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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籍名:《锁情牵》    作者: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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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一个美人白衣素裹,一身淡妆,轻轻嫋嫋地来了,看著北堂耀辉的眼神快要滴出水来。
  「诗儿,快给端王爷敬酒。」杨妈妈笑咪咪地将这里交给她後就退下了。
  这寻芳阁能入端王爷眼的姑娘没有一个,只有诗儿是这里的头牌,勉强上得了他的台面。没办法,谁叫他自己长得那麽美,眼里还能容得下谁呢。
  「王爷,我们把珠帘放下来可好?」诗儿的声音清润悦耳,娇滴滴的声线让男人听了酥软了骨头。
  北堂耀辉知道她的心思,轻轻一笑,用玉扇点点她的手背:「你说放,那就放好了。」
  诗儿柔柔一笑,雅间的珠帘轻轻放了下来。霎时间满目荧光,白玉如珠的垂帘将楼上楼下的目光隔了开来。
  杨妈妈在门外松了口气。若不赶紧把这雅间的帘子放下,楼下那麽多老爷们花姑娘,哪个愿意进房去?这一晚上还不得赖在大堂里不走了?
  诗儿上前给北堂耀辉斟上一杯醉花酿,娇嗔道:「王爷好久没来,诗儿想念得紧,王爷是不是已把诗儿忘记了。」
  「怎麽会呢。」北堂耀辉以扇抬起她的下巴,轻笑道:「你这样的美人,本王到哪里都忘不了的。」
  诗儿微微失神,愣愣盯了他片刻,忽然回过神来,眼中波光盈盈:「王爷今儿想听什麽曲?」
  「不忙,且喝上两杯。」
  二人正说著,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北堂耀辉透过珠帘向下望去,只见几个年轻人神采飞扬,结伴成群地高声进来。
  这珠帘便有这个好处,从雅间的里面能看得清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
  北堂耀辉忽然在人群中瞥见一道淡青色的身影,轻轻「咦」了一声。
  「诗儿,那些是什麽人?」
  「是今年新科举的几位大人,走在前面的是王大人,後面是李大人、陈大人、万大人,还有探花郎崔大人。最後面那位不识得,以前没来过。」诗儿见他似乎很有兴趣,便挑起珠帘一角,一一指给他看。
  北堂耀辉低低一笑,在诗儿耳边轻道:「最後面那位,本王告诉你,正是今年科举的榜首,咱们的新科状元──君如竹君大人。」
  诗儿眼睛一亮,目光登时被君如竹吸引了过去,「没想到君大人这麽年轻,还长得很俊呢。君如竹,君如竹,当真是君子如竹呢。」
  「呵呵。」北堂耀辉低低地笑:「君子如竹,美人如玉,你们倒是天生的一对。」
  诗儿微微脸红,嘴上不依地道:「王爷取笑奴家。」心里却在怦然心动。
                
        

  北堂耀辉见那几位新上任的年轻士子们上了楼,在对面选了雅间,几人分别熟练的点了姑娘,叫了花酒,高声阔论的谈笑起来。只有君如竹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在座席间窘迫地推拒姑娘们的亲近,被其它人调笑。
  万大人道:「君兄为何如此局促?莫非以前从未来过青楼?」
  君如竹坦言道:「确是没有来过。」
  其它几位闻言,哄然而笑。
  「君兄早已过弱冠之年,尚未婚娶不说,竟没来过这风花雪月之地,难道还是在室之身不成?」
  君如竹窘迫不言。
  「李兄,不如今日我们作东,给君兄开开荤如何?」
  「好!好!」
  众人起哄。君如竹已红了脸,连连讨饶:「各位大人饶了小弟吧。」
  「哈哈哈,涵之,今日既然来了就好好开心开心。你一门心思读圣贤书,如今终於一举中的,金榜题名,何不痛痛快快的畅饮一番,为何苛待自己。」
  万寿年与君如竹同在翰林院做事,交情比其它士子深厚一些,知道他性子内敛,不好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今日是自己硬拉著他来的,便在旁劝解怂恿。
  君如竹尴尬万分。他本不会应付这些应酬之事,今日实是众多同门相邀,推拒不过,才硬著头皮来的,如今陷在这等境地,不由有些手足无措。
                
        

  北堂耀辉在对面将他们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内力又不错,众人的高声谈笑都一一入耳,忍不住暗笑,这君如竹当真是个书呆子。
  北堂耀辉看著他此刻窘迫尴尬的模样,想起上次王府里他对自己不卑不亢、从容淡定的模样,心里不由觉得解气。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将里面的液体缓缓倒入醉花酿中,摇晃均匀,冲诗儿招招手。
  「你把这个给他们呈上去,然後亲自去给君大人斟一杯。」
  「王爷,您在里面倒了什麽?」诗儿把他刚才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安地问道。
  北堂耀辉玉扇轻摇,笑道:「本王最擅长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加了本王的好料,保证待会儿让你们的姑娘们醉生梦死。放心,你们这寻芳阁的酒里茶里甚至檀香里,本就不少这玩意,不差本王这点。」
  「这……」
  「呵呵,你尽管去给状元郎敬酒好了。君大人年轻有为,才高八斗,至今尚未婚娶。你若是运气好,把他弄入你的香闺,说不定哪天被他赎了身去,从此从良为妇了。」
  诗儿眼睛一亮,却还是有些迟疑:「王爷,您为何……」
  「君大人与本王有点小交情,既然他如此放不开,本王便帮帮他。」
  诗儿被他怂恿得怦然心动,却仍故作犹豫道:「若是妈妈知道了……」
  北堂耀辉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放心,自有本王给你担待著。她若是对你不依,你们寻芳阁今後就别想再从本王这里得了东西。本王的新药,今後便只拿到其它楼里去。」
  诗儿闻言,终於踏实下心来,柔柔一笑:「王爷放心,奴家定将您交代的事办好了。」
               
        
 
  北堂耀辉看著诗儿轻摆腰臀,风姿轻烟地去了,望向对面,心里暗道:君如竹啊君如竹,敢动本王的凤凰琴,今日本王便将这笔帐讨回来!
  他有些得意,放下珠帘自去饮酒。他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因为小时候的梦魇太过深刻,那个他称为母妃的女人狂颠之中将他扔向火场的一幕刻骨铭心,深深根植在他脑海里,如影随形,让他对女人产生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厌恶。
  但是他这个人偏偏有股执拗的脾性,越是惧怕,越要克服。
  他的师父也曾教他一句话:「越厌之,越亲之」。他谨记在心,所以自十四岁那年被师父带去青楼「亲近」女人之後,便成了青楼的常客。
  不过外人看他风流,其实每次来这里不过是喝个酒,听个曲,与她们调调情罢了,便是偶尔留宿,也是做做样子。
  北堂耀辉喝了几杯酒,又想起北堂曜日最近政务繁忙,一个月来有意无意地与自己生疏许多,反与那个君如竹经常见面,似乎十分投机,平白地比与自己还亲近起来,不由心中气闷。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北堂耀辉见对面的酒席散了,几个士子各自踉踉跄跄迫不及待地抱著美人回房,不由轻轻一笑。
  看好戏的时间到了。
  他撩开珠帘,迫不及待地向诗儿的房间走去。
                
        

  君如竹只觉身上好热,热得让他受不了。
  不知怎麽回事,他的酒量不应该这麽差啊?为何只喝了两杯便受不住了?
  一双柔滑嫩白的小手搀他进了一间卧房,服侍他在床上躺下。
  君如竹虽然身上难受,但心里还清楚,不由有些慌乱。她、她在干麽?
  「大人,身上很热麽?奴家帮您宽衣。」诗儿一边柔声说著,一边快手快脚地解开君如竹的衣衫。
  这位状元郎大人果然越看越俊美,越看越让人心动呢。诗儿望著君如竹慌乱窘迫的样子,芳心暗动。她久经风月,识人无数,早已看出君如竹是在室之身。
  如此洁身自好的男人甚为难得,而且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初次与人有鱼水之欢,定是难以忘情的。看来自己的出路近在眼前了。
  「放、放手……」君如竹喘息著推开她的手,身上一阵阵燥热,他只怕自己再不离那女人远点,会做出什麽无法预料的事。
  「大人,奴家会好好伺候您的。」
  「不、不用……」君如竹此时已知道自己必是中了什麽药,不然绝不会如此。他忽然用力咬破下唇,殷红的血渍染上薄唇,神志略微清明。
  「在下喝多了,在姑娘房里多有不便,这就告辞。」君如竹毅力惊人,趁著这些微的清醒,一把推开诗儿,胡乱裹好衣服向门外踉跄奔去。
  诗儿猝不及防,轻呼一声,被他推倒在地,待起身追出去,只见左右长廊已不见君如竹的身影。她心中大急,正准备去找,突然杨妈妈的叫声从身後传来:「诗儿,王大人来了,快来接待。」
  「妈妈,我这里有客人……」
  「有什麽客人。」杨妈妈快手快脚的拉住她向外走,「端王爷早走了,再没什麽客人比王大人更重要。人家可是兵部尚书,点名找你。」
  「可是……」
  「没什麽可是的,快跟妈妈走!」杨妈妈不由分说,将诗儿扯走了。
                
        

  君如竹扶著墙壁,跌跌撞撞地在青楼里乱走。眼前的长廊越来越扭曲,两旁的大红灯笼映得他睁不开眼。他只觉身上快要烧起来了,急切地渴望一丝清凉。
  「哎唷!」
  君如竹在拐角处不知撞到了什麽,眼前一黑,听见有人轻呼:「什麽人?竟敢撞本王……咦?」
  君如竹忽觉得身上一紧,被人提了起来,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但觉触手之处柔腻轻滑,冰冰凉凉……冰凉?君如竹想也未想,立刻捧住那人头颅,将自己滚烫的面颊蹭了上去,胡乱贴紧那比自己低得多的体温。
  北堂耀辉看清眼前人,气得发昏!他竟然被这个家夥轻薄了?他不是应该在诗儿房里软玉温香麽?怎麽会在青楼里乱跑?
  北堂耀辉见君如竹还使劲往自己身上蹭,下身硬挺之处都顶住自己了,更是气急。
  要知道他的身子除了北堂曜日能抱,别人碰都碰不得,可是这家夥竟然……可恶!
  这会儿他倒是忘记是自己给人家下了药的缘故了。
  北堂耀辉随便找了间空屋,将君如竹丢到床上,恼道:「本来还想给你找个红牌,可你竟敢如此轻薄本王,不知好歹!本王干脆给你找个最老最丑的,让你好好开开荤!」转身要走,却忽然被人从後紧紧抱住。
  「别走!别走!好热……我好热……」
  北堂耀辉的春药非同一般,越是压制,後劲越大。君如竹强忍了半天,此时早已神志胡涂,连最後一丝清明也没有了,满脑子只渴望抓牢这一丝清凉,不然他真的要死了。
  北堂耀辉自然清楚自己的药效有多大,此刻见君如竹脸颊通红,双目迷乱,身上的衣襟已经解开,凌乱四散,露出白皙的胸膛和精美的锁骨。
  北堂耀辉忽然口中一干,望著那赤裸的肌肤,久久无法挪开目光。
                
        

  「北堂大人,三巡已过,我们该回去换班了。」
  北堂曜月看看时辰也差不多,道:「好。」
  几个禁卫军互看一眼,笑嘻嘻地上前:「大人,前面便是寻芳胡同,我们哥几个想……」
  北堂曜月看了看他们,轻笑道:「好了,我知道你们这几日巡班,不得快活,要去就去吧。不过先回去交了名牌,换了衣服再来。」
  「是。」
  北堂曜月调转马头,正要回皇城交班,忽然胡同一角,一人快步拐了出来。北堂曜月看清那人的脸,「咦」了一声,停下马唤道:「二哥,这匆匆忙忙的,要去哪里啊?」
  北堂耀辉不防遇到他,不由一愣,尴尬地咳嗽一声,支吾道:「我正要回府呢。」
  北堂曜月望了望他身後歌声靡靡的花街,笑道:「原来二哥去寻欢了。何不过了夜再走,这个时候往回赶做什麽。」
  北堂耀辉不悦道:「什麽寻欢,那些人我看得上的麽。不过是给她们送点东西罢了。」
  北堂曜月无奈地撇撇嘴。二哥的喜好他也是知道的,好端端的王爷不琢磨些别的,偏喜欢研究春药。人都说北堂耀辉的制药之名名闻天下,但北堂曜月看来有大部分都是靠那些乱七八糟的春药得来的。
  瞟了二哥一眼,见他衣衫有些凌乱不整,行色匆匆,神情闪烁,就好像……好像刚刚偷情完毕的样子。北堂曜月轻轻一笑:「二哥若要回去,不如和我一路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太晚了,马上就要宵禁,二哥一个人回去不太好,还是和我一路吧。」
  北堂耀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
  跃上马背,坐到北堂曜月身後。北堂曜月闻得他身上淡淡的胭脂粉味,愈加肯定他在寻芳阁里采了花,不过却没说什麽。
  只是北堂耀辉心下惴惴,觉得做了亏心事被人当众逮住了一般,偏偏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弟弟。北堂曜月虽然为人沈静,不喜多嘴,可他与北堂曜日兄弟亲厚……
  北堂耀辉想起他刚才似有所悟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安,道:「咳,其实我平日来这里玩,都不过是作作戏而已。你也知道,我做的药,总得找些人试试不是?」
  「嗯。」北堂曜月在前面淡淡应了一声。
  「你嗯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知道了呀。」北堂曜月奇怪的回头瞟他一眼,不知道二哥今日怎麽有些反常。
  「哦。」北堂耀辉尴尬闭嘴,却愈加觉得心虚,没话找话道:「你怎麽来这边了?」说完才想起北堂曜月上个月刚刚升了京畿校尉,应该是这几日轮到他当值。
  北堂曜月心下明了,微笑道:「二哥放心,我不和大哥说就是了。」
  北堂耀辉大窘,没想到几句话就被他识破了心事,不由恼羞成怒道:「你什麽意思?我做什麽难道还要他管麽?你告不告诉他有什麽关系。让他知道了又怎麽样……嗯,当然,你不告诉他最好……」最後一句简直轻若游丝,几不可闻。
                
        

  转眼北堂耀辉在北堂王府里又赖了几天。这日北堂曜日下朝,北堂耀辉陪他在园子里喝酒。满园的花团锦簇,都比不上北堂耀辉的芙蓉玉面,浅笑含香。
  他忽然兴致大发,道:「大哥,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给你奏一曲。」
  「好啊。」
  「来人,去取我的凤凰琴来。」
  北堂曜日听他提起凤凰琴,倒想起一事:「君如竹似乎很久没来了。」
  北堂耀辉的手一僵,几滴酒水洒了出来。「提他做什麽。」
  北堂曜日看看他的神色,道:「你还为了那件事生气麽?其实怪他不得,是我一时兴起,让人把你的凤凰琴拿到水榭里试试音律。正好君如竹来了,我见他对音律十分精通,又对凤凰琴赞不绝口,才让他抚奏一曲。是我擅作主张,可你也不要太小气。」
  北堂耀辉扯扯嘴角:「我才没那麽小气,早不记得那事了。」
  「那你为何提到君如竹就那种表情?」
  北堂耀辉一惊:「什麽表情?」
  北堂曜日淡笑道:「我也形容不出来,总之不是好模样。难道你们八字不合?」
  「说不定。」北堂耀辉小声嘀咕一句,低头喝酒。
  「我听说他前些日子病了,连翰林院都没去,这几日不见他来,倒有些惦记,不如哪天去看看。」
  北堂耀辉心虚,闻言「唔」了一声。
  北堂曜日有些奇怪的望著他。若是平日他对谁稍示好感,北堂耀辉必定不悦,怎麽今日如此乖顺?
  下人取了凤凰琴来,北堂耀辉已失了弹奏的心情,可又不想扫了北堂曜日的兴致,勉强弹奏了两曲,曲音有些凌乱浮躁。
  北堂曜日看出他心不在焉,心下更加奇怪,却也未太当回事。
                
        

  君如竹住在皇城东边一座四合小院里,离北堂王府不远。北堂曜日这日下了朝,便寻了过来。
  北堂曜日性情有些淡泊,并不是很爱交际应酬之人,却比他老子好上许多。
  与前任北堂王相比,北堂曜日简直称得上温和,只是骨子里那抹冷傲掩也掩不住,因此平日朝堂上与他交好的人少之又少,真正有胆敢与他结交攀故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不过君如竹却是个例外。
  北堂曜日很早以前见过君如竹一面,觉得他身上确实有君子如竹的温润质量,对他印象很好。後来君如竹进京参考,博得状元之冠,上门参见,落落大方,坦然谦和,丝毫未有攀亲借故之意,只是单纯的谈得来,因而更得他的赏识。
  北堂曜日虽然朋友不多,但每一个都十分珍视。
  君如竹今日正在家小休,听闻北堂王来访,匆匆迎了出来。
  「王爷,您怎麽来了?咳咳……」
  北堂曜日道:「今儿下朝早,听说你病了好几日没去翰林院了,特来看看你。怎麽,病得厉害麽?」
  「一点小病,不碍事。秦儿,咳咳……快去备茶。」
  北堂曜日见他消瘦不少,双颊苍白,一双眼睛更显亮得出奇。说话时候夹杂著轻轻的咳嗽,可见身上还没好。
  「请过大夫了麽?」
  「请过。」
  「大夫怎麽说?」
  「偶感风寒而已。迟迟未好,大概是我不太适应遥京天气,有些水土不服。」
  「原来如此。」北堂曜日微微一笑,道:「回去我让端亲王给你配些药送来,看能不能解你的不服之症。」
  君如竹浑身一僵,原本苍白的面颊更是惨白如纸。适逢叫秦儿的那个小厮端著茶盏上前,君如竹忙接过一盏轻轻送上:「王爷,请用茶。」
  北堂曜日见他神色恍惚,手指轻颤,心下微微奇怪,道:「涵之,你我朋友相称,不必这麽客气。」
  君如竹垂下眼帘,苦涩道:「如竹身分低贱,不配与王爷论交。」
  北堂曜日有些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涵之,这些日子可有什麽变故?」
  君如竹闻言一惊,忙道:「王爷为何这麽说?如竹这几日卧榻在家,怎会有什麽变故。」
  「这样啊……」北堂曜日轻道,最後一个尾音拉得悠长轻柔。
  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当他这样不紧不慢的说话时,便是心中有了疑虑与警觉,才会显得悠然清淡。
  当然,这世上真正了解北堂曜日的人不多,君如竹也不在其列。
  「秋祭就快到了,届时朝中六品以上官员都要随皇上去遂康草原狩猎。君大人是今年的状元之首,必会钦点随驾,你可要好好调养身体,赶紧康复才是。」
  「是。如竹知道了。咳咳……」
  北堂曜日见君如竹刻意与自己生疏,便不再多说什麽,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君如竹恭敬地送他出门,身上一丝似有若无的香气淡淡传来。
  刚才他递茶的时候,北堂曜日便已发觉,此刻愈加觉得似曾相识,不由望他一眼,目光微闪:「君大人身体不好,不用送了,赶紧回去歇著吧。」
  君如竹低头道:「是。」恭敬的一揖,仍是送他到了门口。
  北堂曜日上马,行出街角,对身边的侍卫道:「去查查他身上那个香味哪里来的。」
  「是。」
                
        

  回到王府,北堂耀辉笑面盈盈地迎了出来,人豔如梅,带来一团暖香。北堂曜日携了他的手向日阳居走去,道:「皇上点了你去秋祭,过两天你便回府打点打点吧。」
  北堂耀辉一听,笑弯眉眼。「好久没和你一起打围猎了。」
  北堂曜日顿了顿,想起当年的荒唐事,转了话题道:「刚才我去看了君如竹,他因为有些水土不服,近日一直身子不好。你可有什麽良药?配一副给他送去。」
  北堂耀辉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北堂曜日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道:「我知道让你这王爷为他配药,抬举了他。不过君如竹与我爹爹有些故交,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平日照应他,你也多担待些。」
  「他与言爹爹有故交?」北堂耀辉吃了一惊。
  北堂曜日淡淡道:「我也不甚清楚,不过确是从那边过来的。」
  这个「那边」二人都心知肚明。北堂耀辉著实吃了一惊,万料不到他们竟有如此渊源,只好默不吭声。过了两日,果然配了副好药,让人给君如竹送了去。
                
        

  这日暗卫将查清的事物绘制成图,给北堂曜日呈了上去。北堂曜日看了,认得那是北堂耀辉贴身佩戴的香囊之一,也是那日君如竹身上秘香传来的原因。
  北堂耀辉素喜红梅,每一个囊上都让人绣了四瓣梅花,偏不是朵朵绽放,而是一瓣馨香,别致一格。
  北堂曜日心下奇怪。北堂耀辉的香囊平日只放在怀中,并不佩在身上,若不是更衣梳洗,从何而来?囊里有他配的秘香,素来不送人的,君如竹又如何能贴身收藏?
  北堂曜日想不明白,便将此事略在一边,专心准备著秋祭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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