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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书籍名:《》    作者:李西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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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王秉顺的话,李媚娘的眼泪涌出了眼眶。

  她不挣扎也不再说什么了,任凭王秉顺把她的衣服扒去,直到一丝不挂。半老徐娘的李媚娘的身体还是那么白,白得耀眼,王秉顺站在床边,贪婪地注视着她还是那么粉嫩的裸体,拼命地吞咽着口水,两个眼珠子像是要弹射到李媚娘的身上。

  这是他想了20多年的女人的身体,那时的李媚娘才二十来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如今,她的身体还是不亚于乡下二十多岁的女人的身体,只是没有了青春女人的香味了。这二十多年来,王长水也玩过不少女人,但都索然无味,他心中只有李媚娘,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越觉得珍贵。现在,这个女人的身体就横陈在自己面前,王长水突然扑在李媚娘丰腴的肉体上,大吼一声后,痛哭流涕!

  李媚娘把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轻轻地抚摸起来,但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眼中还流淌着泪水。

  李媚娘的抚摸仿佛就是一种召唤,一种认可和接纳。

  王秉顺边哭边在李媚娘的身体上狂亲乱舔,他想像着李媚娘青春时期的身体,那散发出香息的身体,感觉到她从来没有老过,感觉自己一直都和她在一起,从来也没有分开过。

  李媚娘在王秉顺进入自己后,闭上了眼睛,她的眼前浮现出游长水壮年时的情景,仿佛骑在自己身上的就是那个有力干练的游长水。李媚娘呻吟起来,娇喘起来,王秉顺也吼叫着,在李媚娘的身体上疯狂地冲撞。

  王秉顺毕竟老了,再不是那个壮年的王秉顺了,很快地,他就气喘兮兮死猪般趴在了李媚娘的身上,甚至连精液都没有射出来,就爬也爬不起来了。可这是王秉顺一生中最痛快淋漓最销魂的一次做爱,他那么真实地进入了李媚娘,而不是那些替代品。

  这时,王秉顺想,自己终于得到了李媚娘,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得不到这个女人了的。现在,他得到了,就是死,也心安理得了。王秉顺的口水淌在了李媚娘雪白柔软的大奶子上,他真想就这样沉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李媚娘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死猪般的王秉顺从自己的身体上推了下去。

  王秉顺喘着气说:“从今天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要睡在这张床上,一直到死!”

  李媚娘突然说:“长水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王秉顺把一只手伸过去,抓住了她的大奶子,什么也没有说。

  游武强在昏沉中听到有个女人在耳边说话:“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那是个墟日,你坐在棺材店门口的竹椅上,脱掉上衣,把身上的伤疤给大家看。我也站在那里看你的伤疤,听你讲你杀日本人的事情。我当时被你吸引了,在我心中,你是一个打不死的人,是个血性的男人。回到家里后,我一直想,如果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受人欺负。”

  他清醒过来,发现身边没有人。山洞里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他不知道这堆篝火燃烧了多久了,是不是一直没有熄灭过。山洞里十分温暖,甚至还有些热,游武强的额头上泌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他躺在上洞的一角铺着干草的地上,睁大眼睛,心想,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游武强努力地回忆着躺下前的情景。

  他依稀地记得,白衣女子扯下了蒙住脸的白麻布,他看到了一张惊艳的脸,那张鹅蛋脸上的皮肤细腻,白瓷般透出亮光,那鼻子挺挺的,和那张樱桃小嘴搭配在一起是那么的完美无缺……但是,这个美人的眼睛里透出一股逼人的红光,其实她的丹凤眼同样是那么的美丽。

  红眼美女朝他走过来。游武强心里十分紧张,他的确分不清这个女人是人是鬼,他没有见过凌初八,但是他知道习蛊的女人眼睛是红的。游武强喃喃地说:“你是谁?”

  白衣女子笑了笑说:“你以为我是谁?”

  游武强摇了摇头。

  白衣女子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凌初八?”

  游武强惶惑地望着她,如果眼前的是个日本鬼子或者是他的仇人,他一定不会如此恐惧,可他眼面的是个神秘而又美丽的女子,他的心一片冰凉,身上却在流汗。

  白衣女子又笑了笑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的,真的!我不是凌初八,我是上官玉珠。”

  游武强喃喃地说:“上官玉珠?”

  上官玉珠停住了脚步,离游武强也就是半步之遥。她认真地说:“对,我叫上官玉珠。”

  游武强说:“你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个山洞里?”

  上官玉珠的脸沉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死了,所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游武强感觉到了她的悲伤,她一定还在给她师傅带着孝,游武强渐渐地放松了自己紧张的情绪,问道:“你的师傅是谁?”

  上官玉珠的眼泪从红眼中滚落:“我师傅就是凌初八,她死了,死得好惨,她的头被砍下来,她的眼睛一直没有合上,她死不暝目!”

  游武强的心又重新掉进了冰窟,身上的汗水湿透了内衣。

  上官玉珠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悲伤交织在一起的光芒,咬着珍珠般的牙齿说:“我要给她报仇!对,我一定要给她报仇,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比我母亲还好!”

  游武强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的事情了,他怎么躺在这干草上的,一无所知,仿佛自己大脑中的记忆被清洗掉了一段。游武强的两个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从干草上站了起来,目光朝另外一个角落的那张竹床上掠过去,那竹床上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游武强又环顾了一下山洞的四周,根本就没有上官玉珠的影子。或者根本就没有上官玉珠这个人,一切都是他的梦幻,也许他现在也还在梦中,还没有清醒过来。

  游武强在山洞中寻找出口,可山洞竟然没有出口,他当时是如何进来的?

  游武强一片迷茫。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滋滋”的声音。

  这种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在那里听到过。游武强正在考虑着什么,他眼前出现了一条青色的蛇。那条青蛇飞在半空中,朝他吐着血红的信子。游武强顿眼前一片漆黑,大脑一片空茫。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朝一个未知的方向飞去。

  那条青蛇在引导着他飞翔。

  飕飕的风声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飞翔的身体是那么虚幻,那么的不切实际,随时都有可能摔死在地上,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此时,他的生命掌控在别人手里,根本就没有能力靠自己的力量解救自己。

  他的身后仿佛有个女人在忧伤地说:“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我本不该在唐镇看到你,更不该在那个雪天里碰到你,可你为什么要在那个雪天来到黑熟练呢?你走吧,走吧……”

  游武强什么也看不到,就是回过头去也看不到那个说话的女人。

  不知道过了过久,他的身体落在了地面上。他站在那棵巨大的古松下,斑驳的阳光从古松的茂密顶篷的缝隙中漏落下来。那条青蛇不见了,游武强看到了古松下那堆白色的鹅卵石。这不就是黑森林的入口吗?他突然记起了自己是怎么进入黑森林里的,他在黑森林里的那个山洞里沉睡了多久呢?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日子?

  游武强朝山外走去。

  当他来到乌石岽时,看到那条山路上有两个山民走过来,边走边说着什么,他们好像说到了自己亲叔叔游长水的名字,游武强闪身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偷偷地听那两个山民说话。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呀,游武强怎么说死就死了!”

  “是呀,听说是被凌初八的鬼魂弄死的,死后的样子十分的骇人!”

  “游镇长当初不要听三癞子的话,派人到县城里去报官,他就不会惹下这个杀身之祸了的!”

  “可是,游镇长做得没有错呀,他不去报官抓人,说不定凌初八还要害死多少人呢?”

  “你不要说凌初八了,这里离黑森林不远,要是被凌初八的鬼魂知道我们在说她,那就麻烦大了!”

  “你说得是!不说了,不说了!”

  “新的镇长王秉顺听说是游长水的好朋友,不知道他会不会也——”

  “不是说不谈这些事情了的吗?走吧走吧!”

  那两个山民走过去后,游武强才从大树后面闪了出来。他的脸色阴沉,口里喃喃地说:“他死了,他死了,死了——”

  猪牯来到了画店的门前。三癞子坐在画店里,像是在考虑什么重要的问题,眉头紧锁。他看到了猪牯,猪牯的脸色蜡黄,像是得了肝病,只有得肝病的人,脸色才会这样黄。三癞子对唐镇保安队的人从来没有过好感,不仅仅是因为钟七经常喝斥他,不把他当人看。在三癞子眼里,他们都是狗,狗仗人势的狗!同样的,猪牯在他眼中,也是一条狗。

  猪牯踏进了画店的门槛。

  三癞子冷冷地对他说:“你来干什么?”

  猪牯堆着笑脸说:“新镇长王秉顺让我来通知你——”

  三癞子机警地打断了他的话说:“王秉顺让你来,是不是要我搬出画店?”

  猪牯笑着说:“那里,那里,王镇长十分欣赏你,他自从看到你给老镇长游长水的画像后,就一直夸你是我们唐镇的天才,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和宋画师学会了画像!不得了呀,王镇长让我来告诉你,你以后就住在画店里吧,没有人会赶你走的,你从今往后就是我们唐镇的画师了!”

  三癞子没有再说话。

  猪牯闻到了腥臭味,有些恶心,退出了画店的门。

  三癞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他身上怎么有死人的味道?”

  这些天,总是有一群一群的死鬼鸟在唐镇的上空,怪叫着盘旋,唐镇更加的人心慌慌。

  猪牯传达完王秉顺的话,就往家里走去。现在,他特别的恋家,只要能抽出空来,就往家里跑,他心里每时每刻都放不下冯如月。镇上的人都知道猪牯把那卖唱的父女拣回了家。有时,有人碰到猪牯会和他开玩笑:“猪牯队长,你是金屋藏娇呀,什么时候把她领出来,给我们唱一曲《十八摸》呀!”猪牯就会假模假式地掏出盒子枪说:“你再胡说八道,老子就一枪打暴你的狗头!”开玩笑的人根本就不会害怕,反而哈哈大笑。猪牯其实心里十分得意,把盒子枪插回枪套里,暗笑着离去。王秉顺也知道了这事,他问猪牯,是不是看上那个卖唱女了。猪牯没有明确表态。王秉顺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猪牯呀,你是我的侄儿,有些想法不妨和你直说。你是老大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可是,你弄个卖唱的女人回家,人言可畏呀!有些话说得实在很难听,我的脸上也没有光彩!我想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你看如何?”猪牯听了他的话很不舒服,但又不好反驳王秉顺什么,况且王秉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猪牯只好假故离开,不让他说更多听上去不舒服的话。猪牯心想,我就是喜欢冯如月,关你们鸟事!

  猪牯走进碓米巷,一群黑色的死鬼鸟怪叫着从巷子深处冲出来,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卷起一股阴冷的风。

  他自然地想起游长水死的那天,镇公所那棵枣树上扑满的死鬼鸟,不禁胆寒,难道死鬼鸟在碓米巷出现,谁家要死人?而他的家就在碓米巷里,难道——猪牯不敢往下想了,匆匆地回家。

  猪牯推开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熏苦艾草的味道,一缕缕淡青色的烟舞从冯如月父女住的偏房门的缝隙间冒出来。冯如月为什么要在房间里熏苦艾草?猪牯来到厅堂上,正要敲偏房的门,突然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是父亲王秉益,王秉益在他的耳边呐呐地说:“你娶了冯如月吧,你娶了冯如月吧——”

  王秉益干枯的双手十分有力,紧紧地抱住猪牯,猪牯的腰都被箍痛了。

  猪牯说:“爹,你快松手!”

  王秉益脸上呈现出凝固的笑容:“你答应我娶冯如月,我就放手!”

  猪牯心里异常纳闷,刚开始反对冯如月他们住进自己家里的父亲怎么在某天后变得沉默寡言了,现在又要自己娶冯如月?猪牯无奈地说:“爹,你快放手吧,我答应你,我娶冯如月。”

  王秉益放松了手,不理猪牯了,他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边走边说:“娶冯如月,娶冯如月——”

  猪牯想,父亲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痴呆呆的,是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这时,偏房的门开了,冯如月走了出来,房间门仿佛自动关上了,猪牯还听到了反闩房门的声音。冯如月的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双眸透出晶莹的光泽,她羞涩地对猪牯说:“哥,你回来了,我去给你做午饭。”

  猪牯说:“如月,你这是?”

  冯如月低下头说:“父亲一直生病,房间里有了异味,我就去采了些苦艾草,点燃在房间里熏熏,这样会异味就会除掉了。”

  猪牯想了想,冯如月说的也有道理。

  可冯瞎子怎么就一直不出门呢,按理说,他有病,出来到院子里晒太阳,或者病还好的快一些。猪牯说:“如月,怎么不让你爹出来晒晒太阳呢?”

  冯如月轻声地说:“父亲怕见光,他的病一见光就会更加严重,只好在房间里静静养着。”

  猪牯说:“你刚刚到我们家里来时,不是说他只是饿的吗,其实没有什么病的?”

  冯如月幽幽地说:“其实我父亲得了很严重的病,当时我是怕你嫌弃我们,我就顺口那么一说。父亲的病就是怕见光,他只要一见光,就会昏倒。他得的是怪病,以前看过很多郎中,都查不出他患的是什么病。这些日子,多亏你收留了我们,父亲的病也渐渐好转了,真希望他能够尽快的好起来。”

  猪牯叹了口气说:“我也希望他尽快好起来,如月,我进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冯如月听了猪牯的话,突然紧张极了:“哥,你,你千万不要进去,我怕父亲身上的怪味熏到了你,等他病好了,你自然就可以看到了。现在,现在不行,父亲也不情愿让你看到他那个样子——”

  猪牯说:“如月,你不要着急呀,我不进去就是了,不进去就是了!”

  冯如月心里松了口气,抬起头说:“哥,你歇会,先喝点茶,我马上去给你做饭!”说完,她就匆匆地走向厨房。猪牯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吞了口口水。冯如月走进厨房后,猪牯才把目光收回来,出神地看着偏房紧闭的门。此时,他真想破门而入,看看冯瞎子到底怎么样了。

  一群黑色的死鬼鸟从院子的上空怪叫着掠过。

  猪牯有点毛骨悚然。

  他不希望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忐忑不安。

  游武强偷偷地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正午摸进了游屋村的游家大屋。游家大屋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游家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游武强在正厅的神龛上看到了游长水的遗像。游武强默默地注视着游长水的遗像,眼睛渐渐地湿润了,人死了那些恩恩怨怨随风而散,游长水毕竟是他的亲叔叔,无论怎么样,还是对他有养育之恩。游武强跪了下来,朝游长水的遗像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游武强听到身后传来阴森森的声音:“武强,是你吧?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游武强回过头,看到了一个人。

  她站在天井的旁边,一绺阳光照射在她苍老的满是褶皱的脸上,矮小干瘦的身子显得弱不禁风,那双专注的老眼中却充满了一种坚忍不拔的冷光。她就是游长水的老婆吴琼花。

  吴琼花转过身,朝下厅旁边自己的卧房走去。

  吴琼花进入自己的卧房后,没有关上房门。游武强知道,那房门是给自己留的,这个家里,婶婶吴琼花和堂弟游武平待他还算不错的。游武强走了过去,他也进了吴琼花的卧房。

  吴琼花盘腿坐在圃团上,闭着双眼,两手放在膝盖上。

  游武强轻轻地说了声:“婶——”

  吴琼花冷冷地说:“你有多少年没有踏进这个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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