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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番外——蜂窝

书籍名:《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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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对诈尸这一件事都抱着极其好奇,却又极其害怕的心里,大家把这样的矛盾心情统称为猎奇心理,因为人人都会死,而死后的事情却是人极其回避却无法不去面对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后面僵尸横行,“粽子”飘香的猎奇世界。
而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就连白翌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怵。按照他的原话就是:这事不能细想,否则就自己给自己添堵。
这事要从去年的入梅雨季节说起,那段日子,铺子有外单,我拖着放年假的白翌,一路北上,来到黄河分界之处的一个小城市,说是小城市那真是给足面子了,充其量就是一个城乡结合部。哪里的人过去多数以养蜂为生,甚至有祭祀蜜蜂老爷的习俗。于是我们被安置在离六子接头点不远的居民区内,给我们租了一室户的房子。
当天入住的时候,这小区就闹起来,我们凑近一看边上居然停着一辆消防车,而在街对面那边的小区好像出事了,我紧张地问;:“着火了?”
白翌也凑近往里看但是我们没有看到哪家窗户冒出烟来。
白翌道:“不是火灾的样子。也许是煤气泄露了。”
此时终于从嘈杂的声音中我听到了个比较清晰的词儿来:“又是野蜂窝。”
我问了边上的一个当地人,他们说:“蜜蜂引入蜂王,然后蜜蜂筑巢都是认窝的,如果出现野蜂窝那些家养的蜂王误入,一定会被那些陌生的蜜蜂给蛰死,造成损失。”
我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看了一会,发现事情却比较古怪,这栋楼里的人家都紧闭门户,没有一个出来看热闹的,只有消防队员全神贯注的摘除马蜂窝。手法相当精干快速。
但就算消防队麻利地收拾完东西走了之后。那里的居民依然没有一个开窗户的,在这样闷热的天气下,吓人的马蜂窝终于被捅掉了,照道理第一时间就应该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是那栋楼却像是一个匣子一样密不透风。就算有人从楼梯里下来,也都一个一个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别人怎么问他们都闭口不提,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但是在这其中依然有一些流言传到了我们耳中。
“听说了吧,这栋楼也开始啦……”
“是啊,事情真多,你下家找好了么?这里不能住人了。”
“哎,城里的亲戚估计能住段日子,但是还是得找地方。”
白翌听到此处略微地皱了皱眉头,他发现这栋楼好像有人刚死。楼底下有一大摊熏黑了的地,地上还有被踩烂了的花圈,路边到处都是马蜂的尸体。看着让人很不舒服,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古怪而已,和之后的事情相比,这样的古怪只是一个开始。
当天晚上,这个本该干燥的北方小镇居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极大,就算再南方也是极少见的,而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楼道外有哭喊的声音,但被雨声刷的有些闷,我坐起身看了看窗户。窗户外头一片漆黑,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那毛骨悚然的声音透着雨传了进来。听上去倒是有点像是虫子的叫声。
就这样,那诡异的哭声和凄风惨雨折腾了我们一宿。第二天下楼的时候我才得知紧挨着那栋楼的17号楼也有人死了。门口摆着几个新的花圈,花圈被雨打湿了,红色和蓝色的纸花染在一起,显得非常恶心,我这才明白昨天那声音估计就是他们传来的。
居民区有人办丧事那是极其普通的,有人住的地方必定有人死。而且这种天气年纪大的很容易出事,我也没多在意,就在我匆匆走过那栋楼的时候,忽然我身后又传出了蜜蜂的声音,我以为蜂窝没整干净。而就在此时,忽然从楼里冲下了一个人,一下子把我撞得一个趔趄。他一个道歉也没有,就往最里面的那栋楼跑。跑到楼下就喊:“李国忠!”
喊了半天都没有人理他,看他激动的样子好像要找那个叫李国忠的人拼命。此时又来了好几个人一把拉住这个男人,于是这几个人开始互相推搡,甚至吵了起来。
“你们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别说了,老王,快回去!”
“不行,这事不能那么算了!”
“老王,够了……别说了!”
说着说着,这个冲动的男人就被其他人给拖走了。他走得时候还不死心得喊了一声:“这他妈的到底招了什么的东西来!你他妈的倒是说一句话啊!”
可是那栋楼依然像是一个铁盒子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就在我准备走人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了蜜蜂的声音,我甩了甩手,但是却并没有看到有蜜蜂。
而就在我失神的那一刻,我发现有一扇窗户缓缓地打开了。窗户那口子上站着一个人,因为背光看不清他的摸样,而就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好像也朝着我这儿看了一眼。而就在那一眼之后,我觉得耳根这里又响起了蜜蜂的声音。
之后的好几天内,我们开始忙着干活清点,闹马蜂窝的那楼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异常,虽然门户紧闭,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怪事发生,但是取而代之的是边上的那栋楼,短短的两天内,有三家人在办丧事,门口一直都充斥着烧衣服的恶臭。这里蔓延着一种死亡的气味。
我把这事告诉了白翌,他说他也听说了,我们两个都是外地人,对这事也不清楚,只知道仿佛每一栋楼都在交替着死人一样。每当有人死去之后那栋楼就会像是铁匣子一样密不透风,渐渐地大家都隐约的发现,这事情就像是病毒一样,如果说马蜂窝这种小事情,有人会乐此不疲得跑去凑热闹,但是只要牵扯到死亡,那么没有多少人会再有这样的热心了。
总之,我们来这第一天就发现这里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这里人口本来就不多,而大家都不热衷串门子,但是却对周围的事情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白翌和我也渐渐地被这种压迫和不安的气氛感染。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不起眼的事情,打破了这样怪异的平静。
其实这事很小,对面五号楼的水箱漏水了。
于是原本互相不想干的邻居都聚集在一起,大伙一起赶来抢修。但是当他们打开水箱盖子的时候,却被彻底恶心到了。
在水箱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蜜蜂尸体,不知道这些蜜蜂是怎么回事,总之一打开盖子,当场就有人吐了。
据说当他们把水箱里的水都放掉之后,一半的水池都填满了蜜蜂的尸体,在最底下的蜜蜂尸体已经烂了。拿老虎钳往地下一掏,一股无法言语的恶臭就直冲脑门。而且更加恶心的是,在蜜蜂的尸体种还溢出了许多乳白色的液体,见过的人说从没见过那么恶心的东西。
与此同时,死亡的速度则继续加快,甚至开始往外面蔓延了。同时会有好几栋楼同时发生死亡。这两天时不时可以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以及哭喊声,所有租房的纷纷表示要退房,原来户口在这里的也都极力的在外头找房子,留下那些年纪大的没有经济实力的只能天天烧香拜佛,祈求着丧门之事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就目前来看,这破旧的小区也差不多走光了。
白翌觉得咱们也必须得走。我就回答他一句话:这必须的。
他看着有一户搬走的人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喷着饭吸着面条说:“和六子说一声,我们马上搬。”
他说:“我是指你对那么频繁死人有什么想法。”
我放下碗筷,抹了抹嘴说:“不知道,照道理不会那么频繁,也不像是传染病。有点像是……”
我话没说完,此时六子刚刚从工地回来。晒得和奥巴马似得。他说:“哟,在吃饭呐,我还没吃呢。安子给我下面吧。”
我撇了他一眼,看了看钟说:“你还真会挑时间。”
他叹气道:“哎,忙呗。都忘了时间了。”
他呼噜呼噜地把面吃完,擦了擦嘴说:“哥们,我听说了,你们这里一直都在死人。要不然你们先走吧。这里我折腾的差不多了。”
我道:“传得那么开?影响很大啊。”
六子毫不客气地拿过我马克杯,喝了一口道:“就那么个小地方,搞死一个人都能传上半年,更何况一直在死人呢?对了,你们要不要知道我听到的事情?”
我不屑一顾地说:“你能知道什么?”
六子皱着眉头说:“要知道这事的确是有头儿可查的。”
我顿了一下,想到那半水箱的蜜蜂尸体:“那又怎么样?”
六子说:“刚开始第一家死人的男的忽然大半夜跑到马路上大喊大叫,最后被车子给撞死了。这是第一个开始连续死亡的事情,但是别人都没当回事,最多迷信的人说,是这家人的那个死人舍不得孩子,把他给带走了。”
我说:“然后呢?”
六子说:“但问题是,有人说他们看到那孩子奔跑的时候,眼睛一直逼着的。双手一直抱着脑袋。他脖子上有一跳红线。”
白翌敲着桌面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重复道:“闭着眼睛?”
六子看着我们说:“对的,接着就开始不停有人出现死亡,不过后来大多数都是自然死亡,什么心脏病啊,脑溢血啊。”
他话刚说完,我们就有听到了那熟悉而又刺耳的救命车鸣笛的声音。
我赶紧追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六子说:“哦,就前面我进来之前,你们隔壁那栋楼的人在往外头搬家,说起这事的时候。我就在边上听了一会,嘿嘿。”
我若有所思的听着他的话,忽然侧过头看着窗户外头,发现不知道何时我们的窗户下居然也有一个蜂窝了。
白翌和六子站起来朝他手指的位置看去,果不其然在我们这栋楼的死角,又有一个榴莲大小的蜂窝。但是那蜂窝地下不停的在往下滴着乳白色的液体。液体吸引了许多蜜蜂。
于是我和白翌决定明天就回上海,六子事情也办完了准备同我们一起回去。我们仨个人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节约成本在这里住一宿。然后第二天坐火车回去。或者说我们三个人都对这里都产生了一种好奇,决定再住一晚看看,而这份好奇却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而那天晚上又开始下雨,我们三个人围坐在桌子前,却毫无睡意,外头除了大雨刷刷的声音之外,就在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但是我们三个人看着电视剧里的肥皂剧,一点都没有想要去睡的意思。
电视里放的片子又土又狗血,最后我们还是把话题扯到了连环死亡上。
六子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说:“你们说为什么这里会连续死人?听说过去这个小区都很正常。”
我首先开话道:“按照这里的风水,肯定没问题,不是那种什么非常凶险的地段。也就是普通中的普通,不会出现暴发户,也不会什么出现什么妖诞的事情。”
六子听完之后,看了看白翌,白翌却只是闷头抽烟,我敲了敲他,他才抬头看着我们,他说:“一般遇到这类事情只有三种可能,一种就是小安说的风水极差,坐落在于空亡之位。第二种就是这里有某种阵法,因为多了一些东西,那块地方成了一个局。利用某些隐秘的东西形成了特定的气场结构。导致此类事情发生,比方当年的失魂桥便是其中一种。而最后一种就有人搞鬼,那就比较阴险了……因为这就是人为因素。”
六子摸着脑袋说:“这里既然没有大富大贵的人,都是平头老百姓,那么谁吃饱了空没事来这里搞一票啊?搞阴谋搞到贫民区来?”
白翌没有接话,六子的吐槽其实很要道理,但凡下降做法基本都有所求,而且这类的东西的风险很大,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们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而外头的雨居然也停了。这下天气更加闷热,就像有人掐着你脖子似得。六子说他有点闷,想要开窗户。
我也实在憋不下去了。这个小屋子连空调都没装。
我推开窗户,外头刚下过雨,风还是有些的。瞬间我就觉得稍微舒服了些,我点了一个烟想要换换气儿。但是忽然我发现好像哪里出了问题,我转过头看着对面的窗户,发现有一个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我,看不清五官,但是那么杵着一个人的确也有吓人,但是我发现好几个窗户边上都站着一个人。他们笔挺挺得站着也不像是欣赏夜色的。像是假人一样的杵着。
在漆黑的夜里,每栋黑乎乎的大楼中总有那么几扇窗户是亮着的,而在每一个窗户边都站着一个人影。就像是纸片似得贴在这窗户上。
我忽然意识到那些楼都死过人,我产生了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我连忙回到屋子,六子和白翌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了他们。
六子忽然说道:“哦,对了,据说那些死人在死前都说看到过以前死掉的人……”
我后脖子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人,但是正常人会那么站着么?
白翌的想法估计和我一样,他掐灭了烟头说:“去看看吧。”
六子不太情愿,他说:“三更半夜,咱们去哪里?”
我看着窗户外说:“就是那亮着的住户。”
我们选择离我们最近的去,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六子问我怎么办,我看了看他们,本能地用手用力一推,那扇门居然就开了。
屋子里黑不隆冬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也没带手电,但是当我走进去的下一秒,我们马上就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是千万只蜜蜂在里面不停的嗡嗡作响一样,我头皮瞬间发麻,傻在了当场。
六子当场就往后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白翌挡着,估计撒腿就跑了。白翌见状一把把我往后来,随后连忙把门关上。
我被白翌那么一扯,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我结巴道:“我操,好多……好多蜜蜂啊!”
白翌摇头道:“不,不是蜜蜂,如果是蜜蜂,你前面那么没头没脑的往里冲,还不成猪头了。”
我被他那么一说也是一愣,对啊,我至少在门里停顿了好几秒,直到白翌反应过来把我拉走才完。如果是普通蜜蜂,早就蛰我了,但是我却一点都没被蛰到。
白翌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这门,他说:“这样的状况,里屋已经没有人了。”
我撑地而起,拍了拍衣服:“我肯定看到有人。”
就在我们三人沉默之时,我们听到在屋子里却传来了有人咳嗽的声音,这简直就像是给白翌前面的话一记耳光。
我朝着门内喊道:“有人么?”
我们三人屏气不语,等着里屋的动静,六子说:“看,果然没有人吧……估计前面我们……”
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里屋传来了一声非常轻微的声音,随后便有人说道:“谁啊……”
我本来那么一问也只是给自己壮胆,但真的有人回答了,我到着实被吓了一跳。白翌最先反应过来,他问道:“请问,你是这屋主么?”
那个人嗯了一声,我清了清嗓子,问道:“前面突然冲进来非常不好意思……”
那人打断了我的话,他说:“有事么?我要睡了。”
我一下子没话接,六子拉着我就往后退。白翌又说了句打扰了,走错房间了,也更着下楼。
回到我们自己的屋子,越想事情越古怪。白翌也不再说话,他这样个样子有点吓人,但我敢肯定他一定想到了什么。
我问道:“老白,这事怎么回事?那屋子里居然还能住人?”
白翌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发毛,他说:“你确定说话的还是人么?”
我被他这一问,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翌转向看着六子,六子也被他看得往后退。白翌说:“好了,你小子别瞒了。这事你知道多少,再不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倒霉。”
六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这事其实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白翌冷笑道:“你不知道?会那么巧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这里正好出了这样的事情?”
六子整个人往下一沉,他非常严肃地说:“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真的不知道!”
六子让我们先进屋,他把门窗都关好了,开始告诉我们,在一月前的事情。
六子在一年前就接到了这笔生意,这笔买卖谈的很妥当,签了合同。但是没想到就在签合同后不久,对方就死了。而且那个人就是死在这个小区内的,而他为什么回来,又是怎么死的六子都不知道。六子本来是想把这笔生意给私自扣下来,一年来都没什么岔子。但是没想到前不久,那个已经死掉的人居然给六子打电话,六子当场就吓了一跳,那人让他赶紧来一次这里。让他继续完成合同上的生意,六子觉得事情蹊跷,但是他又怕那个人真的没死,那黑单子的事情传出去他名声就完了,于是一来二去他又不敢直接告诉我们,又不敢一个人来。变着法子把我们骗到这里,但是就在我们入住这里之后,六子就再也联系不上那个卖家了。但是流程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他这两天一直都想要联系上,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卖家早就火葬了,墓地都被扫了好几次了。
于是他彻底郁闷了,又觉得这事不能和我们说。否则铁定被我们打死,的确那时我很想要抽他两巴掌,他到处打听一番后,觉得走为上策,所以马不停蹄得赶过来,叫我们跑路。
六子一脸很痛苦的样子,他说:“我真的知道的也不多啊。钱我也打到他给的账号了,等于这次我完成了承诺,也不能算我有啥过失。”
白翌没有理他,反而看了看我,我气不打一处来,白翌说:“你觉得这个是什么东西?”
我气得半死,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我只能说:“我感觉这里被人动过了手脚。”
六子蹭地跳了起来说:“谁会那么干?整我们三个?”
我摇头道:“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一不是风水极差之地,二没有奇怪的建筑和构造。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白翌看着时钟,他说:“那么我们走还是不走。”
六子连忙说:“走!快走!这里太诡异了!”
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说:“不一定有用,你走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你是觉得死在火车上比死在这里强?”
六子张大着嘴说:“不至于吧!怎么会那么吓人。”
我憋着一口气提不上去,白翌见我一副要踹人的样子,他补充道:“小安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们可能都已经中招了,这就像是病毒一样,就算走了我们也不能摆脱。”
六子还想要狡辩道:“但是很多当地人都走了。”
我咚地一下坐在凳子上说:“你就保证他们不会死?”
六子彻底懵了,他拿不定主意,我看他这样也觉得于事无补,于是开口问道:“先睡一会,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查这事。总之逃是没用了。”
但是,我错了,如果当天晚上我们就连夜逃走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恐怖的事情。可那时,我并不知道。
就在我躺下准备睡一会的时候。我耳边又响起了蜜蜂嗡嗡作响的声音,我本能地朝着天花板胡乱的抓了一把。但是这一次我感觉我抓到了蜜蜂,那一瞬间就像是你半夜瞎摸下一把,居然拍死了烦人的蚊子,我连忙起身开灯。但打开手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吓了一跳。我手里根本没有什么蜜蜂,而是一滩血迹。我再看了看我的衣服上居然都是血迹,这么一滩血着实触目惊心。
白翌连忙起身,他看着我说:“怎么回事?”
我匆匆找了一张纸巾擦着手,脱掉了T恤说:“我听到有蜜蜂的声音,随便一挥手,就成这样了。”
白翌朝着房间四周看去,连个苍蝇都没有,他打开灯说:“你先睡,我守着。”
我道:“怎么可能再睡得着,这里太古怪了。六子不知道又搞了什么事情。”
六子也没睡着,但是也不想起来,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我们三个人都分别睡着的。直到第二天十点,六子的手机响了,我们才被吵醒来,白翌催促着我们快点走,他说他可能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了,但是六子这个时候居然浑身缩成一团不停在抖。
我和白翌大吃一惊,连忙把他翻过身,六子脸色惨白,咬着牙不停地喘着粗气,他不停滴摆动着双手,像是胡乱拍打着什么。
白翌见状立刻咬破了手指,在他额头画了一个符,而我马上操起边上的白酒。直接往六子的胸口抹,他的胸口瞬间就冒了白烟,六子冷得缩成了一团,白翌看着我脸色煞白,因为发烧,浑身已经使不上力气,但是思想却非常清楚。我道:“这个是人的阳气被大量抽离的情况。”
我捂着六子的胸口,六子稍微显得平静一些,但是还是瑟瑟发抖,直喊着冷。白翌说:“应该早点走,现在是真的不掉了。这个符不知道能帮六子撑多久”
白翌让我看着六子,他猛然拉开窗帘,昨天还不算很大的蜂窝,今天已经巨大无比了,密密麻麻的蜜蜂围绕着它。
白翌朝着蜜蜂画了一个符号,那个蜜蜂就像是蚂蝗见到血一样涌了过来。敲击着玻璃发出啪啪的声音。
白翌连忙把那符号擦掉,那一刻我冷汗就下来了,原本的发烧也被这一幕下的浑身发冷。这些蜜蜂的举动只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它们对人的阳气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如果说普通的蜜蜂以花蜜为饵食,那么这些东西则是以人的阳气作为饵食。
我大骇:“难怪会死人,就是被这些给催死的!”
但是此时我和白翌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原本我们认为这只是邪术,但现在看来来直接导致有人陆续死亡的原因是人的阳气被这些蜜蜂给吸走了。问题来了,如果不是人为,这些蜜蜂是不可能会变成这样的。
但此时六子的状况越来越不好,而我自己的身体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虽然我想要瞒住白翌,但是白翌也发现了我的状况,这下他是真的着急了。而同时我也纳闷为什么白翌就没有事情呢?
白翌尴尬地朝我干笑道:“你忘了,我其实早就死了的人……”
我这才想起这事,而我的状况要比白翌更加复杂,因为在彻底断气之前我又活了过来,总体来说我完全保留所有活人拥有的一切,比方说阳气。
白翌意思他要到外头去,我看着六子这样,实在不放心,白翌说六子现在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治,只有靠他自己能撑多久是多久,而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找出事情的源头,说不定还有办法。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我又看到在对面那栋楼内出现了人影,他一闪而过,由一个窗户迅速地窜到另一个窗户,速度非常快。
我指着窗户说:“影子……”
白翌想要单独冲出去,我心想这样不行,我看着六子越来越惨白的脸,心一横把我身上那枚朱砂放在了他的胸口。我在他的边上把剩余的白酒都浇了上去,随后割破了手把自己的血淋在了他的额头上。当我血一流出去,我就觉得身体冰冷无比,而血在六子的额头居然冒出了白烟。这种现象就是阳气被急速蒸发的现象。
我胡乱的找了一块毛巾包了手臂,硬是咬牙也冲了出去。
当我冲出去之时,迎面就撞到了一个人,我定眼一看居然就是当初撞到我的那个。他见我这幅样子,也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像是明白什么,一把抓住我的手,居然还抓我受伤的手!
他说:“你们……你们也中招了?”
我没空搭理他,急着去找白翌,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他却说:“我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跟我来!”
我的确不动了,因为再别他捏下去,我就得痛死了。
他拉着我就往前走,一边跑一边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又不能告诉他我们是被骗来的,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个问题,拉着我就往前跑,他的样子有些疯狂过头了。
跑到小区内,这里的居民早就走空了,要不然就是门房紧闭。总之这里差不多就是一个死区,一点活人的生气也没有。我问道:“是不是这些蜜蜂来了之后,才闹人命的?”
他倒是愣了一下,他说:“怎么可能。我们这里过去干过蜜蜂养殖,这里很多人到现在还有蜂箱养蜂,隔三差五消防队就要来清除一次野生马蜂窝。这有啥不正常?”
蜜蜂很常见!所以当地人都不会把这些蜜蜂和死亡联系起来!即使看到了水池内的蜜蜂,他们最多也就是恶心。但是大量的死亡和诡异的蜜蜂难道就一个人都没有产生疑问么?
我问道:“你们没有想过就是那些蜜蜂搞的鬼么?”
男人他苦笑道:“蜜蜂怎么会让人死掉呢,而且我们这里蜜蜂一直都有,很多人家都靠它们吃饭,那么久了也没什么事啊。怎么可能会出事?”
我忽然找到了其中的关联点,的确蜜蜂一直都在,但是现在的蜜蜂和过去的肯定不一样,当地人没有想到这一点,那是因为蜜蜂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们不会去怀疑,但是我必须要找到这个转折点。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倒觉得我对这件事走入了误区,他好心地告诉我:“其实这事情都是李国忠搞出来的,如果不是他我们这里不会死那么多人。”
李国忠就是那个前几日他在喊的那个人。他继续说:“李国忠是本地人,很早以前如果你听到有人谈论他那绝对是夸他,他是我们这个小地方第一个发财的。后来据说他前几年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修了这里的一些房子,这小区就是他给开发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房子不咋地。一开始也没什么,但是那老家伙的一个亲戚住进来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他死了之后,他的一个儿子也被车撞死了。”
他说到这里我想到了六子所说的事情,他们说的好像是同一个人。但是我还不能确定,毕竟这里死了太多人。
他说完我们也已经走到了那栋楼下,那栋楼已经走空了,按照那男人的说法,这个栋是死人最多的。
他看了看我,意思是要上去。而此时白翌也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他见到我身旁还有一个人也为之一愣。他马上拉住我的手:“绝对不能上去。”
那个男人没听懂,其实我也没听懂,白翌只能解释道:“我去看了其他的地方,所有的死过人的房间都有大量的蜜蜂,那里估计已经彻底成了一个蜂巢了。它会大连吸收人的阳气。”
男人摆手道:“楼道里很干净,没有蜜蜂。”
白翌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他喘着气说:“不是楼道,而是房间,这里只要死过人的房间都是蜂巢!而这些栋楼里有一个房间就是蜂后。”
男人没有明白我们的话,我只能耐着性子把蜜蜂和死人之间的关系和他说了一遍。他也找到了其中的问题:“我们这里很早就有蜜蜂了呀。”
我终于觉得他找到了关键点,我道:“对,就是问题出在这些蜜蜂是什么时候变异的!”
他终于沉默了,仿佛过去他们都没有想到这点似得,我真的感叹这个地方到底是民风朴实还是大家真的对蜜蜂都太习以为常了。居然根本没有想到它们,不过后来我回想此事,才发现这其实是非常让人毛骨悚然的一个问题,当你习以为常的一个事物,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改变。也许到死你都不会觉得那个事物有所改变,事物如此,人亦如此。
但是问题还在,到底是什么引起这个可怕的变异,最后导致整个小区成了一个死亡漩涡的呢?
那个男人他没有再说上去,他蹲在地上闷头抽烟,我看他的腰上还系着白布。看样子他的亲人也死了。
他说:“如果你们非得说有什么古怪,那么就是今年入春以来,一直都在下大雨。下完之后我们蜂箱内的蜜蜂就会大片大片的死掉。死掉之后的蜜蜂尸体我们都扔了……”
他忽然抬起头说:“不对!尸体我们不是扔了!我们是把尸体给埋了!”
原来初春的时候这里下了好几场大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蜜蜂也因为下雨大量死亡。蜜蜂的尸体被当地人就近掩埋在土里。
白翌马上问道:“带我们去那里看!”
他指着那栋楼后面说:“就在后头。”
我们绕过那栋房子,后面是一块荒地,面积大概就是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在荒地的对面是一个大片野草林子。我们一踩进去就觉得这里的地非常湿,就像走在泥浆里似得,而后面的草白翌蹲下身捏了一把土,他说:“你们看,这土地好潮湿啊。”
果不其然,这土地就像混合了许多糨糊似得粘稠。那个人男人也跟着我们蹲了下来,他说:“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最多就是地有些发黑,湿也没办法,这段日子天天下雨啊。我们也都不在意。”
我捏着手里的泥土,忽然想到:“对了,我们屋子对面的那个马蜂窝也滴下这种白色的液体。”
男人同时也喊道:“那水箱地下也有着恶心的东西!”
白翌拍了拍手里的泥土,他说:“这些白色的粘液其实就是蜜蜂吸取人类阳气的蜂蜜,六子真的是命大,他有救了!”
说完他就催促我们赶快回去。
到了楼下那四层小楼的一脚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白翌看着马蜂窝,看着我骂道:“叫你以后还听那小子的鬼话,每次都把你卖了,又我出力来抵债,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说完他认命地眼一闭,伸手就要摘蜂窝。
男人大惊,这样赤手掏蜂窝的事情,大自然界也就狗熊那么干,从没见过有人那么干的。他想要靠近看个究竟,我一把拉住他说:“放心吧,这些蜜蜂不蜇人!”
白翌徒手拌下了一块蜂窝,里面都是白色的乳液。他弄干净了里面的蜜蜂,然后交给我说:“拿上去冲水喝给六子喝,你们也喝。”
我们回到房间,六子额头上的符咒已经很淡了。血也几乎蒸发殆尽。他整个人的嘴唇都是紫色的。笔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心道不好,赶紧捏了一块就往六子的嘴里塞。然后白翌连忙冲了一杯,给他灌了下去。六子慢慢开始恢复了意识,但是依然很虚弱。他颤抖的指着窗口说:“有……有东西要爬进来……”
他话说完就又晕了过去,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知道意思,但是看样子六子这条命是捡回来了。我和那个男人也硬着头皮喝了一杯这恶心的蜂蜜,味道还是酸的,比醋还酸很多。恶心归恶心,但是真的管用,喝完之后我觉得那种浑身乏力的感觉顿时好了很多。
六子足足躺了半个多小时才醒过来,虽然依然半死不活,但是总算思路清楚了。
我扶着六子坐了起来,把最后那点可怜的蜂窝冲水给他喝,他问了问那味就皱眉头。我一挑眉道:“别嫌弃,靠它你才能捡回一条命。”
六子听到此言,也是无奈,闭着眼蒙头喝了下去。喝完他就猛的咳嗽,不过听到他有力气这样咳嗽了,我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拉住我的手说:“这里有鬼啊!”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只是蜜蜂造成的,说真的这非要解释可以用变异来形容,但是六子却说他见到鬼了。我看着白翌,白翌让他把话说下去。
六子说起他昨天晚上他一直都没睡着,到了后来感觉也有些发烧,浑身觉得力气都被抽掉了。
他躺在床上,心想第二天就算走不动他找人抬也要离开这鬼地方。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敲玻璃窗,咱们租的房子是在四楼,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大半夜忽然有人敲窗户那也极其毛骨悚然,加上这里死了那么多人,更加让他心惊肉跳。
他想要喊我们,但是喊了好几声我们都没反应,我和白翌对看一眼,的确到了后面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都睡像死猪一样。
六子说这个时候他觉得有人在推玻璃窗,虽然窗帘拉着,但是他依然大气不敢喘一声,他盯着那厚实的窗帘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接着他觉得有一个人脸的轮廓出现在了窗帘上,很快他发现在窗帘上出现了许多的人脸轮廓,就像在这窗帘的后面有许多人站着一样。
那些轮廓越来越多,而窗帘也不停的抖动,六子说有很多人在推来窗帘,他就一直都在等,但是过了很久,那些人依然靠着窗帘,并没有闯进来。六子实在憋不住了,也不知道这个平日里胆子比猫还要小的家伙哪里来的勇气,他摸索着下了床,推了推我们,发现我们根本没反应,他居然径直往窗帘哪里走去,猛然的一拉窗帘。
他就看到那巨大无比的蜂窝,他的心脏差点骤停,不过他发现并没有什么人站在门口。心惊之余也稍许呼了一口气,但是他那口气还没吐完,低头朝着窗栏下瞄了一眼,这一瞄吓的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窗栏下躲着许多个人头,那些人头缩在门栏边上抬头看着他。这些人有年纪大的,也有小孩子,但是无不例外的是他们只有人头,没有身体!
这一下他彻底吓破胆子了,他猛然拉上窗帘,逃到了床上,蜷缩着不敢出声,而此时窗户外又响起了那鬼魅般的敲击声。
六子说着说着,又开始抖了起来。
而我听到这里已经找到了一些关键词,我看了一眼白翌,果然白翌点了点头说:“这里被下了降头。”
那个男人和六子同时问道:“降头?”
白翌说:“没错,而且是非常厉害的降头,”
降头术其实古而有之,传说玄奘西天取经,因为忘记帮助千年龟精问何时修成正果之日,乌龟精一怒之下,一个翻身经书落入天河,有一小部分的经书被冲散,而这些经书中就有一类是降头术的源头。
过了很久传入中国云南,形成了独有的邪术,与湘西蛊术并称为东南亚两大邪术。
其实降头二字就已经充分说明了其邪术的方式和作用,降乃是手段,头则是对象。也就是说所谓的降头术都是有其目的的,他在内陆发展极为隐秘,融合阴阳之道,辗转流入日本,成了日本阴阳道咒术中的一种。百鬼也行之中就有一种怪叫做飞头蛮,而在降头术中它被叫做丝罗瓶。
在这里我并不想要为降头术写一份论文报告,我只是要说的是,这玩意就是用来害人和控制人的,是一种非常复杂的邪术。
我道:“如果六子没看错的话,他看到的就是丝罗瓶。”
六子虽然对阴阳之术不是非常精通,但是平日里毕竟与此类事物打交道,所以当我一说出丝罗瓶时,他马上就明白了。其实他昨天晚上看到的就是那降头术中最为诡异的飞头术。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北方的小城内看到在东南亚的邪术。
那个男人却根本没有听明白,他打断我们的推论,他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翌反问道:“师傅,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白翌那么一问,那个师傅倒是一时间无法说下去,六子给我使了一个眼色,降头术是人下的,这里有一个非常难对付的降头师存在着。而那些飞头蛮都收他驱使。而这位大叔虽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但是整个小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却坚持留下来。这其中的确让人不解。而且为什么他的阳气没被吸走呢?
那个男人他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腰带上的白布说:“我老婆走得早啊,就留下一个女儿给我,但我女儿两天前刚走。如果头七她回来……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这……”说着男人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有些尴尬,不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死过人的家里反而会比没死人的太平,因为死过人之后其家属的阳气一定会弱于那些没有丧事的家庭,而那些噬魂蜜蜂也就不太会注意他们,就像花蜜浓厚的花朵,肯定比那种没多少花蜜的花吸引蜜蜂。
白翌站了起来,男人对他摆了摆手说:“本来我就觉得这事很奇怪,但是大家都不敢说,我们这里小地方,人迷信,觉得谁说谁就倒霉。大部分人都搬走了,没搬走的也差不多死光了,留下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其实我也想干脆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到下面找老婆女儿去。”
白翌看着男人,他说:“师傅怎么称呼?”
男人说:“我叫江成,你们叫我老江就行了。”
白翌看着老江的脸,他坦白说:“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降头术,我怕你女儿可能没法升天。”说完他看了看我,继续说:“所有因为这些噬魂蜜蜂而死的人,都没法升天。”
老江猛的站了起来,他急得没办法,老实本分的老江居然噗咚一声给我们跪了下去。他拉住白翌的手臂说:“三位啊!既然你们能看出其中的名堂,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我女儿死的可怜了!别让她再受苦了。”
我们三人连拽带拖的把老江扶了起来,老江的情绪很不稳定,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六子连忙给他灌了好几口那酸蜂蜜。
虽然有点缺德,这些阳气很可能就是那些死人的,但是如果不补充说不定我们也会完蛋。到时候就只剩下白衣赤手空拳对付那个神秘的降头师了。
白翌说:“如果真的要搞清楚,我们只能去那刚开始出事的楼,它是所有事情的开始,这个降头是以蜜蜂为载体的,而这里被转化成了一个巨大的蜂窝体,每一个死过人的人家就是蜂巢,蜜蜂不停的吸取人的阳气,然后幻化成蜂巢,这些蜂巢则继续转化更多蜜蜂成为噬魂蜜蜂。只要这里还有活人,这个术法就不会停止,而最后的这些阳气都会被这个降头师所吸收。那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源了。你们这里是北方,会那么多的雨水那也是阴阳之气转换所造成的。”
但是,他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白翌问道:“当初消防队处理下来的蜂窝怎么处理的?”
老江低头现了一下,他说:“好像是烧了。哦!没烧掉,消防队说过有人要这东西。”
六子疑惑的问道:“有人要?这东西谁要?”
白翌看着我,我笑道:“降头师要!”
老江连忙打电话到了消防队,这里的地方少,本来就只有这些人,而他们经常要来收拾马蜂窝,我们从这消防队的口中得知的确有一个人每次都会来问他们要马蜂窝,他们觉得也无所谓就都会给他。那个人也很够意思,每次都能换到一条好烟。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换取好烟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居然就叫李国忠!
六子听到这个名字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道:“李国忠!那个人已经死啦!把我忽悠来的就是他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全都集中在这个李国忠身上,他是喊六子来这里的人,而他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他死掉之后开始出现诡异死亡的,同时他又收集了这些蜂窝。
李国忠肯定有鬼,但是问题是他的确是一个鬼,因为他已经死了。连六子都找不到他,我们能干什么。
没想到白翌扯着嘴角冷笑一声,道:“我们可以逼他出来。”
说完他朝着窗户看了一眼,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没错,他的“收成”在我们手里!
我和白翌把那个巨大的马蜂窝收了下来,拿刀砍了好几块,装了好几个袋子。我们守在屋子里,六子很不厚道,他偷偷的藏了一些蜂窝块,他声称是以防万一。
于是我们四个人围在桌子前,桌子上堆满了那种撒发着腐酸气味的蜂窝。等着那个已经死掉的李国忠还魂回来收“粮食”。
在期间,我又给老江普及了相关知识,比方说一些咒术的由来,以及降头术和茅山术法的区别等等。他听完之后点着头说:“你们三位一定是法师吧!看到我们这里有难才来救我们的!”
瞬间,我们就成了光芒四射的救星法师,我不得不感叹他们真的很淳朴!
到了傍晚,又开始下大雨,这次雷雨下的惊人,轰雷阵阵,天黑的和半夜似得。六子看着像是快要塌了的天说:“这雨比前几次都大。”
老江说:“是的,我也没见过那么吓人的雨……”
我们一直以为这样凄风惨雨下,那个恐怖的死鬼降头师李国忠会突然出现在闪电中,但是我们一直等到半夜。依然只是下雨,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
六子产生疑惑,他说:“李国忠会不会……根本不在乎这些蜂窝啊。”
我看着白翌,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如果他不在乎这蜂窝,那么他为什么要干那些事呢?
快要熬到了十二点,我害怕我们又会遇到那种突然睡着的情况,白翌想到了一个很绝的方法,他把蜂窝放在了炉子里不停的加水烧,然后他关闭所有的房门,这里就成了用这些阳气组成的桑拿房。可以说我们这里是阳气最重的地方,就连毫无灵感能力的老江都觉得口干舌燥。
这个方法简直就是在昭示着李国忠快来找我们吧!
六子大口大口补充着水分,我们四个汗流浃背。但是外头凄风惨雨,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连六子说的丝罗瓶也不见一个。
就在这样的动静里,忽然又传来了凄惨的哭泣,老江说那声音里好像有他闺女,他想要出去看看,我马上拉住他说:“现在别处去,发生任何事情都别动,我们这里其实最安全!”
老江又坐了回去,哭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便安静了下去。我们依然不敢动,而时间很快就要到1点了。这个时候是十二个时辰中的丑时,如果要说的话,那就是所有时辰中最阴寒的日子,很多人都发现一些病危的人都是在这个时间段内咽气的。
白翌闭着眼,他靠在椅子上像是闭目养神,偶尔抖动的眼皮表明他没有睡着。
我关注着四周围的动静,我们特意不拉上窗帘,只是把窗户关住,而大量的水真气却把窗户蒸得一层水蒸气。看不见外头的情况,我坐在白翌的边上,看着四周围,忽然我发现那层灰白色的水蒸气窗户上一点点出现了一个黑圈,我看着那黑圈逐渐变大。
忽然那黑圈变成了一张脸,那张脸贴在玻璃上死命的瞪着我们。
在玻璃其他的地方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知道那些怪东西来了。
白翌按住我他说:“别紧张,这些只是试探我们的。我们要等他们后面的那个人。”
丝罗瓶拼命的那脑袋敲击着玻璃,像是要破窗而入,白翌冷笑着用白色的蜂蜜在玻璃上画了一个符咒,那些丝罗瓶便像是失去方向一样在窗户外头乱晃。
忽然我们房屋中的阳气一下子弱了下去,我转头一看老江居然把煤气给关了,那炉子上的火一灭,窗户马上就被狂风吹开。外头的暴雨狂风顿时就往里面灌,而里头的阳气却也被这雨是所冲撞。阴阳两股力道不停的碰撞,在我们的周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而在远处的房屋中我们只看见最远处的那栋房子亮着灯光。
白翌靠近我说:“他想要引我们过去。”
我说:“老江怎么会这样?”
就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六子突然喊了起来,他道:“你们快看老江!”
此时他痛苦的捂着脖子,他瞪大着眼眶看着我们,他的脖子忽然自动出现了一条血痕,捂着头,闭着眼睛痛苦得喊:“蜜蜂!好多蜜蜂!要蛰死我啊!”
六子吓的急忙往后退,我和白翌大惊,他这样的状态是已经中了降头,他的头如果从他的身体飞出去,那么他也会成为丝罗瓶。实际上他就会死。
白翌回头看着窗户外头,那些脑袋都急切地等着房间内的阳气耗尽好冲进来,我连忙飞奔过去把煤气打开。往里面又撒了一大把的蜂窝。
老江痛苦地捂着头,因为房屋内的阳气让他无法马上变成丝罗瓶,但是他这样等于是最痛苦的状态。
而如果我们熄灭了炉火,窗户外的这些东西就肯定会一拥而上。
老江痛苦的看着我们,白翌盯着窗户外头,他说:“你看!人影!”
在远处的一栋房子中我们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从一个房间移动到另一个房间。速度之快已经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了。白翌看着六子,他说:“你一定要保证炉火不能灭!一定要顶住!小安和我来!”
白翌带头一个劲地冲出了门,我们冲到楼下,看着那个人影从一栋大楼飞速转移到另一栋。按照他的速度,我们根本没办法逮到他。
白翌说:“不管了,凭运气。现在我们就去他的那间屋子,无论他怎么肆虐,他一定会回到那个房间!那是他的蜂巢!”
我点头同意,抹了一把脸,跟着白翌飞冲最里面的那栋房子,还没跑到我们就听到非常惊人的蜜蜂声音,因为视线太黑,我们不知道这栋楼里到底有多少蜜蜂,但是光听声音就让人不敢前进。
我和白翌停了下来,忽然前方一下子亮了起来,整栋楼的灯都打开了。我们发现在楼道中就站着一个人。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猛然朝着楼道内跑去。
自然不用多说,我们连忙追了上去,但是出乎我们所料的是,在大量的蜜蜂声音里我们没有看到一只蜜蜂,这里空荡荡的楼道内只有满地的花圈和纸钱,告诉我们这栋楼过去充斥着死亡。
我们一口气跑了三层,还有两层楼就到顶了。但是我们却根本没看见有任何的人影。就在我们以为跟丢了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跑步声,我和白翌紧张的盯着后面,直到楼梯口出现了六子。
我忙问:“不是叫你顾着炉子嘛!”
六子说:“没用!那炉子不管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涌了一大堆蜜蜂来,然后……”六子做了一个脑袋飞掉的动作,我心头一沉,说明老江已经不行了。
六子手里拎着一大袋的蜂窝,难怪他敢冲出来,原来仗着这手里的东西。还没有等我缓过劲头。六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大喊道:“楼梯上有人!”
我们三人又开始追着那人狂奔,终于走到顶楼我们发现这里只有一扇门,整层楼都只有一户人家,我想起老江说过,这里的小区就是李国忠建造的,那么他肯定会给自己安排一栋最好的。而这层楼就都是他一个人的住处。
白翌试图推了推大门,那门没上锁,一推就打开了。屋子里灯火通明,房间装修的非常不错,墙上放着古董字画,壁橱内摆放着股东。
六子说:“那家伙是一个老国学。生意做的大,据说还是书法家协会会员。”
我们进入房间,古董茶几上摆放着好几个刚刚沏好的茶,在高档音响中缓缓传来古琴的音乐。这种悠闲安逸的感觉和外面那凄风惨雨,妖异四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们三人进入这个房间,只有一个感觉,这里一直都有人在住!
此时从一间屋子里传来了哈哈的笑声,声音非常爽朗,一点都听不出阴霾的感觉。
屋里道:“三位久等了!商先生我们又再会啦!”
六子一听这声音整个人抖了起来,他低声问道:“李先生?”
屋里又是一阵笑声,他笑意不减地说:“你们是不是很害怕呢?不过不用害怕,商先生我原本只是想要惩罚你的不诚信,所以准备给你一个大大的惩罚,不过没想到你居然带来了两个厉害的人物。天意啊。”
六子不敢回话,白翌开口道:“这些降头就是你搞的鬼吧。”
里屋沉默了,随后便是一阵叹息:“的确,这和降头的原理是一样的。我也没想到会促成今日的情景,不过既然天意如此那老朽自然不可违啊。”
我见他装神弄鬼,一副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态度,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是阴险歹毒,我捏着拳头问道:“这里也算是你的老家,你何必把自己家乡人弄成这样?他们又没有得罪你!”
李国忠倒是气不喘,话不抖,非常平淡的说:“这我没办法,因为我需要养蜂。”
白翌问道:“养蜂?你该不会是……”
李国忠又是一阵笑声:“没错,别人是蜂农,我也是,只不过我养的蜂是以人的阳气为蜜而已。在我眼里这里就是一个蜂巢。”
我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那个人沉默了,他没有回答我,四周只有那古琴悠扬的声音,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对着六子说:“商先生,你应该得知我已经死了的消息。”
六子控制着情绪,他保持冷静地说:“没错,我的确得知这个消息。但是看来您老玩了一个金川脱壳之法。”
那个人听到六子的话,便哈哈哈大笑,笑的几乎气都喘不上来,他断断续续的说:“金蝉脱壳!好,好!哈哈,你居然说我是金蝉脱壳!”
说完那扇紧闭的大门缓慢的打开了。而在里面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蜜蜂,数量之多简直让人头皮发麻。我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这里生活!
李国忠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金蝉脱壳!”他话音刚落,我们就看到那满屋子的蜜蜂猛然聚集起来,瞬间形成了一个人形。这个人形无比的熟悉,它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人影!
人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们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密密麻麻的蜜蜂就是那个李国忠!我们一退再退。
“李国忠”却走到了茶几处,他拿起了茶杯,那茶水顺着人体滴落在地毯上。他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然后说:“你还觉得,我是金蝉脱壳么?”
我张大嘴看着那个人形, “李国忠”看了我们说:“对,我的确动懂得降术,因为我需要这个小区内的阳气来补充我自己的活力,否则我就会消散。”
“李国忠”说:“我是已经死了,而且死在了这个屋子里。但是我的不孝子们只知道抢遗产,根本不管我的尸体,我就被放置在他们过去放置蜂蜜的仓库里,何其凄惨,然后第一只蜜蜂过来,接着第二只……然后所有的蜜蜂……我的尸体被蜜蜂蛰的体无完肤,我恨呐!但是我发现我离开了自己的尸体,我能动了……对!我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他们火化,但是他们却一点都没注意到我。我成了这些蜜蜂!这些蜜蜂就是我!”
他看了我们,之后继续说:“但是我没有办法一直保存着身体,早晚我会消失殆尽,我不想死,这很正常,就像你们知道的一样,我是一个降头师,我需要把这里变成我自己的蜂窝,然后继续活下去。”
白翌冰冷地说:“如果这里的人都死光了,你就会去其他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一句:“我不想死。”
白翌说:“所以你需要那些阳气聚集的蜜蜂,对么?”
他说:“没错,就是这样的!”
白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六子,他说:“你看我们和你根本没有关系,也不会对你产生什么麻烦,你也知道我身上根本没有阳气,只要你保证我们能够活着离开,我们就把这些蜂窝给你。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我猛然回头没想到白翌会想到这样愚蠢的方法,怎么可能会放我们离开,如果给他等于是自杀。
李国忠倒是嘿嘿一笑,他说:“可以,反正这里也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价值了。”
六子连忙冲到白翌边上,他低声说道:“你傻啊!给他不是助纣为虐么!”
白翌摊了摊手说:“那么怎么办,我们也要活命啊。”
我在边上不说话,那团人影却把头转向我,他说:“小兄弟你呢?”
我看着白翌,又看了看六子,我说:“行,只要你遵守承诺,这些蜂窝就是你的。”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他说:“好!识时务!那么你们把蜂窝放到茶几上。”
白翌拿过六子手上的蜂窝,六子还不肯松手,我在身后暗暗的拉了他一把,六子这才痛苦地闭上眼睛,放开了放蜂窝的塑料袋。
白翌把蜂窝放在了茶几上,“李国忠”猛然变了形态,化为蜜蜂就围了上去,而就在那一瞬间的变形中,白翌看到了在蜜蜂中那犹如拳头大小的蜂后,他猛然冲了过去,单手捏住了蜂后,就听到蜜蜂中传来了李国忠痛苦的喊声:“你!你居然敢诈我!”
白翌瞬间抽回双手,他手里捏着蜂后,“李国忠”没有办法形成人形,满屋子的蜜蜂。白翌拳头一握,就听到吱的一生,蜂后就被他捏死了。那不成形的蜜蜂到处乱飞,但很快就一个一个落在了地上,满屋子的蜜蜂尸体。
白翌连忙用水冲手,六子还没高清怎么回事。他喘着粗气问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
我也紧张的要命,我说:“先撤吧,回头再告诉你。”
我们三个人连夜逃到了火车站的招待所,轮流洗了一个热水澡,喝下了一半瓶白酒之后,我们才算缓过来。
六子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
白翌摆了摆手说:“我太累了,你让小安说吧。”
我点了点头,道:“其实白翌一开始就没准备和那鬼东西妥协。他的目的是让那鬼东西自己暴露蜂后,它们之所以要吸收那些蜂窝里的阳气,其实就是为了要给蜂后提供养料,只要蜂后一死,它肯定也会完蛋。”
六子点了点头,说:“我懂了……那么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看着白翌,白翌点了点头,意思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才说:“非要解释的话,我觉得用诈尸来形容是最为接近的。”
六子啊了一声,我继续说:“很简单,因为诈尸是让尸体”活”过来,动物们自带的弱电流可以激化尸体,而它的诈尸却是让蜜蜂代替他活过来,而根源就是那一口怨气,如果这口怨气消散那么自然蜜蜂人形就不会存在,但是李国忠是一个降头师,于是他懂得用阳气转换为动力的方法,这才有了小区内连续死亡的事情,而当初水箱内那些死亡的蜜蜂就是阴阳转换下淘汰的次品。他还别出心裁的把一些死人制成丝罗瓶。真的是非常阴毒,所以如果不是白翌用这方法,我们肯定也会中招。”
六子说:“那么,传说中他死了之后,他的儿子捂着头闭着眼的情节和老江的样子很相似,莫不是他把自己的家人也变成了丝罗瓶?”
我叹了口气:“估计就是这样的,这些丝罗瓶等于护持这那些噬魂蜜蜂,说真的,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他本来只是一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尸体,但是因为接触到了蜜蜂,而怨气依附在蜜蜂身上,蜜蜂是有很强的社会群体性,于是单一的个体化为无数的群体,他就是蜜蜂,蜜蜂就是他……”
六子叹了一口气说:“那么他现在算是彻底完了,我们没事了吧?”
白翌略微的皱了皱眉头,他说:“李国忠是完了,但是……”
他抬头看着我,我明白白翌的担心,虽然李国忠完了,但是那些可能会让尸体产生变异的蜜蜂却没有灭尽,而且也无法灭尽,那些蜜蜂中到底还残留多少李国忠的魂魄,那些魂魄最后会不会再一次变成李国忠,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是我们只知道,在那个地方已经是一个死亡的漩涡,那些蜜蜂他们会吸走人类所有的阳气,直到把周围同化成死亡地狱。
白翌再一次睁开眼睛,他说:“至少现在他彻底完蛋了。”
我和六子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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