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虚华的欲望
贵族的世界存在自己的法律，是平民永远也不能融入的繁华和复杂，摸著枯叶黄色的纱幔上的花纹，她们再一次感受到世界的不一样。
仿佛置身历史大片拍摄现场的奢华感觉，纤细繁复华丽到了极致的世界，每一件衣服都让人相信世间只此一件的尊贵。
高级时装和定制时装之间是存在绝对的区别的，定制时装是独一无二的特例品，即使在这个人工并不昂贵的世界，这些服装的价值也超过她们的预料。
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华衣美服，每一日的美人相伴，她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春之城的美景让她们目不暇接，每一次都处於极度的惊喜和惊叹，人力创造了不可能的奇迹，一个飞在空中的奇迹城市。
但是今天，春之城的主人召见了她们。
一路走去，可以看见侍女们忙碌著，为帕兰夏多公爵举行的国葬正在筹备中，届时整个春之城乃至整个帝都、整个大陆都将为这个公爵的逝世而悲痛哭泣，但在侍女们的面容上，很难看见太多的属於悲伤的表情。
茶会在美丽的玫瑰庭院举行，白色、粉红的玫瑰组成花的喷泉，还有各色的花的雕塑，中央的草坪，白色的桌椅上放著以蕾丝装点的美丽茶具。
这是为她们准备的茶会，她们倒也不奇怪为何他能重现维多利亚时代的茶会，这是个魔法世界，萨兰读取了她们的部分记忆，并将之重现。
完美的茶会，侍女们的细心体现在每一个细节，甚至连为她们准备的服装也是浓郁的维多利亚风格。
头发被细心做成维多利亚卷，与衣服相称的小圆帽固定於发间，以宝石发卡固定，用蕾丝装饰的裙子，小羊皮手套，完全用蕾丝制作的遮阳伞，即使完全被裙裾遮盖的淑女鞋，也是一样的流光溢彩。
连香水也特别和衣服相称，这份细心证明了主人的重视。
不想辜负主人的殷勤的她们，小心翼翼地喝著茶。
第一杯红茶倒出时，主人出现了。
他依旧是那麽的美丽那麽的高贵，罕见的白色长发令他有迷惑的异国情调，金色的装饰不显浮夸，更多了与生俱来的华丽。
他走到她们面前，亲吻了淑女们的指尖，而後询问。
“满意吗？有异国王子出席的茶会，三位美丽的淑女怡情的下午？”
“谢谢。”
在他面前有些拘谨，那是无比的美丽，令人迷惑的美貌，更带著梦幻的美丽，教人无力拒绝的美丽。
但是在他的身後，更有远胜过他的诱惑。
若是悲伤可以令美貌更加耀眼，那麽，站在皇帝身後的人便是其中的典范。
原本就是令人无法移开眼睛的美貌，此刻，焕发著淡雅的气质，如水一般，如月光一样，一点一滴地流出来，心也随著他挥发的优雅哀叹而痛惜。仿佛琉璃一般脆弱而美丽的面容，浅浅的叹息，是凝固於指尖的岁月，悠远而绵长，一丝一抹缠住人心，而後再一丝一丝地揪紧。
血就是这样慢慢地滴下来，因为丝线的拉紧而滴下，那随时会破裂的完美笑容，哀伤，因为被命运无情的玩弄失却了全部的爱人而悲伤。
“……这位是──”
“萨卡。”
淡淡的说著，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已经见过无数次的熟悉，萨卡走到她们面前，他的动作带著水的流畅，自然中传递他的身份。
最高贵的传承，最悠久的家世，大部分人会显得做作的动作，他却带著行云流水的自然做出。这就是他和普通人的不一样，身份和财富已经不是不同的源泉，更多的是心境和气质。
女孩们有些紧张了。
不仅仅是自惭形秽，看著如此高贵美丽的人，她们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消失。
“为什麽而拘谨？你们是萨兰最重要的客人，也是一直都在关照艾斯的好孩子，我很想亲自向你们道谢，所以特别安排了今天的茶会，你们为什麽拘谨？”
微笑著，示意她们可以更加自在一点，女孩们相信了他，坐下来。
萨卡的笑容带著让人镇定的奇特力量，看著他，最初的不适渐渐消失，而後，她们沈浸在梦幻的世界了。
“我知道在你们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确实，这个世界和你们的世界存在著诸多的不同，我的存在，我的孩子们的存在，都不是用你们的世界的法则能够解释的。请不要用你们的世界的眼光看待我们的世界。”
“哦。”
但事实上还是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任何人评价外物的时候都会以自己熟悉的东西作为参考和标准，即使被萨卡指出了狭隘之处，也不可能真正的舍弃。
“我想，你们最希望知道的就是诅咒的真相，对吗？”
温和而稳定的笑著，萨卡的直接也令她们有些惊讶。
“是的。”
“因为爱情也是诅咒的一种形式。”
说了一句结论，此後才是缓慢的解释。
萨卡看了眼萨兰，萨兰的沈默表明他对萨卡的言语的认可。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知道为什麽。人可以因为无数个理由讨厌一个人，却也会因为没有理由就爱上了一个人。爱是奇特的，它是无尽的欲望，它也是瞬间的满足。喜欢一个人，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将阻碍彼此的力量全部消失，构筑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这就是爱情。”
萨卡静静地说著，言语深处是火的炽热。
“人的欲望是脆弱的，是疯狂的，是偏激的，与理智无缘的。爱情不需要理智，当爱的火焰燃烧的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被火焰卷入焚毁，或是主动跃身其中。被疯狂的爱情之火燃烧，用笨拙而狂乱的舞步舞出一个世界的疯狂，即使只有暂时的温暖，也是永世不忘的温暖。”
这就是爱情，也是他们生来就背负的。
“萨卡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命运是相爱，但是爱情的疯狂也是可怕的。他不敢冒险，不能过早地让我们感受爱情的炽热，为了完成世界的梦想，只能将我们的爱情暂时的斩断。”
“不，那不是斩断，那是更深更美的牵绊。”
微笑时，眼角的笑意展现了无限的风情，萨卡的魅力确实不凡。
“牵绊？”
“是的，存在於他们之间的，比爱情更深比欲望更浓的物质是牵绊，他们的爱情不仅仅是爱情也不仅仅是亲情，更是浓郁得令人疯狂的火热。从他们降临世间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们注定会在一起，但是他们还有自己的责任，若是过早的沈湎於爱欲，世界的重任就不能交托。而且，不曾成长的心，也不能承担重任。”
“所以父亲给了我们试炼？”
萨兰的手轻轻地搭在萨卡的手背上，这个动作暗示了他们的父子关系并不单纯。
而萨卡，没有避开。
“确实是试炼。为了得到所爱之人的认可，萨兰遵照我的希望走上了王者之路。并不知道命运的方向的艾斯，得到我灵魂的引导，以绝对的纯洁净化了血森林，并以血森林为中心，让世界慢慢得到改变。我知道利用自己的孩子是可耻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为了精灵们的笑颜，为了深埋在地下的神灵不再哭泣，我唯有献出我的孩子。”
平淡的言语深处蕴含著爱情的意味，毕竟是将自己的孩子作为祭品献出去，萨卡不可能没有丝毫的触动。
最终，他说了句轻松的话。
“当然，现在，他们的诅咒已经不存在了。当萨兰和艾斯完成了命运赋予的重担以後，他们也不用在背负那样的痛苦了。”
“真的？”
异口同声问著，她们太过惊讶，甚至不相信这是事实。
“诅咒已经结束了。从血森林出来以後，诅咒就不再存在。”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萨兰，萨卡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女孩们想到一些事情，面红耳赤。
“……难怪……艾斯越来越……果然是被爱情滋润了……”
低声地嘟囔著，这些话若是被害羞得艾斯听见，必定会崩溃。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要确定。”
佩洛珍温和地笑著，问出了若是艾斯在场一定会拒绝回答的问题。
“不允许他们有身体的接触，是不是因为在净化血森林的时候，必须是完全没有人的欲望的身体？也就是……一定要……童贞之身？”
“是的，你猜得一点也没错。”
萨卡干脆地回答了，他甚至补充说明了一些。
“不仅仅是身体的纯净，更重要的是心的纯净。在进入血森林的时候，艾斯的心没有丝毫的污染，身体也是最纯净的状态，所以能以身体为力量之源，溶解血森林积淀数千年的痛苦。虽然现在的他依旧有同样纯净的心，可是……身体的童贞和不懂人欲……也是很重要的……”
不知为何，说到最後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注视著什麽。
循著他的视线，女孩们看见了艾斯。
带著被爱滋润以後独有的光彩照人，以及被父亲邀请不能拒绝的勉强，艾斯走到她们面前。
“……你们……”
竟然不知道应该在这种场合说什麽话，女孩们更是被他的害羞触动了。
“她们正在问，我是怎麽把你们生出来的。”
强行将尴尬消除，萨卡的冷静也令人惊叹。
“是的，我们正在询问你们的出生原因。”
“……这……”
沈默不语的艾斯最终还是选择了站起身。
“父亲，我……我……请允许我为几位美丽的淑女准备一些鲜花。”
“那你一定要细心缓慢地挑选。”
语带双关地说著，萨兰在艾斯离开时，抓住他的胳膊，滑到手掌处，轻轻握了一次。
而後──
“送走了我们可爱青涩的纯情孩子，继续讨论不适合纯情孩子的话题吧。”
一瞬间，她们开始怀疑艾斯究竟是不是眼前两位锺情欢乐的人的血亲，虽然相貌是完全一样，可是性格为何会有如此可怕的差别。
一边是纯洁羞涩的白色玫瑰，另一侧却是热情奔放的火红蔷薇，想必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艾斯也是总处於被动的地位。
当然，比起感慨艾斯的不幸，更关心的还是他们的私生活情况。
想必一定是非常的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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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花园就听见如此的话题，艾斯也有些不能接受了。
他知道不同的生长环境让他和萨兰、萨卡确实存在交流上的障碍，但是他一直在努力习惯宫廷的生活方式，也接受萨卡、萨兰的一切教导，可是他们连那种事情都能随便当做闲聊的内容说出来，却是艾斯不能接受的。
那有些散漫的性格，宫廷的轻佻，都不能理解，虽然因为他们的性格都是无所谓很多东西的缘故，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确实很愉快，但是──
想到昨夜被做出那种事情，艾斯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最不能接受的还是自己，接受那种羞辱的性的时候，竟然流出眼泪哀求他进入自己的身体，身体对他有些依赖性，被侵犯的快感蹂躏著身体，从最深处开始腐败……
……我……
难道真如萨卡所言，身体在接受第一次的性以後，就会开始变化，变得渐渐陌生，渐渐地被欲望迷惑？
可是那种事情是什麽？
为何明明是为了治好萨卡的身体，最终……
他摇摇头，不能再想下去，那些事情令人无法忘怀的羞耻。
可是也不能不想！
被萨卡以亲吻捂住的呻吟，被快感燃烧著神智的快感，主动抱住双腿祈求被爱怜的悲哀姿态，这一切都萦绕著，久久不能散去。
呻吟的声音，被萨兰的粗壮变得柔软的部位，还有那纠缠著身体的支配和缠绵，以及最终得到发泄的时候的满足和痛苦……
这一切都如梦幻一般，却也是如此的确实。
他的手指滑过嘴唇，迷眩的快感袭来，有呻吟的冲动。
身体无法从那份快感中得到释放，即使一整夜都被他们两个折磨，全身都已经只余下疲倦，精力微有些恢复，竟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想要回味昨夜的欢愉……
不加以节制的生活，会让自己堕落吗？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正处於欲望和爱情的迷宫，爱情是什麽，欲望又是什麽？
迷惑和痛苦的纠缠，身体得到的快乐令人无暇思考其他，艾斯感受到身体最深处名为欲望的火焰正在静静的燃烧，正是这份火焰痛苦著他的身心，令他无法逃避的痛苦著。
可是这火焰将痛苦带来之余，也把最快乐的事情教导。
快感和痛苦、羞耻和放纵，极端渐渐成为一体，身体在这些矛盾中继续成长的道路，艰难却又不能不走出的一步又一步……
所以，不管以後的事情会怎麽的陌生，艾斯也怀抱著一个信念不动摇。
他知道，萨卡和萨兰对自己的爱情是真实的。
只要相信著一些就足够了。
只要他们对自己的爱情是真实的，一切也就足够了。
还有的一些事情，都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他不想思考，也不觉得思考那些事情是有意义的行为。
只是──
明天……
帕兰夏多的葬礼……
究竟应该以怎样的心，加入送葬的队伍？
萨兰准备在葬礼结束以後就将应该给予萨卡和自己的地位公布，可是自己又应该以怎样的心情送走这位悲伤的公爵？
即使他曾伤害了自己，也只是爱萨卡爱得太深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