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往事
在村长大人笑里藏刀地面孔下，我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不会雷人的小名——舟舟，来称呼他。显然“星星”太搞笑，“驰驰”太傻比。
我和零乐一离开，他便开始念叨：“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我不解。
零乐说：“他爱护我们，我们也尊敬他，所以向来未有逾越的称谓。但你不知道，你叫他小名，就代表着他会把你当玩伴！”
“那岂不是很好！反正我也闲着。”我轻松道。
“哎呀呀，怎么和你说！”零乐急道，“村长大人素以爱捉弄人闻名远近，他会带你出去玩，必定是为他自己找着乐子，虽然不会伤你性命，但一圈子折腾下来，你比没命了还惨。他绝对是个不能当‘玩伴’的大人，你不晓得他的法术有多厉害，除非你与他是同一等级亦或是高他甚远，否则你还是同他保持距离的好。”
我点头。这种微妙的心理似乎我也有相同的经历，因为在原世界，捉弄别人的通常是我。高中以前，我肚里鬼点子一堆，专找和我亲近的人下手。除了哥哥，朋友同学老师，没有一个能逃毒手。
记得依稀是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班里转来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叫贺远，被安座在我身后。没几天他就吸引了班里所有漂亮和不漂亮女生的眼球，且有以本班为根据地向外无限扩散的迹象。我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从原本的班中小草一棵成了他校服裤下的炮灰，心中或多或少暗藏了些嫉妒之情。然而我伊子木也是出了名的社交高手，出手便手到擒来，像他那类的高级草类人物自然要收到自己圈内。
在贺远对我产生完全的信任并与我建立坚定的革命友谊之后，我的反击行为便开始了。譬如，放他自行车轮胎的气，在他饭盒里洒泻药等。确实是小孩子的把戏，却也让我每次得手后一个人偷着乐很久。
而后在高中遇到闻乐，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凑在一起鬼精灵鬼点子一大堆。不过闻乐的手段可相对我高明得多，而相当多时候也不仅仅是捉弄的成分。当时我们上的高中是市里还算有名气的中学，高三的时候学校教学评估，学校做假戏，学生苦不堪言，连我也叫苦连连，不由向闻乐抱怨：“这种破学校，评啥估，倒闭算了！”
闻乐的父亲是市政局里的高干，他一气之下将事情捅给了他老爷子。他老爸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教育部，开始反腐败工作，于是学校前前后后被查出高考作弊事件四十余起，高层教师贪污事件十余起，学生乱搞自杀事件N起……
去年我和闻乐前脚刚踏进大学的门槛，后脚俺们的母校就倒闭了。以至于大学里一有同学问我伊子木你高中哪儿的，我都嘴角抽搐说已经倒了。
我想着不由笑出声来，直至零乐伸出手在我眼前晃悠拉我回神我才着眼于现在的问题。
我说：“应该没事吧，我觉得，舟舟可能是因为太寂寞了。毕竟，你们都拒他于千里之外。”
零乐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想的总和我们不一样。”
我笑道：“我是外星人嘛……”
“什么是外星人？”
“呃，就是外来人啊。”
零乐又带我去见了墨村的几位元老级人物，都是相当和蔼可亲的人，看着也就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包括之前提到过的松山老伯，在墨村是出了名的见多识广。我还带上了伊卡让他鉴别。不过意外的是，松山老伯近百年来竟也没见过像伊卡这样的动物，只是说，有点像神庙上画着的果子狸，那是曾经夜族的保护神。
小家伙在老人的捏抚下呲牙咧嘴，一点都没有在我怀里时的乖巧模样。我瞪着伊卡，歉疚地向松山老伯躬身。
临走前，松山老伯叫住我，笑眯眯地说：“年轻人，别太沉迷于往事，放眼于未来才是正道。嗯，那只小东西是个不错的伙伴。”
我愣了下，对他报以一笑：“谢谢。”
我自然是安住在零乐家里，短短两天，我已能与他们姐弟打成一片，尤其是零乐，他的很多地方，都让我倍感熟悉。
入夜后我又开始做梦。梦中的场景是一片巨大的火海，火苗如魑魅的舌，在狂风中乱舞，扑向我的衣袂衫角，勾着我的长发，我能闻到麦秆被烧的气味，棉布被烧焦的臭味，却感觉不到灼烫疼痛。梦中没有声音，我清醒理智地站在橘红之中，慢慢上升，慢慢可以俯瞰身下的一切，火海边缘围着一排人，为首那一个紫发飘扬，在火光地映射下显现出一种极其艳丽的颜色。他们做着相同的手势，然后，白色的光芒从他们手中凝聚，慢慢变大，直到欲将火光也比下去，才稍稍定型，紧接着在那一瞬间，那团硕大的光便向我飞来，和着“隆隆”的噪音。我睁不开眼睛，也闭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我面前无限放大，将我吞噬。
我猛然惊醒过来，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热乎乎的毛在蹭，伸手去碰，才意识到那是伊卡，它有些重，压得我心口难受。
我再无睡意，睁着眼愣愣地回想，那个人不是我，我没有那样长的头发，我也不会置身于如此险境……我只是借身于他，看到了一场毁灭性的决斗……
让自己的心慢慢地沉静下来，我竟然听到窗外青蛙的“咕咕”声，隔壁房内零乐轻微的鼾声，一切都显得那样宁静。
伊卡从我怀里爬了出来，到了我脖子口，张着一双水灵灵地大眼望着我，黑暗中竟也如此可爱，它用收起爪子的肉垫按我的脸，凉凉软软。我感叹它的灵性和安慰，伸手抚摸它的后背，它蹭着我的脖子，让我感觉莫名安心，不知不觉，我闭上了眼睛，再次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MT大大说此章的文风有些流水，俺承认飙得有些HIGH，虽然想营造轻松的气氛，但没有太过斟酌字段。在这里悔过一个。
潜水的表潜啊...我伤心的说~
番外一
番外一?贺远
（看过《苗小宝成长日记》的读者们不知道是否还记得沈聿君的表哥？嗯，是贺远啦！那个喜欢讲冷笑话的小远，一篇关于他的小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贺远迷离着双眼，望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而疯狂、喘息的男人。男人在他身上驰骋，看着他的眼神有着冷酷和沉迷的矛盾。
“嗯……”因为他一个略显粗暴的动作，让贺远忍不住呻吟出声。
“看着我。”他沙哑着声音命令他。
贺远却侧过头，眼神漫无目的地乱飘，原本勾着他脖子的手臂也放下来，一手抬至自己的眼前，隔开男人看着自己的视线。
男人显然很为贺远的这种行为而暴动，律动的速度加快了一倍，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惩罚，贺远的行为很快被对方主导。
“远，我只有你了……”男人在自己耳边呢喃。
贺远望向窗外，一星期前的事情，像是已经离得很远很远。
半年前。河滨别墅。
少年白皙的肌肤被百叶窗外透进来的夕阳笼上一层暧昧的橘色，隐约可见胸口以及脖颈的一两抹绯红。他安静地卷着被子，一脸满足地沉浸在睡梦中，没有鼾声，甚至连呼吸都几无可闻。
他身边坐着的是较他再成熟一些的男人，但看上去也只有二十五岁光景。男人靠在床头吸烟，视线没有离开过少年天使般的面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却不见有烟雾从鼻口吐出，似乎是怕扰着身边熟睡的情人，所以并未点着。他沉默良久，终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少年散乱的短发。
“嗯……”脸颊蹭了蹭被子，少年顺手将被子蒙住半个头。
“贺远，起来了。你该回家去了。”男人低声说。
“……不要。”贺远慵懒的声音从被里传出，显得闷闷地。
男人叹了口气，说：“那，你向家里打个电话？”
贺远翻了个身，埋怨道：“烦死了！”
“我可不想明天在报纸上看到贺家少爷失踪的头条新闻。”他调侃道。
“宸帆～你个死相，是谁弄成本少爷这副德行的？刚才禽兽的人又是谁？现在还好意思赶我走？”贺远将脸从被子中间抬起来，挑着眼角反问。
“嗯嗯，那你就能逃避责任了？当初是谁诱惑的我？”楚宸帆丝毫不让嘴。
贺远一个翻身坐起，斜了他一眼，满满竟是风情：“好，我走了。你送我回去……”
楚宸帆低沉地笑：“好。”
一翻洗漱后，贺远凑到在整理床单的楚宸帆眼前，睁着一双漂亮的杏眼问：“你爱我么？”
楚宸帆一手掌住贺远的后脑勺，一个灼热的吻遍向那张诱人的唇压下去：“……爱。”
贺远挣扎开，眯着眼问：“你最爱我么？”
他在吻中呢喃：“……嗯。”
贺远却一掌推开他，横着眉道：“你骗人……哼。”
楚宸帆看着少年潇洒的转身，修长的背影，令人遐想的腰臀，不由皱了皱眉。他抓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在说话，楚宸帆行车至贺家别馆，只淡淡说了一声：“到了。”
贺远望着车窗外，久久没有动静。
“明天见么？我打电话给你？”
“明天要和父亲参加分公司的剪彩仪式。”
“嗯。”
“……”
“想我了给我电话。”
“嗯。”贺远应了一声，利索的下车。
楚宸帆一直望着他头也不回地走远，却并不走正门，远远地见到他拐至偏园侧门，一撑手便爬了上去，只是在攀腿的时候呲牙咧嘴，似乎弄疼了下身被蹂躏过的那处，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他便闪身消失在满片墨绿色的爬山虎中。楚宸帆叹了口气，调转车头，驰骋而去。
贺远站在落地窗前看那块空地，已经没有黑色跑车的影子。
站在这里，他就不再是一个普通少年的身份。他是贺远，堂堂贺易风和沈月眉的儿子。
（大家还记得chapter 3里母狼之一的八卦么——“哎，怎么说也轮不到我们啊！你看现在那个中年妇女杀手贺易风，当年还不是商界联姻，取了名门闺秀沈月眉！我妈当时可暗恋贺易风好久了……”嗯，贺远就是传说中的帅锅和霉女的儿子= =+）
初遇楚宸帆是在三年前的商业酒会上，那时他与父亲的公司签了一个大合同，正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之时，业界有名的楚宸帆，天才少年，白手起家，享尽盛名。说来可笑，从小含着金匙出生的自己，竟只是个不会读书的花瓶而已。
父亲还是希望自己继承家业的，贺远想。若是有像楚宸帆那样的儿子，那父亲就不会如此烦恼了吧。对他是什么样的情绪，自己已经道不清楚了，仰慕，嫉妒，还是单纯钦羡？
没有想过要怎么样才能和那男人平起平坐，但每次看到他为自己疯狂的模样，贺远总是莫名地满足。的确，是自己诱惑了他。
但是，他心里有其他人，他恨恨地想着，手指握成了拳头。
工作日的酒吧较平日要冷清很多。难得贺远今日穿着普通大学生的模样，在楚宸帆看来却比他穿的妖冶风骚要更透出一份纯真的魅惑。
贺远点了一杯七彩精灵。楚宸帆眼前则放了一杯冰山。
贺远挨到楚宸帆身侧，调皮地从他裤袋里抽出烟盒，放在桌上，抽出了两根，露出烟嘴，然后慢条斯理地将一只铜质打火机放在烟盒上面。一切都是惯性动作。楚宸帆见状，不由抿嘴一笑。
接着贺远抽出一根烟，替他点着。
楚宸帆睨了他一眼，将另一根烟推回烟盒中，束起烟盒。
贺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楚宸帆：“你不想做？”
楚宸帆搂住他，在他耳边说：“陪我聊聊不行么？”
“我可不是你的知心姐姐。”
“错了，是知心弟弟。”
贺远侧着脑袋赌气。
“远，你，有喜欢的人么？”
贺远狐疑地看了楚宸帆一眼，只见他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哼，我喜欢大风车的董浩叔叔，画龙猫的宫崎骏，还有创作叮当的藤子不二雄。”
“这样啊……那你身边的人呢？”
“没有！”
“从小到大？”
贺远沉默了。他想到一个。
“和我说说？可以不讲那个人的名字。”
“……凭什么？”
楚宸帆倾身过去，吻了吻贺远的唇：“乖。”
“……”贺远瞪了他一眼，开始慢慢说：“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是我上初二的时候。当时在原学校闯了祸，父亲给我转校，转到一个公立的重点初中。然后我就遇到了他。”贺远的表情慢慢宁静下来，似乎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并不差。
“嗯，然后呢？”
“他就坐在我前面。乌黑色的头发，每次转过头来对我笑，眼睛大大的，亮亮的，下巴尖尖的。很可爱，很单纯的样子。”
“嗯？女孩子？”
“不告诉你！”贺远瞪了楚宸帆一眼，继续说：“其实他一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乖巧，古灵精怪得很，喜欢捉弄人，只不过成功率向来很低，认识一个月后就去拔我自行车的气门芯，你知道么，当时我的车是叫厂商定做的，所以就算拔了气门芯也不会漏气。他那天晚上说要陪我走，眼睛却直瞟我的车胎，既焦急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贺远笑了，楚宸帆不由被他地表情吸引。贺远的那种纯粹地笑他从没见过，每次他对他笑，总是刻意的，露骨的，蛊惑的。
“第二天我没骑自行车去，只告诉他我的车坏了。你没见那个时侯的他，眼底里露出若有似无的邪气和兴奋，表面却故作担心，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再强忍着不笑出来，他真是可爱。”
“这么说来又不像是女孩子会做的事情。”
“呵呵，还有一次我看到他在我饭盒里倒白粉状的东西，一脸认真又小心翼翼，这傻瓜却没发现作案对象就在教室门口偷看着他，他还自以为做得水不漏。我不知道他给我放了什么，又不想戳穿他的诡计，只得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吃了。结果弄得我整整拉了一天肚子！”
“诶？你这坏小子也有心甘情愿给人整的时候？”
“我知道他做的一切，明着暗着皆看在眼里，但我从未对他生气过，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对自己的朋友动真格。更何况，我喜欢看他的表情，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能那么丰富多彩，狡黠灵动的。”
“嗯。后来呢？”
“没有后来。到高中，父亲就送我出了国，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不过，当时我那么喜欢他的。他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除了他的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动用自家的力量去调查一下？”楚宸帆疑问。
贺远摇了摇头：“从来没有。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美好的，纯洁的。我的想法那么肮脏。”
楚宸帆爱怜地看着眼前这个别样的少年，那种无法割去的根源，爱与孤独。尽管在那种关系中，也能找到被关注着的感觉，所以就算偶尔被捉弄，也是那样开心，那样珍惜来之不易的友情，亦或是朦胧的爱恋。
“你呢？”贺远扭过头问楚宸帆。
“我什么？”
“你可别想这样蒙混过关！”
“嗯……”
“说！喜欢的是谁？”
“我大学的学弟。”
“嗯，果然都是在学生时期。他怎么样的？”
“他啊，是一个有恋弟情节的人。”
“哦哦，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贺远酸溜溜地说。
楚宸帆抬手想揉贺远的头发，贺远躲开。
“他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内心极其脆弱。他什么都不在乎，除了他弟弟。”
“貌似很严重……”
“嗯，我对他好，他也若有似无的知道，但对我敬而远之，只把我当朋友。”
“还有人能阻挡得了楚大帅哥的魅力？”
楚宸帆避而不答，只笑着说：“呵呵，我见过他弟弟，确实是个可爱的孩子，很依赖他哥哥。”
“多好的一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弟弟喜欢自己，他似乎仍是不开心。每次看到他，他的表情是那么忧郁，他的眼底有一抹谁也擦不掉的忧伤。”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楚宸帆转头看到已经将一张秀气的的脸扭成一团的贺远，笑着说：“小醋坛子，我现在，只爱你。”
“真的？”
“嗯……”
半年后，楚宸帆宿醉酒吧，贺远找到他的时候，从他怀里抽出一份报纸，那一页财经版，赫然印着：伊氏兄弟死于煤气中毒，“老伊”痛丧二子即日返华——疑惑：伊氏得罪黑社会惨遭凶杀？
据悉，商界新秀伊正与其亲弟于前日在家中死于煤气中毒……
……其弟伊子木系X大大二金融管理专业在读学生……
……正腾企业现群龙无首……
……具体死因警方还在调查之中……
贺远呆呆地滑坐在地上，眼睛久久地盯着报纸上的那三个字：伊子木……伊子木……伊子木……
注：酒吧暗语——
把一盒香烟置于桌面：把其中2根香烟抽出，露出烟嘴，然后把一个打火机放在烟盒上面。
意喻：是否有人今夜为我点火。
如果有人过来，你对来人若感兴趣，则自己抽出一根，对方自然会为你点上另外一根。协议达成。
如你不感兴趣，就把香烟推回烟盒中，然后把烟盒竖起。文中贺远和楚宸帆做的有异曲同工之效。
Chapter11 & Chapter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