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儿子的心愿(2)
郑西华无法证明郑小光是他儿子的事，不知怎么让周校长知道了，周校长认为郑西华是个骗子，想冒充郑小光的爸爸诈学校的钱，于是向公安机关报了案。
公安机关立即介入此事，但经过一段时间调查，走访了郑西华的一些邻居，证明郑西华并不是骗子，这才没有追究郑西华的责任。郑西华气坏了，这个周校长，真是太可恶了，自己还没有告他，他倒先倒打一耙了！郑西华暗下决定，非把这个周校长告倒不可！
郑西华把自己搜集来的大量证人证言拿到法院，证明了他是郑小光的爸爸。法院很快开庭了，但由于郑西华没钱请律师，说不过周校长请的律师，他的诉讼请求被驳回。
官司输了，郑西华心里堵着一个大疙瘩。因为孩子挂照片的事还没有落实，柳春英整日以泪洗面，人都变得有点疯疯颠颠了。郑西华一看，如果儿子的事再不有个了断，老婆会垮掉，他也会垮掉。于是，他再次来到学校，想跟周校长再协商一下。
走进校门，郑西华发现学校的橱窗里贴着题为《增强安全意识，莫步郑某后尘》的安全宣传提纲。宣传提纲中说，郑某无视学校安全规定，课余时间擅自到河边散步，至使失足落水身亡，全体同学应引以为戒，不要步郑某的后尘云云。
看完宣传提纲，郑西华气不打一处来，他直冲进校长室，跟周校长理论：“周校长，你们为什么拿我儿子说事？我儿子没到河边散步，他是被人谋害的，你们这样说，是在毁坏我儿子的名誉！”周校长把手一摊：“郑小光淹死在河里，这个谁都知道，我们用这件事教育学生注意安全，无可厚非呀，再说，我们并没有提郑小光的名字，怎么会毁坏他的名誉？”郑西华瞪着眼睛：“我儿子刚死，你们说的郑某不是他是谁？我要到法院去告你！”周校长哈哈大笑：“告去吧，我奉陪。”
郑西华再次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法院学校为儿子恢复名誉，并赔偿名誉损失费两万元。让人遗憾的是，这次和上次一样，因为郑西华没请律师，仍然败诉了。郑西华气得要死，法院是怎么了？我的合理要求为什么老是被驳回？
郑西华耷拉着脑袋回到家里，柳春英正坐在墙角掉眼泪，见郑西华回来，上去就拉住了郑西华的手：“老公，儿子刚才又给我托梦了，问我照片什么时候能挂上，你快说，儿子的照片到底什么时候能挂上？”郑西华咬了咬牙：“快了，这次不管怎样，我也要把儿子的照片挂到学校门口！”
四、铤而走险
郑西华想，看来，跟周校长客客气气地是办不成事了，要想把事儿办成，就得来硬的。他决定去威胁周校长，只要能把儿子的照片挂到学校门口，就是到监狱里蹲上三年两年，他也愿意。
这天晚上，郑西华怀里揣着菜刀就来到学校。他知道，周校长平时都住在学校里，晚上有时还要检查学生宿舍。郑西华跟门卫打声招呼，说要跟周校长谈一些事情，便进了校门。七转八转，郑西华来到学校办公楼，直奔校长室。
敲开校长室的门，周校长先是一愣，后便沉了脸：“郑先生，这么晚了来干什么？官司还没打够啊？想打官司去法院，我陪着。”郑西华没理他，“咣”地一声关了门，推着周校长坐到沙发上，拿出菜刀，“当”地往茶几上一剁：“姓周的，今天我要你一句痛快话，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周校长吓得面如土色：“郑，郑先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郑西华一阵冷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想死，我一刀就把脑袋砍下来，你要是想活，明天安排人到广告公司把我儿子的巨幅照片拉到学校，然后挂到学校门口，说吧，你想走哪条路？”周校长哆了哆嗦：“郑先生，你这可是犯法呀，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郑西华一瞪眼：“放你妈的屁，我跟你商量，你准答应吗？我儿子死了，生前就跟我提那么一点要求，我能不满足儿子吗？我只是想把儿子照片挂到学校门口，学校又没损失什么，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儿子是你学校里的学生，他死了，你多少也得承担点责任，你可好，不但不承担责任，连我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你还有点同情心没有？告诉你，为了儿子，我豁出去了，说吧，你到底想死，还是想活！”
周校长见郑西华真急了，连忙点头：“我想活，我明天就找人把你儿子的照片挂上，你看好不好？”郑西华从共几上拔出菜刀：“不行，空口无凭，立个字据！”说着，便一手举着菜刀，一手拿过纸笔，让周校长写字据。周校长没办法，只好写了保证。
郑西华拿着字据看了看，然后放到口袋里，把菜刀往怀里一揣：“你要是早答应，我何必跟你来这一手，好了，我明天下午到学校门口检查，要是我儿子的照片没挂上，有你的好看！”说完，推开门就走。
郑西华刚出校长室，学校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声。原来是周校长拉响了警报，这警报和派出所连着呢，警察接到警报，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学校。听到警报，学校的保安也会把大门小门都关上，任何人不准出入。郑西华一看，自己出不去了，怎么办？他跑到一楼，见楼门都已经被反锁了，学校的大门处还传来了警笛声，警察已经赶到了。郑西华在楼里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往哪跑啊？自己要是让警察抓住，儿子的照片挂不成，自己还得在拘留所里待上半个月。
郑西华慌不择路，在楼道里胡乱推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推了几个门没推，最后推开了一个破门。郑西华拿手电一照，发现那是学校的洗衣间，屋子的一角堆着不少没洗的校服。郑西华灵机一动，干脆藏到校服里头算了。想着，便把校服拿开，刚要蹲下把校服盖在自己身上，拿手电一照，地板上有块石板。郑西华想，这石板底下是什么？能不能藏人呢？想着，便使劲掀开石板，打着手电一看，石板下是一口水井。郑西华高兴了，自己要是藏到井里，警察再能耐也找不着啊！拿手电在屋子里一找，见墙角正好有个梯子，便把梯子放到井里，然后顺着梯子下去，往石板扔些校服，又重新把石板盖好。
下到井里，郑西华踏实多了。他想，等警察一走，他还找周校长算账，不行就把他绑走，让他到外面安排人挂照片，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儿子的照片挂到学校门口。郑西华想着，便拿手电在井里照。他发现，这是一口砖井，大概盖楼之前就有，学校可能考虑给学生洗衣服用水方便，就把这口井留了下来，还专门盖到了楼里。郑西华暗笑，这个周校长心眼子还真不少，连用水都这么精打细算，难怪他能想到办教育赚钱。郑西华一边想，一边踩着梯子往井里下，从梯子入水的程度看，井深得有一米六。郑西华蹲到挨着水面的梯口上，拿手电四下照。照着照着，郑西华的眼睛不禁瞪大了。他发现，水面上方的井壁上有许多抓痕，井壁上的青苔被抓得一道一道的。而从抓痕的样子判断，那些抓痕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如果抓痕出现得很早，抓痕上也会长出青苔，而这些抓痕露着井砖的本色。
郑西华的脑袋“嗡”的一下，他想起了儿子的死。儿子是被人谋害的，他会不会是被人先投到井里，然后再把尸体扔到河里呢？这口井会不会就是淹死儿子的那口井呢？郑西华仔细看那些抓痕，很显然，那些抓痕是有人从水里往上爬留下的，而从那些抓痕的高度正好和郑小光的身高相符，儿子身高一米五，井深一米六，儿子如果要从水里往上爬，刚好抓到水面上方一点儿。
想到这里，郑西华的心嘭嘭跳了起来，他拿手电转着圈儿照井壁，突然，他看到一处井壁上刻着几行字，那字体他太熟悉了，那就是他的儿子郑小光的字。郑西华大叫一声：“我的儿子！”扑通一声跳到水里，冲到那面井壁前，打着手电，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
五、老天有眼
郑西华也顾不上井水冰凉了，他身高一米八，站在井里刚好露个脑袋，他举着手电认真辨认，发现那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是用削铅笔刀刻上去的，看了半天，他终于看清了那行字的内容：“今天下午放学，我检查完教室，发现一个大胡子鬼头鬼脑从校长室出来，身后掉下一包白面，我估计他是小偷，就大叫抓坏人，向大胡子冲去。校长出来了，却和大胡子抓住了我，还把我扔到了井里，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爸爸妈妈快来救我，我要做个小警察，把大胡子和校长这两个坏蛋抓住。郑小光。”
看完井壁上的字，郑西华眼泪流了下来：“儿子，爸爸来晚了，爸爸来晚了呀，你等着，我这就去找警察，抓住校长那个大坏蛋，为你报仇！”说着，郑西华蹿上梯子，推开石板，一挺身跳出来。外面声音嘈杂，警察和学校的保安还有老师们正在四处打他。郑西华猛踢开门，站到楼道里大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呀！”
警察闻声赶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把他按倒在地。郑西华喘着粗气：“警察同志，你们先别把我带走，我让你们看点东西。”警察一瞪眼：“你意图持刀行凶，还有什么好看的？”郑西华一指洗衣房：“这屋里有一口井，你们下去看看，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警察半信半疑，但还是下到井里去看了。
上来之后，警察立刻拘捕了周校长，并通知刑警现场勘察。刑警通过对井壁上的青苔进行勘测，发现和郑小光指甲里残留的泥土完全吻合，通过对井水进行化验，也和郑小光胃内的积水吻合。刑警还在井里打捞到了郑小光的一只鞋子和一把铅笔刀。这一切都能证明，郑小光的第一死亡现场就是学校洗衣房的这口井。在铁的证据面前，周校长不得不诚认他和大胡子杀害郑小光的事实。
周五放学以后，学生和老师都走光了，周校长还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儿。他在等一个人，就是大胡子。其实，周校长明着是办私立学校，暗地里却以学校为掩护，干着贩毒的勾当。他的卧室，就是全市最大的一个毒品批发点。周校长知道，警方再聪明，也不会怀疑有人在学校里搞毒品交易。今天，大胡子要从他这里取走500克白粉，他告诉大胡子，五点以后再来，那时候学生和老师都走光了，没人会注意他。
可周校长没想到，就在大胡子取走白粉的时候，正好让走在最后的郑小光发现。可巧大胡子掉了一包白粉，还让郑小光拣到了。郑小光以为大胡子是小偷，便一边喊一边追。周校长听到喊声，跑出来一看，郑小光手里拿着一包白粉。他吓坏了，这事儿要是让郑小光说出去，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毒窝不就毁了吗？他一着急，和大胡子一起把郑小光抓住，直接推到了洗衣房，摘下郑小光的书包，把郑小光推到了井里，然后盖上井盖，便和大胡子回了办公室。
周校长告诉大胡子，这笔生意先不做了，得先把郑小光处理好。过了一个小时，他和大胡子又来到洗衣房，掀开井盖一看，郑小光已经死了。他让大胡子下井，把郑小光弄上来，仔细一盘算，他想出了一条计划。
离学校不到一里，就是流沙河，那条河水流湍急，每年都有孩子因为游泳淹死在河里。如果把郑小光扔到河里，制造郑小光失足落水的假象，不就没人会怀疑是他们杀的人了吗？周校长觉得这条计划天衣无缝，便让大胡子把郑小光弄到他的车上，然后开车把郑小光送到河边，脱掉郑小光的衣服，把衣服和书包都放到草丛中，把郑小光的尸体扔到了河里。河水流得很急，不大一会儿，就把郑小光的尸体冲走了。又因为五六月份天气很热，郑小光的衣服很快就被吹干了。
后来，警方发现了郑小光的尸体，还推断出郑小光可能是被人谋害的，周校长有些害怕，但又一想，警方虽然推测郑小光是被人害的，但他们绝对找不到线索，便又把悬着的心放下了。没成想，郑西华三天两头和他过不去，总想让他把郑小光的照片挂到学校门口。他这些日子老是做恶梦，梦见郑小光找他算账，别人一提起郑小光的名字，他心里就打鼓，在学校门口挂郑小光的照片，那不是要他的老命吗？所以，他死活也不答应郑西华。郑西华情急之下，拿着菜刀来找他，他一害怕就报警，没想把郑西华逼到了井里，还发现了郑小光刻在井壁上的字，让他这个大毒王、杀人魔落入了法网。
周校长交待完一切，大胡子和其他贩毒成员也都被抓了起来。一帮坏蛋凑到一块，周校长啪啪扇大胡子嘴巴：“你这个笨蛋，把那兔崽子弄上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井壁上的字呢？我们大家都是你害的！”大胡子捂着脸：“我哪有心思看那些呀，我当时害怕得要死。”周校长脑袋一耷拉：“你害怕，这回我们全他们玩完了！”
因为郑小光留在井壁上的那几行字，警方破获了一起最大的贩毒案，为了鼓励郑小光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警方授予郑小光“英雄小警察”荣誉称号，并发给郑西华夫妇10万元奖金。
开表彰大会那天，郑西华搀着柳春英走上领奖台，柳春英流着眼泪对颁奖的领导说：“我们不要奖金，我们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让我们儿子的生前的心愿实现，把他的大照片挂到学校门口，我们儿子的愿望就是当警察抓坏人，他说，他要让所有的坏人见了他的照片都害怕。”领导点点头：“郑小光是我们的小英雄，我们会让他的遗愿实现，我们把他的照片挂到全镇最高的建筑上，让他保卫全镇的平安！”
几天之后，郑小光身着警装的大幅照片悬挂在镇上一栋三十八层的高楼楼顶上，他手里拿着一把枪，注视着全镇，威风凛凛，英气十足。看着儿子的照片，郑西华和柳春英流着眼泪面向苍天大喊：“儿子，你看到了吗？你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天空中刮起了一股旋风，好像是郑小光的回答：“爸爸，妈妈，我看到了，我好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