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厮守篇 第三章 凄凉雨夜
厨房上方的一个方形的吸顶灯照亮仅有几个平方的狭小空间，梁霓拿着药箱在里面胡乱地翻找着云南白药和创可贴。梁楠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时来自站在他身边的张显的目光。
他抬眸对上那人的热烈视线，心中一惊，有些困惑，对方朝他微笑，让人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这是一种挑衅吗？难道梁霓已经告诉了他，自己和霓霓的关系，因此他才用着那样的得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吗？难道他想要自己主动放弃霓霓，成全他们？
梁楠还在兀自思量着，张显却在这时靠了上来，可是梁楠还没有看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他还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目的，梁霓就已经冲了上来。
梁霓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瓶，猛一抬头看到了张显，他秀美微拧，身体挤在梁楠和张显的中间，用自己的手肘撞了张显的肚子低声说：“你让开点嘛。”
他的声音中压抑着什么，听在梁楠的耳中娇羞而酥软，撒娇的意味很浓，梁楠的心陡然一沉，曾几何时他的霓霓也会对其他的男人如此说话了，甚至还是当着他对面。
梁楠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在了张显的脸上，对方的脸颊竟然一红，这两人的模样倒像是被人发现了正在打情骂俏而羞涩了起来。
张显有些尴尬地对着梁楠笑了笑，然后在梁霓的耳边低声抱怨道：“你干什么嘛，我们不是说好……”
“你也知道嘛，那你不要靠这么近啊。”梁霓瞪了对方一眼，便不再理张显，而是认真的为梁楠的手指上药。
梁霓翻转着小爹爹的手，几处十分明显的新伤映入眼帘，他诧异的抬头看向小爹爹，一双深蓝的眸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小爹爹，你怎么回事啊？你的切菜技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你究竟在干什么啊。”他一边责备着小爹爹，一边将药粉撒在梁楠手上的伤口之上，然后再用创可贴粘好。
梁楠露出一丝苦笑，看着眼前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他感觉如鲠在喉，呼吸不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行了，后面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你进去休息。”梁霓没有要求小爹爹一定回答他的问题，他推着他的背部将他送出了厨房外。
梁楠却转过身，还有张显在，他怎么能让霓霓做饭呢，正要开口说还是自己来做饭吧，就看到梁霓自身后拽住了张显的深蓝色衬衫。
张显诧异地回头，似是询问着少年时何用意，梁霓瞪着一双蓝眸，嘟着嘴，“你刚刚不是说要帮忙的嘛，现在正是用到你的时候，你不可以出去。”
“可是我刚刚……”张显正要辩解着什么，梁霓可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他伸出一只手搭上张显的肩膀，笑得甜如蜜的在他耳边轻声低吟，说的什么梁楠无法听到。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张显涨红的脸，他不再争辩什么，而是乖乖地听从梁霓的指示，帮对方在水池里洗菜。
梁楠愣了几秒，心里犹如被巨石压住了一般沉重，他将厨房的移门滑上，由于自己的用力，手指上的血又隐隐的渗了出来，他呆呆的看着那殷红的颜色，目光呆滞。
梁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吃了那一顿饭的，耳边一直充斥着梁霓和张显两人嬉闹的声音，眼前是他们笑意不断地脸庞，他们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就争辩个不休，似乎谁也不服谁，但又相当的默契。
甚至他发现每当自己多看张显一眼，梁霓都会用一种看似是怨恨的眼神瞪着自己，难道他的霓霓在担心自己会和他抢张显吗？这想法让梁楠感到浑身无力。
好在吃完了饭，梁霓就像是要保护自己的宝贝不被人抢走一般的，立即带着张显离开了，那一晚梁霓回来的又是很晚，而梁楠彻夜未眠。
这天，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在玻璃窗上，听起来有些恐怖，梁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手中拿着遥控下意识地按着，电台不断地变换着，他的脑子也在纷乱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梁霓从浴室走了出来，用手中的毛巾擦拭着一头潮湿的栗色头发，他穿着绿条子的睡衣，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小爹爹道：“小爹爹，换你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哦……”梁楠心不在焉的应道，看着刚刚沐浴后的少年，如出水芙蓉一般娇美，看着他睡衣领口露出来的一片白皙肌-肤，不由得心神一荡。他站起身自身后搂上了少年的腰，嘴-唇贴上少年的脸颊，声音诱哄的道：“明天是星期六，你想去哪里玩，小爹爹带你去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
梁楠的唇在少年的脸上不断地摩挲着，缠绕在他的颈项中流连不去，已经很久没有和霓霓在一起了，最近梁霓总是用很累这样的借口拒绝自己。他不知道霓霓是否已经和张显发展到了那种关系，所以才对自己厌倦了。
“嗯……很痒……”梁霓笑着躲闪着小爹爹的侵袭，眯着眼睛十分沉醉的模样。
梁楠趁热打铁，少年此刻的模样似乎有机可趁，也许他还有挽回少年的机会，于是他拦腰将少年抱了起来。不想浪费时间走进卧室，他直接将霓霓放在了沙发上，盖上了自己的身体。
梁霓伸出双臂主动搂上小爹爹的脖子，他咯咯地娇笑着，主动送上自己的身体。梁楠很久不曾如此的激动过了，身下的人已经很久都不曾如此主动了，心里不免开心不已。
可惜天不遂人愿，厅里的电话的铃声大响，让梁楠很想要忽视都难，无奈他只得起身去接电话，梁霓却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鞋也来不及穿，他直接的从沙发上走了过去，来到窗边电视柜上的电话前拎起了听筒。
梁楠有些诧异，但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了，也许又是那个张显打来的电话，这次梁霓一句话也没说，拿着听筒听了一阵后，就直接的朝着门口跑去。
“你去哪啊？现在外面下着雨呢。”梁楠匆忙的道柜子里拿出了一把伞递到眼看就要走出去的少年面前。
梁霓接过小爹爹手中的伞，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撇下了一句话就冲了出去，“我很快就回来。”
梁楠看着梁霓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冒着大雨冲了出去，心里怎么都十分的不安，于是他想也不想的，也拿了一把伞跟了出去。
此时天空中飘着大雨，在路灯的照耀下，半空中闪烁着银光，更有白雾弥漫，梁楠生怕自己出来晚了会找不到少年，好在他在楼梯口的时候，便看到了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的梁霓。
梁楠匆匆的赶了过去，一冲入大雨中，裤腿就一下子被湿了，他无暇顾及那么多，急忙朝着少年的方向追赶过去。
梁霓在街道的拐角处看到了路灯下那个人的身影，他眉头深锁，咬着唇朝着张显跑了过去。
梁楠看着梁霓跑到了全身湿透的张显身边，两人在大雨中撕扯了很长的时间，梁楠心疼霓霓在大雨中淋得太久会感冒，几次想要冲上去，却还是忍住了。
那两人在一阵拉扯后，竟然搂抱在了一起，似乎他们之前吵过架，也许两人曾有一段冷战期，而显然是张显先妥协了。他看到了张显几次推开梁霓，似乎在闹脾气。但是最后当梁霓用力抱着张显怎么都不肯放开的时候，张显终于安静了下来。
梁霓的伞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湿透的两人在大雨中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的身体一起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太冷，还是太过激动。
白色的雾气弥漫在眼前，模糊了两个人的身影，那两人的身影渐渐的不在视线之中了，真正模糊梁楠视线的或许并非眼前的雾气。
而是不断滑下脸的雨水，梁楠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伞是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似乎此刻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梁楠和梁霓在一起已经有两年了，回忆过去两人的种种，从来没有一次像刚刚那两人在一起时的模样。他和少年的感情就如同涓涓细流，总是缓缓的流淌着，在每一天，他给予少年一些温暖，他觉得这就是幸福，他觉得这就是爱情，这也是少年所需要的。
可是当刚刚他看到了，梁霓和张显的歇斯底里，看到他们的疯狂，这才是年轻人想要的那种爱情吧，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轰轰烈烈的，这是否就是梁霓会选择张显的原因吗？
梁楠失魂落魄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向回走。是否之前梁霓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和张显在一起，而刚刚自己所看到的，正是梁霓下定了决心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呢，梁楠的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一种凄凉，他的心里仿佛被彻底的掏空了，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