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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书籍名:《媚惑的苦涩夜晚》    作者:和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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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看您似乎很在意,才让您看看和贵少爷真正的模样,莫非刺激太过强烈了?」


  「你们……那么……」


  「您别看和贵少爷那样,他也为自己的淫态感到羞耻,所以才不想让您知道,尽量扮演好兄长的角色。这种心态不是很令人怜惜吗?」


  让自己看到亲哥哥被侵犯的模样还怜惜呢,亏他说得出口。看着气到语塞的道贵,深泽又微笑着继续说:


  「和贵少爷是藉着被我侵犯,来辛苦保持心理的平衡。您要是不想看到少爷崩溃,还是暂时不提的好。」


  深泽那厚颜无耻的说法,让道贵整个啼笑皆非,好像哥哥不让他侵犯就活不成一样。


  「拜托你不要再把自己的行为正当化了好吗?」


  「那么,就让少爷崩溃吧。」


  深泽冰冷的威胁让道贵不知如何应对。


  「少爷崩不崩溃不关我的事,他的未来就繋在您身上了。」


  自尊心比天还高的哥哥,竟然会用那么淫 靡甜蜜的声音向深泽哀求。


  那声音到现在还吸附在道贵耳膜里。


  「您要是不计后果,就请去张扬吧。或者试试从他身边除掉我,看看会如何。」


  脸上笑得温厚的深泽,毫不在乎地出言恐吓。


  道贵打从心底颤抖起来。


  不管用什么花言巧语来虚饰或辩解,他们之间始终是不义的关系。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道贵沙哑地问。


  「目的?」


  彷佛意外极了的深泽笑得不驯。


  「我只是想让自己重要的人得到幸福。」


  这种时候还敢大放厥词说鞠子是他重要的人,真是厚颜到令人匪夷所思。


  和贵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自己的哥哥和妹妹都被这个人利用了。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那种事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道贵不屑地怒瞪深泽,只换来对方云淡风轻一瞥带过。


  他一直以为深泽是个稳重的好男人,此刻真觉得自己蠢得可以。像深泽这么能干的人,怎么可能别无目的来到清涧寺家。


  他愤怒地走向温室出口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清爽凉风稍稍冷却了激动的心情。


  可以的话,他真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忘得一干二净。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且未经道贵同意,深泽已擅自将他当做共犯顺带封口。


  如今这个家若是没有深泽,可说动弹不得。


  父亲甚至打算把当家的位子让给道贵,培养他成为继承人。搞不好父亲也被深泽给骗了。


  ——他忍不住发抖。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呢?


  在遭遇如此恐怖的背叛之前。


  「唔……」


  道贵忽然一阵反胃蹲了下来。


  他好想要一道光芒,一道能替自己沈底的心指引方向的曙光。


  霎时,克劳迪欧的模样掠过脑海。


  他的眼神,仿佛能拯救沉沦黑暗之心的希望之光。


  他好想像那天一样,被他说的话所救。


  他也明白依赖别人的想法是不对的,却无法阻止这样的念头不断萌生。


  现在只有他,能支撑住道贵濒临崩溃的世界。


  6


  距离正午,还有五分钟。


  依道贵的脚程,抵达日比谷的东京会馆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有市电和公车可搭,还是迟到定了。


  位在皇居旁的东京会馆,是以关西宝塚歌剧团风靡当代的企业家小林一三所经营。附近还有由财经界名人出资建造、赫赫有名的帝国剧场。


  早知如此,当初应该跟往有乐町方向的和贵等人一起走才对。


  不过别说跟和贵一起出门了,他连到日比谷都没说。


  他跟和贵快一个星期没说话了。对方主动跟他说话也爱理不理,总之自己绝不会先开口。


  他怎么也无法原谅和贵。


  照理说,一向疼妹妹的和贵不可能因为情欲而染指其未婚夫,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但就算如此,他也可以跟自己商量啊。难道自己那么不可靠?


  愈想愈气的道贵根本无心和哥哥说话,这个星期几乎都在躲他。


  所以也就特别期待今天跟克劳迪欧的重逢,好像只有他可以解除自己这种痛苦。


  或许这个约定对克劳迪欧来说只是排遣无聊,但他的存在对道贵而言,已经开始拥有另一种不同的意义了。


  只要一想到他,心脏就开始狂跳;想到触碰时的情景,身体和脸颊便火烫得坐立不安。


  无法排解这种情绪的道贵满心都是困惑,他好想早点见到克劳迪欧解开这个谜。


  「……糟糕。」


  看来真的要迟到了,这下非用跑的不行。正准备踏出一步时——


  地面发出如同汽车行驶中的声音,下一秒钟便像液体般沈了下去。


  「唔哇!!」


  四周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道贵被震飞到附近建物的墙壁上弹落地面,茫然间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爆炸吗?


  不对。


  这是——地震……。


  四周都在摇晃崩塌。看到上方落下的炼瓦和碎玻璃片,他慌忙抱住头蜷起身体。


  建筑物倒塌的声音,人们的惨叫声。


  这世上所有被称做声音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了。


  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规模地震的道贵吓得心脏都要紧缩起来。


  天摇地动的时间前所未有地长,道贵暂时无法站起身。


  等摇晃渐渐平息他才缓缓抬起头,整条街道都覆盖着土灰,满眼尽是难以置信的光景。


  「…………」


  感觉额边传来一阵刺痛,可能是被刚才落下的玻璃划破。只受这点轻伤,自己已经够幸运了。


  大楼外墙出现巨大龟裂,倒地的行道树和电线杆陷入裂开的地面中。


  四处传来阵阵哀叫和哭泣声,道贵觉得自己仿佛身在地狱。


  「谁来帮帮忙啊!」


  忽然听到一声大叫,道贵忙望向声音来源。一名身穿和服的女性被瓦砾和电线杆压住了。


  连忙跑过去的道贵跟几个男人一同扛起电线杆,才发现这个运气不好的女性似乎已经断气,动也不动。


  道贵一阵晕眩跌坐在路边。


  这是恶梦吧?


  我的家,还有家人不晓得怎么样了?


  还有——克劳迪欧呢……?


  他得赶去东京会馆才行!


  这么告诉自己的道贵,分开瓦砾艰难地行走。


  连排的坚固建筑倒塌不多,但伤者却不少。边走边救人的道贵,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空虚地过去。而且太多人想到宫城前的宽阔广场去,导致整条路上塞满了人。


  「听说日本桥那里发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


  来往人们的话语不时钻进耳里。


  「就是火灾啊。听说到处引发了火势,连救都来不及。」


  「真的吗?」


  现在正好是中午,许多家庭正在准备午餐,更别说营业的餐厅了,引发火灾并不奇怪。


  「听说延烧到帝剧了!」


  道贵闻言抬起头来,就看到壮丽的建筑物旁燃起熊熊的橘色火炎。


  东京会馆跟帝剧相隔一条马路。道贵反射性就往那方向跑去。


  他艰难地分开人群急着往前跑,眼前所见除了外观烧得一干二净的警政署,还有陷入火海的帝国剧场。


  东京会馆的外观看起来还好,只有龟裂的墙面和破掉的玻璃窗,但内部状况如何却不得而知。


  道贵跟逃窜的人群逆向而走,肩膀忽然被谁抓住。


  「别去啊!你想被烧死吗!?」


  「我朋友在那里!」


  「笨蛋!」


  被陌生男人呼了一巴掌,道贵坐倒在地上。


  「但是……」


  我重要的人或许还在里面啊。


  克劳迪欧他……。


  泪水从道贵眼中汩汩溢出,僵硬的双腿再也跨不出一步。


  该怎么办才好?


  由于火灾及路面凹陷,道贵必须不断绕路,直到晚上才终于走到麻布附近。这一带也是满目疮痍,断电的街道当然连街灯也无用,全然陌生的光景甚至让他感到恐怖。


  走在街上,他看到呆坐街头的人们以及哭叫的孩子。虽然大部分住家都没事,但人们的恐慌却大于实质损害。


  比起惦记家人,他的心早就飞到克劳迪欧身边去了。满脑子都想着那个美丽男人是否平安无事。


  幸好这附近多是拥有宽广庭院的豪宅,火势似乎没有延烧。位于广大领地内的清涧寺宅邸,当然也毫发无伤。


  「……」


  站在自家门前的道贵安心地松了口气。


  铁门虽然大开,炼瓦墙也有崩落的迹象,但幸亏没有祝融踪影。除了石板瓦片几乎剥落殆尽,女佣房附近有崩塌现象外,其余地方都算完好。


  但是一踏进领地就看到大量陌生人,道贵大吃一惊。应该是逃出火灾场的灾民过来避难吧。被煤炭或尘埃弄脏的他们满脸疲态,有气无力地低俯着头。


  道贵敲了敲门,手执烛台的管家内藤出来开门。一看到道贵,他脸上露出明显安心的笑容。


  「道贵少爷!您没事就好了。」


  「嗯。其他人呢?」[星期五论坛]


  「鞠子小姐没事,但还没跟外出的老爷联络上,和贵少爷等人也还没回来。佣人房虽然塌了,幸亏大家都为了准备午餐聚集在厨房,没有人受伤。」


  玄关大厅的窗玻璃整个破裂,剥落的磁砖也碎散一地,掉落的进口吊灯碎得一塌糊涂。如果损害只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是奇迹了。


  「院子里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是来避难的附近居民和佣人家属。鞠子小姐说,放着不管他们也会进来,干脆开放好了。」


  道贵打开会客室的门,坐在沙发上的鞠子猛地抬起头,整个人扑到道贵身上。


  「哥……!」


  「小鞠你没事吧?」


  心境复杂的道贵抱着妹妹关心地问。


  「我没事。但水电都不通,别馆也塌掉了。」


  鞠子的语气听似镇定,但映照在烛光下的脸却苍白如纸。


  接着又发生数次余震,鞠子尖叫着紧抱道贵不放。


  冬贵跟和贵都不在的此刻,他得做些什么才行吧?不安逐渐侵蚀着他的心,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从玄关处传来。


  接着门就被粗鲁推开。


  「和贵少爷呢?」


  进来的深泽劈头就问和贵。眼镜和领带胡乱塞在胸前的口袋,满脸都是尘埃和煤污。凌乱的头发也不复平日的一丝不苟,语气充满焦急与不耐。


  「——和贵哥好像还没回来。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跟和贵少爷,十一点半左右就在帝剧前分手了。他说朋友参与的剧今天首演,要先跟对方吃中饭……」


  「帝剧……?」


  喃喃自语的道贵忽然一惊。没忽略那语气的深泽,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怎么了吗?」


  「那附近的火势很大……」他颤抖着声音说。


  从杂货店平野屋蔓延出来的火势,同时延烧到了警政署和帝国剧场。一想到陷在火海中的建筑物,道贵恐慌地捂住嘴。


  他不认为和贵拥有推开别人逃走的气概。不祥的画面掠过他的脑海。


  「知道了,我出去找。」


  简洁地说完,深泽立刻转身离去。


  「等等!」


  叫住他的是鞠子。


  「我觉得现在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尤其晚上太危险了。」


  或许是烛光微弱的关系,深泽面如土色。


  「除了我们,你还对清涧寺财阀的数千名职员有责任。现在外面人那么多,万一发生什么事,只有我们也无法应对。」


  鞠子说得对。


  深泽目光炯炯地瞪着她,丢下一句我去整理房间,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被这段紧绷对话吓到的,反而是道贵。鞠子一向黏和贵,照理她应该最慌乱才对。


  没想到女性竟是如此坚强的生物。


  跟她比起来,自己只能束手无策。


  明明只要想到克劳迪欧就坐立不安,但道贵却没有勇气去面对寻找之后的结果。


  「真讨厌的天气……」


  整理好会客室的鞠子自言自语到。雨滴打在用旧报纸补强的窗玻璃上,发出打击乐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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