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染血的童话 (1)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高乔叹了口气，他看了看里面的惨状一脸难过。
辛十牙忽然转过头对着高乔一字一句地说。
“我真的有种被人愚弄了的感觉啊。”
“嗨嗨，侦探先生，我也只是根据那电话来顺着想罢了。”高乔尴尬地解释道。
在一旁沾着的蒙莫忽然在一边猛地抽动着自己的手，用力地用另一只手捂着。
“怎么了？”高乔回头关切地问。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蒙莫伸出手来，手心里有一道长口子，看来还不算太深，不过鲜血立即涌了出来，高乔很焦急地向元叶请求带蒙莫去医院。
“可能是储物间外凸起的废旧钉子吧，还是暂时包扎一下赶紧去打一下破伤风疫苗比较好，毕竟不是开玩笑的呢，对了，高乔先生就不用去了，她陪着去就可以了。”辛十牙忽然拒绝了高乔的请求并且推了推楼曲萌。
“看您的意思是认为我是凶手了？这怎么可能呢？刚才你们好像也说了吧，警方是接到了千雪的求救电话然后赶来这里，而一路上我和蒙莫都和你们在一起，怎么可能来这里杀人呢？说话要讲证据哦，警官先生。”高乔一脸严肃的质问。
元叶站在辛十牙身后指了指辛十牙，又指了指自己，接着急促地摆了摆手表示这家伙不是警官。
“不不，我不是说您，而是凶手罢了，对了，麻烦你们了，请留下姓名班级联系方式方便我们查案，这并不是说两位有什么嫌疑，只是例行手续希望不要见怪。”辛十牙伸出右手平摊开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哼，真是麻烦，难怪效率低下。”蒙莫用手绢将伤口捂着，歪着头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跟着另外个警官去记录了。
“这两个家伙真是让我很火大。”楼曲萌握了握拳头忿忿不平地说。
“出身名门的少爷都是这样吧。”辛十牙看着蒙莫的背影语气轻松地说。
“是啊，和某人的语气很相似呢，所以会这样说。”楼曲萌将嘴巴弄成个O形，用双手食指指着辛十牙。
不过辛十牙没有回应，反倒是转着头四处张望起来。
“我觉得似乎有些奇怪。”
“嗯？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那双如铜铃般的牛眼果然是选择性无视周围的环境。”辛十牙不客气地讽刺道，接着伸出手臂在周围大范围划动了一番。楼曲萌这才转着头看了看。
这里原本是X大旧址，现在的大学校园并不是在原址扩建的，而是在旁边重新修建的，所以很多百年建筑物都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比如这栋上世纪初由外国传教士建造原本作为教堂之用后来被当作X大的教室办公楼的四层全木质房屋，带着很浓厚的西式风格，不过并不至于像俄罗斯境内的东正派教堂那样华丽富贵带着令人有些肃穆过分而略显窒息的庄严，非常和蔼亲近，所谓人赋神格，神话故事里的神灵经过人手的塑造也会出现各种不同的面貌，所以说是神，不如说是人的内心更恰当，不过这楼已经废弃三十多年了，虽然还有过检修打扫，但是破败之气无法掩饰，有时候东西就是这样，虽是死物，但仿佛也有灵魂一般，长久不沾人气的物品和经常不离开手边的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楼层建筑自然也是，也难怪百物语中有东西使用九十九年就会成为妖怪的说法，教学楼难以掩盖的死气让学生愈发讨厌它起来，而发现尸体的储物间是教学楼一楼最外层的那间，现在完全作为堆放怀旧桌椅使用，由于是在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加上这里阴森冷清，所以管理者并没有给它上锁，这倒是给凶手提供了很好的机会。教学楼旁边就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和假山，虽然不远处的教学楼气氛非常骇人，不过这一带却反而成为了夜晚X大学生情侣之间的第一幽会场所，而被害者也是在前天晚上晚饭后说是赴约而失踪的，不过她没有透露是谁约了她，但是据报案的室友女学生说，当时千雪的神情非常兴奋，平日追求的男生倒也不少，但是她不为所动，那种样子从来未曾见过的。
储物间虽然极少有人来，但是最近这个礼拜每天中午都会有人来整理桌椅，因为经过一个学期和寒假各个寝室桌椅损坏的十分厉害，新开学的前一个月储物间会使用的比较频繁，负责修理的师傅经常会来这里将废旧的放好，偶尔也会用一些还可以用的损坏不是太严重的边角料拿去作为原料。
所以说，最起码在中午为止，千雪是不在这个储物间的，然后她被凶手绑到这里关起来并且在一个小时候努力打出了求救电话，或许被凶手发现结果灭口了。
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想吧。
这几天连日阴雨，所以来的人更加稀少了起来，尸体搬走后除了一两个留下来看护现场的警官外就剩下十牙和楼曲萌两人了。
“我觉得也很正常吧，可能她昨天和某人约会，或许产生了什么口角，然后那男的将受害人暂时关在了储物间，接着事情闹大了，他知道我们在寻找受害者，凶手就返回储物间勒死了她，我们来晚了些而已。哎，要是能知道那个约她出来的难地就一切好办了。”楼曲萌感叹起来，一脸的惋惜。
“凶手也是希望你这样想，似乎听上去顺利成章，只是有什么原因会让他将千雪关在储物间，还看似无意地留下手机让她求救，而且恰好在接到求救后在我们赶到之前杀死了她，就像我说的一样，仿佛被愚弄了一般啊，心理性诡计在于将人的思维陷入习惯性思考，但是却不能过于唐突，就好像编一个故事，有的明明是有真实原型，可是编出来让人觉得很假，有的明明是虚构，却无比真实，这在于讲故事的人如何安置情节，换句话说，每次事件变化的拐点。”辛十牙耐心地解释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谁会是布置这一切的？”
“有人说过，看似杂乱无章的混乱谜团之中，往往幕后者就是事件最后结果的得利者，如果千雪是被昨晚约她出来的那个男人杀死的这个概念被成功植入，这样发展下去对谁有好处自然就是值得怀疑的对象了。”
楼曲萌思索了良久，还是不太明白地望着辛十牙。
“我这样说是因为觉得有人特意为自己安排了一个不在场证明而已，这拙劣的把戏也就是高中生的程度罢了，只是我实在对凶手的动机很有兴趣，再知道这复杂的动机前，姑且让他得意一下吧，过早揭穿他就毫无乐趣可言了。”辛十牙的牙齿被从浓厚如墨的云层中漏过来的光线照射的闪亮起来。
“难不成你知道凶手是谁？还是说放纵他继续作案？”楼曲萌鄙视地看着辛十牙，“这样你和帮凶有什么区别。”
“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可以容忍你的无知这么多年，我只是猜到了这家伙的方法，但是谁干的有没有证据，接下来只是将值得怀疑的对象好好调查监控起来就是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死去了。”辛十牙信心满满地摆摆手。
警察们开始处理尸体和现场，元叶忙的不亦乐乎，辛十牙和楼曲萌没有打扰他，而是在学校里闲逛起来。
“哦？原来你以前也是这所大学的？”楼曲萌睁大着眼睛惊讶地说。
辛十牙长叹了一口气。
“你认识了我这么久居然都不记得我是那所大学的么？看来我高估了你的记忆力了。”
“不好意思，我一向不记那些无用的东西，不管你从哪个大学毕业你不都还是辛十牙么？记住你履历的可以有很多人，可是不记得却又和你认识十几年的却只有我啊，无论如何改变，这就是事实嘛。”楼曲萌的一番怪异地解释让辛十牙糊涂起来。
“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赶快帮我去调查那个叫蒙莫和高乔的两个小子。”
“哦？难道你怀疑他们么？”
“不，只是好奇，在两人的眼睛里分明对对方都有着如烈火般燃烧的想要杀死对方的恨意，就如同在一个狮群中的两只雄狮，但是他们却在外人面前假装着如此友好，不觉得十分有趣么？”辛十牙一说到这里，居然按耐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让路人觉得非常奇怪，纷纷议论起来，楼曲萌被辛十牙的样子惊呆了，笑声在好像吸饱了水的厚重海绵般的空气里回荡开来。
“傻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观察人类更能让人兴奋的事情了么？尤其这种带着杀意的人们，看着他们一步步滑入地狱，自己也有了如观看者但丁的感觉了，对，就是如神曲般诗意。”辛十牙的话像朗读般宏亮起来。
“你刚才的样子很吓人。”楼曲萌抓着辛十牙的胳膊说。
“快了，我可以感觉到这两起谋杀后的那种如海啸般凶猛而急促的怨恨，现在只欠缺一个，欠缺一个目的了，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情。”辛十牙平静下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善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还记得那个叫高乔的话么，他说死者冼千雪除了游泳便一无是处了。”辛十牙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楼曲萌呆了一下，然后长长的哦了一声，接着脸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
“都是同一所中学，而且还全是擅长游泳的女孩！”
“算你对了吧，死去的，都是大海的女儿。”辛十牙的嘴角上扬，眼睛眯了起来，在镜片后的眼球感觉到一阵肿胀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跃动着了。
“暂时不会出现命案了，恐怕凶手正在为自己低劣的手法愚弄了我们而洋洋得意吧，不过也好，给了我们时间去查查这几个人之类如蜘蛛网一般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辛十牙表情缓和了些，像拉的过紧的弹簧稍稍松懈了点一样。
辛十牙和楼曲萌暂时分开，让楼曲萌去查两名受害者和所有在X大读书的同一所高中的其他学生，尤其是女性游泳者，而辛十牙则决定回到最初婷马死去的浴室现场呆着，看看能否有新的线索。
两个小时后，楼曲萌找到了辛十牙，她看到十牙站在满是蒸汽和浴室里发呆，浴室所有的水龙头都被打开，水声极大。
“怎样，调查的如何？”辛十牙转过身来，头发被蒸汽打湿，紧紧地贴在额头上。
楼曲萌告诉辛十牙，死去的花婷马与冼千雪，都是以前高中名校的校游泳队的主力，尤其是花婷马的父亲还赞助过学校的游泳馆建成，并在去年暑假主持了一个江面回游的比赛，不过比赛因为事故暂停没有结果，而目前学校里同所高中擅长游泳的女孩子只剩下第一个发现花婷马遇害的尤美，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是和花婷马与千雪同高中的蒙莫与高乔都是那所高中很多女孩的心仪对象，据说有传言花婷马和冼千雪都对蒙莫有好感，不过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至于高乔与两人的关系不太清楚，暂时只是同校生，而高乔与蒙莫一直都是好友，表面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仇恨冲突。
“如此漂亮而有钱的大小姐主动示爱居然拒绝，这家伙难道不近女色么？”辛十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