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金蛋之谜(2)
李有财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周志达死得不明不白，可他又不敢把这些东西送到公安局去，他的鸡能下金蛋呢，到底为什么虽然不清楚，可如果这事让公安局一查，他是不是就得把那些金蛋交出去。他算了算，他现在手上有金蛋壳十多个，那些鸡如果以后再下呢？那可就不是少钱了。李有财跟老婆一商量，就在市区边上租了一间民房，把那十几只鸡从口袋里掏出来接着喂养。
这回，李有财可长了心眼儿，他不再把鸡放出去，而是关在屋里养。鸡下了蛋，他就拿到秤上称。头两天，那些鸡下的鸡挺重，到后来就越来越轻了。到最后，那些鸡下的蛋就和以前一样重了。李有财一看，完了，这些鸡不下金蛋了，赶紧让老婆把那些金壳蛋全都烧成金子，上秤一称，200多克。李有财一想，200多克也行了，能卖三万多块呢，等把金子卖了租了门脸，干点小买卖，我们两口子也就不愁吃不愁喝了。可是，李有财的计划还没实施，一群不速之客便从天而降。
这天，李有财正在租住的小屋里喂鸡，门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停车声，李有财隔着玻璃往外一看，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十多个穿防护服的人，有的身上背着喷雾器，有的手里拿着刀。李有财吓坏了，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正想着，那群人已经到了门口，有人大喊：“屋里有人吗？”李有财一看，赶紧把装鸡的纸箱子盖上，开门迎了出去：“有人，你们找谁呀？”领头的那位把手一扬：“我们是流行病监控中心的，你是不是前几天从津城来的？”李有财点点头：“是啊，我是从津城来的。”那人说：“那就对了，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带着患有禽流感的病鸡来到本地，我们是例行检查，对你的鸡进行销毁！”李有财一听，赶紧解释：“同志，我的鸡没得禽流感，我的鸡没病！”那位不听：“有病没病得我们说了算，现在禽流感正在全国流行，我们宁可错杀一万，绝不能放过一只！”说着，便带着人冲进屋，一通翻找，把李有财的几个鸡箱子都搬到了门外，拿着刀的人大刀一抡，十几只鸡的脑袋就下来了。背着喷雾器的紧随其后，屋里院里喷了一气，然后把死鸡往塑料袋里一扔，上车就要走。李有财急了，上去拽住车门：“你们也太不讲理了，我的鸡没病，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的鸡，杀了就杀了，你们把死鸡给我留下！”把门的人一声大吼：“死鸡要统一销毁！”一脚把李有财踹倒，汽车扬场而去。
四、穷追不舍
汽车一路呼啸开到了城郊结合部，在一片厂房前，汽车停下了。车上的人脱了防护服，搬着鸡箱子冲进厂房，一边跑一边喊：“大哥，搞定了，搞定了！”
厂房里灯光昏暗，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戴墨镜的人，戴墨镜人的身边站着胡天和他的手下。
那么，胡天是怎么和戴墨镜的人混到一起的？戴墨镜的人是何许人也？到李有财那里杀鸡的又是什么人呢？
原来，那个戴墨镜的人是个职业杀手，外号猫头鹰。一个多月前，他接了一笔大买卖，对方出50万元让他去杀一个人，并把那人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抢回来。猫头鹰接了“活儿”之后，就按照对方提供的信息，一路跟踪那个人来到津城。而被猫头鹰跟踪追杀的人，就是给李有财留下口袋的那个人，名叫周志达。猫头鹰要从周志达身上拿的，是500克沙金、31个工号牌以及那张图。可是，周志达练过武术，又善于化妆，猫头鹰好几次都把他给跟丢了。
那天，猫头鹰又在街上发现了周志达的行踪，可转了一圈儿之后，周志达又没影了。正四处找，胡天从李有财院子里跑了出来，猫头鹰就问他，见没见过一个东北口音的人。胡天刚被周志达揍了一顿，正愁没帮手，便说了周志达的模样长相。猫头鹰一听，便让胡天带路找到了周志达。在李有财家里，猫头鹰杀死了周志达，但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找不到东西，“东家”就不会给他钱，他必须把那些东西找到才行。一问胡天，胡天说出了李有财家鸡下金蛋的事。猫头鹰一琢磨，就知道了大概情况，周志达一定怕他抢走沙金和那些东西，就把沙金埋在了李有财门前的沙滩上，结果，那些沙金让李有财的鸡给刨了，还和沙土一起吃进了肚，周志达再去取时，发现沙金没了，便怀疑是被李有财的鸡吃掉了，于是他才到李有财家里去买鸡。现在，周志达已经死了，那些沙金应该在鸡身上、鸡蛋里和鸡的粪便中，鸡粪没处去找了，但鸡和蛋还是可以找到的，只要找到李有财就可以了。于是，猫头鹰想办法找到了胡天，让胡天帮他找李有财，如果找到了，他给胡天5万元。胡天开始不干，这家伙是杀人犯啊，给他干事儿，自己不也成了从犯了？可猫头鹰手里有枪，说如果不干，就一枪崩了他。胡天害怕了，这才答应帮猫头鹰的忙。
胡天是津城的混混儿，在津城周边地区也有不许狐朋狗友。猫头鹰把事交待完之后，胡天立刻放出话去，让津城周边地区人查找李有财的下落。这些地痞小混混们本事还真不小，没几天的时间，就有人掌握了李有财的行踪。于是，胡天带着猫头鹰赶到了滨海。
到了滨海之后，胡天要带人把李有财抓来。猫头鹰不同意，说这事儿不能闹得太大，他让胡天找来当地的混混，让他们冒充流行病监控中心的人，以销毁病鸡为由，到李有财的住处去杀鸡，然后把死鸡带到他们的临时住处。猫头鹰有话，胡天哪敢不听，赶紧打电话安排。
滨海的混混跟胡天关系不错，胡天一说，他们立刻行动，时间不长就完成了任务。猫头鹰看看那些死鸡，让人把死鸡解剖了，把鸡嗉子鸡胗子鸡肠子里的东西都倒进水里，然后用细筛子筛。折腾了老半天，再看看筛子里，一点儿沙金也没有。猫头鹰点了点头，这么说，那些沙金已经全部被鸡排出了体外，现在唯一可以找到金子的地方，就是那些鸡蛋了。
猫头鹰告诉胡天，立刻派人把李有财两口子抓来。胡天说声“是”，便让当地的混混去了。可混混们去了没多久，就摇头晃脑地回来了，猫头鹰一问，李有财两口子租的那间房子已经空了，人不知去向。
五、群魔落网
猫头鹰自当上职业杀手以来，还没办过去这么罗索的事儿。周志达被他杀了，警方肯定要调查，虽然他们一时半时查不出周志达的身份，也不会很快找到他，但如果耽搁时间太久，他的身份肯定会暴露。再说，胡天这些人也靠不住，完事之后必须抓紧灭口，不然后患无穷。猫头鹰怕夜长了梦多，让胡天马上派人寻找李有财，这么短的时间，李有财不会跑得太远。
猫头鹰还真猜对了，李有财真没跑多远。李有财见那些人一走，心里犯了嘀咕，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是从津城来的？这些人会不会是胡天派来抢我的金子的？不管怎样，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李有财让老婆把红布包和沙金带在身上，两个人打了辆车便往车站跑。李有财想好了，只要到了车站，找一辆车就坐上，爱去哪里去哪里。
半个小时之后，李有财赶到了汽车站，他把老婆安排在候车室，自己到售票窗口去买票。票刚买好，猫头鹰派出的人就找来了。因为这些人去过李有财的出租屋，到了车站，一眼就把李有财认出来了。几个人一使眼色，冲上去就把李有财揪住了：“好小子，你跑这儿来了，欠钱不还，走，找地方说理去！”李有财认识那些人，又听那些人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就知道这里边有事儿。他刚要大喊，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巴，几个人连拉带拽，就把他弄出车站，塞进了汽车。
时间不长，李有财被带到了那间厂房里。猫头鹰走到李有财跟前，冷冷地说：“哥们，请你来没别的意思，我只要你家里的那些金鸡，快拿出来吧。”李有财一见猫头鹰就是那个戴墨镜的人，吓得腿肚都转筋了：“这位大哥，我没有金鸡呢！”李有财刚说完，胡天就蹿了过来：“胡说，你肯定有，大哥都说了，那个死鬼身上原来有一斤沙金呢，你的鸡吃了，不可能只下几个金鸡！”李有财一想，这些家伙都是不要命的主儿，看来那些金子是保不住了，光棍不吃眼前亏，先稳住这些家伙，见机行事吧。想着，李有财便说：“这位大哥，我确实还有十几个金蛋，可不在我身上，在我老婆身上呢，我老婆现在在车站里呢，你们跟我去取。”猫头鹰瞪着李有财：“好，我这就让他去跟你去取，你可不要耍花样。”说着，让人把李有财架上车，他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跟在后面。
到了汽车站之后，几个人拥着李有财进了候车室。李有财四下寻找老婆，想怎么才能和老婆一起跑呢？正想着，老婆打老远向他招手了：“有财，我在这儿呢！”李有财眉头一皱，心说，这家伙怎么嚷嚷啊？那咱们还跑得了？一边想一边往老婆跟前走。就在他快到老婆跟前时，候车室的长椅上突然站起来个人，一抓他的手腕，“哗啦”一声把他铐到了椅子上。其中一人掏出证件：“我们是津城刑警，有一宗命案要你协助调查！”李有财一听，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我没杀人，杀人的在后边呢，那几个都是坏蛋，你们快抓他们呀！”那几个小混混一听有警察，撒腿就跑，可还没跑几步，就被埋伏在候车室的便衣逮住了。
坐在出租车里的猫头鹰见候车室里出了事儿，急忙让司机开车。车子刚开起来，警车就追了上来。猫头鹰急了，掏出手枪顶着司机脑袋，让司机快开。司机哪敢不听，一踩油门，汽车就飞了起来。可没飞出去多远，司机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猫头鹰身子往前猛地一撞，脑袋可就跑挡风玻璃外头去了。司机趁机势下了猫头鹰的枪，跳下汽车敲着猫头鹰的脑袋：“小子，想拿枪吓唬我？我武警出身，你这两下子还差点！”警车随后赶到，把猫头鹰生擒活捉了。
六、惊天大案
津城警方之所以这么快赶到滨海，全是因为李有财家里发生了命案。
那天，猫头鹰在李有财家里打死了周志达，李有财吓坏了，便和老婆一块跑了。可时间不长，街坊邻居就在李有财家里发现了周志达的尸体，便向警方报了案。警方赶到现场，查看完尸体之后，认为这起命案很特别。一是死者身份不明，二是杀人者用的是一把制式手枪。能用制式手枪杀人的，不是重案在逃犯就是职业杀手。为了弄清案件的真相，他们必须找到目击证人。于是，警方布下天罗地网，四处查找李有财下落。终于，派往滨海的一路侦察员在汽车站发现了李有财的行踪，正准备对李有财进行拘审，猫头鹰派的人把李有财抓走了。警方觉得这里面定有问题，便先稳住了李有财老婆，并从李有财老婆那里得知了金蛋的秘密，警方觉得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他们分析，那伙人抓走李有财，肯定是为了金蛋，那样的话，李有财肯定还会回来，于是他们就在候车室蹲守，等李有财一回来，把那些人一起抓获。
果然不出警方所料，时间不长，李有财就带着人回来了，警方也就把那些人抓了个正着，还抓到了杀手猫头鹰。通过猫头鹰供述和李有财向警方提供的那些东西，警方觉得这起杀人案非同小可。他们立刻上网查寻，结果发现各地警方协查的30名失踪人员，竟与李有财提供的工号牌完全吻合。警方对工号牌、沙金和那张图进行了技术分析，结果查明，那些沙金出自东北地下金矿，而新世纪建材公司刚好坐落在那个地方。警方分析，30人神秘失踪案，应该与新世纪建材公司有关。
得出结论之后，津城警方立即组成专案组，并与东北警方取得联系，对新世纪建材公司进行全面调查。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取证，警方终于把整个事件弄了个水落石出。
原来，新世纪建材公司是一家外资企业，他们之所以在那里投资建厂，就是探测到了厂房下面有地下金矿。为了盗取这些资源，公司派人到全国各地秘密招收了30名民工，由周志达带领负责盗金活动。他们从公司库房向下挖隧道，一直挖到地下金矿，然后偷偷把金矿运上来，经过加工，偷运出境。由于他们土法上马，技术简单，隧道安全设施不到位，金矿正式运营不到一年，矿坑就坍塌了，除了周志达跑出来之外，其他30个民工全都埋在了矿坑里。周志达让公司马上施救，可公司怕事情败露，竟然对周志达的话置之不理，还填死了洞口。填完洞口之后，公司主管还要杀周志达灭口，幸亏周志达从小练过武术，带着加工好的沙金和30名民工的工号牌以及自己画的矿坑图纸跑了出去。
周志达跑了，公司主管并不放过，派职业杀手猫头鹰四处追杀。周志达本来报警，可始终被猫头鹰跟踪着，只好时常化妆四处躲闪。为了不让猫头鹰拿到沙金、工号牌和图纸，他跑到津城以后，就把东西埋到了沙滩上，结果就发生了李有财家的鸡下金蛋的怪事。也正因为这件怪事，警方查明这起令人发指的矿难，也破获了令人深思的一起跨国盗金案。值得庆幸的是，当警方挖开矿坑时，那三十名民工竟然还活着，他们靠着地下水和矿坑壁上的苔藓，生存了两个多月，创造了一个生命奇迹。
金蛋之谜彻底揭晓，李有财和老婆也被警方释放了。回到家里，李有财又养了一群鸡。这次，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鸡下金蛋了，因为他真的明白了，不义之财不是财，而是灾，谁要是想贪，准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