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页
“不错嘛,不过到此为止吧。”江翎以万雷奔驰之後势劈下最後一刀。
“皓哥哥!”欧琳捂住眼睛,因为那一刀根本躲不开。
“当!”轻脆的金属撞击声令欧琳好奇地移开手。
蓝皓双手握拳交叉,挡住了刀势。
唉呀,她怎麽忘了皓哥哥手腕有特制的金属护腕,真是白紧张。
“你……”江翎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必杀的一击居然失效。
蓝皓踢向江翎的手腕,夺过武士刀,“该你尝尝它的滋味了。”他反守为攻。
“把蓝雷少爷夺回来。”江翎大吼一声。
“欧琳!”
“我知道,我知道。”欧琳好难过噢!三十个男人扑向自己,如果能挖个地洞躲起来该多好。
一眨眼的功夫,已撂倒三个男人,趁著空隙,欧琳抓起一把积雪,把为人护卫的立场踢下十八层地狱的同时,将雪掷向蓝雷的睡脸,“你给我起来!你的皓为救你快被人砍成十八段了!”
“痛!”雷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一张丑男脸正凑向他,本能地挥出一豢,将他打趴下,“居然敢吵醒我,下十八层地狱吧,丑八怪!!”
呃,全民健身吗?怎麽这麽热闹,欧琳也在,他的皓也在呢,真是神奇的枕头,咦,枕头呢?
“张望什麽?还不快撂倒他们好回家啊!”欧琳不顾气质地大叫。
“这麽晚才来呀,我一定给你们减薪作为奖赏。”雷抹掉脸上的雪,加入混战,拜某人精心治疗之赐,原本就不重的伤口完全无法影响雷的行动。
“全部住手!”如雄狮的狂吼,一刹那所有人都乖乖停下。
“哥!”蓝雷奔向如天神般莅临的蓝离身边。
“没事了,终於没事了。”欧琳长出一口气,拖著皓也跟过去。
其他人没动,不敢动。因为蓝离身旁站了近二十个男子,个个手持冲锋枪。
“你呀,不许再乱跑来锻炼我的心脏了,好不好?”蓝离疼爱地揉著雷的头。
“好,好,好!”
“你是谁?手持武器闯入黑崎组的地盘,是向黑崎组宣战吗?”江翎冷声问。
“我,蓝离,雷的兄长,一个商人。转告你家少主,不要再犯到蓝家,否则我将用一切手段让他後悔带著痛觉被生到这个世界。”
江翎倒吸一口冷气,被一个斯文男人嗜血表情撼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
“今天就先告辞了。”恢复正常表情,蓝离带著弟弟与手下离开。
“江大哥,要不要追?”一个手下问。
“追什麽?追去挨子弹吗?去打少主。”
“看来蓝离已完全照你的安排救走了弟弟,”密室里一个老者放下电话,目光射向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俊朗男子。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没做什麽安排,只是把雷的所在告诉他而已。”男子左手持酒杯,并无得意之色。
“接下来做什麽?”
“什麽也不用做。蓝离是个谨慎的人,经过这次事件,必定把蓝雷保护得滴水不漏,那麽我们的崖自然无法接近雷,我们也不用操那份心了。”
“蓝离再厉害也无法保护弟弟一辈子。”
“一年,蓝雷的命只有一年了,因为他身染绝症。这是我刚接到的情报。所以,父亲大人,请放心,我们并不用等太长时间。”
“那麽说来,你狙杀蓝雷却让崖差点毁了你的右手这笔生意,不是亏大了?”
男子凝视著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苦笑道:“是呀。这就是操之过及的下场……总之,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安抚那只暴跳如雷的金毛狮子,让他乖乖地参加晚上的宴会,按父亲您的预想过一辈子。”
“……难为你了。”
“不难为,我只是为了我的理想不择手段罢了。”
“……”
十五
“幸好是冬天。”坐在高速飞行的飞机上,蓝雷勾著皓的手臂,把头搁在他的肩上,无限感叹道。
“为什麽?”
“冬天有雪,其他季节没有。”庸懒地打了个呵欠。
这是什麽原因呀,皓不明所以,只好静待雷自动解释。
“用泥土太脏,用石头太痛,只有雪砸起来不脏,也不太痛,”美目瞄向旁边的欧琳,“我真该感谢老天,下了场大雪。否则,我岂不被毁容了,是不是呢,欧大小姐?”
“特殊情况,那个特殊处理嘛。”不要瞪我嘛,欧琳委屈地往座位里缩,“反正你是男生,别像女人那样斤斤计较啦。”
“哼!”收回目光,雷拼命往皓身上靠,“皓,如果我真被毁容了,你还会不会保护我?”
“当然。”
“当然会保护,还是当然不会保护我?说明白一点。”
“保护你,一辈子,就算你不答应。”
“……”
“雷?”怎麽没有动静?
皓低下头,看见雷长长的睫毛,眼睛却是闭著的,有节奏地一呼一吸──他睡著了。
“好……厉害。”说著话都能睡著呀,欧琳不得不再一次佩服。
“带他去後面的包厢,那里有床。”从登机就一言不发坐在前面的蓝离淡淡地命令道。
“是。”
“欧琳,你跟著去。”
“噢!”
头等舱离开三个人後只剩下蓝离和卡拉.杨。
“……为什麽把他们支开?”卡拉.杨低声问。
“因为我想问你,你是否想接替蓝皓的工作?”说话时,蓝离的注视著手中的文件,并没有看向对方。
“……”
“不愿意吗?”
“我愿意,但雷少爷不会同意。”
“我会让雷同意,下飞机後你可以著手准备一下,把现在的工作交给欧琳或其他护卫。”
“……是!”
蓝离不再说话。
默默地,卡拉.杨站起来,向後舱的盥洗室走去。
摘下没有度数的眼镜,用冰冷的水拍打自己温热的脸颊,浏海垂下来,水滴滴落。
“代替蓝皓?真是可笑,那本来就是我的位置呀,我……”
“咦,你在呀,真是的使用盥洗室时请上锁,不然……”嘎然而止,欧琳缓缓把门关上,“呃,您慢用,打扰了。”
吓死人了,欧琳拍拍胸口,安抚乱跳的心脏,那是什麽眼神,仿佛盯著猎物的食人虎似的,更像盯著杀父仇人。
“搞什麽?平时顶著无害的笑容,一下子就变成从地狱蹦出来的修罗。这样好玩吗?无聊的家夥,蓝离少爷是这样,连卡拉也是,这是什麽世界嘛。幸好我的皓哥哥不是这样,太好了。”
打消去盥洗室补妆的计划,欧琳又粘回蓝皓身边。
深夜十二点
蓝家本宅灯火通明,“欢”歌不断。
下属也好,朋友也好,百来号人被一通电话招来参加派对,美其名曰:欢庆蓝家二少爷大难不死,平安回家,实际是蓝大小姐想找个名目一展歌喉,顺带摧残一下别人的耳膜。
一首又一首,如同投放炸弹似的,众人虽然很有自制力地维持著脸上僵化的笑容,但二个小时过去了,已经到濒临崩溃的边缘。
“啊,唱了几首歌,我有点口渴了,也有一点点累了呢。”蓝玥优雅地放开话筒,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优雅地端起酒杯,优雅地对众人微笑。
众人一起滑倒,二个小时才一点点累,看来音乐老师训练的不是她的歌艺,而是体力,惊人的体力。
“我哥呢?”
“总裁和雷少爷上楼去了,奇怪,好一会儿怎麽不下来?”欧琳有气无力道。
“你们唱吧,我去叫他们下来,到时我再为大家高歌几曲!”
高歌一曲都嫌多,还高歌几曲。众人中有好几位眼睛一闭决定昏倒了事,反正有长毛地毯铺著,躺著也很舒服。
即使在二楼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底下的悲鸣,蓝玥气呼呼地咬紧牙关,脸上找不到刚才一丁半点的优雅。
“混蛋,我唱得就那麽难听吗?可恶!待会我要唱个通宵,不把你们唱疯唱聋我就不姓蓝!”(恐怖的女人!)
二楼是蓝离的书房、卧室、健身房。
蓝玥走近开著门的书房,刚想用热情的声音,呼唤二位英俊的哥哥下楼快活,却被书房传出来不算亲切的对话震住,就这样倚在墙边,过了好几分锺,才将自己用优雅包装起来,走进书房。
“雷,我最亲爱的雷,你快下去唱一首吧,楼下的兔崽子们都不欣赏我美丽的歌喉呢,气死我了!”扑进雷的怀里,像只撒娇的猫咪,脑袋努力地磨啊磨,噌啊噌,“好不好嘛!我的雷哥哥!”
“好吧。”雷苦笑著,摸摸蓝玥的头後,转身离开。
蓝玥关上书房门,猛然转身怒瞪著坐在书桌後,冷静过头的蓝离。
踩著重重的步子,走向他,蓝玥身後燃起熊熊烈火,“为什麽欺负雷,即使你是他的兄长我也不允许!”
“我也是你的兄长。”抽出一支烟,点上,透过飘渺的烟,蓝玥的怒火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兄长?对呀,我们的兄长,蓝家人。”冷笑著,蓝玥双手撑著桌面,身体向前倾,逼视蓝离,“如果你真有蓝家人就该明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蓝家的家训,只要是自己想要得到的,就算用抢,用偷,用骗也要得到手。”
“……我当然明白,并且随时在实践它。”
“那麽你为什麽劝雷放弃蓝皓?你看不出雷爱著他吗?而且是用‘你的存在阻碍了蓝皓获得幸福,你的死亡会毁灭蓝皓追求幸福的渴望’这种可笑透顶的烂借口?”
“虽然烂了点,但是对雷很适用。”
“你……”
“因为我不要雷受伤,就如你所说,雷爱著蓝皓,但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以为对蓝皓只是友谊,所以我要在他发现这一切前切断他们,因为……蓝皓并不爱雷。”
“你怎麽这麽肯定?”
“你不也这样认为吗?”深吸一口,长长地吐出,“蓝皓认为自己是雷一时兴起买下的玩具,是雷的仆人,是雷的护卫,是雷的兄长──我的替身。他也希望成为雷的好仆人,好护卫,甚至是好兄长,但他从不曾把自己定位在雷的恋人这个位置。”
“有什麽关系?只要雷爱他就行了。”
“三兄妹中,以容貌而言,只有我像父亲,但在思想上,只有雷和母亲如出一辙,他无法像我俩一样贯彻家训,如果他爱的人不爱他的话,他会伤心,他会死,万分痛苦地死去。如果说雷必须忍受著肉体的痛苦死去,那麽我唯一的希望是他的精神是快乐的。”
“……让卡拉.杨代替皓,我不认为雷会快乐。”
“至少不会悲伤,我了解卡拉,如同了解我自己。”
“如果你坚持这麽做,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还是认为让皓陪著雷是让雷快乐的唯一方法。”
放弃理论,蓝玥收回咄咄逼人的态度,无奈地离开书房。
掐灭烟头,蓝离担起电话,流畅地按下几个号码。
不到五钞,传来了一个毫无倦意的男青年的声音。
“我半个小时後去你那儿。”
说完,没等对方是否同意就挂了电话,蓝离站起身,也离开的书房。
十六
蓝皓开车载蓝雷回到效区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雷半躺在後面的座位上,在归途中睡著了。
“雷,到家了,醒醒。”皓轻轻推雷,但被推者一点反应也没有。
无可奈何,蓝皓只好抱著雷走进屋内,总不能让他在车上睡一晚吧。
冬夜的空气足以冻结人的肺,雷双手无意识地揽住蓝皓,脸孔贴著他温暖的脖子。
颈项处明显的一呼一吸,像是有只猫在为他搔痒。
来到二楼雷的卧室,皓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宽大的床上,试著拉开紧抱著自己的手臂。
“不……不要……”雷轻声道,更加用力地环紧手臂。
“雷!醒醒,醒一醒!”怕自己的力量弄痛雷的皓只好放弃拉开手臂,双手支撑著身体,不让自己压到雷。
“爸爸……妈妈……别走……”
微启微闭的嘴唇吐出语言的同时,也将一股热气推出,吹抚著蓝皓的脖子,仿佛能改变什麽似的,在不知不觉中。
抱著雷,一翻身,蓝皓也躺在床上,雷则压在他身上,拉过被子盖住交叠的身躯。
好象回到了小时候,蓝皓露出不知是满足还是无奈的微笑。
就这样被压著,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雷如同天使一样的恬静的睡颜,对於以前的自己而言是!无比讨厌的事,但现在,如果可能的话,他想永远被雷压著入眠。
如果可以……
第二天清晨
今天的床好象有点硬,但却比平时更温暖呢。
雷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後,才发现自己居然穿戴整齐,而白色的枕头被黑色西装代替。
“皓!”
蓝皓居然和他睡在一起,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有把蓝皓抓起来摇醒问个清楚,反而趴在他胸口,将手反映插进他的发间,慢慢低下头,贴上他的唇。
伸出舌,小心翼翼地舔舐著。
这是吻,这是最初以及最终的道别之吻。一如母亲登机前给他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时母亲和自己谁都没料到那是最後的吻,而现在至少自己知道。
可是……好象还有点不同,当时心没有跳得如此疯狂,当时脸并不曾烫得连呼吸都燃烧起来,怎麽会这样,发病的日子还没到呀,而且这也不像发病。
顶开牙关,舌放肆地探索著,甚至纠缠上了皓的舌……
不想让他走,不想与他分开的眷恋化为更为狂野的激情。
猛然一股力量把蓝雷推开。
唾液形成长长的银丝,绷断後一小段粘在雷的嘴角上,反射著诡异的光线。
蓝皓趔趄地逃离床,跑到门旁,急促地呼吸著,用不敢置信的目光远远地看著蓝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