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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海伦·凯勒信件集(8)
同去年相比，我的讲话和唇读水平明显进步了，朋友们都很为我高兴。这更坚定了我继续去纽约学习的信心，我期待我能再在那里学上一年，过去我总觉得不应该把纽约“当做自己的家”但是自从在我的学业取得了进步，还结识了那么多的朋友以后，我发觉自己想重返“大都会”，期盼新学期的到来了，我要在新的一年里争取获得更加显著的进步。每当我听人说起“威尼斯”时，我仿佛听到了休顿先生的钢笔在他的新书上轻轻滑动的声音这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声音它所传达出的是一种深深的承诺如果能读到这样一本书该有多好啊!请代我向休顿先生、里格斯夫人和沃纳先生送上最诚挚的敬意。
附言：请原谅我用打字机给你写的这封信，亲爱的休顿夫人。自从我回家后，我曾试着用铅笔在我的“小写字机”（供盲人写字的仪器，但不是打字机）上写字，但我发现由于天气太热，我出汗的湿手很容易把信纸弄脏，所以我只得用打字机来写信了……
海伦·凯勒
信件五十三
致威廉·肖夫人
纽约，1895年10月16日
我们星期五晚上离开霍尔顿，星期六早晨顺利抵达到纽约，现在我们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大都会!我们的到来令朋友们吃了一惊，他们认为我们这个月底之前不会来纽约。因为我太累了，所以星期六下午我一直在休息。星期天我和同学们聊天，现在我已经休整过来了，所以我开始给你写封信。下面我详细叙述一下我们一路上的情况。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得不在费城换车，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心情。
吃过早餐后，老师向一个铁路乘务员询问是否有去纽约的火车，他说没有，至少十五分钟之内不会有。于是我们就坐下来等待，过了一会儿那个乘务员回来问老师，我们现在愿不愿意立刻走。老师说我们当然想马上走，然后，乘务员领着我们穿过铁轨，又把我们送上了火车。这样我们就避免了站台的拥挤，在火车发车之前，我们还顺便参观了车站。这个乘务员是不是对我们非常友好呀?他的爱心令我们去纽约这条道路变得平坦而充满快乐。
其实这种事是经常发生的。在我们行走的道路上，总会遇到某个出手相助的好心人……
我们在霍尔顿的日子既安闲又很愉快。韦德先生还是那么亲切和蔼!他最近特意为我在英国印制了《将死的老人》、《奥特朗托海峡的城堡》、《没有土地的国王》等几本书……
海伦·凯勒
信件五十四
致卡罗琳·德比小姐
纽约，1895年：2月29日
……我们又见到了许多老朋友，道奇夫人、休顿先生和夫人、里格斯夫人和他的丈夫，还有很多知名人士，其中包括艾伦·泰莉小姐、亨利·欧文先生和斯托克顿先生!这让我和老师都很开心，我们是不是非常幸运?
泰莉小姐是个非常幽默的人，她在吻老师的时候说：“我不知道见到你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因为当我一想到你为这个小姑娘所做的一切，我就感到无地自容。”我想她的容貌应该像天使一样漂亮，而且，哦，她的声音是那么地纯净悦耳!我们还见到了泰莉先生和夫人、泰莉小姐的哥哥和嫂子。我们再次见到泰莉小姐和欧文先生是在看《国王查理一世》演出时，那是上个星期五晚上的事。演出结束后，他们热情地把我请到后台，还让我用手触摸了他们在舞台上的扮相。那是多么可怜的一位女王啊，那么地美丽而忠贞!国王是多么的高贵而仁慈啊，他的不幸令人慨叹!而他们的表演是如此逼真，我们几乎忘了身在何处，我们相信眼前的一切就是历史的重现。最后一场戏深深地打动了我们，行刑刽子手的铁石心肠真是令人错愕，他居然能忍心把国王从他爱妻的怀中拉走，我们全都流下了眼泪。
我刚把《伊凡霍》看完，故事倒很动人，可是我必须承认我不太喜欢这本书。只有可爱的瑞贝卡例外，她既勇敢无畏又慷慨正直——可以说是这本书中唯一令我钦佩的角色。现在我正在读令人惊心动魄的异常精彩的《苏格兰历史故事集》……
海伦·凯勒
信件五十五
致卡罗琳·德比小姐
纽约，1896年4月25日
……同我上次见到你时一样，我的学业如常，只是我已经在学习法语了，法语老师一周讲三次课。但因为法语老师不懂手语字母，所以我几乎只能通过唇读这种方式听她讲课，我们相处得很好。我已经读了莫里哀笑料百出的《屈打成医》，这是一出十分精彩的法国喜剧。人们都说我讲的法语相当好，德语也不错。总之，法国人和德国人能听懂我的话，这令我信息倍增。在语音训练方面，我依旧受到老问题的困扰。
流利讲话的愿望简直让我感到遥不可及!有时候，我确信自己发觉了前方的目标，可是转眼之间，目标旋即在视线中消失了，道路突然转弯，于是我只得再次在黑暗中四处摸索!无论如何，我相信只要我不断求索，最终一定会实现理想，我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海伦·凯勒
信件五十六
致约翰·黑茨先生
布鲁斯特，马萨诸塞，1896年7月15日
……当我坐在窗边给你写信的时候，拂面的微风轻柔而凉爽，令人十分惬意。我很喜欢这本书，也正是因为这本书，让我和老师的情谊越来越深。我的感觉是，去年艰苦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老师似乎也觉察到了因变化而带来的好处，因为她已经开始回归自我了。我们只有依靠你，亲爱的黑茨先生，才能够实现我们的快乐。老师和霍普金斯夫人都说你很快就会来的!我们一定会让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的。
你是不是曾在克鲁特博士的研究所里工作过?豪斯先生也许把我们的事向你做了详细说明。我和老师在费城待了九天。整天都在忙。我们同数以百计的人进行了交谈，包括令人尊敬的贝尔博士，加尔各答来的拜纳伊先生，还有巴黎来的马格内特先生，我是用法语跟他交谈的。我们还出席各种会议。参会的知名人物还有很多。我们期盼着能在会上见到你，结果我们十分失望，因为你没来。我们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们的心已经飞到了你身边，和你在一起时我们是多么开心!你当然明白，仅仅凭借这封可怜的书信是难以表达我们的思念之情的!
7月8日，我做了一次“演讲”，每一个人都说我讲得非常好，而且通俗易懂。我对“协会”成员们说，无法正常讲话对我是多么地痛苦，我强烈建议他们给每个聋哑儿童一次学习讲话的机会。在我小小的“演讲”结束后，我们出席了一个有六百多人到场的招待会。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么大规模的招待会。人真是太多了，我们只得不停地讲话。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结交到许多新朋友。
星期四晚上，我们离开费城，星期五下午我们抵达布鲁斯特。当时我们错过了星期五早上的科德角火车，所以我们就到普罗旺斯镇改乘“朗费罗”号汽轮。我对我们的选择感到满意，因为走水路既有趣又凉爽，而且波士顿港总是那么吸引人。
离开纽约后，我们在波士顿待了大约三周。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们过得开心极了。我们拜访了我们的好友钱伯林先生和夫人，他们在兰瑟姆的乡下有一个可爱的家。他们家的房子附近有一片迷人的湖，我们在湖里游了几次泳，有时还会在湖中泛舟，真是有趣极了。6月17日，钱伯林先生和夫人为文学界的朋友们举行了一次野餐会。大约有四十来人参加了聚会，这些客人不是作家就是出版家。我们的朋友奥尔登先生也来了，他是《哈珀斯》的编辑。看到他来，我十分开心……
海伦·凯勒
信件五十七
致查尔斯·达德利·沃纳先生
布鲁斯特，马萨诸塞，1896年9月3日
……整个夏天，我一直都想给你写封信。有好多事情我都想告诉你，但因为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开心的事要做，我竟然连用语言表达思想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更不用提给你写信了。我想你也许愿意听一听我们明年的学习计划，或者是我们海边度假的事，没想到愉快闲散的日子那么快就溜走了。我想知道丢失的机会最终会变成什么。也许当我们抛弃它们的时候，我们身边的守护天使就会把它们收集起来，在将来的某个美丽时刻——当我们变得更有智慧，并且学会正确使用它们的时候——天使再把它们还给我们。可是，话虽如此，我现在仍然无法把积蓄在头脑中的思绪诉诸文字。
而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悲伤，乃至于无暇顾及这个夏天带给我的快乐。上个星期六，我的父亲在图斯康比亚的家中去世了，他去世了，遗憾的是，当时我没有在家。我所挚爱的父亲啊!哦，亲爱的朋友，我真的无法承受这种悲痛……
海伦·凯勒
信件五十八
海伦·凯勒10月1日进入了剑桥女子学院，学院院长是亚瑟·吉尔曼先生。这封信中提到的“考试”只不过是一种入学测试，试题出自以往的哈佛考卷。而海伦当出为了能够进入拉德克利夫学院而对其中的部分科目进行了充分的准备，这次派上用场了。
致劳伦斯·休顿夫人
康科德大街37号，剑桥市，马萨诸塞，1896年10月8日
……我知道你想听听我对学校的印象如何。所以今早我提前起了床，这样我就能给你写几行字了。我真希望你能亲自来这里看看，校园美丽极了!这里大约有一百个女孩，同她们在一起让我开心得不得了。告诉你一个高兴的消息，我顺利地通过了进入哈佛的入学考
试，这些考试包括英语、德语、法语、希腊语和罗马史。能通过考试我很满意。对我和老师而言，今年将会是非常忙碌的一年。我正在学习算术、英国文学、英国历史、德语、拉丁划还有高等地理。我必须要阅读大量的指定读物，可是只有很少的几本书是浮雕字印制的。可怜的老师不得不把书中的内容一一为我拼写出来，这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作。
如果你见到豪厄尔斯先生，请替我转告他，我们现在正住在他家里呢……
海伦·凯勒
信件五十九
致威廉·肖夫人
康科德大街37号，剑桥市，马萨诸塞，1896年12月2日
……因为在我使用的课本中，没有一本是用浮雕字印制的，我得把书中的每一个单词都拼写在手上，所以准备功课花了我很长时间。而单单凭我自己的力量也是读不过来这么多书的，是老师在我身边不停的帮我，可是老师遇到的困难比我还要大，为了帮我，她本就不好的眼睛会更加疲劳，这让我十分担心。有时候你的确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我们付出的劳动要比取得的成绩多得多。
但我并不在乎这些，因为我从学习中享受到的快乐是绝非言语所能表达的。我正在学习拉丁文、德语、算术，还有英国历史。我喜欢这些科目，只有算术除外。我恐怕我没有什么数学头脑，因为我的数字总是想方设法跑到错误的地方……
海伦·凯勒
信件六十
海伦·凯勒和莎立文小姐9月底回到了剑桥学院，她们在学校一直待到了12月初。随后，由于吉尔曼先生的干涉，直接导致了凯勒夫人将海伦·凯勒和她的妹妹米尔德莱德从学校接走。海伦·凯勒和莎立文小姐来到兰瑟姆，她们在一位名叫默顿·S．凯斯的热情而经验丰富的老师的辅导下，才得以继续学习。
致劳伦斯·休顿夫人
兰瑟姆，1898年2月20日
……同你分别之后没多长时间，我又重新开始了学习。一个月前遭受的可怕经历如同梦境般烟消云散。我无法对你形容我现在的喜悦心情，乡下的空气特别清新，我很享受着宁静和自由!如果家人允许的话，我想我现在可以整天学习而一点也不觉得累。
虽然代数和几何是让我很头疼的课业，让我感到有点困难，但是我喜欢所有的知识，特别是希腊语。想想看，我很快就要结束语法学习了!接着就要学《伊利亚特》，我很快就能读到阿喀琉斯、奥德修、安德洛玛刻和雅典娜的传说了，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啊。而我的这些“老朋友”也终于可以使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讲述历史了!因为我认为希腊语是我所知道的最美的语言。因为如果说小提琴是音色最美的乐器，那么希腊语就是人类思想的小提琴。
这个月我们去玩刺激的雪橇了。湖北岸有一段陡峭的山坡，每天早晨上课之前，我们都要去那里滑一个小时左右的雪橇。有人在坡顶上把雪橇固定好，当我们在雪橇上坐稳以后，雪橇就拉着我们直冲下去，我们要相继越过一个山丘，冲破一个雪堆，然后再滑过结冰的湖面，速度真是快的惊人……
海伦·凯勒
信件六十一
致劳伦斯·休顿夫人
兰瑟姆，1898年5月29日
……每天的生活充实而忙碌，但我勇敢地面对着繁重的课业，因为我希望尽快把课程学完，这样我就能痛痛快快地过暑假了。昨天，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我解出了三道几何题。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感到很高兴吧，凯斯先生和老师很受我所取得的成绩的鼓舞，我必须承认，我也有点得意了，现在我感觉自己似乎在数学方面也可以有所作为了，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一个等边三角形每边中点的连线是相等的——知道这个就那么重要吗？这种知识并不会令生活变得更甜蜜或者更愉快，而词语则不同，当我们学会了一个新词，我们就得到了一把开启未知宝藏的钥匙，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你说是不是……
海伦·凯勒
信件六十二
致查尔斯·达德利·沃纳先生
兰瑟姆，马萨诸塞，1898年6月7日
你的那封关于自行车的来信，竟然被我搁置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回。你会不会把我当做一个对双人自行车不感兴趣的人呢，可是我想说，上帝做主!我绝对没有忘记双人自行车这件事!其实是因为自从我们从纽约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忙于课业。我根本没时间考虑其他事，哪怕是有了一辆自行车这样的高兴事!现在，我正在努力完成手头的课业以迎接漫长暑假的到来。一想到这些，我就感到高兴，因为暂时可以把书本抛开了。不久以后，阳光，鲜花，还有门外的美丽大湖就会尽展魅力，带领我逃离希腊语和数学课的包围圈!但我必须还得说一句，尽管雏菊和毛茛绽放得如此美丽，但是我相信，它们就像我一样，感觉不到几何学对我们的生活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