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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威斯敏斯特教堂谋杀案(1)

书籍名:《福尔摩斯探案集》    作者: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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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尔摩斯过了一会儿问:“华生,你认为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过是个令人惊讶的巧合。”

  “巧合!他就是我们刚才说过的三个人中最可能在这幕戏剧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奇死亡。从情况看来绝对不会是巧合,但是却没有证据证明两者之间的关系。亲爱的华生,这两件事可能是互相关联的,一定是有关系的。我们一定要找出它们之间的必然联系。”

  “现在警察肯定全知道了!”

  “不。他们只知道他们在高道尔芬街所看到的。至于在怀特豪发生的事,他们肯定不知道,将来也不会知道。只有我们两件事全知道,并且能够弄清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不管怎么说,很明显有一点使我怀疑卢卡斯,这就是:从威斯敏斯特教堂区的高道尔芬街到怀特豪步行只需要几分钟。而我说的其他两个间谍都住在伦敦西区的尽头。因此,卢卡斯要比其他二人容易和欧洲事务大臣的家人建立联系或是得到消息,虽然这件事本身是小事,但是考虑到作案时间只发生在几小时之内,那么这一点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喂!谁来了?”

  赫德森太太拿着托盘走进来,盘内有一张妇女的名片。福尔摩斯看了看名片,会心地扬了扬眉毛,随手把名片递给了我。他对赫德森太太说:“如果希尔达·崔洛尼·候普夫人愿意的话,请她上楼来。”

  那个特别的早上,这幢简陋的寓所在接待了两位名人之后,又蓬荜生辉地迎来了全伦敦最可爱的女性。我常听人说起倍尔明斯特公爵的幼女的美貌,但是无论是别人对她的赞美还是她本人的照片,都不曾使我料到她竟长得这样纤柔婀娜,容貌是那样光彩夺目。在那个秋天的早上,这位女性给我们的第一个印象,不仅仅是美丽。她的双颊十分可爱,但是由于感情激动而显得苍白;双眼虽然明亮,但是却显得急躁不安;为了尽力控制自己,她那薄薄的嘴唇也紧紧地闭拢着。当她婷婷玉立地站在门口时,最先映入我们眼帘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的极度恐惧。

  “福尔摩斯先生,我丈夫来过这里吗?”

  “是,太太,他来过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请求您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福尔摩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且指着椅子请她坐下。

  “夫人,您让我左右为难。请您坐下讲您有什么要求,不过我恐怕不能无条件地答应一切。”

  她走到屋子另一边,背对着窗户坐下来。那风度真像一个高贵的皇后,身材苗条,姿态优雅,浑身散发着女性的迷人魅力。

  她的两只手戴着白手套,时而握在一起,时而松开,她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愿意对您开诚布公,同时希望您对我也能同样坦诚。我和我丈夫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是彼此完全信任的,只不过有一件事例外,那就是政治。在这一点,他总是守口如瓶,什么也不告诉我。现在我才知道我们家中昨夜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我知道丢失了一份文件。但是因为事关政治问题,我丈夫拒绝将事情原委告诉我。现在,我知道事情很重要,非常重要,我应该彻底了解这件事。除了几位知道事情真相的政治家之外,您是唯一知情的外人,福尔摩斯先生,我请求您详细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导致什么样的后果。福尔摩斯先生,请告诉我详情。请您不要因为怕损害我丈夫的利益而保持沉默。因为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有让我知道了事情真相,他的利益才能有所保证,这一点他迟早是会明白的,请您告诉我究竟丢失的是什么文件呢?”

  “夫人,您所问的问题恕我不能回答。”

  她叹了口气并用双手捂住了脸。

  “夫人,您要明白,我只能这样做。您的丈夫认为最好不要让您知道这件事;那么,对我这样一个侦探来说,尤其说在发誓保守秘密之后,才知道了全部事实,难道我能随便说出他不允许讲的话吗?您还是应该去问他本人。”

  “我问过他。我到您这儿来也是万般无奈。福尔摩斯先生,您既然不肯明确地告诉我,那么您哪怕是给我一点点启发也可以啊,这样或许对你也会有帮助。”

  “夫人,这一点启发指的是什么呢?”

  “我丈夫的政治生涯是否会因为这个意外事件而受到严重影响呢?”

  “除非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否则将会产生严重后果的。”

  “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象疑难全解决了似的。

  “福尔摩斯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从我丈夫对此如此震惊的反应来看,我知道,丢失这个文件将会在全国引起可怕的后果。”

  “如果他这样说,我当然不能否认。”

  “丢失文件所造成的后果是什么性质的呢?”

  “不,夫人,您所问的已经远远超过我所能回答的。”

  “那么我不再耽误您的时间了。福尔摩斯先生,我不能责怪您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从您的立场来说,您确实不能说。其实,我是真心希望分担我丈夫的忧虑,虽然这样做违背了他的意愿。我再一次请求您不要对他说我来过。”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们一下,她那美丽而又焦虑的面容又一次留给我深刻的印象,还有她那受惊的目光和紧闭着的嘴。然后,她走出了房门。

  “现在,华生,研究女性是你的特长。”福尔摩斯听到裙子摩擦的窸窣声渐渐变小,随着前门砰然一响,窸窣声完全消失。这时,福尔摩斯微笑着说:“这位漂亮的夫人在搞什么名堂呢?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当然,她讲得很清楚,而且她的焦虑也是人之常情。”

  “哼!华生,你要想想她的表情、她的举止、她的压抑着的焦虑不安和她一再提出的问题。你知道她是出身于一个不肯轻易流露真实情感的社会阶层。”

  “的确,她看起来非常激动。”

  “你还要记住,她一再恳切地对我们说,只有她了解到一切,才对她丈夫有利。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而且你一定注意到了,她坐在那儿设法使阳光只照到她的背部,其实是不希望我们看清她的面部表情。”

  “是的,她刻意挑了那把背光的椅子坐下。”

  “妇女们的心理活动是很难猜测的。正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我怀疑过玛吉特的那位妇女,这你大概还记得,从她鼻子上没有擦粉得到正确的判断。你怎能这样轻信呢?有时她们一个细微琐碎的举动都有着深远的意义,一个发针或一把卷发火剪就可以让她们的反常心理暴露无疑。华生,早安。”

  “你要出去?”

  “是的,我要去高道尔芬街和我们伦敦警察厅的朋友们一起消磨今天上午的时光。我们的问题和艾秋阿多·卢卡斯有直接关系,不过,究竟这两者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目前还不得而知。事情还没有发生便得出看法,这样做是极大的错误。我的好华生,请你继续在这里帮我接待客人,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回来和你一起吃午饭。”

  此后的三天,福尔摩斯一直都很沉默,凡是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在沉思默想,但是外人却以为他很沮丧。他出出进进,不停地吸烟,拿起小提琴拉两下又丢开,不时坠入玄想,胡乱地吞食着三明治,也不回答我漫不经心提出的问题。显然,他的调查进行得很不顺利。关于这个案件,他什么也不说,我只是从报纸上知道一些片断,例如逮捕了死者的仆人约翰·米尔顿,但是随后又释放了。验尸官提出申诉说这是一件蓄意谋杀案,但是弄不清楚案情以及当事人。杀人动机不明。屋内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都丝毫未动,死者的文件也没有翻动。详细地检查了死者的文稿书信等,得知他热衷于研究国际政治问题,非常健谈,还是杰出的语言学家,而且往来信件很多。他和几个国家的主要领导人都很熟悉,但是从他抽屉里的文件中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至于他和女人的关系,很杂乱,但都交往不深。他认识许多女人,但是女朋友很少,他并没有深爱过哪个人。他的生活习惯很有规律,他的行为循规蹈矩。他的死亡是很神秘的,很有可能成为一桩悬案。

  至于被逮捕起来的仆人约翰·米尔顿,那不过是失望之余的一点措施,以免人们议论当局无所行动。这个仆人那天夜里到汉莫尔斯密去看望朋友,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据是充分的。从他动身回家的时间推算,他到达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时候,还没有人发现这件凶杀案。但是他解释说当晚夜色很好,他步行了一段路程,所以,他是十二点到家的,到家后就被这件意外的惨案吓得惊惶失措。他和他主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在这个仆人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些死者的物品,引人注目的是一盒刮脸刀,但他说这是主人送他的,而且女管家也证实了这件事。卢卡斯雇用米尔顿已有三年,值得注意的是卢卡斯没有带米尔顿去过欧洲,有时卢卡斯在巴黎一住便是三个月,而米尔顿只是留在高道尔芬街看家。至于女管家,出事的夜里,她什么也没听到,如果有客人来的话,她说也是主人自己去请进来。

  一连三个上午,我从报纸上都没有看到侦破此案的任何消息。或许福尔摩斯知道更多的情况,但是他没有讲出来。不过,他告诉我,侦探雷斯垂德把所掌握的情况都告诉了他,我也相信他一直在密切关注案件的进展情况。直到第四天上午,报上登载了从巴黎拍来的一封很长的电报,似乎一下子解决了全部的疑问。电文如下:

  巴黎的警察已经有所发现〔据《每日电讯报》报道〕,可望揭示艾秋阿多·卢卡斯先生惨死之谜。读者或许还记得,卢卡斯先生是本周星期一夜间在高道尔芬街自己的寓所内被人用匕首刺死的。他的男仆曾受到怀疑,后经查证因他不在犯罪现场而释放。昨日有几名仆人向巴黎警察当局报告他们的主人亨利·弗那依太太精神失常。她居住在奥地利街某处的一栋小房子里。经有关卫生部门检查,证实弗那依太太长期以来患有危险的躁狂症。据调查,弗那依太太本周星期二自伦敦归来,有证据说明她的行踪与威斯敏斯特教堂凶杀案有关。经验证和多方核对照片之后,当局认为她的丈夫亨利·弗那依与艾秋阿多·卢卡斯,事实上是一个人,死者由于某种原因,分别在巴黎和伦敦轮流居住。弗那依太太是克里奥尔人,性情古怪,很易激动,因忌妒而引发了癫狂症,据估计病人可能由于癫狂发作而持匕首行凶,以致轰动整个伦敦。目前,对于星期一晚间病人的全部活动尚未查清。但是,星期二清晨,在查林十字街火车站上,有一名容貌酷似她的妇女,由于外貌奇异、举止狂暴而引仆人们的特别注意。因此,有关人士认为或者是病人因处于癫狂状态而杀了人,或者是由于行凶杀人,致使病人癫狂症复发。目前,她尚不能连贯地叙述她的行踪,并且医生们也无法使她恢复理智。有人证明,有一位妇女,本周星期一晚上在高道尔芬街曾一连几个小时地凝视着那栋房子,她也许就是弗那依太太。

  福尔摩斯快吃完早饭的时候,我给他读了这段报道,并说:“福尔摩斯,你对于这段报道怎样看呢?”

  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他说:“我亲爱的华生,你真能把话闷在心中不说。过去三天里我没给你讲什么,是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现在从巴黎来的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也是毫无帮助。”

  “和卢卡斯的死有决定性的关系吧?”

  “卢卡斯的死只是个意外的事件,它和我们的真正目标——找到文件并使欧洲避免一场灾难相比,实在是小事一件。过去三天里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两天我几乎每过一小时就收到一次政府方面的报告,可以肯定整个欧洲,不管在哪里,目前都没有不同寻常的迹象。如果这封信丢失了,不,不可能丢失,如果丢失了,信又在哪儿呢?谁拿着这封信呢?为什么要扣压这封信呢?这个问题真像一把锤子,日夜敲打着我的脑子。卢卡斯的死和丢失信件,这真是巧合吗?他收没收到过信呢?如果收到了,为什么他的文件里却没有呢?是不是他的疯狂的妻子把信拿走了呢?这样的话,信是不是在她巴黎的家中呢?我怎样才能搜到这封信而不引起巴黎警察的怀疑呢?亲爱的华生,在这个案子上,不但罪犯让我们为难,连法律也和我们作对。人人都妨碍我们,可是事情又很重大。如果我能顺利地解决这个案子,那将是我侦探生涯中最大的荣耀。啊,又有最新的情况!”他匆忙地看了一眼刚刚交到他手中的来信,说:“好象雷斯垂德已经查出重要的情况,华生,带上帽子,我们一同走到威斯敏斯特教堂区去。”

  这是我第一次到案发现场,这栋房子比较高,外表显得很陈旧,但是布局严谨,美观大方,结实耐用,它带着十八世纪的风格。雷斯垂德正由前面窗户那儿往外张望,一个高个子警察打开门,请我们进去,雷斯垂德走上前来,非常热情地欢迎我们。我们走进去一看,除了地毯上有一块难看的、形状不规则的血迹以外,什么异常都没有。一小块方形地毯,摆在屋子正中央,四周是由小方木块拼成的漂亮的旧式地板,地板擦得很光滑。壁炉上面的墙上挂满各种缴获来的武器,当晚凶杀案的凶器就是墙上挂着的一把匕首,靠窗户放着一张华丽的写字台,屋里的一切摆设如油画、小地毯、以及墙上的装饰品,无不显得精美而豪华。

  雷斯垂德问:“看到巴黎的消息了吗?”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

  “我们的法国朋友这次似乎抓住了要害,毫无疑问,正如他们所说的。当时是她敲门。卢卡斯一看是她的意外造访。我猜,他对自己的生活守口如瓶,就开门让她进来了,毕竟不能让她待在外面。弗那依太太告诉卢卡斯她一直在找他,并且责备了他。事情总是互相联系着的,匕首挂在墙上,所以,用起来很方便。但是并不是一下就刺死了,你看椅子全倒在一边,而且卢卡斯手里还拿着一把椅子,他想用椅子挡开卢卡斯太太。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像发生在眼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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