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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端倪

书籍名:《同居相为隐》    作者:曲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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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穆又不是傻子,为了这么点儿破事儿在闹市区开枪,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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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党生带着贾乐跟福建的茶商签完了合同,时间正是下午六点过。廖党生估摸着这时候沈弼该从中院下班回来了,回头把自己那张太师椅搬到茶馆儿门口等沈弼。
廖党生觉得沈弼像猫儿一样,得靠哄,还得旷日持久地哄。
廖党生在灰城门口守着贾乐跟几个中年人下了几局围棋,等来一辆银色新君威。
廖党生像弹簧一样猛然跳起来,走了几步,站在屋檐的阴影里死盯着离自己数十步之遥的那辆车。
沈弼从副驾驶上开了门下来,温温和和朝着车里一笑,胳膊搭着车门一时没有要撒手的迹象。
廖党生几步迈过去,稳稳抓住沈弼的手,笑得极为讲究:“弼弼,你这就下班了?也没说让我上中院去接你。”
沈弼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廖党生扭头向着车里一笑:“江律师,今儿麻烦您了。”
江秉宪礼貌摇头:“我上中院办案子,也是顺路。”
廖党生不置可否地眯眼笑了一下。
“那我走了。”江秉宪给了个优雅的回眸,打转方向盘把车给开走了。
廖党生看着新君威远去,手里拽着沈弼不放。
沈弼一个劲儿扭:“廖党生你放开我!”
廖党生拖着他往灰城楼上走:“跟我回去。”
沈弼杵在原地,怒目而视:“廖党生!”
廖党生没工夫听沈弼鬼吼,使足了劲儿硬把沈弼给拖上楼了。
以贾乐为首,灰城茶馆儿的一干民间诗人们全看见这一过程了,不由得面面相觑。贾乐抿了口茶,手臂一挥:“管他的,下棋!”
诗人们纷纷埋头下棋。
沈弼这下是彻底没人管了。
沈弼被廖党生磕磕绊绊地拽进屋子里,一关门儿就坐地上了。沈弼红着眼,指着廖党生咬牙切齿:“你!你……刚刚贾先生他们都看见了!”
廖党生龇牙咧嘴瞪回去:“看见怎么了?”
“你……你……”沈弼一急,头一扭泪花儿就上来了。
“祖宗,”廖党生蹲在他旁边儿,粗声粗气地,“哦,我拖你上来你怕被人看见,你跟那姓江的一块儿回来就不怕被人看见了?”
“这不一样,”沈弼抬眼瞪他,“你无理取闹。”
“那你说,你跟那姓江的都干什么去了?”廖党生挪动了几步,凑得离沈弼稍微近了点儿。
“我手上有他案子,他过来办案的时候顺便送我回来怎么了?”沈弼理直气壮。
沈弼不说还好,一说廖党生七窍生烟:“你好意思,你学过法官职业道德么?什么叫不主动接触当事人你知道么?你平时不老说自己刚直不阿么,这会儿怎么就阿了?”
沈弼晓得自己理亏了点儿,皱眉反驳回去:“……他是我老师。”
廖党生低头哼哼:“你就是喜欢人家。”
沈弼低吼:“我没,没喜欢他。”
廖党生有些暴躁了:“你不喜欢他你喜欢谁。”
沈弼一双圆眼睛死死盯着廖党生,涨红了脸不说话了。
廖党生跟他对峙了一会儿,讪讪站起来,拉了门要放沈弼出去。他低眉顺眼地,哼哧哧一挥手:“……得,我早知道你喜欢那个姓江的。我是比不上他,我就是你一个床伴儿,也见不得光;你爱找谁找谁去。”
沈弼慢慢儿从地上爬起来,扶着门把手像是要回自己屋里去;他临转身的时候嘴唇哆嗦了几下,要迈出门儿时终于对着廖党生爆发了:“你……你还藏着苏略的照片儿呢!你连歉都没跟我道,我说过你一句什么不是没有?”
沈弼这一嗓子音量太大,廖党生估摸着楼底下整间茶馆儿都听见了,急忙把他拉回自己家:“弼弼,你……你小声点儿。”
沈弼恨恨甩开廖党生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
廖党生看着沈弼一副可怜样儿,心里一下子就软了,讪讪挨过去抓他的手,低声下气地解释:“那什么,那不是我移动硬盘,是以前苏略的……跟我的一样,我带回来的时候弄错了。”
沈弼没搭理他,半晌才小声冒出一句:“……那你还不是跟他用一样的移动硬盘。”
廖党生见他这样像是有点儿消气了,心里估摸着该这个时候转移点儿话题;廖党生刚要有动作,门口就有人叩门了。廖党生开门见来人是邬红梅和曾婉婉,两个女人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愣了半天是曾婉婉先开口:“廖,廖老板,刚才……是听见您二位吵架了?”
沈弼在廖党生身后急急辩解:“我们没吵。”
廖党生也跟着解释:“没吵……弼弼跟我闹情绪呢。”
沈弼瞪了廖党生一眼,不说话了。
曾婉婉了然一笑:“行,没吵就好,刚刚那声儿我还以为……”
“没有没有,”廖党生一本正经,“沈弼吊嗓子呢刚刚。”
曾婉婉不由乐了一下,笑嘻嘻看了沈弼一眼,拉着邬红梅走了。
廖党生回过头来看沈弼,见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好啊,这、这下都知道了!”沈弼重重坐回沙发上,冲着廖党生发作。
廖党生心猿意马地过去搂沈弼:“……还不都是你自己吼的。”
沈弼翻了个白眼儿,伸手就把廖党生推开了。
廖党生尴尬地自己挠了挠发茬子,坐在沈弼旁边儿看他:“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下面的人都厚道,又不说我们什么。”
“……我知道。”沈弼低头拨弄着靠枕穗子,“我就是,就是……”
“得。”廖党生没让沈弼说下去,大力摁住沈弼的脑袋揉了揉,沈弼没吭声儿,靠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这两人就算是和好了。
廖党生搂着沈弼捏了一会儿,忽而想起一个事儿,不由侧了侧脑袋:“弼弼,你知道何家那叔侄俩的事儿?”
沈弼没抬头:“崖北那个穆怀瑨,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廖党生抬眼瞄他,粗声粗气:“我是说何穆跟何瑨宁的关系。”
沈弼这下明白过来了,不由眼神儿晶亮地反问回去:“你就不知道?”
廖党生语塞,半晌叹了口气:“何瑨宁眼睛里压根儿就藏不住事儿,我带他那么久,能不知道?”又想了想,“……不然何穆一死何瑨宁也不会跟着就自杀。”
沈弼沉默了一阵儿,磕磕巴巴望向廖党生:“我以前就觉得,咱,咱们这种……本来就挺不容易的。”他垂了垂脑袋,“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何瑨宁的,你别笑。”
廖党生没笑,抬手用力揽了揽他肩膀。
“我就想,要是这俩人能熬过来,说不定咱,咱们这种……也能熬过来。”沈弼说着不由抬手挠了挠眼眶,“诶,我真傻。”
廖党生心里一暖,手臂紧了紧,下巴搁在沈弼脑袋上:“咱不用熬。”
沈弼似笑非笑地抿抿嘴唇,两个人靠在一起腻乎了会儿,沈弼忽而又起了话头:“老廖,这回我是真觉得何穆没死。”
廖党生沉默了一下,他忽而想起那个标着“何瑨宁”字样的文件夹,心头不由一紧:“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苏略那硬盘里有个文件夹,装的全是何瑨宁以前偷偷录的行贿证据,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他见沈弼皱了皱眉,便接着往下说,“方驰的枪击案不就是何穆为何瑨宁起的事儿么,方驰跟苏略同在一家律所,你说方驰手上捏着的东西会是什么?”
沈弼静静看廖党生一眼:“……方驰手上的证据就是苏略移动硬盘里那些视听资料。”
廖党生闭目思考了一下:“有些事儿我怕说了你又不高兴。但是苏略失踪好几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偏偏手上又有那些东西,你觉得会是谁干的?”他面目阴沉地又想了想,“律师行贿顶天了蹲个三五年牢房,他何穆又不是傻子,为了这么点儿破事儿在闹市区开枪,可能么?”
沈弼一皱眉,眼神儿不由定住了。他吸了口气,下意识抓住廖党生袖口:“方驰临死前……倒是调查过一桩命案。”
廖党生一惊,有些不安地看了沈弼一眼。
“死者叫刘肇青,命案线索是方驰公诉的一个死刑犯供出来的,说是刘肇青的骸骨埋在云南,后来云南警方根据供词在临沧挖了具骸骨出来,从地点到死亡方式都跟犯人的供词一模一样,但是凫州这边提供的样本鉴定出来却显示那具骸骨不是刘肇青本人。”沈弼垂着眼睫毛慢慢回忆,“凫州这边已经有一个刘肇青的墓,尸体正好是云南那边挖出骸骨前几个星期才找到的,是在草枨县郊外发现的一具弃尸;算起来,还正好是苏略失踪的时间。”
廖党生心头一震,见沈弼眼神里闪烁了一下,继续往下说:“刘肇青墓里的骨灰无法鉴定,方驰死前一个星期去调了草枨弃尸的验尸报告来看,一个礼拜之后就死了。”
廖党生靠在沙发上没有搭话,他隐约感觉苏略是死了,他有那么一点儿难受。
沈弼没有让廖党生搭话的意思,兀自静静地说下去:“方驰审问的那个死刑犯指认的凶手叫三猫儿,后来改名叫毛佑安。毛佑安当年是云南一个大毒枭的头号心腹,那老大落网时毛佑安死里逃生保了条命出来。当年给毛佑安辩护的人……就是江秉宪。”
沈弼说完木木然将一张脸深深埋进自己的掌心里,不说话了。
房间里亲亲热热搂着的两个人忽而各自有各自的心事,一时间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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