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错觉
“谢谢你陪我度过快乐的一天。”
她需要一个人呆一会，以便明白此刻经历的是真实还是虚幻。
“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查理注视著她，那视线让她被爱情炙热的包裹。
“为什麽？”
“因为还要等十二个小时，太阳才会升起，我才会再一次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看见你。爱上你以後，和你分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害怕我不能等待十二个小时的分别，我想将你的相貌刻在我的眼睛深处，闭上眼，就能看见。”
浪漫得令人疯狂的话语，为什麽有不真实的错觉！
佩洛珍的心中，理智在大声呼喊：他不是查理，他只是你的幻影！因为你的心中期待得到爱情，於是他出现了。但是幻形不是真实！
即使只是一个梦，我也不想醒！
呐喊著，她流出了眼泪。
“为什麽哭泣，我的天使？”
情谊绵绵的爱语，虚幻地真实。
“查理，你……你听我说，你……你……你只是我的幻影！我想得到你的爱情，於是制造了这个幻影，你不是真实的存在，你是虚假的！”
她不敢听他的回答，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将自己的梦击碎的痛苦让她不堪忍受。
卡车呼啸而来。
她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似乎被车子撞飞了。
可是在失去意识以前，她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庞大的身影温暖的握住她的身体，於是她轻飘飘的飞走了。
“梦已经结束了。”
无止境的黑暗，黑暗中身体化为水，慢慢地融化……
她的意识在黑暗中飘散，永远不能并拢的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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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妈妈做的，如果觉得味道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吃下去。”
叱吒风云的女人羞涩的说著，将有些焦味的早餐端上。
芭芭拉明白，让母亲连夜草拟一份年终总结，并不是难事，可是让从不下厨的女人做出可以入口的早餐，实在是难度太高。
那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应该是煎蛋吧，面包有些焦味，牛奶也变味了。
不止一次在心中幻想著得到母亲亲手准备的早餐，可是真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反而不敢相信。
为什麽心中只有工作的母亲会为自己特别拨出一个星期的休假？
从没有见面的爸爸来了联络，又是为什麽？
难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於是母亲和爸爸决定最後的时间陪伴我？
竟会想到这种莫名奇妙的理由，果然是不曾得到家人的关爱，偶尔得到少许的眷顾，也一定要给自己如此多的理由才能坦然接受。
正如她所言，妈妈的早餐难以下咽，但这是妈妈亲手做的，即使味道不好，也让她满足。
吃完全部，她将盘子交给妈妈：“妈妈，还有吗？”
母亲呆滞了大约一分锺，而後，欣喜若狂的拿著盘子，转进厨房。
她刚刚离开，简给她拿了一杯水和两粒药片。
“如果难以下咽，你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毕竟夫人也没有任何期待。”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吃到的妈妈准备的早餐。我怕以後就不能再吃了。我──”
啪──
清脆的声音，盘子落在地上。
虽然没有碎，却也已经伤了她的心。
“果然，我的食物是不堪忍受的恶劣。我将你冷落到这地步，我可怜的女儿。”
“妈妈……”
芭芭拉觉得自己犯了错，自己将母亲的心伤害了。
“你没有必要为了哄我开心而说出不真实的话语。我是个失职的母亲，我将我的事业放在第一位，完全忽略了你和这个家。会和你的爸爸离婚，也是因为他不能忍受我这个毫无女人味的女人。可是我不思悔改，总觉得只要给你足够的洋娃娃，就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我把你交给别人……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长大了……”
母亲忏悔的眼泪流出来，这让她悲伤。
“妈妈……我从没有怨恨你，我只是……”
“你确实没有怨恨我，你的不怨恨更让我伤心。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我做了多麽残酷的事情，我将我的女儿和我的世界隔离，我亏欠你太多了！”
她抱紧了自己，芭芭拉第一次享受到母亲怀抱的暖意。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去公司上班了。我把公司交给助手们，我要做你的好妈妈，每一天给你做早餐，每天都陪著你。陪你去游乐园，出席你的家长会。”
这是真的吗？
即使全是假的，我也愿意相信。
我愿醉在梦中，永不清醒。
怀著毁灭的心思，芭芭拉抱紧母亲。
可是──
因为不留神，端著牛奶走进的简摔了一下，牛奶被打翻了。
一整杯的牛奶被打翻，奇怪的是，落在地上的牛奶没有扩散，反而──
沸腾，一个个水泡飞出来。
在水泡中，有母亲的脸，有自己的脸，父亲的脸，还有无数洋娃娃的笑容，水泡中的脸诡异的笑著，是梦靥！
“对不起，我立刻把牛奶清理干净。”
简紧张的说著道歉的话，可此刻芭芭拉已经发现空间变得很奇怪了。
水泡越飞越高，到了一定的高度，开始破碎。
噗──
噗──
噗──
接二连三的破碎。
首先是母亲的脸，而後是爸爸的脸，洋娃娃的脸，它们一个个碎掉，只有自己的那个泡泡，还在飞，不停的飞，飞向没有尽头的黑暗。
空间的变化越加古怪。
黑暗缓慢而确实的侵蚀著她的空间，一个古老的身形出来了。
他自亘古之时便已经出现，并将永远存在。
“离开这里，这一切都不是真实！再留在这里，你会被空间同化，而後消失！”
难道真的全部是一场梦！
我不想醒过来！
我愿醉在梦中，永不清醒。
“醒醒吧，这不过是梦。”
“可是我不想醒，我只是想要得到家人的爱，难道这一点点奢望也不能实现吗？”
理智在挣扎，她的心迷恋著梦，不能自由。
手指被丝线缠住了。
记忆的闸门因此打开，完全陌生却又熟悉的记忆。
被卷进另一个世界，和陌生的朋友生死与共，被欺骗被感动被伤害，所有的感情都是甜蜜而真实的，甚至那些只存在於异世界的奇怪生物，冒险尽头的丝毫温馨，都让她感受到温暖。
果然，关心我的父母只是一场梦，他们忙於工作，哪有时间注意我的存在！
母亲的心中只有工作，无止尽的工作，永不会在意我的存在，而父亲，在我的记忆中，几乎没有见过他！
这一对父母，恐怕从没想过他们的孩子也需要被拥抱，需要被亲人温暖！
他们在世人面前表演他们的善良与能干，而我，只要给一个洋娃娃就能打发！
不──
我不要这样的真实！
牛奶渐渐蔓延，整个空间都被它吞没，芭芭拉的身体被拖进了牛奶的海洋中。
“啊──”
呼吸也被牛奶淹没，身体是那麽的痛苦，被拖进去了。
渐渐失去意识，不能自由换气的她丧失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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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救活她们，强行切进她们的梦世界，你一定已经很累了。”
感慨著，低头看著血湖中的幻象一个个被击碎，萨兰反而没有生气。
“但是将她们从美梦中拉出来，真的会幸福吗？她们宁愿活在梦中，至少，在梦中，不用面对残酷的真相。”
“长时间的留在梦世界里，她们会死去。那个世界是美丽的，一切都会顺心如意，长期的迷恋，拒绝了真实，留在真实世界里的身体将会渐渐消失，最终死去！我知道击碎美梦是残酷，可是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不想看著她们死於梦世界！”
强行切入别人的梦世界并且将她们拉出来，这让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枯槁。
艾斯喘了口气，他很累。
诅咒的力量因为两个人的接触而扩大，此刻，他只是个弱者。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眼看著她们死在虚幻的梦境中！”
“可是你真的能拯救她们？你能把她们从梦世界拯救，但是你能保证她们活著走出浮游沙漠？浮游沙漠的精灵是听从我的命令的，我随时可以掀起风暴，将她们杀死。”
萨兰不会生气，这是稳操胜券的事情。
而艾斯，也没有著急。
他非常明白萨兰的真正意图，萨兰无心杀死她们，她们只是他和萨兰的感情的牺牲品，萨兰通过玩弄她们，戏弄著艾斯。
“我知道你无心杀死她们，你有无数的机会将她们处死，可是你没有那麽做。因为你──”
“我确实不曾真心想要杀死她们。但是你的出现让事情有了变化。”
叹息著，他的手指弹动，於是血湖的水面被击碎了。
“我最重要的爱人，我不曾想过你会成为我的敌对者，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拱护我们的世界，保护这个太过脆弱只因为父亲的希望才存在的世界。”
“你……没有必要……”
一时立足不稳，他险些摔倒，但是锁链锁住了双手，虽然滑了一下，却没有跌进水中。
“你凭什麽拯救我！你甚至不能确保自己的自由，你又凭什麽拯救我的世界。我是爱著你的，我不想你和我一样痛苦。所以，放弃吧，不要再妄想救下我，我不值得你拯救！”
迫近的脸带著无力的压抑，萨兰劝他放弃，因为不能不放弃。
“我不会放弃你，你是最重要的人，即使失去生命，我也不能放弃你！”
冷然的拒绝了。
“但是你救不了任何人！拯救的代价是你的性命，你甚至不能走到我的面前，已经为这个世界牺牲了。艾斯，放弃你的无谓善良，和我一起沈沦吧，我等著你，等你和我在一起。”
轻轻地咬著耳朵，萨兰在诱惑他。
“诅咒产生的根本是我们的属性完全不同。只要你愿意放弃你的光明，与我一样黑暗，横亘於我们之间的痛苦就会消失，你将会得到甜蜜的快感，我们的身体会得到幸福满足。”
这是哀求，还是威胁？
艾斯不知道，他只是寂寞的等待著结果。
“我不可能为了和你享受身体的欢娱，放弃我的本性。血森林是毁灭的地方，这里种满痛苦与悔恨，我愿意为净化血森林释放全部的力量，即使死去也不会後悔！”
“住口！我不许你为别人去死！你是我的，你只能为了我而死去。我不允许你为除我以外任何人流一滴血，浪费一滴眼泪。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心，你的身体，你的每一根头发，都只能刻上我的名字！”
强制的抱住他，痛苦的抱住，这就是毁灭的心。
艾斯的身体被割伤，痛哭了。
“可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已经被分为两个人，也就是说，神也觉得我们不能作为一个人生出来。萨兰，命运早就定下音符，我们是两个人，不会变成一个。”
哀求，不能逆转他的决定。
“那就把命运击碎吧，命运的轮回已将我们纠缠太久，我不想你成为命运的祭品。”
“可是我愿意。我愿意为了你成为命运的祭品。”
无助的爱情，如此的绝望，真正的绝望！
“你──”
原以为他会生气，艾斯甚至已经等待他的愤怒了，可是预料中的怒火没有降临。
落下的，是柔软的衣料。
“我将束缚你的锁链解开，我也将把压制血森林的邪恶的封印解开，在这里封印了无数失去理性的灵魂。那些孩子在什麽都不明白的时候被带到这里，扔在诅咒的森林中，天性的善良被抹去，只余下兽性和杀戮，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而活，求生，杀死别人，就是全部……”
这一切艾斯都是知道的，因为歧视，那些混血的孩子被毁灭了。
稍微长大一点，他们会得到离开血森林的机会，可已经沦为野兽的他们，只能被当做杀戮工具使用。
他们的任务就是杀死和自己一样的混血孩子，直到利用价值殆尽！
而不能成为暗杀工具的孩子，成为塔的实验品。
他们特别的复原能力让他们可以无限制的被使用，直到不能再使用，他们的血肉都会还原成液体，通过塔的最底层的暗河，流回血湖。
於是，来自血森林的孩子，最终还是回到了血森林。
这就是道貌岸然的塔曾经的罪恶，可惜这些都不会被作为罪恶记录！
这些都是塔的功勋！
被杀死的人，都会作为塔的荣耀，被记录。
至於那些杀人的工具，又有谁会记得他们？
所以这里被称为血森林，整个森林都是血，看不见的血，需要无数的鲜血填满的欲壑！
“我会竭尽我的一切净化他们，将我的父亲不能做到的事情完成。”
艾斯清楚地知道，萨卡并不是不能将血森林净化，可那时候的他已经感受到种子的发芽以及成长，如果消耗力量净化血森林，也许会让孩子消失。
承诺了最重要的人们，一定要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斩断错误的轮回的他，选择了放弃血森林。
而艾斯，将会替代萨卡，将血森林的怨恨以及痛苦全部转化。
“你没有必要一定将血森林净化，它已经是被遗弃的土地，不会再有人来到这里。艾斯，和我一起走，没有我的庇护，你是不能走出血森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