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情牵篇 第十五章 分开睡吧
刺目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在少年的身上，温暖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晒，脑袋晕晕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宿醉未醒，还是因为太阳过晒。更或者根本就不是这两个原因，而是小爹爹那灼热如火焰一般的视线，那向来温暖的眼神，此刻却很犀利，直逼而来，让他无法忽视。
“呃……那个……我知道未成年人是不该喝酒的，而我昨夜喝酒了……” 少年的目光闪烁，左顾右盼的，事实上他正在找机会逃脱此刻的局面，这种如同是在审问一般的形势，让他难以招架。
可是男人却不想轻易地放过他，他不容少年回避的，故意用手指挑起梁霓的下巴，让对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你昨夜做得过分的事，就只有喝酒这么简单吗？”梁楠沉着声音，他知道自己不该选择这种方式和少年讨论此事，至少可以用更温柔的声音好好的和少年谈谈。可是他却怎么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他很生气少年在昨夜两人如此的激情拥吻，甚至要冲破了那最后一道防线之后，居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我……我想起来了，我……我我还喝醉了……”梁霓垂着眼眸，抬手推拒着小爹爹的那捏住自己下巴越来越紧的手，故意装傻的说道。
梁楠的眼眸更趋深沉，他一言不发，直直的瞪着少年，这小家伙居然真的想要逃避，是因为后悔了吗？他难道觉得昨夜和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可耻，甚至是恶心的吗？因此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事实上是……我昨夜不只是喝醉了，而是醉的很厉害，醉的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小爹爹就不要和我计较了，看在我昨天生日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梁楠在男人再度逼问前，主动抬起头，直视上小爹爹的视线，嬉皮笑脸的说道，表现出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用着主动出击的方式，来进行着又一轮的防御。
少年那无邪的，满不在乎的表情，深深地刺伤着男人的心，但梁楠还是压抑下了心中的痛苦与愤怒，少年那明显的逃避态度让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是多么的不想和他有那方面的瓜葛。
这其实是肯定的答案，当初赵芳芳就很明确地告诉自己，霓霓对他是有着很深的父子之情的，为了这份感情他的确是什么都愿意付出，但并不表示少年对他是有着爱情的。
这不是能够勉强的感情，他早已知晓的，只是在昨夜的疯狂过后，在少年突然的醉酒亲吻了自己后，让男人的心中燃起了一小簇希望的火焰，但那终究只是个泡影，清晨醒来的时候，再美的梦也是会跟着醒来的。
只是男人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他还是做着最后的努力，他的表情认真且深情地望着少年，语气又恢复了温柔，“这就是你想要说的吗？你没有别的话要对小爹爹说吗？”
梁霓当然知道小爹爹指的是什么，他在众人面前吻了小爹爹，他对小爹爹企图如此的明显，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承认。
承认了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小爹爹，小爹爹会将他送走吧，即便不送走也会疏远自己的，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主动疏远对方，表明态度，让小爹爹知道，自己是不会缠着他的。
打定了主意，于是少年笑了起来，他将内心的苦涩掩藏在心底，表面的笑容是灿烂无比的，他不想给小爹爹太多压力，“呃……我有话要和小爹爹说……”
少年那下定决心的模样，让梁楠的心不由得再度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再的说服自己要稳住情绪，不要过度产生期望，可是他怎么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感觉到自己激动的嘴唇都在发抖，“……你想说什么……”
“……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我保证！”梁霓很郑重的保证着，梁楠急切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昨天满十四岁了……所以……”梁霓凝视着小爹爹，说出这样的话是他不愿意的，但是他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如果自己能够主动地说出来，对大家都好，“所以……我应该自己一个人睡了，我从今天晚上开始就会搬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那样小爹爹也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哈……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梁楠重重的向床上倒去，等了这么久，少年最后说出的话竟然是要和自己分床睡了，这无疑是在告诉自己，昨天的一切都是个错误，彻底忘了它吧。
“对啊，怎么了吗？”梁霓将男人那重重倒向床的动作，视为松了一口气，小爹爹一直在为着自己昨天的行为而紧张不已吧。梁霓是这么觉得的。
这也是很正常的啊，好心的收养了一个男孩，而这个男孩不幸的爱上了他这个身为男人的小爹爹，是很可悲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小爹爹的罪名也是很大的吧，毕竟世俗的人们都会觉得是小爹爹没有教导好这个养子，才会出现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问题吧。
梁霓不想让小爹爹为难，看到对方终于放下心来，自己的心里就是再痛苦，他也是可以忍耐的。
梁楠在床上躺了很久，也静默了很久，直到少年待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道：“好吧……如果这时你希望的，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一直害怕一个人睡，如果你真的能够克服心理障碍那么当然是最好了，小爹爹也希望霓霓变得坚强起来。”
“嗯……其实我现在已经变得很坚强了，都是小爹爹的功劳呢。我还交到了很多朋友，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孤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小爹爹呢。”少年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小爹爹的肚子，很得意的赞许着对方，一双眼睛充满了崇拜，但那眼底有着别人捕捉不到的一点点盈光。
梁楠一把捉住少年那顽皮的手指，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原本很想把少年紧紧地拥入怀中，可是他犹豫了一瞬间后，却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头，“是这样真是太好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勉强自己，如果这的还是害怕，随时欢迎你来找小爹爹，知道吗？我的房门是永远都不会锁的。”
“嗯……别把我想得那么没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梁霓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也许吧，可是在我眼中，你仍是个孩子，仍需要小爹爹的保护，也许无论到什么时候，小爹爹也都还是想要保护你吧。”梁楠说得有些无奈、有些苦涩、有些伤感。
梁霓傻呵呵傻笑着，他当然很清楚小爹爹只当他是孩子，也许自己能够一辈子做小爹爹的孩子，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他该知足了，因此他笑着，他该一直笑着。
梁霓回到学校的时候，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糟，他以为自己那天的失态行为会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可是他却发现什么传闻也没有。
大家都只是关心他的身体如何，还有的同学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去玩，梁霓为此感到很欣慰，其实他早已准备好了被嘲笑，却发现一切其实都还是不错的。
只是他的心情，自从那日后就一直无法好起来，每夜他孤独地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即使再睡不着，他也不敢下床，他害怕自己终会忍不住跑到小爹爹的身边，所以他每一夜每一夜的忍耐着。
星期五放学总是会比平时早一些，现在的梁霓不会在放学后急匆匆的赶回家里了，他甚至有时候故意拖延回去的时间，他害怕和小爹爹相处，他更害怕看到小爹爹和宋清儿亲密的模样。有时他宁愿在外面闲逛，也不愿意马上回来。
“小霓，我家的小狗露露病了，陪我去带小狗看病吧，好吗？”袁嘉伤心的说道，她一直很疼爱露露的，梁霓自己虽然不养狗，但是他知道袁嘉对露露的感情。
其实梁霓也很想要一只小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宠物，那样会觉得不孤单。但是他却不敢养，他害怕那种自己很珍惜的宠物死去的那一刻，伤心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伤心，他宁愿不养。
“小嘉，你怎么这样，我也还没回去，你为什么不叫我和你们一起去，却只叫小霓陪你去。”周宗将自己理好的书包不满的摔在袁嘉的桌子上，整个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对方的桌子上。
“你还说呢？你不是现在每天都很急着回去吗？我哪叫得动你……走吧，小霓！”袁嘉白了对方一眼，拎起书包叫上梁霓就走。
梁霓朝着周宗笑了笑，走在了袁嘉的身后。周宗朝着袁嘉的背后做了个鬼脸，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臭小子，不许在我身后，朝着我做怪动作。”袁嘉回头狠狠地瞪了周宗一眼，早就料到对方会有如此的反应。
“什么嘛，我哪有做怪动作……人家今天有空嘛，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周宗追上袁嘉，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得道。
“想去就一起去吧，多一个人也热闹点，我又没说不让你去，干嘛哭丧着一张脸，失恋的又不是你。”袁嘉口无遮拦的说道，说完后立即就后悔了，她偷偷地瞄了身后的少年一眼。
梁霓瞪了她一眼，但显然没有生气，她朝着少年吐了吐舌头，算是她特殊的道歉方式。少年并没有和她计较。
对于自己的失恋，少年已经开始接受了，但是他却不想真的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