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一种爱叫做疏远
“兰子，中秋节单位要加班，我就不回去了。”
“噢……嗯……我知道了。”
兰子还想问哥哥她的工作落实没有，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兰子拄着拐棍来到院子里。爹清早就骑着自行车到镇上去了。家，静悄悄的，愈显空荡。
明天就是中秋节，爹去准备过节的食物。爹对兰子说，你哥最爱吃鸭肉，一定得挑一只家养的鸭。爹临走前，用手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兰子用手狠狠地捶了捶那半截右腿。一种莫名的忧伤袭来，这些年家里生活的艰辛，伴随着这忧伤，电影似的放映起来。兰子8岁时，娘就病故了。爹含辛茹苦地把她与哥哥拉扯大。爹一边种田，一边跟着建筑队做小工。生活的压力与长年的劳累将爹从前硬朗魁梧的身板压得像一张拉弯的弓。哥勤工俭学，总算将大学读完，并在县城找到了工作。也就从那时起，爹患上了哮喘病，再也不能干重活了。家庭的重担落在了哥哥身上。为了爹与她这个妹妹，哥又找了个兼职，没日没夜地工作。哥至今未谈对象。
有时兰子觉得她很幸运，她有天下最好的爹，她有天下最好的哥。然而，兰子上师范三年级时，一场车祸无情地夺去了她的右腿。不可思议的灾难偏偏又落在不幸的家庭。兰子几乎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在兰子最失意时，是哥哥的不断鼓励与关爱，给她力量与勇气。兰子奇迹般地完成了学业。
……
爹回来了。“兰子，瞧爹买的鸭子多好，活蹦乱跳的，你哥小时候馋得很，一顿能吃掉一只鸭；还有这菱与藕，新鲜得很。”“爹……”兰子支吾道。“怎么了？兰子。”兰子决定将实情告诉爹，小声说道：“哥明天还要加班，不回来了。”“……是吗……”爹未将自行车放稳，车后绑着的竹篮一歪，菱与藕撒了一地，鸭子拍扇着翅膀抗议似的“嘎嘎”叫。
中秋节的晚上，兰子和爹坐在院子里。十五的月儿特别圆，忽隐忽现。沉默了好久的爹，终于开口了，“兰子，你就理解你哥吧，为了这个家，他吃的苦太多了，他真的太累了，他也应该……唉……”“爹，别说了。”兰子抽泣起来。兰子明白爹的意思。哥已经有两个月没回家了。以前哥每个礼拜天都要回趟家。不知最近为何开始加班了。也许哥哥真的加班，有时兰子这样想。
第二天爹的咳嗽加剧了，兰子知道爹的老毛病又犯了。这该怎么办？兰子一下子慌了神。以前爹犯病，都是被哥接到县医院看病。哥有个同学在那里。爹一般住上一个月就好了。可现在……唉……兰子鼓起勇气给哥打电话。“哥，爹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吗？唉……”哥在那头叹气道：“我最近实在脱不开身，兰子，你就辛苦一下，陪爹到镇医院先看吧。”“好吧。”兰子噙着泪，匆匆地挂了电话。爹听到兰子与哥通电话，气急败坏地嚷道：“谁叫你去麻烦你哥！”
可是，爹在镇医院住了半个月，一点效果也没有。兰子无计可施，只好再次向哥求援。这次哥让兰子将爹直接送到县医院，说他会叫他的同学安排妥当的。兰子以为到了县城，哥总会来看爹的吧。可是，没有！看到爹整天望着天花板发呆，兰子坐不住了，在心里骂道，哥，难道你一点良心也没有吗？爹现在多希望能见到你啊！兰子又拨通了哥的电话。哥让她到他的宿舍找他，他有话对她说。
兰子拄着拐棍好不容易找到哥的宿舍。站在门口，兰子惊呆了：哥躺在床上，床边放着一对拐棍……兰子趴在哥的床上，呜呜地哭起来。哥说，傻丫头，别哭了，只是轻微骨折，再过一个月就会好了。原来两个月前，哥骑摩托车四处奔波给兰子找工作，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摔伤了腿。
兰子伤心地哭道，哥，你才傻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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