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寂静的夜
神之戒，独一无二的戒指，拥有自己的意识，无数位魔法师妄想成为它的主人，却被拒绝了。
在皇帝统一世界以前，它一直被贤者之塔保管著，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最初将它带进贤者之塔的人是谁，它是力量的象征，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象征。
得到它的人，便是神，是统治世界的神！
贤者之塔早在一百六十年前便已经不复存在，同时，神之戒也消失了。
然而，一百四十年前，首次加入魔法公国复兴组织并成为魔法公国与尼鲁亚达联盟的首领之一的魔法公国的大公的血脉──萨兰，却宣称他已经成为了神之戒的主人。
并且，为了证明他确实拥有神之戒，他使用戒指，恢复了曾被贤者之塔诅咒的魔法公国的土地的生机。
而後，帝国建立以後，皇帝再一次展现神迹，他拒绝了所有贵族们的建议，使用神之戒，於一夜之间修建了漂浮於空中的宫殿。
集合数以亿计的精灵们，与精灵王签下契约，只有三个日出与日落，便将春之城修建完毕，当然，真正能入住还需等到半年以後，──光是将各地贵族送来的贺礼全部搬进春之城便消耗了仆人们一个月的时间。
拥有传说中的神之戒，与深居简出的皇帝一般无二的白色长发，这个男人，是春之城唯一的主人？
骑士们竖起剑，向未知的敌人致敬，但是他们唯一的主人是克莱尔公爵，即使敌人真是皇帝陛下，他们也必须进攻！
骑士必须忠诚於主人，在已经确定实力相差甚远的情况下，他们发动攻击，因为他们必须贯彻主人的意志，他们有求死之心！
只有死亡才能保全主人，即使主人的身份已经被猜中，没有生还者的证词，便没有确凿的证据。
骑士们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他们的进攻也更接近本能，只是疯狂地攻击著，尽自己的全力攻击著！
白的手指优雅地伸出，指尖拉出一条亮线，这是雷系魔法，只这样的一条线，可以轰杀一个中等魔族。
“不要！”
里德隆在乱溅的鲜血与肉块中喊著，他们需要人证，所以才拖了那麽久。
但是，光线已经飞出，四个光点，白光闪过，留在原地的只是四条冒著焦味的黑柱。
白没有道歉。
此刻的他，被一个陌生的意识支配著，他的全身都散发陌生的寒冷，冰一般的冷酷。
这种寒冷让梅亚兹和里德隆想到皇帝，当皇帝认真决定对付一个人的时候，身上便会散发这样的冷酷。
而敌人，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残忍的手法杀死，也有了狂乱的前兆。
里德隆没有余暇说话了，他反手刺穿敌人的胳膊，与他背对背的梅亚兹也用最擅长的快刀将与自己敌对的人的双臂砍下。
这样的伤不至於致命，却能剥夺敌人的战斗力。
细长的剑适合刺，浑重的刀偏於砍，这样的两个人相互搭配，竟完全抵消了人数上的劣势！
一定要得到活口！
最终──
“我坚决不相信一个领主管理有方的领地会出现袭击路人的流浪武士，而且装备精良！如果你再说你们和这里的领主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把你的另一条手臂剁成肉酱再做成菜喂给你吃！”
女人的靴子上有尖马刺，她的脚踩在一个被俘虏的骑兵的身上，手中抓著他被砍下的胳膊，威胁著。
“对不起，即使你将我全身的肉割下来，我也不会说出主人的名字！”
这是默认，骑士们已经默认了他们的身份，但是他们拒绝说出主人的名字！
虽然梅亚兹和里德隆拥有无数让坚决不开口的敌人说话的办法，但毕竟都是血腥的办法，加上身边还有一个不明来历的男人，他们不想过早被同行者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们拒绝坦白，证明你们确实是克莱尔公爵的骑士。”
梅亚兹叹了口气，将砍下的手臂还给骑士，松开了他们。
此时，白的意识也会回来了，他走到受伤的骑士们的身边，用治愈术将他们被斩断的手臂接回去。
“你果然是个老好人！”
梅亚兹无力地叹息著，她抽出汗巾，将脸上的血搽干净，毕竟血黏在脸上很不舒服。
女孩们已经吓坏了。
“我大概一个月都不会想吃肉了。”
三个女孩互相看著，即使在原本的世界无数次看见银幕中的血腥，现实中，她们也从没有真正看见死亡，死亡如此逼近，随时会降临！
但她们没有发出惊叫，并不是不害怕，而是太害怕了，甚至忘记了如何尖叫。
“这种场面不过是一般场面，我见识过屠杀计划，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尸横遍野，满地都是尸体和身体的残片，一不小心就会踩中别人的内脏。”
寻常地述说著，梅亚兹的视线追逐著白。
明明使用了残酷的手法杀人，但此刻的白，却是温和的拯救者，他将被切下的身体放回原处，手指爱抚著伤处，伤口便会长合。若不是受伤者依旧脸色惨白，甚至不能看出他们刚刚被斩断肢体。
“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梅亚兹抱著手，随意地评价著。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刚才，我的意识被另一个人占据了，那个人将我锁在深深的黑暗中，他杀人，我想阻止，却做不到。”
白认真的道歉，他看见了女人的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麽？”
“身上都是血，如果能下一场雨就好了。”
没有哪个城镇会让满身是血的旅行者进入，如果晚上不想在野外过夜，便必须得到雨水的清洗。
“我试试看吧。”
白微笑著，手指晃动，无数水精灵飞来，凝成细雨，但是雨水只萦绕梅亚兹一人，清爽的雨水，将女人身上的血腥都冲散了。
“差别对待吗？”
同样也是一身血腥，里德隆却只能眼看著梅亚兹被水精灵包围，他和水精灵的相合性很差，加上精灵不喜欢血腥味，此刻的他，完全不可能召唤水精灵。
“如果是你，一定会有办法满身血腥也能进入城镇。”
毫不客气地女人又请白为她召唤风精灵，吹干头发和衣服。
一边潇洒地弄著红发，一边嘲笑著。
“我们约好在城门内侧见面，但如果在城门完全关上以前你还没有出现，我们也不会再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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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皇帝转头，看见最得他信赖的莎拉伯爵。
换下戎装的伯爵是一位标准的贵妇人，红发高盘，优雅，不存在丝毫的狂妄与杀气。
“我刚刚通过一个身体教训了克莱尔。他太不自量力了，竟妄想分裂我的帝国！即使他能骗得全部领民的信赖，但如果只凭这些人的信赖便能得到领地的独立，未免太过天真了。”
不用面对督促他工作的首相和文官们，面前的人是如母亲般温柔，又是情人的温馨的莎拉，皇帝露出了笑颜。
“克莱尔一直都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皇帝陛下这一次如此认真地对付他，果然，是为了艾斯殿下？”
莎拉是为数不多知道艾斯的存在的人，她用温柔的心呵护著皇帝的秘密。
“他是我等待了一百五十年的人。虽然现在的他什麽都不记得，但是我愿意等待，我已经得了一百五十年，再等一、两年也不介意。我等著他，等他想起我们的过去。”
“但是这是一个残酷的决定，你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的！”
莎拉的手叠在萨兰的手上。温和地说著。
“我等待一百五十年也只是为了和他有一个结果，我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是你们能理解的！”
“我能听见你的寂寞。一百五十年的等待，一定很痛苦。你为了这个约定，成为了世界的主人，但是你心中的寂寞和孤独，也只有那个人能理解。你耗费一百五十年的时间锻造一个完美世界，却对这世界没有爱，因为……”
“我所有的情感也只为他存在。世界，只是因为他希望，於是存在。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这个世界了，我便会将世界毁灭！”
若无其事的说著可怕的事实，萨兰的笑容，是春风的笑容。
“那麽，帝国又将交给谁？”
冷笑著，皇帝说出令所有人胆寒的话语。
“任何人都可以，只要是他认可的人。”
是的，世界在皇帝的眼中并没有存在的意义，若不是那个人的希望，早在一百五十年前便已经被毁灭了。
拥有将世界完全毁灭的力量，这是绝对的力量，是支配世界的神的力量！
在飘荡著高贵与优雅的花园里，皇帝与最得他信赖的伯爵喝著茶，他们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仿佛只是讨论最风雅的问题。
冷冽的风，在春之城的上空刮著，这里是永恒的春天，外面，却是永恒的风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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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里德隆使用了怎样的借口进入，大家都不清楚。
当梅亚兹一行人完成手续入城後，那个依靠风流的口舌生存的男人已经在城墙边等他们了，身边还有个刚刚认识的年轻女孩，他正喋喋不休地向女孩介绍他是怎麽一个人杀退几百个强盗的。
“你看，我脸上的刀疤就是被那群强盗划伤的。”
女孩用敬仰的眼神看著他。
他身上的血腥成了功勋的证明。
“你看，我身上那麽多血就知道城主大人的骑士是真的没用了。那群强盗来了，他们就吓得逃跑，等我把强盗们打退了，他们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剩下的几个杀死。”
梅亚兹走到他面前，揪起男人的耳朵。
“杀猪也会杀得全身是血！快点回家，客人和孩子们都等著你的猪肉呢！”
而後，用绝对虚伪的表情向女孩解释著。
“小姐，他是个出名的骗子男人，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而且我劝你回家以後立刻洗澡，这家夥是个不吉利的男人！”
女孩的脸色很奇怪。
里德隆的表情更是难看至极。
“好了，给我回家！”
索性将毒辣女人的角色演到底，梅亚兹抓住里德隆的长发，拉回家。
“好可怕的女人！”
围观的人们发出无奈的感叹，但是也有少数男人低声评价著。
“虽然凶悍了一点，但是身材确实不错。”
叶月雪也发出由衷的赞美。
“梅亚兹大姐果然很可怕，可是里德隆也并不会因此不喜欢大姐。大姐能教会我怎麽教育自己未来的男朋友吗？教育得像里德隆一样乖？”
“这种情况已经可以被归结为家庭暴力了，但看里德隆的样子，显然很享受。果然被虐狂和虐待狂是天生一对。”
佩洛珍也发出自己的评价，可惜被地上的石子弄得腰酸背痛的男人并没有时间多思考了。
他们刚刚找到客店，尚未和店主商量价钱，克莱尔公爵的侍卫已经到了。
克莱尔请他们赴宴。
里德隆同意了，梅亚兹也没有反对，见他们都点头，白和女孩们自然没有异议。
但是这次的宴会的主题又是什麽？
亲自迎接。
克莱尔公爵是纯血魔族，他拥有漫长的生命和强硬的实力，外表也是最得女人喜欢的三十五、六岁的成熟姿态。
“啊，三位美丽的小姐，请跟随我的侍女入内换上足以匹配你们的美貌的衣服。”
侍女们为她们洗浴，将适合的香油揉进皮肤，又给头发涂上醉人的香气。
连从没有认真对待的指甲也被谨慎对待，侍女们为女孩换衣，女仆跪下，柔软她们的指甲，给指甲涂上与礼服相称的颜色，又贴上碎宝石，最终抹上一层透明指甲油。
看著镜中的自己，她们也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
芭芭拉的金发高高盘起，用闪亮的钻石以及海一样蓝的宝石装饰著，指甲上装饰著碎钻，首饰都是黄金与蓝宝石，为她穿上的米黄色的裙子有几分接近奥林匹斯山诸神的服装，只有两根细细的腰带松垮垮地系著，高贵典雅。
叶月雪穿上有些接近旗袍的收腰红色礼服後，也流出了淡淡的高贵。火红色的礼服，高领包脖，裙子的开叉处露出里面的深红色丝质衬裙，袖子也是一样，外面火红色，隐约露出衬里的深红色，边角处有金色的刺绣，装饰品是浑圆的白色珍珠。
给佩洛珍准备的衣服有点接近印度的纱丽，她的眼睛是黄玉的颜色，於是衣服也是不同色系的黄的叠加，所有的饰品全是黄玉，挂在手腕和脖子上，头发也梳成松软的发饰，衬托她的知性美。
如果说三个女孩被装饰成名门千金，本性露出的梅亚兹和里德隆则是危险狂野的美。
低胸的礼服，让里德隆称为“即使是美女云集的地方也异常闪光的美女”，她骄傲地走出来，男人和女人们都忍不住为她让开一条路。
只有白，没有接受主人的邀请。
他用清水洁净了身体，换上朴素的白色长衣，一个人坐在阳台上，若有所思。
克莱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麽处理这位奇怪的人，於是命令侍女们不能打扰他。
於是，白的左边是热闹的宴会，每一个人都沈湎於欢乐中，右边却是寂静的夜晚，孤独的夜风，开在风中的寂寞繁花。
他静静地坐著。
等待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