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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书籍名:《布蓝登堡之舞》    作者:猫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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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人怎么勾引另一个男人?
  
  恩斯特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指,眨眨眼说:“很简单,无外乎两种,散发强大男性气场让他头晕目眩躺倒在你的面前,要不小鸟依人千娇百媚激发他的保护欲和征服欲——
  
  “什么?都做不到?那么前者的最终形态是直接按到了强上他,后者就是洗刷干净了钻进他被窝激发他的本能。”
  
  我靠在雪白的瓦尔德大靠枕上,惬意地眯着眼睛,正午的阳光漫射进来,阿德里安在窗边的大理石台桌上写信。桌上摆着一个法国产琉璃彩绘的几何花瓶,一丛盛开了的绿枝金百合恰到好处地掩映着他的侧脸,阳光好像蒸腾起了某种不知名的芳香分子,飘荡在他的四周。
  
  暖暖的冬日,花园里树枝的影子投射道窗纱上,铺着深蓝色绒布的桌子上水晶杯凉凉的闪光。
  
  一缕金发垂在他柔美白皙的脸颊边,色泽有如世界上最昂贵的金玫瑰石。
  
  这个静谧的午后像一幅画,不是浓重的油彩,而是温润的水粉。
  
  那么淡雅高贵,芬芳四溢。
  
  精致到不可久留。
  
  可是这一刻的无声却像一枚烙印,一副年代无穷的壁画,永远地钉在了我的心墙上。
  
  隽永。
  
  铭记。
  
  无法释怀。
  
  虽然——
  
  当时的我只不过是用带着几分色彩,以透视的眼神盯着他的领口,心里反复盘算着前者后者前者后者的可行性。
  
  你看你看,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和睦了,有句拉丁文怎么说来着……反正就是白痴都看的出来我们关系不一般,暧昧啊……
  
  看我住的这是哪儿?睡的这是哪儿?说他对我没意思,我能说服得了我自己吗……
  
  可是你看他,这么不主动,我们一点进展都没有,怎么我也不能就这么干躺着是不是?
  
  我强上?
  
  看了看我还缠着绷带的一对熊掌,再动了动腰……我连下床都是一瘸一拐的,路不能走几步的人,你指望我按住他?阿德里安,二十岁就入“校”的人,骑马击剑摔跤外加近身搏击一共十六个老师的得意门生,单手都能拧断我的脖子……咳咳,我有些不自然地转了转头。
  
  洗干净了脱光躺床上?
  
  我望另一边墙看过去,玫瑰纹饰的华丽大镜子里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眼睛还是停留在一大一小的阶段……虽然我很乐观,但是我还是有一定的是非观和审美能力的。
  
  想了想每一场舞会上阿德里安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那些女人,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更渺茫。
  
  我是有一点点的绝望……
  
  “你第一次走神。”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床边,微微低下头来看着我。
  
  “诶?”
  
  他脚下帝国青的长靴走过地毯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动作一直很安静。
  
  我往地上瞄了一眼,长绒毛的波斯四方地毯——据说米色羊绒地毯是同性恋的标志。
  
  “我以为你看我的时候都是很专注的。”
  
  他说的极为平静,就像在表述“我看书的时候都很专注”一样。我的脸腾的一下熟了,满脑子五颜六色的幻想登时恶灵退散。
  
  “谢谢你。”
  
  不知道怎么回事嘴里忽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来,我永远嘴巴比脑子动得快。
  
  而且语气还要命地诚恳……破坏气氛吗这不是?
  
  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你指哪一件?”
  
  我我我,我哑巴了。
  
  从我和他见面起,没有一件事情不需要道谢……这个这个,欠得多了,我以身相许行不?
  
  “我喜欢你。”
  
  白痴,都说了好几遍了。
  
  “你对我真好~”
  
  所以,请让我以身相许吧。
  
  “你也喜欢我吧。”
  
  这个……接的好自然……
  
  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就是就是,这么无赖的话居然还真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出来,而且这个家伙吃他的用他的现在还睡在他的床上,正在用饿了一冬天的狼的眼神看着他,气息奄奄半死不活,两眼绿光闪闪。
  
  奇迹,这个人还活着真是奇迹。
  
  “我常常不能理解你思维的逻辑在哪里。”
  
  他气极反笑,修长的眉斜斜地飞起来,那种要命的魅又从四面八方开始汇聚。
  
  镇定,镇定……
  
  我脉脉不语深情款款目不转睛地抬头凝视着他的脸,心里说:哼哼你就嘴硬去吧……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不可能打得过我,”他不为所动地说,“而且你现在是伤患,不宜剧烈运动。我不介意再用酒精棉提醒你一下。”
  
  啊哈,我讪笑两下,摇摇尾巴,“我并没有做剧烈运动的打算,可是约德尔少将,您可以进行任何剧烈运动。”
  
  我忽然非常佩服安迪洛尔的脸皮厚度。
  
  显然,另一个人也很佩服。
  
  我想我在他的眼里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喜欢他的男人肯定不在少数,曾经恩斯特就是一个。可是敢于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明目张胆得寸进尺,而且打蛇缠上棍的人肯定只有一个。
  
  他为什么总是默许这种存在呢?
  
  他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确定?”
  
  我吓了一跳,什……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来得及惊喜,他又说:
  
  “待会儿我给你换药。”
  
  让我……昏过去吧。
  
  接下去的两个星期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式的发展,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亲自给我换药的次数越来越多,敷药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我鬼哭狼嚎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就近咬上某个一直在诱惑我的视线的柔软物体。
  
  然后导致下一次换药的时间继续延长。
  
  如此往复。
  
  好吧,打是亲骂是爱,恩斯特说过,偶尔的疼痛是增加情趣的一种表现。
  
  但是时间长了我不免怀疑某人有某种不太好的倾向。
  
  那以后受苦的还是我。
  
  这可不行。
  
  当我洗干净擦干了走进他的房间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挺暧昧。
  
  可是对于我明明已经手脚健全却无病呻吟地赖在他的卧室,他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却之不恭对吧。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英伦红茶的香气。
  
  混着若有若无的百合香。
  
  钢琴的声音像塞拉利昂的少女歌咏,慢慢的,轻轻的,宛如流水。
  
  房间里空无一人。
  
  唱片在窗边独自地一圈一圈地旋转,磁头泛着鹅黄色的立式台灯的光线,寂寞惆怅。
  
  李斯特的《黄昏时幻想》。
  
  玻璃窗上有一层白色晶莹的积雪。
  
  窗外有细细的风雪声。
  
  大教堂的钟声一直传得很远很远,一下接着一下,庄严,圣洁,在我的心里显得有些空旷。
  
  我在床边坐下,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祈祷。
  
  手在胸前合握,心却无法平静,思绪纷繁,我凭什么祈求幸福呢?
  
  太卑微的我,如何祈求太奢侈的陪伴?
  
  虽然仅仅只是要求陪伴而已。
  
  唱片的磁道已经走到了尽头,房间里安静下来,我的心依然混乱,此时格外混乱。
  
  祈祷词一句也念不出来。
  
  “犹太教徒也会在平安夜祈祷吗?”
  
  惊讶,错愕,我看着站在卧室门口正在解下围巾的阿德里安,围巾上还有细细的水珠和冰晶,反射着灯光。
  
  这时候侍从们都在祈祷间,我连忙走过去给他接下米白色的大衣。
  
  “为什么会回来?你不是去了家族里的教堂吗?”
  
  “我不是天主教徒。”
  
  “我也不是犹太教徒。”我把大衣挂上壁挂,“只是在听见钟声的时候觉得忽然想祈祷。”
  
  “祈祷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走到侧卧室,重新播放那张唱片,“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我换不起。”
  
  沉默片刻,他说,“向上帝祈祷是用不着交换什么的。”
  
  “不,我不会向上帝祈祷,因为人真正想要的东西都是上帝不能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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