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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番外——不动的指针(下)

书籍名:《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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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白翌,白翌点了点头,随后我们尾随着他一起出去,大雨磅礴之间我们再一次看到一辆出租拐入小道,接着依然从上面下来两个人,男人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我和白翌进入后座。
男人递过地址说:“去这里。”
司机点了点头说:“哦,上高架,挺快的。”
他摸了一下头发,说:“一定要尽快,我们赶时间!”
他从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随后对我笑了笑。
接着同样的路线,也是同样的时间,我们来到了展览馆,记得在女人死亡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个展览,而现在我们又一次看到那张巨大而怪诞的海报。他看着那张海报,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连雨伞也不打就走向了大门,我和白翌更上他,和他一起进入了展厅。
男人拿着从铺子里带出来的闹钟,他矫健地爬上了那个大壁钟,和那个女人一样,他取下了一个同样的闹钟,把这个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禁止的壁钟又开始摇摆起来。
此时白翌拉住我道:“你看那里!”
我转头过去,在地上的不远处还有一件白翌上次留下的外套。白翌走了过去捡起外套说:“难道尸体还在这里?”
我回过头,男人已经走到我们身后,他手里又拿着一个闹钟,看着我们说:“这个时间就是她出事的时间,我们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抢救他,但是最后还是无效死亡。所以这一个小时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生与死的挣扎。”
他用力得捏着手里的闹钟,表情非常的痛苦。
我心想闹钟的电池槽内都会有一张纸条,既然已经换了一个,那么这一次我们看看这里面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我说:“这里可以打开,上次有张纸条,我们看看这会里面有什么?”
男人顿了一下,他打开电池板槽,里面没有一张纸条,但是却有一包东西。我发现那是一包白色的粉末。
我想要看仔细一些,但是没想到男人像是扔炸弹一样的把那包东西扔得很远,随后他痛苦的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像是要哭但是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女人尖锐刺耳的笑声,是那个女人的笑声。
白翌说:“好像是鼠药。”
男人捂着肚子干呕,他抓着我的手臂,眼神非常的狰狞说:“她在这里,你们要小心,她会杀掉我们所有人。”
我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的眼神和那个女人的眼神非常相似,那种极度害怕到疯狂的眼神。
他踉跄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挂钟上的时间,自言自语地说:“找到她,在她没有发狂杀死我们所有人之前,我们必须要找到她。”
白翌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看着男人往前走,我走到他身边,他小声对我说:“你要小心,我觉得在他们之间肯定还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够从他们这个怪圈中摆脱出去。”
我认同地点着头,和他们往楼梯上走,我想起了上次那玻璃碎裂的情况,不禁抬头向上开去,但是这里的栏杆却并没有损坏。难道被替换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靠近楼梯,我抬头看着二楼的栏杆,忽然我听到在楼上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有人被勒住脖子拼命挣扎一样。我们三人走上了楼梯,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有人。
就在我停住脚步之时,从我的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我连忙回头,在楼梯的扶手上居然有一个、一个地出现了血手印。血顺着栏杆滴落下来,我倒吸一口气,推着前面的两个人快点走。
我感觉那个女人想要把我们引上去。这个地方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阴冷,就像那个女人给我的感受一样。一种死亡的危险在这里弥漫开来。
我对白翌说:“这里好像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阴森了。”
白翌说:“因为那个女人的怨恨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的。”
我问道:“她真的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白翌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可能性很大。我们得帮助这个男人找到他的妻子,也许他真心的忏悔会让她安息。”
我点头道:“所以我们要保重这个男人能找到他的妻子,而且还不能被她给干掉?”
白翌点头道:“没准,所以我们得保证他不死。”
我没信心地说:“谈何容易,我们能不死就不容易了。”
我们两个人干脆一左一右的护着男人,而他的表情则越来越痛苦难耐,在地上我们发现有许多杂物,有化妆品,也有首饰,甚至还有衣服,他盯着那些东西说:“这些都是她用的……”
我们越往里走,杂物应就越多,我们脚踩在这些东西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看的出这个女人的生活应该蛮舒适宽裕的,这些东西都很高级。
但是我们依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她就像是要折磨这个男人一样一直都告诉他她就在这里,但是她就是不现身,她像是一只猫一样得玩弄他。
渐渐地,那些衣服和物件开始变得又脏又乱,上面出现了血迹,到最后这些东西都开始腐烂,而那种浓臭的血液从物件中蔓延开来,我捂着鼻子说:“好臭的味道。”
男人却像是找了魔一样往前走,他的脚踩在那些血污中丝毫没有知觉,就在我想要拦住他的时候,四周围开始产生红色的血雾,腐臭的味道直冲我的鼻腔。我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跟着男人往前冲,同我还要注意男人边上白翌的动静,走了没有几步我就无法看清四周围的景象,好像一切都在红色的雾气中慢慢淡去。
我伸手想要拉住那个男人,对他说:“别走了。”
男人没有理睬我,他像是找了魔一样往里走,此时从浓雾的深处传来了女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我是爱你的,我也知道你曾经爱过我,虽然现在你恨不得我去死。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解脱了?”
男人痛苦的摇着头但是没有停下脚步。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最后我除了红色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听得见女人的笑声,笑得像是疯了一样。
“你说我们怎么会走到这地步,如果会像现在这样,我宁可这辈子都没有认识你,更别说嫁个你。”
“你爱那个女人,她比我更加适合你,对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谁更爱你呢?但是你却讨厌我,讨厌得想要把我杀了……把我给杀了……把我给杀了……”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听到有任何的对话,忽然从深处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叫声:“你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你从来就不会多为我考虑一些,所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在你杀了我之前!我要杀了你!”
我拉着男人的手臂说:“别再往里了,太危险了。”
男人深深得叹息着,但是并没有说话。
随后又一次归为死寂。
我心想,估计是这个男人利用吃饭为理由,毒死了自己的老婆,她老婆化成了鬼来报复他。如果是这样的,那么这个女人的怨气也只有他的丈夫才能消弭,但是管用么?
男人推开了我的手,他朝着深处走去,我来不及抓他,只能更着他往前走。但是他跑得太快,我实在找不到人,随后我想到了在男人边上的白翌,他到现在还没有发声音,我不免心头一颤,我连忙对着边上喊道:“老白,你还好么?”
但是却没有声音,我又喊了好几声,我想要去抓他,但是我拽到的胳膊突然变细了,白衣是穿着短袖出来的,但是我明显感觉到我拉的是一个穿着衬衫的手臂。我大脑马上闪过这是一个女人的手臂!
我连忙放开,慌忙中直接摔到在了地上,我发现地板上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但是我一手摸过去感觉非常的滑腻。我想那些血还在,我往后退去,右手不知道何时摸到了一只脚,一直穿着高哥鞋的脚,我几乎一瞬间跳了起来。
我连忙对着血雾大喊:“喂,老白,喂!你们在哪里啊?回个话啊!”
我找不到他们,这个血红的环境中只有我一个人,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我慢慢只能鼓足勇气往前走,我警惕着任何可能有的动静,深怕遭到毒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害怕已经麻木了,而极度的恐惧让我大脑没办法思考问题。我就像是一个惊弓之鸟一样无所适从,而我更加担心白翌到底去哪里了。
就在我担心这小子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叫喊声。我连忙朝着那个地方奔了过去,而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我的余光扫到了边上,我发现在雾气中有一个人影一直都站着,但是我来不及考虑,直接冲了过去。此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没有时间接电话,只是拼命的往前冲,但是无论我怎么跑,都无法找到白翌。
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往里面跑,我抬头往前看去发现是那个男人,他朝我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拼命地呼吸保持镇静,我说:“怎么回事,白翌呢?事情解决了?”
男人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往我这里走。走的非常缓慢,他的脸也变得极其苍白。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忽然就跪倒在地,他的背后插着一把刀,血不停的往外流。我把男人撑了起来,男人痛苦的扭着头,我回头看过去,发现在不远处站着一个那个女人,她原本浅黄的连衣裙上染满了鲜血。她朝我这里看了一眼,随后马上消失在了展柜之间。
我说:“你……你挺住啊。”
男人摇着头,吵闹的钟声让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一把抓过我的脖子凑近我的耳朵,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她要杀死我们,她会杀死所有人……要在她杀死我们之前,杀了她,杀了她!”
就在那一瞬间四周围又响起了各种钟声,而浓雾也马上就消散了。他拉着我的手,随后便咽气了。
我把男人的尸体放平,我发现他死去的位置好像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随即所有的钟声又停止了,这里恢复成了那种死一般的静寂,我忽然想到白翌还没找到,那种强烈的不安让我每一根神经为之一颤,我朝着空旷的展览厅内大喊,但是依然没有人回答我,我来不及处理男人的尸体,我现在必须要马上找到白翌,然后带他离开这里。
但现在白翌依然连影子都没见着,我担心他已经遭遇不测了,我越跑心越慌,那种的不安就越强烈。我在那些展柜之间不停的穿梭,忽然我看到有一个闹钟滚了过来,我转头发现,原来在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型的展览区。
进入后我发现这是一个餐厅的摸样,桌子上的菜已经腐败了,撒发出一阵阵恶臭,而这儿一半的空间都堆满了闹钟,在地砖上有用血写的五个字:全部都杀死。
霎时我看到在那玻璃的反光中出现了一道浅黄色的人影,这里不宜久留,我必须要尽快找到白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在地下居然有一摊血迹。血一直延伸到了我的脚底,而那种死亡的恐惧也随着血液侵蚀着我的心脏。
我鬼使神差地蹲下身翻开闹钟,越翻那些血液就越多,我的双手就越颤抖,终于在里面我看到了一个人的手臂,我发疯似地挖着,直到我把白翌整个都翻了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死了。
白翌居然死了!
我颤抖着把他抱了起来,在他的脑袋上有一摊血迹,鲜血还在往外冒,我喃喃着:“还在流血,还有救,还没有死……”
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必须要救他。我大脑一片空白,我费力的把他背了起来,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泪水,害的我眼睛都没法看清前面的路,我发狂似地往回跑,而我背后的白翌就像是石头一样的重。我不停地和他说:“老白,你他妈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搞成这样?”
他没有回答我,不管我怎么骂他,他都一动不动的趴在我的背上。
“你他妈的千万别死,知道么?你到底给我哼句话。”
我开始骂他,不停的骂,最后开始求他争口气,不要出事,我只想要救他,现在必须把他送到医院,也许还有救?如果他死了我会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也不敢知道。
我只能背着他往外走,此时手机又响了,我根本没心思接听,我只是想要把他救回来,我大脑里只剩下这一个办法,我不能去考虑他会不会死,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死。
我带着他疯狂地往回冲,忽然我的大脑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闪过了一句白翌在一个月之前所说的话“如果真的像你所说那样,这个女人马上死后,你就感觉到有人要来杀你,那么我觉得有可能的解释就是顺序。”
“首先你先看到了那个女人,我比你要晚,所以那个所谓的鬼首先杀的是你,如果你死了之后,那么才会轮到我。”
就在我大脑里闪过那几句话之后,我急速奔跑的脚步不知不觉间收住了,就在我停住脚步的那一瞬间,我的脖子被一双手给牢牢地勒住了。
随后那个力道越来越大,我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艰难的想要转过头去,从我肩部后探出的脑袋根本不是什么白翌,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她依然保持着死去时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
我想要拉开她,但是怎么都拉不开,她就像是巨蜥壁虎一样趴在我的身上,我忽然想到白翌说过,杀人是有顺序的,谁先遇到找到他们的人,谁就会在那个人被杀之后,首先被盯上。而白翌是第三个遇到的人,那么这个女人在杀了自己丈夫之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所以我死了,才会轮到他。
但是太迟了,我翻着白眼,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根本没有办法推开她。
我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力气,就在我等死的那一刻,我居然看到了白翌之前所画的符咒,也许是因为用朱砂所绘的符咒能够抵抗这个诡异的空间,这个符咒我知道,只要再改一下就可以变成伏魔咒,我艰难地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擦掉下面的部分,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完成了一个伏魔咒。
我就听到我的背后一声怪叫,一瞬间背后的重量消失了。我也不敢回头,我不知道这个符咒能困多久。只得极其狼狈的往楼梯下冲出去,简直像是飞似地逃到大厅口,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挂钟,在挂钟上的闹钟此刻都变成了那两个男女的脸,他们的表情充满了恐惧和愤恨。
在楼上就充斥着男人和女人尖锐的叫声,一边嘶吼一边疯狂的怒骂。
我不敢再停留,再下去我就真的出不去了,但是白翌到底在哪里?
当我刚想要返回,忽然手机又响了,我心想的确要告知外人这里的状况,我接起电话,没想到居然听到白翌的声音:“你在哪里?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我大喜过望,忙道:“我在找你,我刚刚躲掉那个女的,也许你说得对,只要我不死,你就死不掉。”
没想到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白翌千载难逢的粗口和痛骂:“死个屁啊,你他妈的快给我出来。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我压根没进去!你快给我出来蠢货!”
我一时接不上话,就在我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我透过展览柜的反光看到身后又出现了一抹黄色,我连忙挂掉电话,二话不说用尽一切力气往外冲,我没敢回头,但是她肯定还跟着,终于在最后,我几乎整个人就像是躲炸弹似地飞扑着出去。
而就在外头我看到拿着手机,一脸要扑上来揍我的白翌,以及不明状况的围观群众六子和一个看上去贼眉鼠眼的男人,我指着身后,白翌看了一眼时间说:“一个小时过去了,安全了。”
我抬头看着他们,问道:“你……你不是在里面么?”
他一把把我拉起来,然后拽着我的衣领说:“不是叫你别走开吗?”
我感觉他抓我衣领的手都在抖,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六子开口道:“哎,安子,这次的确老白一直都在担心啊,他不是让你别离开铺子么?”
我捂着额头说:“但是是老白他自己……”我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看着白翌说:“那人不是你?”
白翌气的手抖的更厉害,他说:“当然不是,我不是说了么,这件事别再参合了。我怎么还会主张带你去呢?”
我实在不明白,根本摸不着头绪,六子见再下去白翌估计就准备揍我了,也连忙查收阻拦,他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就在我们要拦出租的时候,我看到一辆从我们面前疾驶而过的出租内有一个女人,她穿着浅黄色的裙子和白色的长袖衬衫,她朝我看了一眼,车子便急驶而去。
他们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白翌看着手机,他说:“先回去。”
等我们回到铺子,六子给我泡了一杯茶,然后递上一支烟,我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说:“他是谁?”
六子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个小偷。”
我不明白地看着他,六子说:“你还记得一个月前隔壁大爷告诉你有人进来过么?”
我点了点头,六子继续说:“他不是来偷东西的,而是来塞东西的。那个东西就是那个闹钟。”
六子朝着那小子说:“你他妈的老实交代,否则我剁了你手!”
小偷哆哆嗦嗦地说:“我也不知道,当初我去那地方捎点东西贴补贴补家用,呵呵,但是没想到东西没偷到,包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多了一个破闹钟,之后就有一个女的来找我,带我回到那个地方,哎,真叫我命大没死成,后来我越想越觉得害怕,就找了一个道上有点门道的兄弟帮我出个主意,他让我把这灾星闹钟塞给别人,于是我就……”
六子插话道:“于是他就塞我们这儿了,他妈的这小子不安心就时不时来我们这里转悠,正巧被我逮到,我才知道这事。”
白翌也点了一支烟,他看着店铺外头,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抽了一口说:“你遇到那个女人了?”
我皱着眉说:“不,我遇到了他的丈夫,不过她的丈夫被她给杀了。”
白翌抽烟的手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我说:“也就是说,找你的这次不是那个女人?”
我点了点头,白翌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
我问道:“怎么回事?”
白翌掐灭烟头说:“那个女人死之前说的一句话除了她还会回来之外,就是说‘要在他杀死她之前杀了他’,这就是她最后的那句话,我以为她还会再来。”
我回想着那女人一脸狰狞得趴在我背上的样子,浑身一个哆嗦,道:“那她还回来么?”
白翌不敢确定地摇着头,六子踢了一脚那小偷说:“你还知道什么?说!敢瞒着你行不行我可以让你分成四份在苏州河的四个岸上?”
小偷一脸委屈得说:“真的不知道,知道我还拿,那我不是脑残么?几位大爷,你们可要……可要明察秋毫啊!”
我看着那小偷的眼神闪烁不定,总觉得他还有什么没说,但是他一口咬定他不知道,我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给分尸了。
六子见状,也没了下策,便只得先放了那小偷,但是警告随叫随到,他如果敢离开上海,六子就找人剁了他老婆孩子,虽然不厚道,但是这倒真的吓住了那小偷。
白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那个男人也是在那个时间点被杀的吗?”
我顿了顿说:“没错,他还是在那个时候被干掉的。非常准时。”
白翌看着我,他说:“这次可能有些麻烦,如果那个女人不出现,那么我们就算躲过去了。”
我皱眉问道:“如果她出现呢?”
白翌说:“那么也许这一次就真的不是只有她死那么简单了。”
我闷头抽烟,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怕那个诡异的闹钟会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就像是恐怖片里的特定元素一样。
白翌说先回去洗个澡压压惊,这事随后慢慢的查,但是我们接下去就像前面前一次一样,查无下文,那个地方也没有男人的尸体,也没有钟表展览。
但是我知道,那个女人她一定还会回来。
随后的一个月,我一直都在不安中度过,我随时都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身影,她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人群中,偶尔是俏丽的模样,偶尔是那狰狞的样子。总之她就像是一个梦魇一样,无时无地的跟着我。
就在我精神即将要崩溃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其实当我看到信封上的笔记时,我就明白了,又是这个女人的笔记,我内心有些颤抖,除了不安之外居然还有一丝兴奋,这非常让人难以理解,但是我知道这个女人最后还是找到我了。
我以为她会给我写一份关于这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没想到我唯一看到的只有三个字:杀了他。
我把纸捏成一团,扔进了纸篓。我扶着额头有一次想到了那两个人的死状,目光有些呆滞。我给白翌发了一个消息:她要来了。
就在我发完短消息那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了闹钟的滴答声,我打开门,那只老式诡异的闹钟停放在门口。时间刚好停在6.36分。
我拿起那只闹钟,随后听到楼梯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我守在门口看着已经昏暗不清的楼道,楼道内本来是有感应灯的,平时只要轻微的咳嗽一下,它都会亮,但是现在脚步声越来越响,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慢慢地从黑暗中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脸,她还是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苍白、清秀、但是我这一次却隐约的在他那苍白的脖子后发现了一块青紫色的尸斑。她看着我,指着闹钟说:“是这里了……”
我看着闹钟,把它递给了女人说:“你又来了……”
她一把夺过闹钟,说:“你果然还记得我,再等一个人,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我看着她,她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口,我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她到底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悲哀的摸样。其实她已经死了……
她时不时地看着闹钟,又看着楼下,她自言自语道:“快了,他快到了。他到了我们就走,好嘛?”
随后感应灯终于亮了,白翌跑了上来,看得出他收到我消息后就跑回来了。她看着闹钟,说:“时间到了,我们上路吧。”
在没见到她之前,我有一百个理由直接把她轰走,但是当她看着时钟的时候,我总觉得她非常的可怜,她看着闹钟并不单单是急迫和害怕,在那眼神中有一丝说不出的眷恋。
这一丝眷恋,让我的心动摇了。我知道这样很傻,但是这个女人她眷恋着这个世界,她想要活下去的心愿很强烈。其实她只是不想死而已。
她拉着我们的手说:“再帮我一次吧,求求你们了……”
白翌看着我,我却充满了犹豫,最后白翌把手搭在我的肩膀说:“走吧。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女人看着白翌,白翌的眼神让我感觉有意思冷酷,他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女人哭着点头说好。我们下了楼,不出我的所料,外头依然是磅礴大雨,随后是那辆出租,我们上了车,之后的一切和前两次一样,女人痛苦而恐惧的抱着手臂,她一直都在呐呐自语。
我们下了车,那个仿佛像是幻境中的展览馆又出现在风雨中,我们进入展览馆,女人把壁钟上的闹钟替换下来,时间又一次启动。
她看着我们,眼神变得复杂而疯狂,她说:“这是我们的时间,我们要找到他。”
白翌冷冷地开口道:“然后呢?杀了他?”
她看着白翌,捏着闹钟的手颤颤发抖,她的声音也几乎变调了:“是,杀了他,在他杀了我们之前。”
就那一刻开始,我仿佛听到了楼上传来了一声叹息,随后是凌乱的脚步声,女人抬起头,她看着二楼的展览馆,随后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白翌看着女人的背影,他拉住我说:“我们走吧。”
我问道:“去哪里?”
他指着门口说:“离开。”
我看着女人的背影,她此时已经冲到了二楼,她回头看了看我们,最后她捏着那个闹钟冲了上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道:“我们……”
白翌拉着我的胳膊走到壁钟处,他说:“我们没有办法,你觉得你能阻止吗?”
我皱着眉道:“但是这个女人死后,那个鬼魂就会来找我们。别忘了你说的那个顺序。”
白翌看着壁钟,他说:“是的,其实他们唯一能够绑定我们的只有顺序,如果他们一方死去,那么接下去按照她见到人的顺序,那些人就会依次被杀掉。被男人,也可能被女人,因为他们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周围的人都卷进去。”
我问:“那么为什么你还要答应来这里?”
白翌说:“因为我们必须要摆脱,但是我们没有能力帮助他们,所以只能救自己。”
他看了看时间说:“距离一小时不远了,但我们还有时间。”
说完他就开始从壁钟那些闹钟中看过去,他说:“这些闹钟中只有一个是可以控制我们这一次的时间,我们要找到它,然后打碎它。这样我们就能够摆脱他们。”
就在白翌盯着那些闹钟看的时候,二楼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我听到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白翌拉住我的手说:“别上去,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个正确的。”
我抿着嘴说:“怎么找?”
白翌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闹钟中那个唯一走动的指针的就是。”
那些密密麻麻的闹钟几乎每一个都一样,至少有一两百个。整个巨大的壁钟四周都是闹钟,白翌盯着那些闹钟看,我看着手表,距离女人即将死亡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她死了,那么接下去那个鬼魂就会盯上我,随后是白翌。
但是女人的死去几乎是定局,她没有办法逃过已经成为事实的宿命,因为她只挣扎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咽气了。
就在时间到达的那一刻,我忽然看到那个女人整个人从二楼摔了下来,她像是一个塑料人偶一样摔在地板上,血从她的身下溢出来,我连忙冲上去,女人拉住我的手,此时四周所有的钟表再一次响起,女人抓住我的胳膊,她说不出话,只能拉住我的手,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真的不想死,但是我没有办法让时间倒转,在这重复的时间空间里,女人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她早就死了。
下一秒,所有的闹钟都停止了,女人松开了我的手,颓然的倒下。我马上就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就在我的附近,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是下一个他要杀的就是我,我连忙站了起来,女人倒在地上,她快速的僵化,变得丑陋不堪。
我连忙转身,果然在我的身后站着那个穿着雨衣的男人,他身上都是雨水,他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把斧头,上面还有血迹。他朝我走了过来,猛然间他举起斧头就朝我的面门劈来,我一个矮身,抓住了他的手臂,我用胳膊掀掉了他的帽子,他的脸已经腐烂不堪,一半已经是枯骨了,杀红的眼疯狂地盯着我,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没多久我就处于下风,我知道我坚持不住,一个翻身,直接滚到了边上,男人一下就朝着我砍来,速度奇快,我连忙闪开,但是手臂还是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剧烈的疼痛让我从这似幻似真的气氛中明白,我很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男人疯狂的朝我看来,我只能咬着疼痛不停的往外跑,而就在我即将要跑出去的时候。但是我居然被那个该死的闹钟给绊倒了,它原本并不在这里啊。
男人举着斧子,猛然朝我劈来,而就在那一刻,我又一次听到了闹钟的响声,男人的动作停止了。他就像是雕像一样保持着举起斧头的姿势。
白翌一把拉住我,他手里拿着一个走动的闹钟,随后和我说:“快走!”
我和白翌跑了出去。这是我们第三次狼狈的从这个死亡展览馆逃出来,我真心不知道下一次我们还会不会有那么幸运。
白翌和我跑了至少二十米,才从恐惧中缓过来,我捂着手臂,手臂的伤口告诉我,如果运气不好,可能我真的会被杀死。
白翌手里捏着那个走动的闹钟,他说:“就是这个了。”
我喘着气说:“里面难道有电池?”
白翌打开闹钟的电池槽,里面没有电池,依然有一张纸条,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博客的IP地址还有密码。
白翌捏着纸头,他看了看我说:“先处理伤口。”
我虽然很想要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的确需要处理一下伤口,等我们从医院包扎回来,已经将要十二点了。但是我们一点都没有睡意,我们快速的打开电脑,发现果然是一个博客,而最后更新的时间已经是去年了。
我们打开第一篇博文,上面写道:真开心啊,阿琳居然送我礼物了,嘻嘻,但是怎么送我闹钟呢,真不吉利耶,算了,看在他那傻兮兮的样子,原谅他了……
我们发现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博客,她记录了和这个男人的感情史,他们从默默无闻的个体户,最后成为家产千万的有钱人,但是随后的博客女人再也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快乐的文字,有的只是不安、痛苦、伤心、而我们看到最后的留言就是:他最近不太正常,看我的眼神也让我心寒,我知道他动念头想要杀我了,我已经不是他的最爱了。我不想死,我不能让他把我杀了,我要先动手……把他杀掉……
之后便再也没有博文,我们关掉电脑,看着那只不再走动指针的闹钟,白翌说:“这个男人也许也是他妻子杀死的。他们在同一个时间点被对方杀死,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扭曲的恐惧。”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
白翌看着我说:“把这个闹钟埋了吧,就当是这两人入土为安了。我相信至少他们不会再找到我们……”
我低声道:“我觉得他们其实都不想让对方死去……”
我看着那个破旧的闹钟,它的指针不在走动了,仿佛它完成了它的使命,其实它只是一个便宜货,和展览馆中的那些豪华的钟表无法相比,但是女人只有在看到它的时候,眼神才会那么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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