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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翼影

书籍名:《羲和翼影》    作者:羲和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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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之后我就开始躺在床上思考,人为什么要做梦。
  记得小学一年级时,一个周末学校组织去儿童乐园,自己被同班的几个女孩子簇拥着上了滑滑梯,可是坐在滑梯口就是不敢松开扶手,身后的小朋友都着急地想下去,自己也不知是被谁猛地推到了背,一不小心便失去平衡,身体往下滑地时候惊恐地大叫起来,乱舞着双手却没有可以让我抓住的东西,那一段滑程中我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只是速度越来越快地往下,大脑一片空白,到地面的时候才惨白着一张脸,瘪了瘪嘴,终于还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身边的小朋友开始嘲笑自己,大声嚷着“伊子木!胆小鬼!伊子木!胆小鬼!”,可还是哭,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老师怎么哄都没用,最后打电话到家里。
  那时哥哥还上中学,也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接到电话便匆匆赶来儿童乐园,见了哥哥我猛扑过去,圈住哥哥的腰,哭得更加委屈。
  哥哥揉着我的头发把我带回了家,但晚上噩梦还是出现了。梦到自己被拥上滑滑梯,身边同学的表情那么狰狞可怕,他们争先恐后地将我推下去,然后便是无止境的滑程,怎么都滑不到最底,我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想哭却只能做出欲哭无泪的表情,痛苦无比。最后哥哥摇醒了我,皱着眉担心地问我:“做恶梦了么?”
  我呜呜地哼着偎进哥哥的怀里,一夜都不敢松手。腰上的弧度和肤质属于少年那种独特的触感,还有哥哥身上令人熟悉的气息,却许久才让我再次入睡。
  
  做梦做梦,人为什么会做梦?
  据说定是受到刺激才会做梦,外部的内部的,机体的精神的,总有一个源刺激,然后造成睡觉时大脑的潜意识活动,就像是俗话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虽说梦有着传说中不可忽视的力量,譬如预知未来,譬如昭示过去。会做那种无缘由的梦,总归让我心神略有不宁。如果不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那么,必定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人们常说,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往往会在梦境中一遍一遍地反复,让人回味咀嚼,难以忘怀。因为潜意识控制着精神,让人再怎么表面做出反抗,也不能去遗忘。
  
  零笑来唤我起床,才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现在是在一个叫羲和的时空,尽管遇到的人和事都与原本生活过的世界大相径庭,但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匆匆洗了一把脸,我决定跟着零乐去打猎。因为听零笑说,练习法术是需要非常强的精神凝聚力的。像我这种做一道数学题都能开N次小差的人,法术这种高级玩意儿,注定与我无缘。
  
  零乐特地在村里的老庄店给我定做了一身的衣服,这里人穿的衣服,看上去极像古中国和古欧洲的结合版,既新奇又好玩。但穿这一身猎人皮衣让我觉得相当麻烦,包括贴身的衬里,还有中衫,外衫,马甲,护腕护膝等等。
  待我穿完,跑去镜子面前一看,镜中的自己一头乌色短发盖住耳廓,宝蓝色的紧身马甲束着我稍窄的腰身,反而使我看起来英气逼人。我挺胸收腹,手中握着零乐给我的贴匕首,觉得自己极有江湖侠客的感觉……伊卡也站在我肩上“咔咔”直叫,舞动的爪子看起来像是很满意我的穿着,好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哦吼吼!
  我兴奋地瞧了会儿,便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只见零乐已经在外等我,我高兴地跳到他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背。他回过头来,原本微笑的表情却僵住,一会儿才慢慢红了脸,说了句:“走吧。”
  “哈,羡慕我吧!看我穿你们的衣服,比你不知道好看多少!”我开心的在他身后乱蹦。
  “是是,比我帅多了!也比我小孩子多了!哈哈!”
  
  零乐口中的东林要比我想象中远得多,在现代我似乎从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几乎把我的脚都走断了。零乐却还是心不跳气不喘得一脸轻松。同行的还有其余四人,是那天一同发现我的人,包括之前提到过的松阙,他是松山的孙子,零乐喊他弟,应该算是比零乐小,听说是还未成年,虽然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但按照年龄算下来,是没有比我更年轻的了,我沮丧的想。
  同是男人,虽然累得双腿酸软,但也没好意思开口抱怨,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路上怕伊卡逃走,紧紧地拽它在怀里,但它显然没有我预想的躁动,反而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
  
  墨村其实是属于布里克莫地区,羲和大陆一共可划分为五部分,全大陆呈菱形状,布里克莫处于羲和的西北角,即钝角处。墨村地处布里克莫区的南部,只占了全区面积的四分之一。西之界是羲和大陆的西面环界,为一大片原始森林,属于另一个区。东林则是在西之界的靠东西处,正好是西之界和布里克莫的临界点。(附地图,见下)
  羲和大陆的中部是碧延,是羲和的原始大陆,碧延最中心处则是羲和的首都帝玺。而羲和的东南部和北部别是望月区和影界,原是望月族和夜族的国之城,但由于一千年多年前被希爾若斯统一,所以现在皆为羲和的领土。
  
  约莫走了半个时段,零乐告诉我说,东林到了。我们走的一直是山路,路上也不乏鸟兽林灌,所谓的东林,树林要较原先的山路茂密很多,各林道也显得更为深幽神秘。
  零乐说要带我去发现我的地方,于是我们分两队走。其余四人再向西北走,说要去查看昨日设下的陷阱是否逮到梅花鹿。
  我和零乐往西南,一前一后地步入林子深处,伊卡站在我的肩头,转着灵活的小脑袋,尖而长的耳朵挺直着竖起,像是充满警戒。
  我们走了一会儿,零乐似乎有些踟蹰:“明明是这条道的,怎么前方竟没有岔路……”
  我赶上去问:“怎么?迷路了么?”
  “没有。这里我一向熟悉,只是今天有些奇怪,我们在周围再转转。”
  我硬着头皮嗯了一声。零乐似乎看出了我的疲惫,关心道:“你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一个人在前面先探探路,一会儿找到了再回来找你。”
  森林里最忌分开单独行动,万一两人失散,那我岂不要活活饿死在这里。我眼巴巴地望着零乐,说:“一起走啦,我没关系的。你要丢下我,我就惨了。”
  零乐笑了笑,说:“你那马甲重,脱下来我给你拿着。好叫你轻松一些。”
  我摇了摇头,说:“又不是女孩子,不用的。”
  零乐看了一眼我身上的毛团,又说:“一个人都走不了,还带个拖油瓶!算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会儿!”
  我笑笑:“挺乖的。”
  我们就地坐下,喝了些备着的圣泉泉水,吃了零笑准备的干玉米棒,我的体力才有些恢复。伊卡在旁边的灌木周围跳来跳去,偶尔低下脑袋耸动鼻子闻泥土的味道,我好笑得看着它调皮的动作,虽然头一次感受到养小动物的欣喜,但对伊卡,我却有说不出的亲近感,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我站起来想去抓它回来,不想它却与我闹了起来,一跳一跳得总躲着我,还越跳越往灌木深处去,我一时兴起,追着跑了起来。听到零乐在远处叫我:“子木,别跑远了,等等我。”随之是一阵窸窸窣窣收东西的声音和零乐的脚步声,想着零乐肯定马上就能追上来了,我便放开胆子去追伊卡。伊卡窜得很快,偶尔驻足转过脑袋看我,像是同我玩乐,跑了一会,它终于停在一个地方。我冲过去压住它的后颈,状似恶狠狠地吼道:“叫你跑!”
  “咔……”它开始装乖求饶,我笑着顺了顺它的毛,回过头去想要叫零乐,这时才发现,幽深的林子中,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原来追伊卡的过程中,早就将零乐甩在了身后。
  我恐慌地打量周围的一切,眼前是个弧形地空地,四周皆是高大的树木环着,树叶极其茂盛,只有一两缕光线透进来,偶尔有鸟叫声从远处传来,在这半大不小的空间竟有回声四起,更显得宁静阴森。伊卡挣开我的手,踮着脚走到其中一颗树脚下,伸出前爪便开始刨树根。我狐疑地过去,呆呆地看着它的动作,慢慢地,我注意到它挖了一个不浅的坑,凹陷处慢慢透出银白色的光芒,我随手找了一块石头,跟着伊卡挖土,慢慢的,光源露了出来,竟是一块似玉非玉的白色石头。我将它挖了出来,用袖口擦了擦周围的泥,放在手掌之中,石头凉得冰手,通体浑圆,且半是晶莹剔透的,在光的折射下幽幽地散发着银白的光芒。
  我看了一眼伊卡,只见它也睁着两只圆眼看着我。大眼瞪小眼,我眼角抽了抽,又将视线转至手上的白石。
  伊卡忽然跳到我膝盖上,猝然伸出毛爪子,触了触我的嘴唇,我以为它又同我玩闹,轻柔地挥开了它,却见它不依不饶地重复刚才的动作,还不停叫着“咿咔咿咔”。
  回想刚才的一系列事件,似乎一直都是伊卡引领着我来,然后挖出了这块石头,难道它这样又想要我做什么?
  我看了看它,问道:“你是说,让我用嘴巴碰这个?”
  “咔……”伊卡垂了垂脑袋。
  我犹疑地将自己的嘴唇贴近白石,在那一瞬间,那石头变的通体透亮,原本光滑的表面满满呈现出血红色的花纹,花纹像是自己会动一般,图腾在白石周围,缓缓游移到石头正中间,汇聚成两个字:翼影。
  我睁着双眼震惊地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一动也未敢动。
  
  注:羲和一个时段即七分之二十四小时,约三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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