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挣脱开来,跟在林寒柯身后。
林寒柯倒也不提刚刚的小插曲,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山里的花花草草,庄稼野菜等等。
在一处田埂上坐下来,一旁零零落落几根野草,倒是生机盎然。
林寒柯随手扯下两根野草,在手中玩弄一番。
“小洛,师父给你讲故事。从前有个男人A,妻子难产而死,A带着儿子过日子,却和男人B相爱了。A抛下了儿子和B私奔了。很多年以后,A死了,B回来找到A的儿子,想还给A的儿子一份迟到的父爱……”
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故事,这是一段往事,且必定是发生在林寒柯身上的。但是于一段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只得装作不知其详,我瞪了林寒柯一眼,“什么讲故事水平,A啊,B啊,绕舌,而且一点都不好玩。”
“是,是,我水平拙劣。”林寒柯轻轻一笑,手中的野草却啪断成两截。
我低头沉默。
林寒柯却不知从哪儿采来一朵小野花,往我发间插去。我正想抬手阻止他这个无聊的举止,却因着他一句话而顿在半空。
他轻轻在我耳边说,“小洛,你很聪明的,很多事,你不是真的不懂,你只是不想懂。”
手顿了一下,还是伸手从发梢把小野花拿了下来。黄色的小野花,在手指间旋转,我注视着小花,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我到底懂了什么,不懂什么。
我以为,每个人的思维模式不同,我理解未必是他们所理解的。但我忘了,从小被Somnus和林寒柯养大的我,思维跟他们何其相似……
“那位伯伯就是我父亲的恋人,父亲去世后他就在这山上种田种果树,他说这一直是父亲的理想。”
“伯伯当年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竟能把身为庄家私人医生的父亲安全带走,可是他们却把我丢下了。可是,我不恨他们。缘分呐,若是当年我被一起带走,我就无缘遇到你和小S了。”
说着说着,林寒柯竟兀自笑了起来,“哈哈,竟然对你说了这么多无关的话,听得很闷吧,来,我们去那边林子走走。”
和林寒柯在一起并不很闷,他精准而犀利的幽默,常常让我忍俊不禁。
那日,我们在大伯家吃过晚饭,方才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Somnus的电话。
电话那头Somnus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洛儿,我明天晚上就回来了。在家等着我。”
“你……还好吧?”
“恩,我很好,放心吧。”他的声音提高了些,似乎很精神。我知他必定遇到了麻烦事,可是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便不问。
挂掉电话,我靠向后座,一声轻叹。林寒柯看我一眼,欲言又止,终是闷声专心开车。
暮色四合,山路边,路灯初上,显现出淡淡的黄色光晕。
一路,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渐渐得起了睡意。林寒柯把车开得平稳,好让我睡得安然。
醒来的时候,已到了繁华满目的城市,夜色也浓了,五彩霓虹璀璨着。
瞥见林寒柯家的小区门口,我皱眉,“我要回家,送我回去吧。”
林寒柯怔怔地望了我一会儿,扯出一个轻笑,开始倒车。
自动提示的倒车音显得刺耳,我突然觉到了手脚不知放哪的局促和不安,“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说罢,我欲开门下车。
却被林寒柯拽了回来,他淡淡地道,“我送你。”
站在那普通的居民楼下,林寒柯的法拉利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他摇下窗户,对我道,“小洛,晚安。”然后扬长而去。夜色里,红色的尾灯像恶魔的眼,渐行渐远……
已经将近九点了,抬眼四望,空空荡荡的路,周围的楼房却是万家灯火。望过去,对面的楼里,拉着窗帘的,隐隐可以看到人影而过,没拉窗帘的,一家三口温馨地看电视。
而我,独自一人,莫名孤独。
进屋,洗了个澡,便早早地躺上了床。
脑海里却浮现许多杂乱的碎片。
月光下,小舟上,Somnus的索取。
台阶边,偷听到的只言片语,摔碎的碗。
田埂上,林寒柯手中的断草,还有那朵小小的黄花。
电话里,Somnus一瞬疲惫的声音……
翻来覆去,纠结不清。迷迷糊糊入梦,梦中却仍然是纷乱无序的残片……
第二日,醒得很早。
我记得今天Somnus要回来了,于是便勤快地起床,把上上下下打扫得纤尘不染。上网查了晚上的美国的班机。20:00一班,22:30一班。
我想给去接Somnus。给他一个惊喜。
8点,我站在出口,看着旅客一个一个外出,始终没有见到Somnus的影儿。大概,是10点半那趟飞机吧。
飞机晚点,直到11点,那班飞机才姗姗来迟。
耐心等待了3个多小时之久的我,也有些焦躁了。
旅客们三三两两而出,我看到了人群中的他,一如既往的耀眼。
可是……
他身边偎依的女孩儿让我呆若木鸡。女孩儿勾着Somnus的胳膊,两人说笑着,一路走过来。
我竟失了勇气上去开口打招呼。
倒是Somnus走得近了,发现了一边角落的我,他皱了下眉,“小洛你怎么来了?”说着他向身边的女子介绍道,“这是庄洛,是我三弟。”
女子大方地一笑,伸出柔软的手,“我是顾雨溪,是文的朋友。”
我僵硬地伸手握了握女子的手,堆上笑容,“我,我来接你们的。”
三人坐上车,Somnus和顾雨溪坐在后座。
“小洛,先把雨溪送到长风宾馆吧。”
我透过反射镜,看到后座,顾雨溪和Somnus低声说着什么,然后女孩咯咯笑着,一脸喜色。
我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愤愤,我真是活该等了三个多小时想去接他,到头来却是他一路牵着个女孩,有说有笑。
想着想着又觉得悲哀,他说过这是游戏。如果我越界,那便Game Over了。我能以什么身份和立场去谴责他呢。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我自作多情的演出,他只不过是偶尔客串,伤心快乐只是我一个人的,可我却依然沉醉地不可自拔……
送走了顾雨溪,Somnus坐到了前排。
“怎么想到来接我,我说了让你在家里等的。”
我闷声不回答,是啊,我能说什么呢。我太爱他了,很想他所以想给他个惊喜?我说不出口。
“怎么了?生气了?”他揉揉我的头发,“别瞎想。”
我什么都不想,可那一幕女孩勾着他手臂的景象印在了我脑海,挥之不去。心被狠狠刺痛了。
回到家后,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扔到了床上,然后他便欺身压了上来。我已经预感到他要做的事情了,有些绝望地闭上眼。
衣服被扯开了,可是,料想中暴戾的蹂躏并没有到来。我睁眼,他正俯身看着我,目光中的寒冷,冻伤了我。
他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按了我锁骨处的伤口一下,狭长的双目已眯成缝,那是危险的征兆,“说,谁咬的,胆子真大,我才出去几天,就出去勾引人了啊?”
我不想解释,只是闭眼沉默。
下一刻,激烈的啃咬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压了下来。Somnus的热情带了怒气,换了好几个姿势,来回折腾我。
我却只是觉得很悲凉,像个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布。我和他,到底算什么,还仅仅是床伴么?如果他的反常可以算作吃醋的话,我会高兴的。但我了解他,他这般不过是因着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而已。
我想起了他从前的话,感情太贵重,我们都要不起。
可偏偏我一直在奢望着,他的爱,他的全部。
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枕边人早已不知去向。我打电话给他,他却应了句,“我在开会呢,你等等。”便挂断了。
低头瞥一眼自己满身的红痕,我叹了口气,自己起身,百无聊赖地在家中上网。
到了中午,我以为Somnus会回来接我去吃饭,可事实上,却连一点音讯都没有……
等到下午三点,他才打来一个电话,“小洛,晚上我有事,不陪你吃晚饭了。你自己买点吃吧。”
我沉默。
“喂,喂,小洛,你在听么?”
良久,我缓缓应声,“恩,好。”
大概,Somnus忙着去和那女人吃饭了吧,温婉又大方的女子,谁不喜欢呢?想着想着,眼角竟是两滴泪珠划过。
我骂着自己没用,伸手随意擦了擦,勉强地挂上个笑容,照照镜子,真是比哭还难看。
我走出家门,午后的阳光灿烂地有些刺眼。
小区里的老人们窝在树荫下,聊着家常。小孩子在一边随性地奔跑,玩着游戏。好不幸福。
可那些都跟我没有关系。
我开了车在街上转圈,不知道目的地该在何处。
想了想,还是开往沉沦,希望凯在吧。
下午五点的沉沦,还没开始营业。几个侍者在擦着桌子,拖着地,见我走入,一个侍者很有礼貌地抬头,“先生,这里还没有开始营业。”
我皱眉,正郁郁转身想往外走,却听到一声叫唤,“小洛。”
扭头,竟然是庄辰。
几个侍者见到庄辰,恭敬地叫了声老板而退到一边。
“你是这里的老板?”我诧异地问。
“恩,你不知道?”这下反过来是庄辰诧异了,“我以为你经常来,一定知道的。”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庄辰拉着我,“走吧。”
“去哪?”
“你肯定没吃晚饭吧?”
“恩。”
“我也没吃呢,所以我们吃晚饭去。”
我想了想,自是没什么理由拒绝他的一番好意,便随着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S又做坏事了……
好吧,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以后不好好滴虐小S对不起小洛那份执着滴心啊……
至于小林,素有机会的,不过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不过肯定非NP,结局到底素谁,天机不可泄露(天上音:明明素乃个无良作者还木有想好)
呃,画圈圈,其实大纲早就写好,但我是那一激动就改大纲的代表,于是一切皆有可能……
另,百度受说,Somnus其实素拉丁语罂粟的意思,也是罗马众神中睡眠之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