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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书籍名:《锁情牵》    作者: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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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太後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对身旁一直默默跟随的那个宫女道:「你看他的脸,多麽让人妒恨。」
  那宫女有些年纪,容貌普通,面无表情,此时只低著头,没有接话。
  赵太後伸出脚,精致的宫鞋极为豔丽,狠狠地踩到北堂耀辉的脸上。
  「连脸也长得那麽像那只狐媚子!以为骗得过所有人麽?真当哀家是瞎的!」
  「太後。」那宫女大概觉得太後的举止有失身分,在旁平平唤了一声。
  赵太後收回脚,优雅地伸手拂了拂鬓发,轻轻一笑:「哀家真是想不开。清妃那狐媚子早死了,尸首烧得连骨头都不剩。活著的,是哀家!赢了的,也是哀家!你说,是不是?」
  她忽然仰首大笑了起来,神情似乎极为畅快,可声音里又有些说不清的凄厉和恨楚。这笑声持续很久,回荡在空旷的花园里,虽是白日,却仍让人感到阵阵寒意,甚是诡异。
  赵太後终於渐渐平息下来,伸手抹去眼角挤出的笑泪,恢复冰霜一样的面容,带著太後的骄傲和尊贵,冷冷地道:「把他抬起来,送到逸儿那里去。」
                
        

  北堂耀辉睁开眼,意识还有些醉醺醺。他毕竟从小在药桶里泡大的,虽然天生体质不胜酒力,但抵抗力却也强得多,因此比所有人都料想得快地转醒过来。
  只是他虽醒了,身上还十分沈重。龙涎虽不是最烈的酒,但後劲却十分醇厚强大,堪称酒中极品,尤其在紫陀罗兰的催发下,比饮上一坛真正的烈酒还要晕醉。
  太後这老女人,倒是会选!北堂耀辉心里暗骂。他视线慢慢游移,发现此次的情形和上次祭典时何其相像,想必这里便是陛下的寝宫了。
  果然,他刚想到这里,忽听床帐外传来脚步声,接著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
  「陛下,太後给您送来的物事就在里面。」
  「哦?母後可是又给朕塞了什麽莫名其妙的女子?」
  「太後说了,这次给您的是您朝思暮想的真正尤物,陛下必定满意。」
  皇帝嗤了一声,道:「这些年母後给朕送来的女人还少麽?哪个不是与赵家沾亲带故的。如今朕这後宫,十妃九女是母後家系的人,真是让她老人家操心不少。」
  司洪逸虽然荒淫不事,但毕竟是皇帝。他幼年登基,得太後和国舅扶持,国事由太後把持。後年纪渐长,太後却不信任他的能力,依旧把持朝政,垂帘听政。
  司洪逸渐渐不喜,近两年与母亲关系也日渐紧张起来。
  那太监不敢吭声。
  皇帝道:「罢了罢了,且让朕看看是什麽美人,若真是一代尤物,倒让母後费心了。」接著色兮兮地一笑,向床榻边走来。
                
        

  北堂耀辉一直听著他们说话,此时犹豫要不要继续装睡。
  那「司洪逸」不仅长相一模一样,连说话举止,甚至是与太後的关系,都把握得非常精准,也不知到底临摹练习了多久。若不是他心里知道真正的司洪逸已死,这会儿定会当真。
  床帐轻起,北堂耀辉闭上双眼,装作昏迷。接著他听到一口抽气声,显见掀帘之人十分震惊。
  那「司洪逸」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是怎麽回事?」
  真正的司洪逸若见到北堂王的弟弟端亲王爷躺在自己的龙床上是什麽反应,已不得而知。但现在这位「司洪逸」显见是震惊大过惊喜。
  那太监低声道:「太後说,请陛下好好享用,有何後果,自有太後一力承担。」
  「司洪逸」心底挣扎,不知该如何做是好。若真的「享用」了这份惊喜,於北堂王那边无法交代,何况以身分而论,北堂耀辉也算他的主子。但若以司洪逸的真正性情,他垂涎端亲王许久,此时见佳人在床,定不会错过如此好时机。
  他正犹豫不决,忽见床上闭目昏迷的美人睫毛轻眨,竟睁开眼瞟了他一眼。
  他心下一惊。北堂耀辉冲他眨了眨眼,复又闭上。
  那「司洪逸」已知该如何做,冲那太监嘿嘿一笑,道:「好!好!母後的心意朕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母後,朕十分欣喜,稍後会去慈宁宫向她老人家请安。」
  那太监俯身一礼,低声诺了,慢慢退下。
                
        

  寝宫里,「司洪逸」面露焦急地低声道:「二世子,您没事吧?」
  他是北堂家的暗卫,所以对北堂耀辉从不以端亲王相称,只称二世子,对已经出嫁的北堂曜辰,也都称呼为大小姐而不是宫夫人。
  「没事,就是醉了。」
  「醉了?」「司洪逸」诧异。
  「你是暗卫里哪个?」北堂耀辉岔开话题。他是用药的行家,却著了太後的套,这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属下是凌颜。」
  暗卫中姓「凌」的乃是近属,应是二十四名。不过北堂耀辉并不完全知晓他们的名字,听了也只是点点头:「你知道太後把我送来是什麽意思吧。」
  「是,属下这就想办法通知北堂王,此事属下做不得主。」
  北堂耀辉道:「若是不让太後称心如意,只怕要出事。你在宫里这些时日,可有露什麽马脚?」
  「应该没有。不过太後与皇上母子连心,只怕会有什麽怀疑也不一定。」
  北堂耀辉试著动了动,却还是觉得身上软得厉害,脑子也沈沈的。
  他没有精力再集中精神,便道:「你快去通知大哥,有什麽事按照他的指示做吧。我现在累得紧,先歇歇。」
  凌颜道:「是。不过待会儿属下可能要做些遮掩,请您谅解。」
  北堂耀辉点了点头,无力地闭上眼。刚才硬撑著醒来,耗费了他极大的精神。
                
        

  他昏昏沈沈地睡著,隐约觉得自己被人移动,似换了个地方。
  他想睁开眼看看,又宿醉难当。不知过了多久,渐渐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水……」他喃喃地唤,感觉有人将他抱了起来,给他唇边喂水。他咕噜噜喝了一大杯,神智有些清醒,模糊地认出这熟悉的体温来自於谁。「曜日……」
  「我给你喂了解酒汤,很快就没事了。」
  「我很热……」
  北堂曜日蹙了蹙眉。
  宫里,尤其是皇上的寝殿,一向点著催情香。宫里的人都习惯了,北堂耀辉虽然喜欢研制这些东西,但自己并不常用,因而受了些催发。
  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探进被里,摸到北堂耀辉下身,那里果然硬了。他手指律动,想帮他尽快解放出来。
  北堂耀辉闭著眼,喘息道:「那老女人给我下的分量,足够寻常人醉上三天三夜。我、我……」
  「别说话,专心点。」
  「呃……」北堂耀辉十分舒服。他不知现在是否还在宫里,但只要有北堂曜日在身边,就安心得什麽也懒得想了。
  他抓住他的衣襟,道:「我们做吧。」
  「我正在帮你。」
  「我觉得不够。我想抱你……」北堂耀辉想翻过身。
  北堂曜日按住他,低声道:「不行。你忍著点。」
  「可我……」
  「等等!」北堂曜日沈声打断他,侧头听了一下,道:「你先歇著,我出去一下。」说著要放开他的手。
  「不!你别走!」听到他要走,北堂耀辉恐慌起来,紧紧抓著他道:「和我做!」
  北堂曜日拧了拧眉。
  他们现在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在偏远的西边青莲池外的冷宫里。他刚才听到凌涛的警示,怕外面出了什麽变故,想赶紧去看看,却被北堂耀辉紧抓不放。
  北堂曜日知道他受了紫陀罗兰和宫香的催蚀,现在身上一定难受得紧。可是此刻他无法帮他发泄,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北堂曜日掰开他的手,匆匆道:「你忍一忍,我很快就回来。」
  北堂耀辉倒在床上,看著他头也未回地离开。
  当时大概谁也没想到,北堂曜日这一走,却给二人都留下了永生的遗憾。
                
        

  君如竹在翰林院以一手清逸的瘦体字和美轮美奂的彩墨青莲图而备受赏识。他擅长画莲,连皇太後也有所耳闻,因此半个月前命他作画一幅,要安置在慈宁宫中。
  这对这位新科状元来说是莫大的荣幸,而且太後特别允他可自由在皇宫的莲花池畔写生。
  皇宫中一共有两座莲池。一座是御花园中的秀湖。还有一座,是先帝曾为某个爱妃在西宫中兴建的。
  只是那妃子後来失宠被废,那园子也成了冷宫,早已人丁凋零,荒芜颓废。
  君如竹在秀湖湖畔徘徊了两天,连画了两幅水墨青莲,都不甚满意。那日突然想起老宫人提起西宫也有座莲花池,只是无人打理已久,不知现在是何模样。
  他一时念起,便摸索过来了。发现西宫这废池的莲花反而因为没人打理,生长得自然茂盛,清而不豔,美不胜收,因而这两日便都改在了这里作画。
  今日他如前几日一般,在湖畔摆了桌椅,调好笔墨,开始作画。正用神得很,忽然听见扑通一声,抬眼见对岸竟有一人扎进了湖里。
  君如竹大惊,一边大喊来人,一边奔了过去。只是这西园荒僻,别说宫女太监,连侍卫都很少过来。
  君如竹救人心切,跑到对岸便一头跳了进去,向那落水之人游去。
  那人自落水之後便没有浮出水面,只是一层粉红秀衫漂在水面上。
  君如竹游过去的时候,隐隐觉得那衣衫有些熟悉。他生活在南方,水性极好,到了左近便潜入水底,摸到那人手臂,立时从後面抱住,托著他浮出水面。
  「噗──咳咳……放开我……」
  君如竹没想到那人还在挣扎,难道是要寻死?
  那人声音沙哑,他一时也没辨出是何人,只是叫道:「别做傻事。来人!来──」
  他刚喊了两声,忽然被那人反手捂住,低喝道:「闭嘴!别叫!」
  君如竹看清他的脸,不由大吃一惊。北堂耀辉?
  北堂耀辉也没想到这荒僻的西园里竟然还有人。刚才跳进水里沈到池下,隐隐听见扑通之声,还以为是北堂曜日派的暗卫。谁知浮出水面一看,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是你?」北堂耀辉错愕地瞪大一双美目。
  二人两两相望,一时都愣住,还是君如竹最先回过神来,忽然双目一瞪,狠命拽著他向岸边划去。
  两人游到岸边,君如竹扯著北堂耀辉爬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盯著他,忽然揪过他衣襟,抬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北堂耀辉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盯著他。
  「你做什麽傻事!」君如竹掐著他的衣襟紧紧瞪著他。
  北堂耀辉摸著自己的脸,双眼发直。
  君如竹双目通红,气急道:「我问你呢!你为什麽做傻事?好端端地跳什麽湖?有什麽事不能……」
  他忽然住嘴,因为北堂耀辉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骇人,鼻间喘著粗气,紧紧地盯著他,胸膛急促起伏著。
  「你……」
  君如竹诧异,刚要张嘴说话,却突然被北堂耀辉扑倒在地,嘴巴压了上来。
  君如竹傻住。只觉北堂耀辉浑身热得吓人,一点不像秋冬天气刚落水的人,反而好似盛夏之际酷热之时,热气躁动。而且双唇被他堵住,感觉到他的舌头长驱直入,闯了进来。这情势、这情势是……
  君如竹挣扎地想推开他,忽觉身上一松,北堂耀辉放了手。
  他心下刚松口气,但抬眼一看,不由差点魂飞魄散。只见北堂耀辉一双美目赤红如火,黑瞳彷佛燃烧了起来,好像一头濒危的野兽正紧盯著自己的猎物。
  君如竹本能地向後退缩,隐隐觉得不妙。「端、端……」
  被北堂耀辉连拉带扯弄进西园废弃的寝殿时,君如竹还没有回过神来。
  北堂耀辉的力气大得吓人,身上的戾气也大得吓人。君如竹几乎是被他夹进废殿扔到冷宫的床榻上的。
  「端王……耀、耀辉你……」
  君如竹嘴巴直磕巴,跌得七荤八素,心里却知大大不妙。
  北堂耀辉的神色一看即知失了常智,一向美豔的容貌现在却阴沈得骇人,有种诡异妖魅,彷佛来自地狱的魔力。
  「你冷静点。冷静……」
  呲地一声,衣衫已被他撕破。北堂耀辉犹如野兽一般扑了上来。
  他疯了!他疯了──
  君如竹心里尖叫。不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北堂耀辉的掌控。
  他从不知道这个风流貌美的端亲王,竟有如此凶残冷酷的一面。
  「啊──」当北堂耀辉那身下的利器直闯进来的时候,没有经过一丝润滑和开拓的穴口登时被撕裂,痛得他惨叫出声,眼角落下泪来。
  他泪眼婆娑地望著在自己身上不断律动的男人,身疼,心也疼。
                
        

  从阳光明媚的午後,到昏暗阴沈的黄昏。北堂耀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梦中的一切都荒诞不羁。
  皇太後那老婊子好像老鸨一样给自己下了药,送到她儿子的龙床上,而她那早已换成了冒牌货的儿子看见自己这烫手山芋,又赶紧转送了出去,被他大哥北堂曜日及时接了手。
  但是可恨的是,北堂曜日竟抛下了自己走了。这个无情的人,不管自己的苦苦哀求和挣扎,最後还是狠心离去了。
  为什麽你对我这麽无情?
  北堂耀辉痛不欲生。被欲火焚身的他想溺死自己。
  不不,他不是想死,他只是想冷静冷静,因为他知道自己快被药性和怒火逼疯了。
  他需要冷静!即使他的制药之名闻达天下,但也不是一个天天带著各种解药到处跑的人。
  人生中总会发生些你预料不到、措手不及的事情。当事情发生时,你只能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对它妥协。
  北堂耀辉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认输的人。所以他对北堂曜日执著了二十多年,也从未放弃。他有著比他那出尘的外貌,更加让人惊叹的性格!
  但是命运有时就是这麽奇妙。或者说北堂耀辉就是特别倒霉。
  上天赋予了他无人能比的出身,却也给了他一个无比凄惨的命运。
  上天又赋予了他过人美貌,却也给了他一些别人没有的霉运。
  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後。他安详地躺在北堂王府自己的寝室中,闻著屋里熟悉的药味,感觉十分安心。
  但是这种安心只是一种假象。
  「药儿?」他试探地唤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从磨盘上碾过。
  「王爷,您醒啦。」药儿守在他身边,听见呼唤,一脸惊喜地扑了过来。
  「我是什麽时候回来的?睡了几天?」
  「三天前大王爷送您回来的,整整睡了三天。」
  「三天?」北堂耀辉笑了笑,「这一觉可睡得好长啊。」
  药儿担忧地望著他。北堂耀辉靠著软枕坐起来,神色淡淡地道:「我犯病了吧?」
  「您没病,只是、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药儿呐呐地说。
  北堂耀辉搭上自己的脉,探了一圈,道:「药是你配的?我现在还有点虚。」
  「是药儿学艺不精。」药儿低下头。
  北堂耀辉微微一笑:「不怪你。剂量还把握的不错,比上一次有进步。」
  药儿有些高兴:「能帮上王爷就好。」
  「大王爷呢?」
  「大王爷现下不在府里。」
  「端王府那边捎过话了麽?」
  「捎过了。」
  「去吧。我再歇会儿。」
  药儿退了出去。北堂耀辉一人静静地躺在靠枕里,揉著额头,就那麽躺著。
  过了一会,药儿端著膳食进来:「王爷,吃点东西吧。」
  北堂耀辉三天没进食,自然饥肠辘辘,吃了点热腾腾的东西,道:「去备水,我要沐浴。」
  他沐浴完毕,将自己收拾妥当。外面天色还早,北堂曜日尚未回来。
  他不关心自己是怎麽从宫里出来的,也不关心皇太後那边事情如何解决。反正以他大哥的本事,这些都可以摆平。
  他关心的,是那天他魔魇之後的那个人。
  在此之前,他只魔魇过两次。第一次他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五岁那年被他那个发疯了的母妃扔进火海之後,自己好像疯了不少时日,是请了医术不在他师父之下的玉面神医秋叶原给自己治好的。
  也许就是那时留下的病根,後来虽然师父尽心给他治了几年,但这种心理上的毛病却很难根治。
  还有一次,便是五年前的大典秋猎中,他伴驾随行却遇到黑熊……那次受惊过度的後果十分严重,不过好处是皇上特赐了他可不再参加秋猎。
  但是现在这一次,却是最让他黯然无奈的一次。
  他还记得失去神智前最後那点模糊的记忆。他想不明白那人是怎麽出现在那废弃的园子里的?大哥就算丢下他不管,也不会不留一名暗卫守在那里,那人是无意中闯进去的?还是有人安排?如果这是另一场阴谋,那幕後的人是谁?
  北堂耀辉揉了揉额头。
  他厌恶阴谋。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他该怎麽善後?
                
        

  北堂耀辉又歇了一天,给自己调了药,才终於缓过来。北堂曜日在他醒後第二天踏进他的卧室,脸色也有些憔悴,双颊消瘦,想必这几天也不好过。
  「好了?没事了?」北堂曜日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北堂耀辉轻轻拨开他的手:「又不是发热,摸头做什麽?脑子里的病不是摸能摸出来的。」
  北堂曜日神色一肃:「你脑子没病。」
  北堂耀辉笑笑,转移话题道:「宫里的事怎麽样了?」
  「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那个人怎麽样?」
  北堂曜日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北堂耀辉淡淡地道:「我很好奇,他是怎麽进那个园子的?」
  「……这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他受了点伤,我暂时将他安排在郊外的别庄了。」
  「伤得重不重?」北堂耀辉低头,看著自己衣袖上的刺绣。
  北堂曜日顿了顿,道:「伤得不重,不过需要休养几天,我帮他在翰林院挂了假。」
  「那太後那边怎麽办?听说他最近进宫都是为了给那个老女人作画,会不会有麻烦?」
  北堂曜日看著他,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丝奇怪的神色,道:「你不担心太後对你怎麽办?」
  北堂耀辉嗤地一笑:「我怕那老婊子干麽?她自堕身分给她儿子拉皮条,可惜她儿子早就化成灰了,她这老鸨算白干了。」
  北堂曜日皱了皱眉,没再说什麽,只道:「你好好休息,宫里的事不要担心。」
  北堂耀辉懒洋洋地歪在床上,漫不经心道:「我不担心。有大哥在,我什麽都不担心。」
  北堂曜日又蹙了蹙眉,张口欲语,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
  「大哥,我累了,想睡会儿。」
  北堂曜日一愣,道:「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这还是北堂耀辉第一次主动请他离开。
  出了院子,他站在门口站了片刻。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北堂曜日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甩开那丝杂念,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最近意外的事情太多,他是人不是神仙,面对如此局面,也会觉得力不从心。
  看来不能再拖了。
  北堂曜日心情沈重,决定加快某些事情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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