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干子女案 (2)
“她会去哪儿呢？”严革来来回回地踱起了步子。“陈忠敏不会不知道，说不定她被陈忠敏藏起来了。这是个重大线索，有可能钓上几条大鱼哩！”
“但陈忠敏绝对不知道童雪就是诈骗犯张晓敏！”林枫胸有成竹地说。他掏出烟来，给严革递了一支，又自己抽出一支。
“但他们现在已经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严革点了火，吐着烟圈，思索着。
“我有办法了！”林枫突然拍了一下手，把烟也拍飞了，便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严革认为是条妙计，就依计行事了。
一场新的战役就此打响了。
下午一上班，林枫就独自来找陈忠敏了。陈忠敏刚打完保龄球回到办公室，照样热情地接待了林枫。林枫也就再次提到了龙文明以及跟他们几个哥们儿吃饭的事情。
“我不是已经对你说了好几遍了嘛！”陈忠敏有些不耐烦了，“贺再宇跟龙文明有矛盾，他对我们倾诉嘛！庄生吉和王党婴不都是这么说的嘛！别人还拿党性作保，你们怎么还纠缠不休呢？什么意思啊？”
林枫也不恼，点上一支烟说：“那么，你知道童雪是龙文明的情妇吗？你们应该有交往的。”
“这些嘛，都是男人的小节。”陈忠敏依旧无所谓地说，“哪个有权有钱有势的不是三妻四妾？不要大惊小怪嘛！再说，不就是作风问题嘛，不必上纲上线。这样的案子，早一点儿了结也就了结了，怎么又请了个罗律师呢？谁不知道他罗封尘是个罗癫子！罗癫子是只认死理不认人的人，谁招惹上他，就够谁倒霉的了。”说着，他还故意将脚撂在了办公桌上。
“听说你跟龙文明还是情敌，真有这事？”林枫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他想试一试水的深浅。
“你可不要乱说！”陈忠敏腾地站了起来，抽出了含在嘴里的烟杆，“谣言也能淹死人的！”
果然做贼心虚！林枫于是继续揶揄道：“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又何必这么激动呢？”林枫的眼里已捕捉到他转瞬即逝的变化了。
“可别人听风就是雨哦。”陈忠敏伏下头来，又说，“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吧，不如我们潇洒潇洒去？干你们这行，也够累的。人啊，能有几十个春秋嘛！”其实他这一手是专门攻击人性的弱点的，先前从没失过一次手，心想你一个区区警察，又岂能过得了美色关、金钱关？
“行啊！”林枫把桌上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说，“好茶。”正要再说什么，手机响了，他就站起来通话，可是讲了几句就断电了。他便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说：“二手货！”
陈忠敏笑了，把手机递过来，说：“你那玩意儿就淘汰了吧，就用我这个。等会儿我叫他们给你换一部新的就是了，还是彩屏的，怎么样？”
林枫接过手机，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他拨了一个号码，那边果然有人接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开口就问有什么事。林枫说没事，就关机了。他立马又拨了严革的电话，说可以按原计划行事了，然后暧昧地将手机还给了陈忠敏。
陈忠敏就问：“又有紧急任务了？不会没有时间吧？”
“又有了一桩案子。”林枫笑笑说，“不过，现在时间有的是了。”
陈忠敏也就哈哈大笑着带着林枫出去了。一上车，陈忠敏就问：“去什么地方？京都，帝豪，还是大华？”林枫笑着说：“我还是先回去换换电池吧，不然，有什么急事也不知道……毕竟是非常时期嘛！”陈忠敏听后就打了个响指：“那我送送你。”
林枫美滋滋的，心想，这只老狐狸终于钻进套子里来了。
两人来到了公安局。下了车，林枫说：“行长不进去坐坐吗？你看看我们的办公环境跟你的可不能相比了。不都是干革命工作嘛，偏偏你就有那种福气，一定是祖坟冒了青烟了。”林枫怕他多疑不肯进去，就这么转了个弯。陈忠敏也就跟着进去了。
林枫的办公室很简陋，一张桌子一张沙发、一个柜子，没什么装饰和布置。陈忠敏就在心里哂笑，心想，天下之大，各为其主，有的吃香的喝辣的，有的得当一日和尚撞一天钟，有的一辈子做狗奴才，此乃命运使然也。而一个刑警，看似威风，其实只是别人手里的御用工具，也不过如此。可是坐了一阵子，他的心跳就加快起来，眼皮也猛跳起来，忽然觉得这里不安全，就催道：“该走了吧，哪那么多穷事嘛！”
林枫正拿着手机通话，没有理睬他。严革给他回话说已经成功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有心思去理睬一个已经自投落网的家伙。林枫说：“一帆风顺，人已带到，来了个瓮中捉鳖。”陈忠敏的额头就急出汗来了。这时候门开了，进来几个刑警，林枫便对陈忠敏说：“请陈行长配合一下。”
“你们要干什么？”陈忠敏警惕起来，“你，你……”
“你不是不知道童雪去了哪儿吗？我们已经在你的别墅山庄找到她了！”林枫哈哈大笑起来。
“那又怎么样？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陈忠敏脸色铁青，既而又苍白如纸。
“你还敢顶嘴，你窝藏诈骗犯，你可知罪？！”林枫点了他真脉，跟他刚才谦卑的模样相比，俨然换了一个人。
陈忠敏战栗了一下，扶了一下白金链条的眼镜，故作镇定地说：“什么？我窝藏……诈骗犯？笑话！”
“对！童雪就是冒充高干子女行骗的张晓敏！”林枫厉声喝道，“你可知罪？”
“高干子女？”陈忠敏顿时眼前一黑，瘫软在沙发之上。
这天下午，一直按原定计划等在荆湖公路上的严革，一接到林枫的电话，就下车找到管理员老刘，带着便衣刑警火速赶到了太阳岛。此时，离布控的时间只过去两个多小时。
童雪接到陈忠敏手机打来的电话后，见说了一句就关了，知道事情不妙，就往码头上跑。刚下楼到屋外，就见老刘开着小艇过来了。于是她又往回跑，可跑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见进屋没有一点儿退路了，就朝树林跑去了。当她跑到悬崖边时，严革他们也追上来了。
他们就对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将有意外发生。童雪喊道：“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往下跳！”
严革叫大家不要动，并叫老刘相劝。老刘吸了一口气，说：“妹子呀，你跑什么呀！他们是来问你龙董事长死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不要骗我了，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童雪感到绝望，她大声喊着，“我知道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现在，我就死给你们看！”
老刘耐心地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好死还不如赖活呢。你一个妹子，年纪轻轻的，会有多大的错？你要想开一点儿嘛，妹子！”
童雪就大哭起来，她觉得天在旋转，地在旋转，岛在旋转，树在旋转……她感到自己就像困在漩涡中央的舟子，在风雨中飘摇，没有了生还的余地。于是她说：“他们决不会放过我的！不论怎样我也是个死，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我这就死给你们看！”
严革就摆了摆手，劝说道：“你就这么死了？你觉得值得吗？只要你肯跟我们合作，他们休想下得了毒手。”他想来个缓兵之计，缓和缓和她的情绪，以便为包抄队员多争取一点儿时间。
这时候吹起了湖风，童雪的长发飘飞起来。那一山的花絮，也一星星地飘过，就像满天的繁星，在湖面上漂浮，闪烁。山的倒影，岛的倒影，屋的倒影，树的倒影，还是那么清晰，仿佛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可是，童雪满怀惆怅，她感到这一切美好都将不复存在了。于是她冷笑着，轻蔑地说道：“哼，就你也能保护得了我？屁话！你算老几啊？他们如果想让你死，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有那么厉害吗？”严革笑起来，说，“我倒想见识见识！”
童雪哂笑道：“他们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我杀了，你们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到头来还说是个意外。”
严革又哈哈大笑起来。但他心里毕竟有点儿恐惧，童雪说的是实情，在政法战线内部就有他们的人，而且身居要职，握着生杀大权。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他说道：“我就是来接你走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应该相信我！”
“接我走？”童雪鼻子哼了一声。“谁会相信你？你当我还是3岁小孩好耍？骗鬼去吧你！”
“陈行长叫我们尽快把你接走，说这里已经不能待了，你还愣着干吗呢？”严革只好假戏真做了。
“你还真会撒谎！”童雪哈哈大笑，“陈行长现在不要我的命才怪呢，他还会接我回去？笑话！”
正在这时，另外两位刑警从背后爬了上去，一把就将童雪抱住了。严革冲了上去，铐子便哐当一声落在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