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暴政的尽头
这里的严苛，让人想起古代印度的种族等级制度，与前几天经过的土地完全不同。
但是即使有这样严重的缺陷，大部分的帝国也依旧会使用领主制度，为了保证国家的统一和不被侵略，
当然，这个世界的皇帝这样做的原因仅仅是国家太大，事务过分繁杂，於是将权力给了自己最忠诚的仆人们。
阴谋在酝酿，女孩们却怀抱著对故乡的思念进入睡梦。
天明的时候，平民已经起身工作了，贵族们也驾著马车飞扬跋扈地经过平民聚居的地方，这是最平常的早晨，和无数的早晨一样的早晨，但这一天却被记进了历史。
和往常一样，依靠偷窃为生的孩子们在街上乱串，他们都和塞达一样，因为禁忌，於是不能被认可。
同情他们的人故意将一些铜币和银币放在容易偷窃的地方，也有人将刚刚买来的食物扔在地上，扔给这些本应该被家人疼爱拥抱的孩子们。
即使知道这样的爱情是禁忌，即使相爱不被允许，在爱神面前，也是无处可遁，相爱的人并没有错，他们用他们的所有，包括他们的生命，为他们的爱情做了注解。
而他们的孩子们，即使人间满是寒冷，最终也会回到温暖的怀抱中，被天上的神灵拥抱爱护。
人们将喜欢的花献给神，用於表达自己对神的感激。
虽然已经被抹消了公民权，孩子们却还是追著买花的姐姐们讨要鲜花。
而卖花的女孩们虽然说著讨厌，却最终会给他们鲜花。
有一位贵妇人的马车停住了。
她看中了一个路边少女。
“你过来，花全部给我！”
女孩拒绝了。
“抱歉，我的花已经全部卖出去了，卖给了他们。”
她指著身边的孩子们。
“贱种也能买花？”
贵妇人傲慢地说著，被她的傲慢激怒了，女孩将花篮交给身边的孩子们。
“这些花都是我亲手栽种，也是我剪下来的，我只把花卖给我认为合适的人。”
“是吗？”
贵妇人冷酷地吩咐著，命令自己的侍卫们将孩子手中的花篮抢过来。
啪──
一把银币扔在女孩面前。
“数一下吧，我给了三倍的钱！”
“对不起，这花我不卖！”
女孩拒绝著。
“你是贵族，他高高在上，但是我们也是人，也有作为人的尊严！”
侍卫们拦住了她。
“是吗？贱民也是人？”
傲慢的女人要求侍卫们将娇嫩的花扔在地上，而後，命令马夫驾著马车从鲜花之上压过！
“夫人……”
车夫有了迟疑，女人抢过他的马鞭，抽打！
突然被鞭打，马发狂，眼看就要将娇媚的鲜花变得零碎。
“不要！”
女孩挣开了侍卫们的阻拦，这是她的花，是她用双手种出的娇嫩鲜花，她的手上满是伤痕和泥土，才让每一朵花都含著露珠，但如此珍爱的花，却还是被──
碾碎了！
她扑上去，不顾马车即将靠近，跪在地上，捡拾凝结了她的心血的花。
女人们用裙兜掩住脸，男人们转过身，他们都不忍心看著身体与花瓣一起被碾碎的瞬间。
“啊──”
一声痛苦之後，一切都结束了。
少女的头颅带著长长的血线在地上滚动，最终在一个孩子面前停住了。
孩子跪下，将买花姐姐的头抱起，给予不愿闭上的眼睛爱的亲吻。
或许是并不认为将一个平民轧死是犯罪，女人趾高气扬地回到马车，继续她的傲慢，但围观的人中却有一个人扔出了石头，砸在马的身上。
马开始狂奔，将马车掀翻的狂奔著，马车倒在地上，一直被贵族们的冷酷统治的人们已经愤怒了，他们的怨恨在此刻到底了临界，他们冲上前，用拳头贯彻自己的正义。
在这里，碾碎花和碾碎人并没有完全的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碾碎花需要赔偿，碾碎人，不需要支付赔偿金！
因为，贱民没有公民权！
是的，将贱民当作宠物也不奇怪，有一些贵族将漂亮的贱民男孩或是女孩带到身边，给他们漂亮的衣服，却又给他们挂上宠物的铭牌，主人坐下的时候他们必须跪下，主人骑马的时候他们必须奔跑，更有恶趣味的主人，命令自己的宠物为自己拉车。
但是这样的不公平也即将结束，人们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你们……你们……你们竟敢不服从……”
贵妇人的愤怒被人们的愤怒淹没了，在这个忍耐到达极限的时刻，人们用拳头完成了自己的正义。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结果，没有人会看见背後的计算。
梅亚兹和里德隆在楼上看著一切，他们已经赶在暴乱进一步扩大前将菲尔斯公爵处死。
他们向公爵出示了皇帝的处决公文，并也依照公爵的希望，让他死在贵族之手，不用被暴民碰触身体。
接下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治理这片土地的三位领主中，菲尔斯是最单纯的，他的过分露骨也注定了今天的结果，但接下来要对付的克莱尔公爵却是个比菲尔斯狡猾许多的人物，他没有公开的缺点，甚至是个被领民们称颂的好领主。
匈达姆侯爵又是另一个类型，他一向装成没有主见的样子，不管发生什麽事情，他都不愿意承担责任。
所以，虽然已经处理了菲尔斯公爵，真正的麻烦却是刚刚开始。
“佛洛的军队会进入这里，控制局面，龙骑士们也已经到位，这一次暴乱很快就能镇压。”
但是他们不想和佛洛见面，至少，在完成皇帝的另一个任务以前，他们不能和同僚见面。
於是，他们离开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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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那些为爱坚持的人们会在天上微笑的。以後，再也不会有人为得到爱的尊严而失去生命了。”
事情已经结束了，新的统治秩序正在建立，因为爱情而失去身份的人们也得到了原本属於自己的东西。
刻著诅咒的石碑已经被打碎，赞美对爱情的执著的石碑正在制作。
站在父母的葬身地之前，塞达与告别。
“佛洛伯爵说，他会将我送到帝都，因为有一位贵人希望我能成为他的养子。”
他抬头，看著陌生的旅人。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们会有再见面的一天，我有这样的预感。”
白的手指滑过，塞达的心也有了温情。
“所有已经失去生命的人都会得到神灵的爱护，神是每一个人的亲人，他爱护我们所有的人，所以，不要害怕前路。”
“在另一个世界，有一种花，名叫玫瑰，是献给爱人们的花朵。它用相爱的人的血和泪浇灌而成的花，白色的是泪水，红色的是鲜血，那个世界的人将它视为爱情的化身，因为它的盛开不仅仅是为了爱的甜蜜，更表达了爱情的苦涩与刺痛。”
温和地安慰著，白的指间，银白色的指环正在发光，光芒如萤火，飞了出去。
因为白的心中想到的是白色的泪玫瑰与红色的血玫瑰，指环上飞出的荧光便拖曳著长长的光线，将浸满了泪与血的爱刺入大地的怀抱，爱的种子迅速成长，变成繁花，包住了爱人们的葬身之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动涌上心头，花苞吐著哀愁和甜蜜，在爱的浇灌下盛开。
“因为爱而存在的话，因为浓烈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爱而存在的花，是爱之花，是泪之花。”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声音，带著温和与忧伤，它传进每一个人的心中，泛起最甜蜜和最酸楚的往昔。
这大概就是缔造这个世界的神的声音吧。
人们这样想著，因为这个声音是那麽的温柔，却有那样的忧伤。
每一个听见声音的人，也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平和，再也没有仇恨再也没有痛苦，心被温暖著，被如春风般温和的东西填满了，所有的失去都不会让他们哀伤，因为已经完全得到了。
他们也要离开了。
下一个目的地是克莱尔公爵的领地！
和菲尔斯公爵不同，克莱尔公爵并不是个直接的男人，他将自己的恶意掩饰，即使是和首相对话的时候也能保持著微笑。
和所有的领主一样，他没有统御军队的权力，但是他拥有自己的卫队，并且在领地里建立绝对的威望，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他的宿敌是雷蒙格首相。
但即使是同样的冷酷，首相却也和克莱尔公爵不一样，雷蒙格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以及皇帝的利益，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私心的人，或者说，他最大的私心就是让皇帝的统治永远存在。
首相雷蒙格有很多敌人，但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敬佩他的忠诚，他的所有的诡计以及卑鄙都是为了帝国。
克莱尔却只对自己的利益有兴趣。
雷蒙格是阻碍他得到皇帝的宠爱的最大障碍。
除了认可雷蒙格作为首相的能力，克莱尔甚至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
因为──
虽然皇帝建立的是一个让不同的种族和不同的文化都能和平相处的世界，但是帝国建立的初期，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希望皇帝身边的人应该是高位的魔族贵族，至少也应该是得到贵族血统的混血者。
这并不是因为征服者的优越感，仅仅是最原始的敬爱之情。
而当时，最有可能被任命为首相的人便是克莱尔。
然而，最终的任命却让所有的人都不能接受。
雷蒙格，一个没有任何过去的青年，甚至不能确定他的血统之源的青年，因为是一直跟随於皇帝的侍从，竟被任命为首相！
自己没有被任命为首相，任何一位血统高贵的魔族贵族都没有得到的殊荣，赐给了来历不明的男人！
克莱尔不能接受，即使皇帝将他晋升为公爵，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对皇帝颇有些不满，并对皇帝的几乎所有的人事任命，都给予刻薄的评价。
当然，他很快就将自己的不满收起，以忠诚的姿态接受了新的任命。
表面上他是个爱戴领民的好领主，但是能得到他的信任的依旧是魔族，他的侍卫队成员，无一例外是纯血统的魔族。
仿佛是偶然，一小队的骑兵，大约二十人，在城下与旅行者们相遇了。
没有任何前兆，在骑兵们的挑衅下，冲突爆发了。
梅亚兹和里德隆不会在乎他们的挑衅，但同行中有三个根本不会使用魔法或是剑术的弱者，白虽然拥有力量，却也完全不知应该怎麽使用。
而且，魔法师不能使用魔法伤害普通人，这是每一个魔法师都必须遵守的基本准则。
但是魔族不一样，他们大多拥有魔法师的天赋，於是他们选择成为魔剑士，使用魔法强化自己的力量，将灵力融入武器之中，施用的时候，威力惊人。
也用魔力强化自己的刀，梅亚兹在砍倒一个骑兵後，开始了战斗。
她夺了一把长剑，扔给白。
“他们几个交给我们，你负责保护她们三个！”
被男人们奉为“胜利女神”的梅亚兹，双刀砍下去，人体碎片也在空气中飞舞，和她搭档的里德隆，虽然几乎每一个动作都要求美感，却也有著令人震撼的杀伤力。
如果对手只有十个人，他们可以轻松解决，但是对手也意识到实力间的差距，他们一拥而上，试图用数量上的优势占得上风。
於是，他们也不再光明正大，专研暗杀术的男人的动作甚至开始变得阴毒。
为了迫使敌人下马，梅亚兹砍断了马腿。
血在飞舞，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的男女呼吸顺畅，另一边的三个女孩，却在簌簌发抖。
将杀人当作生活的一部分，这──
这时，有一个人向她们袭来！
他们是为了完成主人的命令而存在的骑士，他们不知道所谓的道义和规则，即使面前是妇女儿童，他们也会砍下去。
“啊──”
女孩们尖叫了。
一把剑刺穿了白的後背，血流了出来。
白的手抓住了剑刃。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被刺穿的是右胸，他抓剑刃的手却是左手，这下意识的动作，将可怕的事情带临：
左手的戒指开始发光，在未知的力量的作用下，剑身开始水晶化，从伤口处涌出的血迅速结成美丽的血水晶，水晶疯狂地生长著，竟将那个刺伤他的骑士也包住了！
最初被包住的是握剑的手，棱柱状的水晶渐渐将骑士的手臂包满，水晶的颜色也从浓烈的红色褪成淡淡的粉色。
没有人见过这种事情，骑兵们都呆住了，被水晶包裹的骑兵，发出凄厉的呼喊。
啊──
他的血，全部变成了水晶，刺破血管，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刺出来，是血红的颜色！
“结束吧。”
不明意义的言语，左手捏碎了手中的半截剑，水晶的碎片在飞舞，被自己的血凝结成的水晶刺破每一寸皮肤的骑士连呻吟也不及发出，便失去了生命！
白的身上，被剑刺穿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若不是衣服上还有血的残余和破洞的存在，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刚才看见的事情！
不曾颂读任何咒语，只凭意志强行改变他人的身体构成元素，这样可怕的力量，已经是神的领域了！
他到底是谁！
难道他手指间的戒指，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神之戒？
那个传说中的凝结了神的所有灵力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