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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玥，下午三点了，你已经逛了五个小时，该回家了吧。”蓝雷有气无力道。
“不行，我还有一件东西没买呢。”
“买得够多了吧。”用眼角余光瞄了眼紧跟在他们身後，提著许多购物袋的卡拉．杨。
“嘻！很快就到了，这件东西我一定要买的，雷，别著急嘛，很快就到了，你看，到了。”
“你要给聂湛买西装吗？”雷看著这家宽敞亮堂的西装专卖店。
“不是！”
“不是？但这里是专卖男式西装的精品店哪。”
“笨雷，当然是给你买啦，聂湛要西装，自己买就可以啦！”
“我西装够多了，不用再……”
“不行，这件我一定要买，我就要买给你！”
把雷拖进店，指著玻璃橱柜里的一套白色西装，对服务员小姐说：“就这件，拿下来，我哥哥要试穿。”
“小玥，你……”
“你不穿我就哭给你看噢！”
“你……唉──！”
“先生，我带您去试衣间。”服务员小姐礼貌地说。
“斗不过你。”蓝雷只好乖乖地跟著去。
“雷，这二天是怎麽过的？他好象又瘦了。”收起笑容，蓝玥质问卡拉．杨。
“雷少爷三餐正常，只是经常望著院子发呆。”
“……还有呢？”
“他把蓝皓所有用过的物品都集中放在蓝皓以前的房间，锁上门，不许我进去，当然，少爷也不进去。”
“蓝皓再没找过雷吗？”
“没有。”
“卡拉．杨，我希望下次再看到雷时，不会再瘦下去，你能做到吗？”
“我会做到。”
“小玥，我换好了，你看怎麽样？”
被白色西装衫托著，雷的黑发显得更黑，黑眸含著笑意，更显温柔。
“看她们的反应就知道了嘛。”蓝玥指指那群呆呆看著雷，只差没流口水的服务员小姐们。
“很漂亮！”卡拉．杨不自觉地说出这三个字。
“应该是英俊吧，我可不想被男人评价为漂亮。”蓝雷无奈道。
“雷，衣服就穿著别换下来了，小姐刷卡，把我哥哥换下来的衣服包好。”
“是。”
“小玥，这衣服可不便宜，你可把零花钱刷光噢！”
“呵呵！别担心，这张卡是我从离哥哥那儿A来的，他有钱的过份，我帮他减轻一下负担，尽一下作妹妹的义务。”蓝玥调皮地眨眨眼睛。
妹妹有这种义务吗？
刷完卡，取回衣服，在服务小姐爱慕的目光中，走出店。
“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好啊，我们……呀！泰迪、泰迪熊！”蓝玥指著街对面的一家百货公司，挂著长长的横幅，上书：泰迪熊专卖。
“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在这等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就像箭矢一样冲向天桥，往百货公司奔去。
“我这个妹妹什麽玩具都不喜欢，唯独热衷於熊布偶，尤其是泰迪熊，麻烦你再等一下她。”蓝雷对卡拉．杨满怀歉意道。
“雷少爷，这是我应该做的。”
抱了一只特大号的泰迪熊，蓝玥开心得差点没飞上天，但他至少还记得，心爱的哥哥在街上等她，所以加快脚眇，奔向电梯。
由於熊太大而有些阻碍视线，再加上她又以介於走与跑之间，所以当发觉要撞到人时，除了轻轻地叫了一声“呀”外，只有认命挨摔了。
“小姐，你没事吧？”
没有想像中的疼痛，蓝玥把脸从熊娃娃胸口抬起，发现被她撞的人充当了垫子，没让她受伤。
“雷哥哥，你怎麽也跟我上来了？不是要你等我的吗？”
“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雷哥哥，而且，你压著我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蓝玥立刻爬起来，涨红了脸。
“没关系，以後走路可要小心点呀，小姐。”男人站起身，冲著蓝玥微微一笑後，转身走开。
“好像啊！”蓝玥的视线突然被地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吸引，“该不会是他的吧！”
“等一下，雷哥哥，啊！不对，是很像雷哥哥的大哥哥，等一下！”蓝玥一手抱熊一手拿盒子，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
“又怎麽了，小姐？”
“你的，跟我撞在一起时掉的。”
“谢谢，这是我给我弟弟的生日礼物呢，我选了好久，才选好的，如果掉了，可能今年就没机会再买礼物给他了。”男人的脸上庆幸和无奈交织。
“你弟弟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吗？”
“不，一个星期後。”
“那为什麽……”
“小姐，再见了。”
“等等，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蓝玥揪著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名字？为什麽？”
“那个，相缝即是有缘嘛，我们以後有可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呢！”这算不算搭讪？蓝玥在心里自问。
“朋友？不可能的，因为我很少才被允许外出。”
“不行吗？”蓝玥的眼眶里开始蓄水。
“康鸿，我的名字是康鸿。健康的康，鸿雁的鸿。别哭呀。”
“我哥哥都叫我小玥，玥是这个玥。”执起康鸿的手，在他手心写下“玥”字。
“我记住了，小玥。”
远处传来四声锺声。
“四点了，我必须回去了，小玥也快回家吧，再见！”
“再见，鸿哥哥！”
蓝玥挥手目送康鸿离开，“真是个漂亮的哥哥，如果没有聂湛，我一定要他做我的未婚夫呢。可惜呀！不知哪个幸运的女人可以得到他。”
“小玥，你搞什麽？等你老半天也不回来，竟然在这里发呆！”蓝雷突然出现，假装生气地捏捏蓝玥的脸颊。
“呀！雷哥哥！你真的来啦！”
“难道还有假的？”
“不是啦！我刚才遇到一个鸿哥哥，他跟你很像很像，特别是笑的时候。”
“是吗？”
“他刚走，你路上没遇到吗？”
“没有，回家啦！”接过蓝玥手中的大熊，蓝雷挽著妹妹的手，向出口处走去。
“你生气啦？实际上他没有你漂亮啦，你虽吃醋嘛。”
“小玥，我怎麽可能为这种事生气，我是气你没有时间观念。”
“是、是！我错了，哥哥，原谅我啦！”
伴随著宠溺的责怪声中，三人走入人潮，踏上归途。
二十
“好眼睛，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少年趔趄地站起来，狠狠地瞪著面前微笑著的富家小少爷。
“我才不是你的！再多钱也别想买下我！我是人，不是物品……”
雷的笑容没有因为对方凶巴巴的口气而消逝，他上前一步，贴入比他高出一头的少年怀中，抬起右手，用雪白的衣袖擦去少年嘴角的血迹。
“我是名字是蓝雷，蓝天的蓝，雷声的雷，你的名字是什麽？”
“……你，离我远点！”微愣後，少年猛然将蓝雷推开，自己则往後退了一大步。
没料到被袭击的雷毫无防备地往後倒去，幸而被离他几步之遥的蓝离扶住。
“皓吧！你以後就叫蓝皓好了，怎麽样？”蓝雷又微笑著往少年靠去。
“……”
看著把他当娃娃般紧紧地贴在胸前，双手紧环他的腰的蓝雷，他不知该拿这个毫无戒心的小子怎麽办才好。或许，这是老天残忍地夺走他双亲、妹妹後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吧。他不得不这样想，因为他现在只有在成为这小子仆人与继续被卖之间选择一项，很明显前者对他而言还有点希望，可以维持作为一个人自尊的希望。
“好吧。”伴随著无声的长叹，少年接受了新的身份。
──这就是蓝皓与蓝雷的初遇，十三年前的初遇。
这十三年来形影不离，似主仆，似兄弟，自己拼命习武不是为强身自保，只是为了拥有保护雷的力量，具备待在雷身边的价值。
可是，自己或许才是一直被保护者也说不定。
把他从人中贩子手中救出的是雷，让他衣食无虞专心学习的是雷，为他挡去子弹的是雷，替他承受本该加诛在他身上痛苦，现在为他辅设前途的也是雷。
自己做了什麽？口口声声保护雷一生一世的自己做了些什麽？
能代替他的人随处都是，正如卡拉．杨所说：自己是多余的。
“可是，你为什麽要在我无法离开你是离开我？为什麽？这是对我和惩罚吗，雷？”
“……皓哥哥！唐帮主来了，他说有不好的消息告诉你。”欧琳站在门口怯怯地说。
“我什麽都不想听！”
“是关於雷少爷的坏……”
蓝皓冲到欧琳面前，紧抓著她的双臂，“雷的坏消息？雷怎麽了？你说啊！”
“我，我不知道，唐帮主在大厅，你自己去问吧。”
蓝皓放开欧琳向大厅奔去，头也没回一下，自然看不到欧琳绝望的目光。
“唐金！雷发生什麽事了？”
“雷他呀……”轻啜一口茶，唐金以平静的神情看著焦急不已的蓝皓，“他应该跟你没关系了吧？”
“唐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告诉我！”
“昨天半夜被送到医院，经过急救似乎脱离了危险，被安置在特护病房，不过，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醒的话，可能……”
“雷……”
“所以我来问你，要不要去见他，或许这是最後一面噢！”
“闭嘴！雷不会死！不会死！”一拳打在唐金的脸上，蓝皓发了狂似的跑出大厅。
“痛啊！这家夥也不想想是谁给他这麽重要的情报，否则，再见雷时，大概只能在他的葬礼上吧。”
“唐帮主，你说的是真的吗？”欧琳步入大厅。
“一半吧。二十四小时那句是假的，不过，雷如果能这样在昏迷中死去也比在痛苦中活著舒服吧。”
“……你这样想？”
“不只我，我想那个人也这样想吧。”
“谁？”
“……欧琳，知道太多可不好噢！”
“……”
在医院
“让我过去。”蓝皓紧握拳头，怒视著阻挡他去路的二名护卫。
“对不起。卡拉．杨呛咐过，任何闲人不得入内。”
“你们想跟我动手吗？”
“职责所在。”
三人之间战火一点即燃。
“退下！”蓝玥适时出现，“这是医院，你们好有胆量呀，敢在这里打？”
“小姐，卡拉．杨吩咐……”一个护卫轻声辩解。
“他大我大？”
“您大。”
“那还不退下！”
“是！”
“跟我来。”对蓝皓说完後，就向一间病房走去。
“玥小姐，雷他……”
“还活著。”蓝玥停下来，透过玻璃凝视著病床上沈睡著的雷，“我哥刚走，卡拉．杨也被我哥带走，所以我想现在是你可以看望雷的唯一机会，所以让唐金通知你。”
“雷，为什麽被送到医院？他的病恶化了吗？”
“聂湛说，这是抗药性。长期服用药物不仅使他的身体产生抗体，而且体内的摩沙也发生了异变。上次发作结束是12日，昨天是22日，是发作的日子。和以往不同，雷高烧、头痛。仿佛把本由全身承受的痛苦全集中到头部。这种痛苦，雷无法忍受。如果当时不是卡拉．杨使尽全力阻止的话，雷可能已经撞墙而亡了。我去别墅看雷时根本无法接近他。离哥哥是用绑的才把雷平安地送到医院。”
“……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是雷的命不好。只是如此而已。”
在病房内的护士将各类仪器上的数据记录下後，退出病房。
“可以进去看我哥哥吗？”
“可以的，但请不要待太久影响病人休息。”护士回答。
“谢谢。”
进入病房，蓝皓跪在床边，将雷没有吊点滴的手握住。
雷的手在蓝皓温暖的手掌中更显冰冷。
“对不起！对不起！”看著雷异样苍白的脸，蓝皓忏悔著，泪水不禁滑落。
“雷爱著你，皓……你爱雷吗？”
“……爱雷？”
“不爱吗？”
“离开他我活不下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那麽我安排你们去美国，那里也有可以治疗的地方。”
“为什麽？”
“蓝离要杀雷。”
“什……”
“我这个大哥一向偏激的过份，他说不要雷精神痛若就逼雷放弃你，现在说要解脱雷的肉体痛苦，竟然，竟然……”
“他做了什麽？”蓝皓大吼。
“他给雷注射高纯度海洛因。”
“他怎麽可以这样！雷最讨厌的就是毒品。”
“毒品的确减少了雷的痛苦，暂时地，否则他现在不会睡的那麽安稳，可是，雷的身体如果用毒品维持的话，三个月就是极限。”
“三个月。”
“我不想雷痛苦，但更不想看到被毒品腐蚀的雷，我在美国有不少朋友，他们会帮助你们，我希望这二、三天内你们立即出发。”
“我要做些什麽准备？”
“具体事项问唐金，小心别被蓝离发现。蓝离曾说过，已经找到一个新的‘雷’。我不明白他到底指什麽，但对雷恐怕不会是好事。”
“明白了，我会去准备，但唐金说二十四小时没醒的话，雷会……”
“骗你的。”
“幸好是假的，幸好是……”
雷的手指弯曲下，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了。
“雷！太好，你醒了太好了！”
“雷哥哥，你觉得怎麽样？”
雷的嘴巴微张微合。
“你想说什麽？雷慢慢地说，别著急。”蓝皓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巴。
“皓……皓，我为什麽……什麽也听不到。连我自己的声音也……”
失聪，怎麽会。
“雷！”
“卡拉．杨已经往这边走来，蓝皓你还是快点离开吧。”聂湛推开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