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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晚安,巴黎》    作者:堇色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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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铭去拉邹子裴的手,牢牢的握住,就如同往昔邹子裴常做的一样。
  偶然,也让我给你一次温暖吧。偶然,也让我来为你承担一些吧。
  
  直到凌晨三点,邹子裴的手机响起来。
  他相当敏感,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去接电话——当看到父亲的号码的时候,几乎就要窒息。
  
  “爸,爸!你和妈怎么样?有没有事?”
  盛铭听到邹子裴长舒了一口气,想必父母亲的状况都好。
  
  “——什么!?那妈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会!?”
  
  ……
  
  等邹子裴挂上电话,盛铭连忙警觉地问:“妈怎么了?”
  “……她有受伤,现在还在医院治疗……爸说不严重,但我不知道……!”
  
  盛铭拉他坐下来让他冷静。
  邹子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盛铭看了看他,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说:“明天,我就去把签证办了。我陪你一起过去。”
  “……别闹,你明天还上课呢。”邹子裴揉了揉乱成一团的头发,有些烦躁。
  没想到盛铭态度坚决:“我要陪着你一起去。”
  邹子裴看了盛铭,用忧伤的眼神责备他,“……都说了让你不要去了,真是的。”
  “这事越快越好,你明天问问爸具体的地址。我尽快去把东西办妥,不行的话,还可以拜托学校里俄院的老师。”
  看盛铭如此决绝,邹子裴点了点头。
  
  邹子裴,有困难的时候应该两个人一起来当,而不是由你一人独挡。
  不论前方是泥淖险滩,还是荆棘遍地,我都要和你一起走。
  
  47
  
  冬天的圣彼得堡很冷。
  我们站在涅瓦河大桥上,看着雪一点一点落下来,安静地仿佛这个城市连同着时间,一起都冻结住了。
  ——《晚安,巴黎》
  
  这个城市处于芬兰湾的最初入口,沿靠波罗的海,也恰好坐落于两条涅瓦河汇聚的三角洲区域。
  十一月的圣彼得堡很冷,最低气温已可达零下。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切手续办妥,要了三天的假期,直飞俄罗斯。
  在此期间,这次的意外突发事件也已有所结果。
  各大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次恶意行凶案件。
  
  “据悉,被逮捕的男子为一名无业游民,原是武警部队的一名特警官,但在一个月前因作风问题被勒令解职。而在这次事件中被杀害的24岁女性正是他的前女友。女友因攀上富家子弟而提出分手,当事人心生妒火而将前女友以一把84式微型手枪杀害。经调查报告显示,此名男人已被确诊患有精神狂躁症。而在事件中受伤的4名伤者,除了1名为法航乘务员,其他三名均为乘客,其中有两位是法国籍游客。
  案件引起了国内外的高度关注,也为机场的安检系统敲响了警钟。……后续报道与分析请关注我台稍后播放的《聚焦》栏目。”
  
  ……
  
  一下飞机,立即就直奔医院。
  见到邹父的时候,他显得非常疲惫。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下巴上留着的胡渣也没有时间去刮。
  
  “医生说,你妈是受了过度惊吓,引起了一些心脏的并发症。那个死了的女人,当时就坐在我们旁边……你妈吓得不轻,所以喊起来……那个男人拿着枪走过来,抓起她让她闭嘴安静……”
  “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些皮外伤已经不碍事,只是情绪还不太稳定……她现在睡着,但我想,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
  
  他们留院陪过母亲一个晚上。父亲被邹子裴赶回宾馆休息,毕竟已经坚持了太多天。
  夜里,Estella常会因为噩梦而惊醒,有时醒来之后就抑制不住地哭泣。
  那晚,感到有动静,浅眠在一边椅子上的盛铭先醒过来。看到她坐直在床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地耸动着。盛铭起身,坐到她的床沿,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冷冰冷。黑暗的房间中,她在凌晨的低温里颤抖着,或许是因为恐惧。
  盛铭用简单的法语持续地和她说话: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好。一切都很好。
  邹子裴很快也醒过来,过来拥抱住哭泣的母亲安慰她。
  盛铭让开床沿的位置给他,拿着水杯去接热水。回来递给她的时候,听到Estella用生硬的汉语说:“谢谢。”
  
  几天里,镇定片和一些心脏的药剂一直都在服用。
  在情绪相对得到稳定的时候,邹父提出了出院。皮外伤已经几乎全部康复,剩下的,他希望能够回到巴黎家中慢慢调养。母亲也非常想家,急迫地想要回巴黎。
  在邹子裴和盛铭到达圣彼得堡的第三天里,他们办理了出院手续。
  
  圣彼得堡其实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城市,只是这三天中都没有闲情仔细走访。冬宫、夏园、彼得堡罗大教堂,又或者马林斯基剧院,都还只停留在印象中的画卷之上。
  在这里逗留的最后一天,圣彼得堡居然早早地落了一场雪。
  站在涅瓦河大桥上的时候,盛铭想起了普希金曾经写下过的,关于这座伟大的桥梁的诗句。
  
  大船从世界每个角落
  奔向这富豪的港口停泊
  涅瓦河披上大理石的外衣
  高大的桥梁横跨过水波
  河心的小岛遮遮掩掩
  遮进了一片红绿的花园
  
  “木头,我们好好过日子吧,一直,就这样吧……”站在大桥上的邹子裴忽然突兀地说了一句。
  此刻的他显得非常安静,有雪落在他的头顶。
  或许是第一次在身边发生了有关死亡的大事,虽说事不关己,但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生命的不堪。他有些不安。
  
  盛铭将自己有些冻僵了的左手放进邹子裴的大衣口袋里,“你看,那些宫殿、建堂,还有人们住处的屋顶,全部都被雪覆盖了。那边的大片草地也是。但是你看这条涅瓦河,还是一样流淌着,雪落下来的时候就融化在河水中。”
  
  邹子裴的右手也探进大衣的口袋里,握住盛铭的,好像有一些温暖了。
  
  “因为涅瓦河足够宽广,足够深沉,所以才不会被大风雪击垮。年年岁岁,生生不息。”
  
  面对生命的一切磨砺与非难,我们也该这样,去学习变得坚强勇敢的禀赋。
  要足够强大,要生生不息,要一生一世。
  
  盛铭伸出右手,将邹子裴头顶的落雪拂去,“不早了,走吧。”
  邹子裴一直忘记不了,这天,风雪中的盛铭站在涅瓦河大桥上对他笑的样子。还有,他对他说的有关涅瓦河的诗与故事。
  
  十一月的圣彼得堡,在他们走后,还在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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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
  
  兜兜转转,全凭缘分。世情皆是如此。
  就像简桢那话说的一样:“你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不应为我而空。”
  ——《晚安,巴黎》
  
  年底的时候,收到了葛佳发来的请帖。
  那个花费了几乎整个大学时光去默默喜欢盛铭的女孩子,要结婚了。
  
  寄来的请帖上,有一张她与她先生一起的婚纱合照。
  从前清爽的短发留长了,看上去女人味十足。没有变的,是她永远的笑容。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断断续续也有过一些联络。彼时,她得知邹子裴提前学成回国,也知道两人恩爱八年,从未分开。电话里,葛佳只笑说:“我真替你高兴。”
  盛铭也笑,“眼下是你大喜的日子,是我替你高兴才是。”
  “谢谢。明天我就把请帖给你寄过去,带上你家那位一起来观礼吧。”
  “好,我会告诉他。”
  
  收到的请帖上,果不其然添上了邹子裴的名字。
  饭桌上,盛铭问他:“那天晚上,你有空吧?”
  邹子裴夹了一筷菜放进碗里,“你说你们班里那个女孩子结婚那天?——有空啊。”
  “那我们一起去。”
  “好啊,”邹子裴咽下一口饭,“……她不会看我不爽吧?”
  “为什么?”盛铭不懂,停下筷子问。
  邹子裴得意地笑起来,“因为当年我棋高一招把她KO了啊。”
  盛铭愣住,“……你知道啊?”还以为你对于葛佳的存在一无所知呢。
  “当然啊,”浅棕色的眼睛眯起来,“那时候以你为圆心以10米为半径,谁在对你放电,我都感测得到喔。”
  “……”
  “所以嘛,都说你木头啦。那时候我都感觉到了人家的心意了,你居然还木木的,完全没有反应。”
  盛铭斜斜地瞥了那人一眼,又继续埋头吃饭。
  
  观礼那天,盛铭穿着那次买来没有用上的西装。
  出门前在镜子前最后整了整衬衫领,邹子裴倚在卫生间的门边咂嘴,“……要是我是新郎,肯定超想揍你的。”还没等盛铭问为什么,他就自顾自地接着说:“你都不用不做伴郎,就直接把新郎的风头抢了。”
  “少拍马屁,走了。”
  盛铭低低看了邹子裴一眼,心想:像你这样,才抢人家的风头吧……
  
  四年前毕业至今,虽然还和许多朋友保持着联系,但很多都没有机会见面。
  一如葛佳、亦如沈遥。
  盛铭料想到他也会在。他穿着一身西服,看上去成熟许多。在他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挽着他的手。
  
  “嗨,好久不见了!”先打招呼的是邹子裴。从中学时代算起,他与沈遥相识已是十年有余。
  “你这家伙,风头不减当年嘛。”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大大咧咧地开玩笑,目光注意到站在邹子裴身边的盛铭时,也惊喜地问好,“你也是,好久不见!很帅喔。”
  邹子裴看到站在沈遥身边的女人,挑着眉取笑:“不介绍一下吗?”
  “我女朋友,方静。”沈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大学同学,邹子裴,盛铭。”
  “嗨,你好,”颇显活泼大方地和两人握手,“你好。”
  盛铭忽然想起麦子来,那个沈遥曾经拼死拼活追了好久的女孩子。
  
  在婚庆晚宴开始之前,盛铭恰好有机会和沈遥两人单独聊天。
  自从留学归来之后,沈遥就一直在一家合资银行做。
  聊天中,问及他一些有关当年在德国留学的经历和趣事。
  麦子的事盛铭没有提。两个人不在一起,可以有很多种原因,毕竟,也算是他人的私事,不宜追根究底地过问什么。但说起自己的留学经历,沈遥颇为唏嘘,说着说着,竟自己提起了麦子。
  他垂着眼,倚在宴会厅欧式小阳台的围栏上,淡淡地说:“我记得……那年我去德国,走的时候,她还来送我,哭得淅沥哗啦的。说了很多话,无非是下了很多看似郑重其事的承诺。但在德国的三年里,感情越来越淡……等我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这份感情似乎已经失去控制了。”
  他说起麦子的时候,似乎很无奈。
  盛铭微笑地说:“凡事都看缘分,兜兜转转,就看你经不经得起等待。你女朋友很漂亮,收收心好好过日子吧。”
  沈遥两手插在西裤裤袋里,站在阳台上吹着风,“谢谢。”
  
  六点半的时候,晚宴正式开始。
  在司仪的简短讲话之后,整个宴会厅的灯光全部关闭,只剩下两盏最亮的追光灯打在宴会厅的入口。随即缓缓走进来的,是这次晚宴真正的主角。
  四年之后再见葛佳,她只显得更加知性美丽。
  她已不再是当年羞涩地递给他一本《雪国》的女孩子了,《奥兰多》和那封情书还在,她终被属于她的幸福层层包围。时光过得如此之快,在挺拔的男人为葛佳带上戒指的那一刻,盛铭是真的感到高兴。
  善良如她。日后,她一定会遇见更加值得的人。十九岁那年,盛铭就深信。
  她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她的杯不该为错的人而空。
  
  等到葛佳随着她先生下来一桌一桌敬酒的时候,盛铭举着酒杯,“祝你幸福。”
  碰杯之后便一饮而尽,“你也是。”
  
  49
  
  我当时没有想到,他居然为此哭了。听他说完那一番话,只觉得既感动又心疼他。
  ——《晚安,巴黎》
  
  学校的课程已经临近期末,假期马上就要来了。
  那是邹子裴这年最后一次出差,他向公司要了大假,在巴黎把事情办完之后,直接领假。他和盛铭说定了,在巴黎会合。
  盛铭惊讶:“你还真的要了一个半月的大假?”
  “是啊,”邹子裴不以为然,“我妈想让你去巴黎都快想疯了,你以为她那是随便说说?”
  
  最后的几天里,盛铭忙着出卷。
  学生们听说了这次的试卷是由盛铭出,纷纷松了一口气。系里把程江涛称作为第一魔头——出卷难,口风紧,改题不手软。相比之下,盛铭尺度比较宽松,学生考出来的分数自然也就比较好看。
  
  因为之前的一本《晚安,巴黎》,让舟鸣这个人物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出版社的编辑在看了盛铭的诸多摄影作品之后,有意为他出版一本图文集。编辑几次和盛铭联系,都被盛铭婉言推迟。因为最近的他,还在为那一份期末试卷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忌自己新书的问题。
  
  盛铭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在自己身上会发生那样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但至少,那让邹子裴吓得不轻,吓得他扔下手上的一切工作,立马从巴黎飞回来。
  
  家里被打劫,是在一个凌晨。
  来打劫的只一个人。将门撬开之后发现屋里居然还有人没睡,立即将盛铭整个人捆在椅子上,嘴里塞上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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