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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书籍名:《柳蔚潼传》    作者: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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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国之君的无恒,竟然同鸡鸣狗盗之辈一样,披星而来戴月而去,鬼祟程度比起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后一连多日,无恒每晚都来,每次都是借着夜色、仗着酒胆,风也似地冲进大厅,闯入睡房,对睡在床上的蔚潼施暴;一旦获得满足就匆匆摸黑逃逸。



可怜是蔚潼,性事过度和睡眠不足使得风寒症状更趋严重。虽然喝了很多药剂,却未见有效。
沈嬷嬷终于沉不住气了,趁着这天无恒正在穿衣准备离开,她小心翼翼地说向着房里说:



“禀圣上,奴婢有要事相告。”



“什么事?”



“柳公子数日之前感染风寒,身体非常虚弱,恐怕无法连日承受陛下恩宠。如果病情再转重,恐怕传染起来威胁到龙体安康,那便不堪设想……”



“哦。这样啊。”



听到皇帝并不担忧的语气,不仅沈嬷嬷,就连其他的侍从也气愤不过。



“朕会叫人送药物过来,你们好生照顾着他,一定要让他把药吃下去。”无恒穿戴整齐,径自离去,“很晚了,你们伺候他睡觉吧。”



看着皇帝步出院门,沈嬷嬷气得老脸发皱,一个劲地唠唠叨叨:



“光吃药也没有用啊……”



……
沈嬷嬷的愿望又实现了。第二天晚上无恒没有来——他起程北上往深溟国去了。



白天里来了太医院的总判,另开了药方,又带来很多珍贵药材和补品一一交代下来,此后又有内务府里派来的侍从物资增补人力;沈嬷嬷的老脸这才又舒展了些。



高烧转低烧,总共拖了十来天,直到新年过去才渐渐退掉。沈嬷嬷经常要用“皇上来的时候要身体壮壮”来诱哄才使蔚潼吃下那些难闻难咽的药。蔚潼也就经常追问着:



“沈嬷嬷,皇上几时会来呢?我身体壮壮了啊。”



沈嬷嬷也说不准,她根本不知道皇上是什么原因突然消失的,所以也不知道几时再来,会不会再来;而她也说不清到底希不希望皇上来——如果要这样折腾蔚潼的话。于是,她也就一直拿话敷衍:



“公子要身体更结实才能承受得住皇上每日宠爱啊。来,再吃一口……”



听到这话,蔚潼总会拼命再多吃几口,尽量填进即使已经没什么空隙的肚里。到风寒痊愈的时候,一向苍白脸上竟也透出罕有的鲜活红润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无恒一支,不表也罢。



“朝贡”的过程是极其屈辱的,至少无恒这么认为。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当初凭一己之力说服深溟国国君出兵支持自己,可以说,今天无恒拥有的坂埔土地全部都是靠深溟国得来的。割地、朝贡、亲自前去觐见——在国内政局相对并不稳固的情势下,无恒惟有采用一切方式来博取深溟国君的信任。



最后,无恒不仅得到了国君的信任,还得到了国君的女儿——做皇后。既然做了人家女婿,那么地位高下就不言自见。



出去一趟,无恒又积蓄了一肚子怒火忿怨,自然要找蔚潼出气。奇怪的是,受气时无恒竟然觉得莫名兴奋——如果根本没有受气,又如何有借口再去雨木云林?抱着这样的想法,以至于深溟国王试探性地提出结成姻亲时,无恒一口就答应下来。



每日望穿秋水,盼来的却是皇帝大婚的消息,蔚潼受了很大打击。



对于详细内情他全不了解——雨木云林仍然属于禁地,禁出禁入,能获知皇帝大婚已是不易,还何从打听皇后的来历、“国丈”的身份?



蔚潼脸上的光采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又黯淡下去,恢复以前那苍白脆弱的状态。



……
无恒再来的时候,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其中最冷的清晨时分。



给皇帝撑伞的侍卫竟然是当初领着蔚潼去蘅院——好像叫“阿彬”——那个不卑不亢的兵士。



雨木云林里的一众宫女侍从才起床不久;当无恒在厚重松软的大堆棉被之中,将那热豆腐一般的美人儿挖出来时,蔚潼还是朦朦胧胧的。不过冰冷的手掌一贴到脸上,马上就醒了,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喜莫名。



“竟然装得那样无辜,我在外面挨着冻呢,你倒睡得香。”



一切超级出乎无恒意料,蔚潼竟然一头扎进无恒冰冷的怀中,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拥抱着他!



总以为这妖精是痛恨——起码也该畏惧——着自己的无恒,看着埋首在自己腰间的人儿,呆了好一阵子。暖热的体温自腰部弥散到全身,无比甜美的感觉油然升起,无恒伸手几乎回抱。



最后,停在空中的手缓缓降落,绞住散落的黑发,把意欲迷惑君王的身体扯开。从被迫扬起的脸上,无恒清楚地看眼他眼里湿润的光泽。



“有话要对我说吗?”无恒不动声色地直视那双眼。



红润的薄唇只微微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然无恒已被这画面撩起了心火,无法按捺激动的情绪,一下就攫取了诱人的嘴唇,尽情品尝。湿滑灼热的舌如同软体生物般相互纠缠蠕动,将说不出来的话尽量送进对方的唇舌,期盼着能落入情人的心里。



在不被人窥视到的黑暗里,正上演着激烈的肉搏战,和一场没有语言的热情表白。
我从看到你的那天起就一直想着你!



终于可以和你一起……



可是,如果再一次被你拒绝,我会心碎。



与其面对那样的结果,不如亲吻吧。



只是……你又会理解吗?
……



那一刻,两人均抱着相同的念头,只是彼此都不知道,并且永远也不知道;人们总是专注于表达,而忘记感受。



……
爱意过去之后,恨意便又浮出水面。



被迫卖国的屈辱、无故流放的不甘,依然时刻铭记在无恒心里放不下来。他放开蔚潼,一只手捏玩着他精巧的下颌,冰凉的指腹左右扫过鲜艳的嘴唇。



“听好了,我是不会爱你的。”



语气中宣誓的性质大过陈述。
蔚潼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被他的无情所摧毁,再没有任何申辩的欲望了;可是不能沉默,如果沉默,他会继续地重复地说那些让人心碎的话。于是,也只得开口回应:



“是。蔚潼知道了。”



忍住绞痛,压抑着失序的心跳——蔚潼终于体验到——原来寥寥数字也足以令人心血耗尽。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勇气去抬头迎向那毁灭性的冷漠眼神。



可是,无恒的残酷,在蔚潼的体验中,是到达极致的;说话间,无恒已经伸出了手,捏住他的脸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



对蔚潼大声说话,似能带来额外的勇气,所以无恒常常这样做。



“我是不会像父皇那样昏庸无能被你迷惑的,你这妖孽。即使不杀你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动摇坂埔江山。”



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即使极少哭闹的蔚潼也禁不住流下眼泪。不可抑止的清流沿着雪白的脸庞淌下——是蔚潼唯一的发泄途径。



“那么请陛下赐蔚潼一死。”这是他能说出最大胆的话。



是啊,既然都不能被爱,那么还为什么生存着呢?唯一心爱的人都不要爱自己,那么,柳蔚潼啊,你还要为谁而活?



“好大的胆子!”说真的无恒也担心蔚潼有天会生出寻死的胆量来,所以一听到这话他马上就神经紧张起来,“你想死,也得先替你当官的父亲想想!”



没想到无恒竟然会搬出自己亲人来威胁,蔚潼僵住了,脸色铁青,很快就被推倒在床上,耳边还是被无恒的声音包围着。



“你就乖乖地留在这里,用你的身体来赎罪吧……”



八)



联姻之后的无恒似乎日渐胆大起来,不用再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潜入雨木云林。虽然幕僚都觉得不妥当,但是因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无恒是在“宠幸”蔚潼,所以即使想上书也苦无合适的理由。为了有理由劝谕皇帝自重,经常都有朝臣试图偷窥——阿彬有好几次把尾随而来的家伙赶走。进不得屋,谁也看不见里面正在干什么,甚至所有人都深信的,里面住着柳蔚潼这个简单的事实,也没有证据能证明。



曾几何时,明王有万分热望要把蔚潼公诸于众,却因为旁人意欲加害而不得不将他收在雨木云林,一藏就是六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敢伤害蔚潼,无恒却抱了万二分坚决要把他关在这里,绝不让他露脸。



阿彬有一次,居然把皇后也给赶了回头。那时候的深溟国公主,已经是一副身怀六甲腰粗肚圆的光景,阿彬仍然毫不退让,而明显听得到皇后怒斥声的无恒竟然也完全没有出来露个脸。与皇后随行的精英级侍卫队,也始终没能攻下只得阿彬一人坚守的院门。



那一次,皇后悻悻然愤愤然离去。
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



因为今天,无恒没有过来。



所以阿彬不在。



以阿卫为首的一众驻院侍卫,是不可能抵挡卅多人的皇后近身侍卫队的。



沈嬷嬷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当皇后一行人逐渐逼近的时候,她已经匆忙叫醒了终日贪恋睡眠的蔚潼,给他整装,然后着他出门去迎接。



与其惨败,不如求和。
其时正值炎夏,蔚潼连走出屋外都嫌晒;面对腰肢日益粗壮、肚皮越发滚圆的女人——完全可以看到她略微浮肿的脸上渗出的汗珠——他怎么也不能理解到底有什么紧要事,以至于她连静待一两个月,等生产之后再来都不能忍受。



为什么她那么急着要见到我?



“别人都说这里住着个男人,我总不相信。今日亲眼看见了,果然是个男人。”



皇后凤眼一挑,终于开口,



“平身吧,到屋里去。”



虽然喜欢居高临下的姿态,可是一再让他跪在屋外,自己也会热得发昏。



“你还真有本事,竟然能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皇后一直盯着他上下打量,搞得蔚潼浑身不自在。



“我没有……”



“少装了,皇上隔三差五地往这偏僻院落里来,难道还不够爱你吗?”她身上似乎藏着某种浓厚的气势,“还是……你并不满足……?”



“娘娘!”沈嬷嬷大惊而起,“柳公子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放肆!”皇后身后的侍卫长大喝一声。



浓厚的气势,原来都发自于他。



蔚潼不由得注意起他来,这个看来凶猛但冷静的侍卫,在他把目光转投向蔚潼的时候,蔚潼却又移开了。



“蔚潼只是想要皇上的爱,可是皇上根本不爱我;一直把蔚潼的身体当做玩物,要么就说些狠心的话来羞辱我……”



“够了,够了。谁会相信你?”皇后制止了他的抱怨,“我并不想和男人争风吃醋。我呢,只要平安地生下太子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这样说,她却炫耀也似的轻轻抚摩隆得高高的大肚子,用近乎挑衅的眼神望向那个一脸沉郁的老娈童。



“只是你现在这样也太不名正言顺了,有损皇家的尊严。如果你想,我可以劝皇上正式封你为妃。”



那么,你便永远是一个妾,地位在正室之下的配角!



她的表情这样说。除了蔚潼,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不用了。”蔚潼幽幽地叹气,“皇上不喜欢的话,封了什么,也不会喜欢的。”



“你!”



被蔚潼似有意实无心的一句话点中死穴,皇后几乎当场吐血。



“难道你不想换个更好的宫室,享受荣华富贵、万人尊敬吗?做妃子可以得回你失去的所有东西,和地位。难道你不想吗?”



这男宠一身旧衣,连发钗也是木质的——他一定对这样的清淡生活觉得很不满吧——简单的贵族思维。



面对皇后的逼问,蔚潼只是歪了歪头。



“也没什么的……说实在,蔚潼不想再做妃,就这样可以了。”



皇后立时脸色一沉,偏过头去与侍卫长对视。



“阿保……”



意味深长。
一瞬间,大家不约而同地静了,仿佛时间停顿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味,越发深重起来,压得沈嬷嬷和阿卫一众的神经几近绷断。



全部人的注意都聚在了没有动静的侍卫长阿保身上。



“吱——”



酸涩的开门声打破的所有表面上的平静。



阿保的手以迅雷之速度探入怀内抽出细剑!



沈嬷嬷却以闪电的速度大声喊出来人的名字:



“阿彬大人!”那种激动,是声嘶力竭的。



阿保的手猛力抖了一下,马上回过头去。



阿彬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自顾手捧乌木托盘,从容步入——却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令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连蔚潼也抬头看着阿彬——回报是匆匆的一瞥——阿彬将乌木托盘交与沈嬷嬷。



看到又是酒瓶酒杯,蔚潼不禁皱起眉头。



阿彬的声音有如圣谕般沉甸甸:



“皇上一刻钟后过来。”



他是向沈嬷嬷说的,可一听到他的话,皇后的随行侍从全部像被催眠了一样纷纷起身“领命”而去。



“你们干什么!”阿保又是一声大喝,可是同上一次比显得那么虚弱,有形无实。



听到队长的呼喝,侍从们总算清醒了,又各自转回。



皇后气愤地瞪视阿保,接着拍案而起。



“哼!我们走。”



在阿彬的注视下,施施然扬长而去。
雨木云林的下人们抹一把汗,各自散去,连阿彬也不知所踪。



“公子,先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一下很容易醉的……”沈嬷嬷小心翼翼地询问。



蔚潼一直看着酒瓶里数块青色果肉,浮沉在清澈透明的酒液里,散发着生涩的气味。



这次又是什么?



这些天无恒热衷于浸制药酒。上次泡的是树皮一样的干木条,有种奇异的香味;喝在嘴里火辣辣的,然后很快连身体都变得燥热不已……



这次又是什么?



“公子,你已经两天没认真吃过东西了,等一下喝酒胃会痛的。”



沈嬷嬷恐吓道。



“我不要吃。”他淡淡地拒绝,心里却是因皇后的出现感到烦躁不已。



除了这个高挺肚子的正宫,三宫六院里还有多少侧室?



弱水三千,他怎可能只取一瓢饮?而总有一日,他又会沉溺于其中的某一个,就像明王流连于雨木云林一样,不再作他想;即使不这样,男宠也永远敌不过任何一个高隆的腹部。



……他会,他会……不要我的……



看着自己身上的旧衣服,其实这样苍白的颜色无论新旧都不差多少,蔚潼想要去换一件看来光鲜一点的。



无恒已经不止一次埋怨他的沉郁冷淡,像是个死人。



……可能他已经讨厌我了……



可是,又踌躇起来了,因为要是跟每年更新的宫妃相比,即便是换上新衣服也不可能跟她们相提并论。
“你一个人又要哭什么?”



时间在痛苦中不知不觉就流失掉,等发现的时候竟已泪流满面。



无恒也感到惊讶,记忆中已经好久好久没看到蔚潼哭泣了——他只见过三次:当蔚潼还是父亲的人时有一次,蔚潼变成自己的人时有一次,还有这一次——难道他经常偷偷躲起来哭吗?



“陛下——”



好哀伤的眼睛……



那种危险的气息似乎又逼近了。对无恒来说,蔚潼的美丽、蔚潼的动人、蔚潼的妖媚,全是洪水猛兽不可接近。所以马上阻止了他继续说话。



如果被这样的眼睛迷惑了,无论他说出什么要求也会答应的。



“现在把脸擦擦,换件干净衣服再来。”



他下命令,是掩盖怜悯、埋没恻隐的命令。
“上次的酒好喝吧,这次可是用的它的果实哦。”



“……陛下,陛……下……”



涩辣的酒液冲散了将要说出的话。无恒把蔚潼抱在膝上逗弄,一手搂着瘦弱的身躯,一手就往衣服底下探去。



“这里竟然马上就变软了,真是淫乱的身体……”手指像泥鳅一样在入口处钻动,挑起一波又一波的欲火。



蔚潼只好把手环在无恒肩上做依靠,整个上身都贴在他胸前,无助地喘气。



烤灼一样的感觉还没在喉头扩散开,咽下的酒已经把胸口烧得隐隐发痛;胸口的痛还没过去,酒又下到了胃里,顿时觉得热辣辣的,像窝了一包沸水,又热又疼。猛烈的酒把两天没吃饭的胃整个翻转、扭绞着;蔚潼马上连身体都跟着蜷曲。



“呜……”干热的喉咙也不舒服,干呕起来,不过什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



蔚潼明显无暇回应。



“沈嬷嬷!你给他吃什么了?”



蔚潼脸色发青,纤长的十指紧紧纠结起来抓着无恒衣襟;吓得无恒也手足无措。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沈嬷嬷风也似地冲进来,手上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燕窝糙米粥;一进门,跪也不跪拜也不拜,先就捧了碗送来蔚潼跟前,



“公子,赶快吃下去就不痛了。”



“你给他吃什么?!他怎么会这样的?”



“回皇上,公子两天没吃饭,大概是空着肚子喝酒不舒服了。啊,公子你张口吃一点啊,不然会一直痛的啦。”



沈嬷嬷一贯的“欺哄政策”是越来越不管用了。再三努力,蔚潼也只肯咽下仅够止痛的几小口。



“公子,公子你再多吃一点啊。”



蔚潼渐渐缓过一口气,只是摇头,再也不看;一面松了手,从无恒身上爬下地去歇着。



“为什么故意不吃饭?”



“……想随时干干净净地伺候皇上。”



话音甫落,无恒猛地大笑一声,把在场的人吓得目瞪口呆。



“哈!”他仿佛听到有史以来最荒谬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干净!你说‘干净’?”



蔚潼有如被勒紧了喉咙,面白如纸。



“被我父皇玩到烂的妖孽,把我四弟吓疯的婊子——也要‘干净’?!”



蔚潼紧紧咬住嘴唇,不发一语。



正如来时突然,无恒的笑意去得也迅速;显然是蔚潼的沉默激怒了他,他收敛了嘲弄的笑容,一拍桌子,欠身掐住了光洁白皙的颈脖,咬牙切齿地面对面逐字逼进:



“你想要干净,只能对我父皇说——我看你最好下去陪他!”



面对突如其来的愤怒,无恒又逼得如此贴近;蔚潼感到严重缺氧,无法吸进一点点空气。
他的眼神总是那样奇怪,蔚潼永远也不能知道他想怎么样。



他是在吓唬我吗?还是他真的要我死?我不知道!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诛之而后快?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我呢?



……
又是眼泪!为什么他总是哭?



是被吓到了怕死所以哭吗?或者在博取我的怜悯?



可恨!他总是这样,我永远也不知道他想怎样!



他连哭的样子也是这样地诱惑人……妖孽总是诱惑人的。



……
……



“求求你……”呜咽之下,蔚潼几不成声,“让我留在你身边……请不要讨厌我……”



无恒觉得无比难受,连心带肺都被眼泪的旋涡绞碎扯裂,喘不过气来。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边凝视着蔚潼的脸,一边等待痛楚消退。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说得那么无辜,却没法切身感受这些话语带给对方的痛苦——那些没来由的、莫可名状的痛苦已经将无恒推到忍受的边缘。



“够了!”无恒的脸色青得怕人,“我,我受够了你的哭哭啼啼!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无恒挣扎着站起来,拂袖而去。



如果继续呆在这屋子里,只怕不是窒息,便是心痛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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