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禁城 5
登陆陷空岛系统，白玉堂给蒋平留言：我找到独孤信印的线索了，洗干净屁股等三哥蛙跳完踹你吧！
独孤信煤精印，在此之前，仅仅流传于笔记故事的记载中，据说它是一个二十四面的多面体，其中十八个面上，分别刻着不同的印文，供主人在不同的文书下落款，如果说这是真的，可是这种形式的印章，独孤信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如果说是假的，记载中甚至言之凿凿地指出了独孤信的书简中，到底哪十八个落款是出自这枚印章的，也许，只有独孤信这么传奇的人，才配得上这枚传说中的印章。
因为要搜集线索，被指出自这枚印章的印文图片，白玉堂看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十八种印文之一，是一个“密”字，它独特的字形和印迹，使得白玉堂在偶尔看到实物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在庞艳斯的手书便笺上：可付来人。密
丁月华从后面围过来，厚厚一沓打印纸落到白玉堂手边，而显示屏已经切换到安全无害的新闻网页上。
“哥哥让我辨别图鉴里的馆藏品，我都做完了，他还不回来。”丁月华看着逐渐昏暗的天色，有点抱怨说。
白玉堂翻看丁月华打印出来，做满了笔注的图片，不经意地说：“这些都是从正规博物馆里流出来的？你干这行这么久，多少知道点内幕吧。”
“我干这行也没多久啊。”丁月华好像完全抓不住重点，如果换个人，白玉堂一定以为她在避实就虚。
“你不是在钟老身边……几年了？”
“六年。”丁月华好心提醒。
“他做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他做什么了？你在说什么呢？”
“展昭没告诉你？……不过他既然不说，总有他的理由。由我泄露出来，万一他找我麻烦怎么办？”白玉堂欲擒故纵地说。
“小白，你……要是实在不方便说，就……就算了……”丁月华吞吞吐吐地说，她很想知道，又觉得白玉堂说得有道理，她不好逼他。
白玉堂有勒索落空的感觉，只好迅速调整心态，自己回环：“咳咳，也不是，如果小月亮想知道，得罪展昭算什么！”
然后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归结成一句话，钟雄就是这些文物流出博物馆的幕后黑手。
“我不相信！”丁月华的反应异常激烈。
“你不相信，等展昭回来你自己问他。”白玉堂早就打定主意，虽然他没把握展昭已经掌握了钟雄多少情况，但是展昭如果真的一无所知，就当是自己贡献了重要线索好了。
晚点的时候，展昭回来了，顺便还买了丁月华喜欢吃的苹果。他接过丁月华整理的图片时，丁月华依依不舍得放手，图纸在两人手里小小地拔了一下河，展昭微怔，丁月华忍不住问道：“哥哥，真的是老师吗？这些证据要用来指证老师？”
“月华，你怎么知道的？”展昭看着丁月华，丁月华当然不肯把白玉堂招出来，白玉堂站在她身后不出声地笑，他知道展昭其实在问谁，用口型回答说：“我自有我的渠道。”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房间里的僵持，展昭拎起苹果进了厨房，打开蓝牙耳机的接听，手底下也没闲着，苹果被熟练地切块去核，改刀造型。
“联系到杨法官，再过……半小时，他会出席一个政府的招待会，请柬我帮你搞到了，他也答应和你谈谈，见了面怎么说服他就是你的事了，有把握吗？”公孙主任一口气说。
“放心吧，月华这边确认过拍卖图鉴，只要我们签下搜查令，在那些文物里找到哪怕一件馆藏品，这个案子就能取得关键性突破了。”
“那我们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
展昭笑笑挂了机，端着盘子回到客厅，盘子里是刚才边打电话边忙活的成果，用苹果刻出来的一盘小兔子。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别等我吃晚饭了，听话。”他揉了揉丁月华的头发，拿上那沓图片走了出去。
白玉堂隐在窗帘后面啃着苹果，看着展昭的车开出小区，唰地回头，问道：“小月亮，想不想帮你老师？”
丁月华急切地点头。
“走。”
丁月华跟上白玉堂，回头关门的时候，不忘嘱咐一句：“小混，看家。”
白玉堂骑摩托载着丁月华抄小道绕到展昭前面，刚才展昭接电话的内容，没逃过他的定向收音装置，虽然公孙主任没说那张给展昭准备的请柬放哪里，不过白玉堂猜展昭应该会先回警局一趟，如果展昭不回去，他们的安排可就落空了。
但是白玉堂并没猜错，展昭就在过来的路上。
宜阳坊是紧邻警局的繁华商业区，商业区步行街尽头是到警局的必经之路，丁月华在这儿下了车，白玉堂交给她一个杀虫剂大小的瓶子，看着丁月华明显紧张得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又递给她一个刚才顺手拿的苹果。
“吃完别忘了把苹果核收起来，这件事瞒不过展昭，不过你要是给痕迹组那帮人留下点哈喇子头皮屑什么的，被追查出来，他就难做了。还有别忘了，手套。”
丁月华不好意思低了一下头，然后带着点感动的笑意对白玉堂说：“你对哥哥可真好。”说着凑过白玉堂颊边，一触即去。很是出乎白玉堂意料。
在沿来路返回的路上，白玉堂自我反省，我对展昭好吗？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只是知道，如果真追究到小月亮，小月亮被捕，他会做第一件事大概是拎个DV拍下那瞬间展昭的表情，留给自己当生日礼物，这么想着，嘴角不经意弯了起来。
停在路边小巷里，白玉堂静候展昭的座驾，看着那辆警用帕萨特一闪而过，他通知丁月华：开始。
丁月华如白玉堂所教的，按下包在袋子里的喷雾器的开关，丢进身边的垃圾桶，收起吃剩的苹果核，离开商业街。一分钟之后，充盈了袋子的着色气溶胶开始向垃圾桶外扩散。
展昭驱车接近宜阳坊商业街时，发觉情况不对，人群在往外涌，有些人表情不知所以，有些人带着惊恐。他停车冲上前，问离他最近的一名保安怎么回事。
“商业街中心……有毒气。”
这时候已经能看到远处隐隐的红雾，听到零星哭叫声。得知已经报警，展昭用一块浸水的手帕掩住口鼻，跑向步行街，他要组织人员疏散，阻止慌乱的人群可能出现的踩踏。
紧缀着展昭的车折回头的白玉堂，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悠闲地走到展昭的车旁，倚在驾驶室的车门上，就像个无良的看热闹市民一样，耳朵上还挂着mp4的耳机，耳机线的另一端，那个长相完全就是个mp4的东西，其实是个解锁器，小小的电子设施被扣在车门上，液晶屏显示跳跃的数字。白玉堂数着心跳的节拍，他唯一担心的是时间不够用，他没费心戴手套掩盖指纹，因为经常搭这辆车，上面没有他的指纹才奇怪。
跳跃的数字停止了，一声车锁开启声，白玉堂没浪费任何时间，打开后备箱，取了丁月华的笔注图片走人，而且顺走了展昭的笔记本电脑。
大队警察人马和白玉堂错身而过。
跟丁月华碰头，白玉堂给她示意他们的收获，问道：“现在怎么办？”
“我们去宋博，我要当面跟老师问个清楚，他现在一定还在办公室。”
步行街的危机解除，生化组的警员拿走了烟雾的源头，那个喷雾器，初步判断无毒，现场造成的伤害是有几个人在奔跑中崴了脚。看起来仅仅是个恶作剧，展昭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当他到达警局，终于发现资料失窃时，第一反应是确认丁月华无恙，拿走资料的人，最有可能是此案的嫌疑人，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下手，肯定对自己的行动了若指掌，那么也一定知道月华在其中起到的关键作用，加上上次的袭击，不由展昭不担心。
住处的固定电话打不通，当然没人接。
丁月华的移动电话也打不通，因为不敢接。
展昭握着电话的手禁不住微微发抖，直接驱车回家，指纹锁验证后，锁舌无声收回，展昭暴起踹门，枪指房间，小混吠叫着窜出来想咬人，一看是展昭，立刻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凑上来。
打开灯，屋里没人，所有的东西跟自己离开时没两样，肯定没有发生过打斗，小混很清醒，看起来不像是迷药，而且，客厅的桌子上，他削的那盘“小兔子”，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暴露在空气中的果肉已经氧化泛黄，丁月华一个也没吃，所以，他们几乎是在自己走后紧接着离开的。那个展昭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显露出它的狰狞面目，除了白玉堂和丁月华，还有谁能做到这一切。
展昭一下子平静下来，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平静是确认丁月华没事的心安，还是已经气疯了，明明很清楚白玉堂是个多危险的人，为什么鬼迷心窍会让他留在丁月华身边！
拨通白玉堂的手机，展昭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在哪儿？”
“宋博。”
大宋皇家博物馆，和紧邻的大宋皇家图书馆，是这个国家厚重历史的具现象化，宋博的建筑造型理念来源于龟，墩墩实实的低层大面积建筑，外形憨厚，里面的警戒设备严密和高端不输给监狱，围绕着它的宋图，是稍高的长条形建筑，理念来自于蛇，图书馆外的人工湖就叫玄武湖，宋博和宋图，就像在冬天蛰伏的龟和蛇，以槁木般的躯壳涵养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