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山夜(4)
看到这样的变化，凌岩反而更加小心，不知这样的变化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离奇事件发生。
“游少菁……干得好！”男子看着敌人们消失，原本兴奋的神情慢慢平复，眉头一松，露出了很高兴的神色的称赞。
游少菁？她干什么了？凌岩不解地看着男子。
男子已经向前走去，觉察到凌岩一直在看着他，才向凌岩解释说：“看来游少菁并没有象咱们一样被拉进来，她在外面对咱们的身体使用了驱邪、清神、一类的符咒，帮我们把那些怪物驱散了。”
游少菁对着我们的身体……凌岩一时没有消化完这种话。
男子看着溶洞的深处继续说：“我们的意识可能被什么东西关住了……我想那几个驴友也是遇上这样的事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吧？现在我们到处找找，也许还可以找到。”
凌岩对于他的提议不怎么赞成：“为什么不想办法让游少菁把我们唤醒呢？现在这种即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捣鬼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离开再从长计议？”
男子侧脸看看她问：“你接下的任务不是救醒那三个人吗？你打算放弃了？”
“我……”凌岩当然不是打算放弃，可是这个地方太过诡异，而出现的那些鬼怪又明显的比她更强，叫她怎么可能会有继续前进的念头。凌岩承认，这个男子确实很强，比她以前见过得任何人都要强，可是那是属于他的力量，凌岩没有依靠一个陌生人的习惯。
男子看着她那倔强的表情，微微一笑：“这里的怪物都是我们各自认为的对手，接下来你对付你的，我对付我的，我不会连累你，你也应该可以消灭那些早已是你的手下败将了的家伙吧？”
凌岩无话可说，看到男子的身手之后，凌岩知道他不是在说大话。凌岩不愿意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胆小鬼，所以点了点头。
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前走去。
跟在了男子的身后又走了几步，凌岩忽然问：“我叫凌岩，还不应该怎么称呼你？”
男子回头看着她一笑，他挺喜欢这个要强、骄傲、有韧劲的少女，至少她比游少菁或钟学馗更适合与鬼怪为敌的生活，他想了想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告诉游少菁之外的任何人。”
这么神秘干什么？难道他有什么来头大人物？还是他就是游少菁的老师？他教导游少菁是件秘密的、不可告人的事？凌岩心里产生着疑问，但是自幼受到长辈们的告诫，知道很多世外高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怪脾气的，而且凌岩也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想要知道这个男子的名字，不过出于受到了对方的帮助，知道了姓名将来才好加以报答而已，于是点头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男子苦笑一下说：“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是没脸面让人家知道名字罢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的名字，叫刘汉……”
游少菁望眼欲穿地等待着钟学馗的出现，可是她等了大半个小时，等回来的是一只符鸟——那是她刚才发出去与钟学馗联系的符纸化成的黑色小鸟。符鸟在屋子里盘旋了几圈，终于将落到了游少菁的身边，并且在一回到游少菁身边的时候，便立刻开始燃烧，最后化为灰烬消失了。
游少菁的心立刻凉了半截。
这张符是怎么回来的？是它没有找到目标才回来自己身边？还是钟学馗没有接受它？不，这两种可能的发生率不到万分之一……
那么，最后一个可能，就是它根本没有飞出某个范围，能量用完后只能回来。
天啊，这可怎么办？一旦失去所有的外援，很有自知之明的游少菁立刻就抓瞎了，她急地在屋子里团团打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凌岩和斑澜还是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完全是睡着了的样子，游少菁知道，这就和凌岩说的那三个驴友的情况一模一样，如果不想办法解决，就只能看着他们与那三个人一样，一直保持着这种植物人一样的状态，并且慢慢衰弱下去，直到……
不行，游少菁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她咬着嘴唇，拼命要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为什么他们变成了这样而我没有事？一定有什么关键的问题在里面，是什么保护了自己没有像他们那样？一定有一个关键的点存在，冷静点，游少菁，好好想想，你会想到的……
她又转了好几圈，把自己与凌岩他们的之间的状态分析了一遍，且不说斑澜，毕竟它现在除了内心就只是一条狗，但是凌岩不同啊，她有本事，有经验，不可能出来作任务的时候不准备防身的东西的，可是她的护身用品完全没有帮到她，那么自己身上又有什么，起了那个决定性的保护作用了呢……
游少菁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那个手镯，不，那把飞剑玲珑，是它的影响？不对，它只有攻击的能力，应该不能防御。而且玲珑有发现了敌情就嗡嗡作响的习惯，之前也并没有听见它的鸣叫，说明它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那么是钟学馗画的符的其中的一种？可是会是哪一种呢？游少菁又把那些符全掏出来看了一遍，可是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一张像是会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的。
还有，什么？鬼珠，这个东西除了在同类靠近的时候发凉之外没别的用处（天气渐凉，游少菁早就把微型空调这样一个功能给渐忘了），还有……波波的一颗乳牙。
波儿象的牙齿，这个东西会不会有什么效果？这个东西是波波送给她的，小小的波波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了长大的迹象，虽然样子没有变多少，可是看得出来比原来胖了，而且还换了牙。它换下来的两枚獠牙自己吃了一枚，另外一枚却非要送给游少菁不可。游少菁看它的样子很漂亮，所以在波波坚持要她收下之后，游少菁就把这颗乳牙就当作项链挂在了脖子上不过她只是当作“象”牙首饰来戴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东西有没有别的什么用。
波儿象的牙应该有点用吧？
游少菁不知道，波儿象的乳牙，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
波儿象以鬼物为食，它的獠牙可以撕碎一切灵体，不仅仅是波儿象的“武器”，也是一种很珍贵的炼制飞剑的材料。而波儿象的乳牙则更是珍贵，因为那是凝聚了波儿象的父母的法力的东西，是父母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留下的力量凝结。小波儿象开始吃鬼之后，开始产生自己的力量，乳牙也就会慢慢的脱落，表示它们已经长大，就要开始依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了。
波波一直不肯吃鬼，所以它的乳牙不能褪去，它也就永远长不大。不过这一切已经因为一次的意外而改变了，无意中吞了鬼珠的波波本来想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它的乳牙却出卖了它。
它也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波儿象都是要在吃掉很多鬼，累积了很多能量之后才褪牙，而它却只吃了一颗鬼珠獠牙就掉下来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不过抱怨并不能改变现实，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发誓不吃鬼的波波吃了鬼了，这让波波简直抬不起头来（其实也只有钟学馗和斑斓知道而已，游少菁都处于懵懂状态，而且谁会因为这个笑话它呢），可是游少菁适时地安慰和波波换牙期间给予的食物上的特别关心，良好的安慰了波波受伤的心灵，于是出于不欠这个女人人情的心态，波波把自己一颗乳牙送给了游少菁（它死也不会承认是因为喜欢游少菁，为了她的安全才给她的）。
由于波波的别扭性格，游少菁并不知道这颗乳牙的真正价值，她得到它的时候，只是有种女性得到了象牙之类制品的正常喜悦。现在她就拿着这颗牙反复的看着，是不是这颗牙齿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对，一定是这个，这是自己身上唯一不知道用途的东西，也是与凌岩之间最大的不同。
游少菁下定了决心，连忙取下这串项链，把它向凌岩的身上按去。
在她想来，凌岩即使不会应手而醒，至少也会有些起色的，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于了她的预料。
凌岩不仅仅没有什么好地反应，反而象被电击了一样，身体猛地一弹，然后剧烈地抽搐起来，甚至在她手臂上，那处被波波牙触到的地方出现了一种被烤焦了深黑的颜色，并且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向着周围扩散开去。
游少菁连忙惊慌地把手缩了回来，也不是这个，这个东西反而伤到了她！
凌岩，凌岩……
游少菁慌乱地抱起凌岩，往她身上贴着那些治疗上口的符咒，过了好一会，凌岩身体的抽搐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游少菁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不敢在胡乱往他们的身上使用东西了，要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反而伤害到他们，就不是后悔可以弥补的了。
为什么当初在斑斓讲课的时候不好好的听一听呢？为什么自己平时对那些鬼怪的知识总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出呢，要是现在自己的知识再多一些的话，或许就不会陷入这样无助的局面中了。
游少菁一面埋怨着自己，一面竭力的搅动自己的脑汁，而就在这时，几条“藤蔓”已经蠕动着，悄悄伸入了门口……
凌岩和刘汉沿着溶洞往前走着，除了那种阴森的气氛减轻了很多，以及怪物们都不见了之外，四周的景物并没有因为游少菁的符咒什么更大的变化，凌岩甚至觉得自己是在不断的重复同样的一段洞窟，因为那根像是夜叉恶鬼的钟乳石柱她已经是第三次看见了。这里的一切其实不还都不大，不过是同样的一些景物在不断的打乱了顺序和组合重复出现罢了。要不是刘汉在“路边”发现了一个驴友，凌岩一定会开始怀疑自己是在一个周而复始的圆形的洞窟中打转了。
这个驴友被一根钟乳石笋包裹在里面，他的身体整个被那根石笋包住，只剩下一个头颅露在外面，而洞顶上方的水还在不断地淌下来，水滴在他的头顶，随着水的滴落，一些石质的东西出现在他的头上。现在他的头顶已经凝结出了一层石质的东西，把他的头发黏连在一起。
想来这里与真正的溶洞中钟乳岩的形成速度是差很多的，如果再过几天，这个人的头部也有可能会被一层石“壳”包起来，不知道那样一来现实中的他是不是也会死掉。
凌岩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对方和现实中的那个驴友一样，完全处于一种失去知觉的状态，这似乎与她和刘汉来到这个空间之后还保持清醒的状况很不一样。
“如果我们输给了那个幻影，就也会变成这样。”刘汉看出了她的迟疑，于是对她解释了一句。
“把他弄出来吗？会怎么样？”凌岩知道自己的实力经验都比不上这个男子，现在是救人要紧，不是自己发挥骄傲的时候，所以她很诚恳地向刘汉请教。
刘汉摇摇头：“我看，现在不能把他弄出来，那样也许他会死……我们先离开，等找到其他的两个人和这里的根源之后再说吧。”
凌岩也这么认为，她把那个人头的上和脖子上的石质东西弄下很多来，使得这个人的头部露出来的更多，免得他们走后，他会被石质完全的包裹了。
刘汉一只看着她做这些，并没有帮忙或者反对，直到凌岩作完了，两个人才开始继续前进。
“刘……前辈，”凌岩思索了一会采用了这样一个称呼，虽然这个刘汉的年纪不算大，可是凌岩总觉得他像是一个前辈高人，“要是这里不是现实，您看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也没有经历地这样的事，所以不看看也不敢乱说。”刘汉倒很谦虚，却也没有拒绝前辈这样的称呼，“那么你是怎么看的？”
凌岩摇摇头：“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她知道刘汉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多说而已。
凌岩现在心里很郁闷，在同龄人之中，她向来出类拔萃，可是自从遇上游少菁之后，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先是那个看起来呆呆的游少菁处处让她觉得技不如人，现在这个有可能是游少菁师父的刘汉，更是让她甚至对自己的家族，对强者的认知都受到影响。有着这样的能力的，真的是人类吗？他是不是一个强大的千年老妖的化身？
刘汉又沉默的走了一会，忽然回头说：“我以前见过一种可以制造出幻觉的法宝，可以让使用的人造成一个真实的幻境，甚至可以在主人的操纵下把别人的精神也拉进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法宝在人间……”
很久以前？你所说得你见过得很久以前最多是三十年前吧？除非你真是个千年老妖。不过凌岩当然不会这样说出来，而是问：“你觉得我们被拉进了一个这样的幻境？”
刘汉点点头：“有可能……可是很奇怪，如果是那样，法宝的主人可以随意地幻境中的一切，又何必用那些幻影来对付我们……难道他想和我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刚才的一切只是游戏？那么那个“主人”的力量将强大到什么地步？凌岩想到这时感到一阵心悸。
“可是还是不对，如果那样，他制造出来的怪物应该与我们记忆中的一样一模，而不是刚才那些伪劣品……”刘汉象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么我们要怎么才能回到现实呢？”凌岩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刘汉抿着嘴唇苦笑了一下，又开始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连他也说不上来，凌岩更加不安心了。
刘汉与凌岩那忐忑不安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他现在很兴奋。
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没有用双脚行走，没有用口讲话，没有用双手去战斗过了？多少年他没有用自己的样子去面对周围的一切了？
他没想到，在这个幻境之中自己竟然可以以“自己”的样子出现，甚至自己的法力，自己身上的服装，都与以前习惯的一模一样，恍惚之中，他倒象是经历了时光的倒流，回到了他身为地府大将时的光阴。
不过刘汉也明白，自己这个样子只能在这个幻境之中存在，用不了多久就会随着幻境的消失，回到那具四条腿的躯壳中去了。没关系，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让我再堂堂正正的去和敌人战斗吧！只要让我用我自己的样子，我不畏惧去面对任何敌人，这个环境再强大一些又怎么样呢，就让他再强大一些好了！
这样想着，刘汉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游少菁就会把钟学馗叫来，他们两个会一起从外面的现实中解决问题——那样无疑会快得多。可是作为刘汉的骄傲使他不愿意在钟馗那个半调子的鬼差以及游少菁那个小姑娘之后解决问题，及时身处幻境之中，他也要做得比他们更好才行。
又走出没多远，游少菁的符已经失去了效果，周围的景物再次开始变得阴森下来，而且那些怪物又一次出现在了前后两个方向，向他们两个逼了上来。刚才他们消灭掉的那些也重新出现了，其中包括那个龙头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