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撕裂
“露西，好久不见了。”
见到梦中情人的林思急於献殷勤，倒是玛格丽特，心不在焉的看著他。
“因为最近出了不少事情，我想要外出也很困难。”
确实，帕兰夏多公爵被刺事件造成整个城市的戒备森严，玛格丽特虽是说谎，却也有部分的真实。
“你……没事吧？”
林思小心翼翼的问著，玛格丽特的回答却很坚决。
“陛下准备活祭了。如果殿下去世，他会让曾经侍奉过殿下的人全部作为殉葬品，处死！”
用生者为死者陪葬，这是最古老的风俗，虽然已经渐渐被遗忘，但没有被国家正式立法废止，所以，如果陛下为了纪念帕兰夏多公爵的死亡而处死全部的侍从、姬妾，也是不能被劝诫的。
但是林思不想看见那一天！
他喜欢露西，即使是虚幻的恋情，他也喜欢著这个女人。
倒是此时，因为艾斯的害羞，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劝他将“体力恢复剂”服下的达尼端著今天的早餐出现了。（自从上一次展示厨艺以後，他就成为了酒馆的大厨了。）
“达尼？”
林思想到了借住在这里的艾斯，也许，艾斯可以帮助他，能帮助他保住所爱之人。
达尼轻松地走到他面前，却直接跳开他，看著玛格丽特。
“我听说打伤洛伦佐的女人有绿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皮肤也略带绿色，身材高挑，身上的气味是接近腐败的甜香，是个丑陋又美丽的女人。”
眨著眼睛，仿佛只是单纯的孩子的达尼看著玛格丽特，微笑深处蕴含的寒冷让玛格丽特不敢直视。
而後，他却转身走到桌前，将食物放好。
只是口中还在嘟囔。
“绿色的美人应该不是很常见，那个种族据说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上两个，真想告诉我的那个迷恋研究珍奇生物的朋友，他会竭尽全力追求美女姐姐的。”
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威胁，从拥有与雷蒙格首相相似的面容的达尼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令人寒冷。
可惜他毕竟不是雷蒙格。
玛格丽特早就知道雷蒙格在传闻中有一个私生子，想必就是眼前的家夥了，这家夥和雷蒙格无比接近的相貌令玛格丽特厌恶，看著他，就会想到首相这个恶心的家夥！
於是更加有了撕裂眼前的人的欲望！
“姐姐是不是正在生气？因为你认为我是首相的私生子？”
天真而复杂得说著，达尼并不是孩子，却喜欢被人当做孩子。
“难道你不是──”
达尼笑了。
“我怎麽可能是他的私生子？我虽然是个孩子，却也不能忍受你这样的侮辱！”
“小孩子喜欢学大人说话可不是好事！”
不冷不热地嘲笑了一句，玛格丽特讨厌看见这种青春而活力的身体，这会让她想到自己的枯萎和行将就木。
“可我真的不喜欢被人误会，我不是雷恩的私生子。”
无辜地说著，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激怒玛格丽特的达尼得意的等待玛格丽特的回敬。
“确实，拥有雷蒙格那种父亲是一个悲剧，偏偏你还是喜欢到处宣传，生怕没有人知道你是他的孩子。他的敌人很多很多，我就是他的敌人之一，而且现在已经有将你杀死泄愤的心？”
仿佛只是说笑，玛格丽特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仿佛冷血的软体动物。
“因为你们都是胆小鬼，不敢向他报复，於是找上我？”
达尼依旧在笑，只是这笑容却带著杀戮的气息。
玛格丽特意识到自己或许得罪了可怕的敌人，他的残忍远在自己之上，竟想向他挑战的自己正是愚不可及！
“姐姐为什麽要用那样性感的眼神看著我？再这样下去，我会爱上你的。”
比冰雪更冷的话语，带著冷意从少年的口中说出，达尼是真心的快乐，雷蒙格给他的上海在此刻变成杀戮的欲望，缓慢地燃烧。
“可惜姐姐不是真正的美人，在你的皮肤下有丑陋的肉块，毒血在流淌，那麽丑陋的姐姐，却会被人喜欢，真让人吃惊，那个男人也真是太傻了！”
“住口！”
玛格丽特受不了了，可是眼前的少年却有强大的魔力，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阻止他。
达尼带著寒笑，继续说下去。
“我喜欢的人是世间最美的人，他比任何一人都更加温柔更加坚强，全身上下都散发著慈爱的光芒。他拥有世间最善良的心，他的温柔让我陶醉，让我下定决心保护他一辈子。我甚至想把他关进只有我的世界里面，让他只属於我一个人。”
此时，达尼的眼睛越过了玛格丽特，看著尚在门口处的一抹娇小。
“我知道爱情是罪恶，我的心却总被这份罪恶填满，眼看著心爱的人，他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我不能接近，伸手的时候已经是永恒，他永远也不属於我。他的心中另有一个人，他看著那人，眼神无比温柔。我愿为他那样的眼神献出生命，可……相爱的他们却总是不能在一起，即使他们比时间任何一个人更渴求彼此，更想要得到对方，联系他们的却是无法斩断的痛苦。”
“被命运吸引著，不能逃避的爱著彼此，双刃的剑抵住彼此的咽喉，爱得如此痛苦却不愿意放弃，他们只是想要得到对方，想要看著他，想要告诉他，爱情！我为他们的爱情无数次的哭泣，他们却不曾流泪。泪水早已经淌干，泪水太苦太涩，还没有流出已经干涸。这种痛苦，你明白吗，安琪薇娅？”
最後的一个词语抬高声音，玛格丽特转头，果然看见了金发的魔女。
“果然不能瞒著你。”
安琪薇娅走到前面，接受达尼的吻手礼。
“果然是和你的姐姐薇薇安无比相似的接近，只是多了生命的气质。”
这一份评价令安琪薇娅不满，但是毕竟是一位淑女，她还是等达尼亲吻完毕才将手抽回。
只是空气中飘荡著呜咽，泪水已经流下。
“你为何流泪？”
温软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的艾斯手中拿著丝帕，安琪薇娅看了他一眼，拒绝了手帕。
艾斯略带责备的看著达尼，达尼当然知道要怎麽做才能避开危险，於是仿佛猫科动物一般柔软灵活的身体跳上楼，敲打著房客的房门。
“快起来！艾斯的私生女就在楼下！”
艾斯的脸色倒没有什麽变化，反而是房客们，听说借住在这里的气质高雅的美人竟然有“私生女”，竟不介意被人打断美梦，连睡衣也没有脱就开门了。
“谁是艾斯的私生女！”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带著好奇出来了，即使是性格温柔的艾斯，也被达尼的恶作剧弄得有些生气了。
倒是安琪薇娅，很是不耐烦的扫了一眼他们，冷冷的说著。
“是的，我是他的私生女。无能的家夥们！”
这挑衅的发言令人惊叹，却又因为是个可爱的女孩说出，竟不会生气？
“安琪薇娅，你找我究竟是为什麽？”
艾斯意识到杀戮的欲望，安琪薇娅是魔女，是不能用道德束缚的魔女。
“我只要他，我也只有他，所以，为了我，请你消失，可以吗？”
任性得赤裸裸的要求，安琪薇娅仿佛被惯坏的孩子，说著与性格不符的任性话语。
“对不起，我拒绝。”
微笑著却也是最坚决的拒绝，艾斯并不是外人想象中单纯的温柔，在温柔之下，是更加强大的坚持。
他知道拒绝安琪薇娅的後果，即使是孩子的身体，她也是地位最高的魔女。
她的魔力甚至在莎拉之上，只是孩童的身体难免教人小觑。
“你想召唤亡灵龙？”
达尼却在一侧冷笑著，他知道亡灵龙的攻击力，却更相信艾斯的力量在安琪薇娅之上。
气温在降低，以安琪薇娅为中心，空气有了诡异的波动，她的裙子微微蓬起，金色的长发也在风中展开，有闪亮的光点正在形成。
光斑慢慢变大拉长，寒冷彻骨中也能看见活动的骨架一般的诡异生物，带著锐利的爪子和牙齿，慢慢地出现。
一共六条骨龙，失去了肉体的骨骼不畏惧任何的攻击，仅有手臂大小的骨龙的攻击力远胜过可以抓裂人的头盖骨的巨龙。
艾斯的身体被温柔的膜包裹著，极淡的光形成在风中摇曳的薄膜，这样的屏障能阻挡安琪薇娅的亡灵吗？
果然，龙钻进去了。
骨龙进入保护膜，向艾斯冲过去，艾斯却微笑著，伸出手。
达尼不为艾斯担忧，安琪薇娅也不懂他要做什麽，他的手在发光，指间发著光，会在风的吹拂下摇晃的淡色薄膜也流溢著一行又一行诡异的文字，泛著流畅的光。
达尼惊讶了。
那是古代精灵语，是最高位的魔法，只是文字飞旋的速度太快，他甚至不能看清一行字，便已经跳过了大段。
安琪薇娅更是惊呆了，身为祭师的她明白这些精灵语的含义，可是那种魔法已经消失了，随神的时代的消失而消失，为何此刻竟能再一次看见？
“不可能！你怎麽会这种魔法！”
惊叫著，可惜奇迹真的正在发生。
那些骨龙飞过艾斯的身体，被光芒覆盖的身体渐渐有了血肉，最终变成有浅黄色皮肤的小龙，眨著嫩绿色的眼睛缠著艾斯，缠著艾斯的手臂和肩膀，努力撒娇。
安琪薇娅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她知道这是什麽魔法，可是这种魔法已经不存在了！
那是神的魔法，是创世神的魔法！
“你到底是什麽人！”
“是你不能对抗的敌人。”
达尼冷笑著，他知道安琪薇娅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但是还是必须让她明白自己已经失败。
“是吗？”
“是的，只有神才能让死者复活，艾斯不是神，却因为爱的力量完成了神的奇迹。安琪薇娅，你如果不想看见他作为神之末裔的破坏性的一面，还是早些离开吧。”
可惜安琪薇娅不会退步。
她咬著嘴唇，冷哼一声，脱下手套，扔给艾斯。
“原本我是答应了莎拉，绝对不把平民卷进，但是你的力量让我有些激动了。现在，我，安琪薇娅，正式向你发出决斗的邀请！”
“对不起，我不会接受你的挑战。因为你一定会输。”
温和而绝对的说著，艾斯知道女孩只是逞能，她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我就杀了这里全部的人！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能杀死在场的全部的人！对了，你还有一个选择，离开这里，只要你答应和我决斗或是离开这里，我就不对他们出手！”
“我不会离开，也不会看著你杀人，更不会和你决斗。”
“而且如果你杀了我，雷恩会很生气的。他讨厌我，讨厌得不想让任何人杀死我。”
达尼的补充说明只是让空气变得更紧张。
“我不在乎死亡，我只想要占有我爱的人。艾斯，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除非越过我的尸体！”
安琪薇娅再一次的挑衅著。
这一次，艾斯只能点头。
决斗的地方是伊洛格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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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格广场是一个梯形广场，因广场中央的武将塑像而得名，四周也是武器店和佣兵们最喜欢的酒馆，自然来往的都是相关的人员，想要寻找保镖的人也会在这里和中人店的店主接洽。
佣兵们迷恋力量，尚武的空气包裹著广场，但在这种环境下，却出现了艾斯和安琪薇娅这种和暴力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喂，小姐们，这里可不是寻找做爱对象的沙龙。”
男人们吹著口哨，说著低俗的笑话。
“让叔叔把你做得腰都直不起来吧。”
艾斯皱了皱眉，这种话题太低俗，他甚至不愿意回答。
但那些男人却误会了，他们将沈默当做害羞，竟有人上前，试图碰触安琪薇娅。
“小姐，你姐姐看上去很害羞，但我最喜欢害羞的小姐了。而且我知道很不错的店，里面又干净又舒服，还可以玩各种游戏，怎麽样，有没有兴趣？”
确实，在佣兵聚集的地方，总会有提供那种服务的店铺存在，他们是不知何时会死去的人，自然总是把金钱都投资在纵情欢乐之上。
而且也有一些女性会主动找他们做生意。
显然，他们把艾斯和安琪薇娅当做是来到广场寻找主顾的花街女人了。
“对不起，我不是女人。”
冷静地将搭在肩上的手挪开，艾斯不想将无辜的人卷进去。
“男人也可以！”
完全不知道危险的存在的家夥根本不会後退。
“我第一次看见这麽美的男人，不管你要什麽，我都会给你。”
“我要你的命，你会给吗？”
安琪薇娅的话冰冷无比，却只换得不明真相的男人们的嘲笑。
“好可爱的小姑娘，有毒的美人才是最美的。”
但另一个声音却证实了她的话。
“是的，如果不想卷进他们的决斗，就立刻离开！”
魁梧的男人走来，人们潮水般的退开，让出一条道路，此人正是被誉为佣兵界的无冕之王的佛洛将军。
“……安琪薇娅，你又要杀人？”
无奈地看著同僚，佛洛最终皱著眉向艾斯行礼。
“殿下，请原谅她的无知，她只是个被娇宠的孩子。”
“但是她不愿意放我走。”
带著悲伤，艾斯温柔地蹲下，将佛洛扶起，又看了眼安琪薇娅。
“我接受你的决斗的要求。所以，佛洛，让他们都散去，我不想伤及无辜。”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