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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书籍名:《边城片马》    作者: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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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何耀祖之所以被冤枉杀死高老二。只因他 无意间在赌场中偷听到高老二和高力争吵,高力想依靠黎家得到城西霸主之位,高老二却说他不能背叛对他有恩的舒春山,为此两人争执。
听到两人争执的何耀祖觉得其中有空可钻,竟然跑去找在酒店中喝酒的高老二,威胁他说如果不花钱堵他的嘴,他就告诉舒家,他弟弟想要引狼入室。
高老二哪会被他这种小瘪三威胁, 当即让人把他赶出店外。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高老二就死了,然后他就成了杀人凶手。
「你就是个蠢蛋!」三刀讥笑,「高老二是你能威胁的人?他没杀你灭口已经算你命大。」
耀祖低著头,不敢回嘴。
「耀祖,我问你,那天晚上在城西的人是不是你?」守根问出了心中多日疑问。
耀祖点头,「大头指点了我一条明路, 说让我去找舒家长孙舒春山, 让他为我做主。那天他告诉我舒大少爷就在城西一家青楼里和人谈事, 我就去了。」
耀祖偷偷拿眼瞄刀哥,见他表情不善,立刻又低下头。
舒春山?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守根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前衣襟,硬硬的一块, 提醒他不久的将来他就会见到这位舒家大少爷。
「那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因为……我发现黎家和高家的人都在找我,他们好像知道我要去找舒大少爷,我怕让他们发现、也怕连累你,就没敢答应。可是我在城西守了两天也没碰见舒大少爷,后来怕给高家人发现就逃进林场了。」
「你想直接去舒家找他?」
「嗯。」
「那你怎么……」在这里流连?
守根问话没说完,他弟已经明白他要问什么, 回道:「我根本不敢靠近舒家,高家人把那片都盯紧了,没法,我只能拜托大头帮我盯著一点, 打算只要高家一放松,我就去找舒大少爷。」
大头……守根心里一沉。原来大头竟是为他弟弟而死。现在他明白为什么高家人要杀大头了,他们以为大头知道耀祖下落, 才会抓住他严刑逼供。而耀祖能逃到现在,这说明了什么?
「大头!」守根心中悲痛, 恨不得跪在大头坟前给他磕几个响头。
「大哥?」
「走, 我带你去见大头。」说著,守根站起身。
且不说耀祖看到大头尸体,是如何悔恨难当、满腹自责。
事后三刀把二人带回林场。交代耀祖暂时留在林中,切莫露面,他会找人妥善安顿他。
「等一下,耀祖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守根知道三刀办法多,心想先问清楚了, 总比自己瞎捉摸强。
「我已经让人在查高力,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让耀祖回家。」三刀简单地道。
「高家的人会不会找到他?」
三刀抱臂偏头看守根,「根子哥,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要保一个人, 谁能害得了他?」
「呵!好大的口气。」守根笑。
耀祖听说刀哥愿出面保他,心喜之下连忙道:「大哥,有刀哥保我,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
三刀气死。心想也只有你何守根敢这样小瞧我。
待安顿好耀祖后,两人开始往山下赶。急于要把耀祖还活著、而且是被冤枉的消息告诉家人,守根一路急赶,不肯在途中多作停留。
三刀担心他的腿脚, 却拗不过他倔强的根子哥, 无奈只得一路随行,遇到难走的路就背他一段。
这天傍晚,两人赶到四号林场附近,三刀熟门熟路找到一户酒家住了进去。
「刚才……」
「刚才什么?」
守根闭嘴,刚才在店中他似乎看到那天晚上来警告他的怪人,不过他也不敢肯定, 观那人衣著打扮更像一位贵公子, 虽说脸瞧著很像。
瞄瞄三刀在忙的背影,心想会不会他看错了。如果是那个怪人,他和三刀一定彼此认识,怎么会在店堂中连个招呼也没打?
「根子,天越来越冷了,这件袄子你拿去穿。我让人赶制的, 你看合不合身?」刚才进门时在柜台上接了一个包袱的三刀打开那个包袱,把里面的皮袄子扔给守根。
守根一把接住。「这是?」
「羊皮袄子。不岔眼。本来想给你缝个狐皮的,怕给你你也不敢穿,就让做了件羊皮的。」三刀铺好棉被, 乐滋滋地把两个枕头齐头放, 放得整整齐齐。
嘿嘿, 他已经好几天没跟他根子哥亲热了, 今晚……嘿嘿!
「不用吧,我身上这件袄子挺厚的,倒是你, 大冷天还穿单衣,你不冷我看著都冷。你拿去改成背心也好。」守根摸著略略有点刺手的羊毛,嘴中说著言不由衷的客气话。
「切,假客气什么,别有福不会享。我穿单衣那是我不觉得冷,你那件老棉袄,拿给我垫屁股我都嫌硬得慌。」
「是是是,我不会享福,我知道你小子孝顺,可是你大爷我就是天生穷命,这不该享的福一享, 说不定阎王爷就把我的寿都给折了。」守根乐呵呵地开玩笑道。
「……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三刀斜眼看守根,对著拳头吹了一口气。
「敢揍我?胆子不小。」守根笑咪咪,拿起手边拐杖戳了戳他的屁股。
三刀立马扑过来,守根赶紧举拐应战。
「哥……」
「嗯?」
三刀趴在守根的胸膛上, 成大字型压著他。守根闭著眼睛,累得连推开身上重量的力气都没有。
「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我小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三刀把守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再一根根合起。
两手相握,不离不弃。
守根轻轻握了一下手中同样粗糙的手掌。
三刀回握了一下,喃喃道:「我是吸我娘的血活下来的,老头告诉我,他看到我的时候, 我就躺在我娘怀里,嘴里含著我娘的乳头,而我娘已经死了。死的时候乾瘪瘪的 ,已经没有多少血。
「老头说我命硬,克人,所以他从不把我放在身旁, 一开始他把我丢在抛尸坑里, 等待我死,他说他那儿还没有婴儿的尸体。结果等他两天后再来看我时,发现我竟然还活著。他吓了一跳,又觉得有趣,就把我留下来了。」
守根手指动了动。三刀握起他的手,放到唇边。
「他喂我喝狼奶,喂我喝动物的血。不久他就发现我能自己爬著出去找食物吃了。我什么都吃过。地上的草根、地里的虫子、洞里的小老鼠, 那时候凡是我能塞进嘴的东西,我都吃过。」
三刀笑了笑,自嘲的。
「等我会走了,我吃的东西更多。有好几次都差点吃死了,但还是给我挺了过来。
「再后来老头从一个死人身上发现一本九死神功的秘笈,他不知是真是假,就扔给我让我练。
「也为此,他教我识了字。我不恨他,但也不喜欢他。
「直到我十岁为止, 从没有人抱过我,也许除了我娘吧,但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怀抱了。
「然后,那个山林里的大雪天,我打伤你, 抢了你的乾粮,结果你却救了我。以前我也抢过别人的乾粮, 那时候没什么功夫底子,抢不过只有挨揍的分,就算抢到了还得防止别人追上来打。
「我有好几次差点就为了一点吃的被人打死。可是那天我明明把你打得头破血流,你却不但没怪我、救了我一条命,还把饿得没什么力气的我抱回了家。我想我到死都能记得你那天的怀抱, 那么温暖……那么让我安心……」
三刀沉默了很久,久到守根以为他已经说完了。
「哥,我认识你以后,才觉得自己是个人。我抢人家的东西,你知道了就会骂我,有时还会用扫把揍我屁股;我偷人家衣裤,你追我追了半个城, 最后拆了自己的被面给我做衣。
「我肚子饿, 捡人家扔出来不要的菜叶子吃,你看到了,就把你的口粮省出来一半给我。那时我多希望你就是我哥,偏偏我还不识好歹, 不但认为你给我的吃食少了,我看到你带你两个弟弟玩, 心里更是恨死他们。我恨不得他们都死了,那么你就只疼我一个人了。」
「……你还真歹毒,我那两个弟弟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就找你算帐。」
三刀咬了他一口。守根被他咬得「哎哟」一声。
三刀一把抱住他,把脸深深埋进他怀里。
胸膛有了湿润的感觉。守根伸臂抱住他,轻轻抚摸他的背。
这人啊, 从来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感情。想哭就哭, 想笑就笑。
其实他明白的,三刀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这个看起来很男人很强硬的大流氓只有在他这儿时,才会撒泼耍赖的像个稚子, 把一切弱点都暴露在他面前,甚至任他打来任他骂。
这样的三刀,他怎能弃之不顾。
「喂,你是不是跟舒家有仇?」守根摸摸他的头问。
三刀不吭声。
「做事小心点。本事大了,也要小心小人陷害。」
三刀趴在守根胸膛上,任他在耳边喃喃地说些叮嘱的话, 任他无意识地玩弄著自己的耳朵,就这样趴著,听守根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平静而又安详。
根子,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的一切。
深夜, 待身边人熟睡后, 三刀轻轻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应已无人的店堂内,此时却在东边靠墙的位置坐了两个人。两根蜡烛点在桌上,从远处看,幽幽烛光,把那两人的脸照耀得有点慑人。还是两人脸色本来就不太好?
看到三刀披衣出现, 衣著臃肿的男子灌了一大口酒。
「啪嚓!」酒杯被捏碎。
几道暗影急射而出。三刀手掌一挥,「咚咚」数声,碎片全部钉进店堂柱子中。
「你们半夜不睡, 几次在我门口徘徊,就是为了叫我出来用酒杯砸我?胖子,你要是手痒,我可以帮你剁掉它。」三刀随手抓过一张椅子, 在两人正对面坐下。
一向白里透红的石承丰此时脸色难看异常, 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
「余非,他怎么了?被女人踢下床了?还是又被哪个狂蜂浪蝶缠上了?」
余非苦笑,嘀咕道:「我看他就算被三只狂蜂浪蝶同时缠上也不会这么生气。」
眼皮子撩了一下,三刀一哂,竟也不问。也不知他从哪里摸出一把半尺来长的单锋刀, 开始削指甲。
忍了又忍, 余非还是没忍住,「我一直都想问你,你身上到底有几把刀?还有这些刀你都放在哪里了?」
三刀很神秘的一笑,头也没抬。
「据说你一开始行走江湖时,扛了一把很大的刀。那刀呢?」
「当了。」
「当了?」
「嗯。」
「你把自己的武器给当了?」
「没钱 ,总要吃饭吧。」
余非听了,考虑半天, 竟也点点头,「也是。这就是白道和黑道的区别。」
「我还占山为王过。」
余非梗了一下。
「无耻!」石承丰突然拍桌怒斥。
余非吓了一跳。三刀眼皮也没抬。
「咳,承丰,有话好好说,其实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他和男人搞在一起很正常?你觉得他们不恶心?」石承丰情绪激动, 一脸厌恶。
「你也听到了, 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他们……」
余非叹气,如果不是听到不应该听的墙角,恐怕石承丰的怒气还没这么大。
毕竟听人说是一回事,亲耳听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那动静还不小。
脑海中浮现出那名肤色黝黑的木匠和他的友人三刀缠成一堆的画面,再配上两人声音……余非也是浑身不自在。
两个男人,这也太奇怪了,而且怎么想怎么不舒服。连自己都这样认为, 一向奉行孔孟之道、而且因为异常俊俏的外貌深受不只是来自异性骚扰的石少堡主无法接受也是自然。
「你们跑进林子里找我就为这事?」三刀终于开口。
「自然不是。上次的事已经有些眉……」
「舒三刀!在下视你为毕生挚友,明知你生性轻狂,但在下仍旧认为你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哪怕上次你没帮在下祖母却帮了她的仇家,但在下敬你这份帮理不帮亲的正直,也谢你从中周旋解决了两位老人多年仇怨,在下对你只有感激敬佩没有丝毫不满。
「可是没想到今日你却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你视道德伦理为何物?」
刀光一闪,三刀手上单锋刀消失了。
三刀看向余非, 余非讪笑, 「那个……我没想到承丰会发这么大火,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
「余非,难道你能接受此事?」石承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咳,这个……自然不能。只是……」
「只是什么?这种违反常伦、只有邪魔歪道才会干的龌龊事,三刀你怎么做得出来?」石承丰痛心疾首,猛捶桌面。
三刀懒懒一笑, 两脚伸出架到桌面上。「我说,二位。老子和男人搞还是和女人搞,那是老子自己的事吧。我又没睡你们俩,你们激动什么?」
「舒三刀!」石承丰大怒。余非哀叹一声,以手抚额。
「枉在下妹子对你一往情深,枉李大侠之女杏林仙子不惜性命为你求得疗伤圣药,你却做出如此让人唾弃之事, 你、你如何对得起她们,你又怎么对得起那帮跟随你的兄弟,你又视我们这些友人为何物?」
三刀冷笑,「石胖子,天下间想嫁给老子的女人多的是,难道要老子全部娶回家?你别给老子把所有事搅在一起说。我欠李晓霞的情我会还她。王胜那帮人愿意帮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至于你们, 老子和什么人睡关你们屁事!」
「你、你!」
「好了好了,你们俩先消停一下, 有话好好说嘛。承丰你也是,火气这么大干什么?
「三刀又没说要跟那木匠过一辈子,我们三刀什么人呀,看看那个木匠,快三十了不说,还是个瘸子,长得又黑。兴许三刀只是一时兴之所至,好奇玩玩……唔!」余非捂著鼻子弯下腰。他已经反应够快了, 虽然仓皇下逃开了正面攻击, 但那凌厉的拳风也够他受的。
先是一阵难过至极的酸痛,眼泪还没出来,鼻血先流出来了。「舒三刀你……」几个字说得含糊不清, 余非觉得自己简直冤枉到家。而且为什么这该死的流氓三刀老是喜欢打他鼻子!
「舒三刀你!」石承丰也没想到三刀会出手,当即拍案而起。
「我什么我?你们怎么说我都可以,老子当你们放屁。但你们不能说他,一个字都不行。」
三刀脸色也难看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余非在为你说话,你竟然能出手打他?!」
「老子没用刀砍他,已经是看了情面。」
石承丰像是快要气疯了。「你、你!好!好!舒三刀,原来我们这些为你担心为你著想的朋友在你眼中, 还不如一个不要脸的……」
「石胖子,你嫌身上肉多,我可以帮你削削。」三刀声音不高,杀气却已溢出。
石承丰气昏了头,挥拳就上。
余非一把拉住他。「胖子,你给我冷静点!你不觉得你太激动了吗?你想想, 如果三刀现在和一个女人睡, 你还会这么愤怒?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伤了朋友间和气。」
石承丰张口,被余非制止。可怜的余大庄主用手绢擦著鼻血,鼻音浓浓地道:「还有你,舒三刀,你也给我有点数,孰轻孰重你心里清楚,我不相信你真的打算和那木匠过一辈子, 又何必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弄得我们之间不愉快。你竟然还为了他打本庄主的鼻子,你给我记著。」
「无足轻重?」三刀嘴角扯出一丝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微笑,「余非,石承丰,今晚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你们是我的友人不错, 为了你们,我可以两肋插刀。但为了他, 老子可以插你们两刀。所以……不要去招惹他,明白吗?」
余、石二人愕然无语。
「砰!」石承丰踹翻椅子拂袖而去。
余非揉著鼻梁骨看著三刀,眼光中有惊讶,也有一丝敬佩。
也许他从小就被教导著要循规守矩,导致他活泼的天性一直被压抑,如今坐了庄主位子,更是不能随心所欲。所以突然才会被张狂的舒三刀所吸引,如今听他如此离经叛道却也不是那么反感吧。
叹口气,余非没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希望他的平生挚友走上一条断子绝孙遭人耻笑的路。
「你好好想想吧。不要因为一时情热,就什么都不顾了。你花费那么大心力、那么长时间布置到现在,目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难道你希望就因为这件事这个人弄得众叛亲离?甚至功亏一篑?」
想想,忍不住又加一句:「况且你不为自己著想,也要为对方想想, 那木匠……不像那种人。」
余非也走了,留下三刀一个人坐在店堂中。
天蒙蒙亮时,习惯早起的守根一睁眼就发现三刀不在了。
这段时间和他同行同住,守根晓得三刀此时已经在外练功。
俗话说的好,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日不练倒退三年。三刀看起来懒惰,其实却勤快得很,无论内外功,每日早晚必各修行一次。
一切就如同往日一样。
看到床头已经给他放好的衣裤,守根为那个看似粗犷却心思细腻的男人的体贴微笑了下。
身为家中长子,已经认为照顾别人是理所当然的守根, 现在却得到了别人的照顾。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暖暖的,让人忍不住就想露出微笑。
手肘撑在床上,自然而然掀被起身。守根忽然僵住。
他的腿……
一抽一抽的,不是很痛。
明明不是很痛,守根却越来越紧张。就像身体中有什么在告诉他一样:来了, 就来了。
守根盯著自己的右腿,似已感觉不到寒冷一样, 死死盯著。
这条腿看起来要比左腿瘦了一点, 尤其是膝部以下,显得更为明显。当初骨头断裂的地方并没有在皮肤上留下疤痕,如果单独看这条腿,并无出奇之处。就是一条很普通的男人的腿。
真不明白三刀怎么会对这样的身体、这样的腿产生情欲,竟然能从他的头一直亲到他的脚,再从脚亲回头上。要是换了他, 他一定亲不下去。守根咧咧嘴,为自己此时还能想到这个感到好笑。
一道又一道血管眼看著在右小腿上浮起,鼓鼓的,看起来就像一些老人的腿一样, 青色血管纠结,在小腿上缠成一堆。
很痛,非常痛。
痛得守根要咬紧牙关才能不大叫出声。
以为过一会儿就会恢复,以为过一会儿这份酷刑就会结束。
守根趴伏在床上,扯过棉被掩盖住赤裸的身体,抱紧自己右腿,咬牙忍耐……
等三刀进来时,守根已经穿好衣裤,连行囊都准备好了。
守根没有想到他的腿情况会变得那么糟,就像他没有想到回到城里后, 城里铺天盖地竟然全是关于他的流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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