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抛弃的天才(2)
房间不是很大，可也够乱的，书籍堆得到处都是，墙上挂满了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图表。张崇斌定住眼神，开始一个个地仔细辨认解读这些唐凯引以为豪的“杰作”。在屋子中间的桌上，有个利用地球仪支架悬空摆置的黄色圆球，圆球上面画满经纬线似的黑色线条，张崇斌问唐凯：“这圆球是做什么的？”
“下三国围棋的。”
听唐凯这么一说，张崇斌马上想起那次在网上他独自一派提出的关于围棋革新的大论。于是，又问道：“三个人在这球体棋盘下围棋该怎么走？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唐凯指着圆球道：“球体棋盘的两极点不落子空出，就像现在地球南北两极不住人一样；球体棋盘格点数可以用尺规做出接近十九道正方形棋盘的点数来，利用球体表面无边无界的特点，这样棋盘纬度方向的边界就减少两条，围棋的规则也随着改变；再加上对抗人数的变化，那样下起棋来会更有意思，下棋的人必须要有空间立体思维才能赢棋。”
听完唐凯的这番介绍，张崇斌感觉到唐凯的内心世界确实与众不同。更让他欣喜的是，唐凯在论述道理时表情认真专注，而且语言表达连贯，逻辑清晰。
抬起头来，张崇斌又看见一面墙上有幅外沿是木条框、里面是用铁丝按照各省行政区划形状同比例围成一个个界地的中国地图，各行政区划内都是用泥土粘填上的，不同区划土质颜色也不尽相同，还有几处仍是空着的。目光下移，他看见地板上堆了些装着泥土的小塑料口袋……
陈姨正要蹲下身收拾，唐凯连忙阻止道：“别动，不要碰散了！”陈姨有些尴尬地抬起身小声说道：“老有人往家里邮土，弄得地这么脏。”
张崇斌走过去蹲在地上，用手捏起一颗土块，转头说道：“陈姨啊，唐凯这个想法很好，他做的这个地图才是真正的中国‘地’图啊，你应该支持唐凯。”然后，他又问唐凯：“这些土是从哪里弄来的？”
唐凯回道：“我在网上跟网友要的，他们各个地方的人都有，总有一天，我要在家里挂上一幅真正的中国地图。”
这时，孔超指着另一面墙上涂绘着各种颜色的横幅画图问道：“张总，你看这是什么？”
张崇斌扭头一看：那画图是由一个个宽窄不一的竖色条构成，每个竖色条的颜色都不一样，但摆放在一起则形成一幅绚丽缤纷的图画。再仔细看去，这些色条组合似乎隐含着某种特定的意思，但究竟是何含义，张崇斌一时无法看透，于是问道：“小凯，你这幅画图是什么意思？”
唐凯有些顽皮地笑着说道：“你猜猜，看你能不能猜出来。”
“呵！居然考我，有点儿意思。”张崇斌暗自思忖着。平日里，张崇斌很喜欢猜谜，但今天感觉不太一样，因为出题的人是个拥有天才智商的奇才。刚才自己输了围棋，如果这个谜再回答不上来，唐凯一定会骄傲自满，也会瞧不起自己，那接下来想和他谈正事就很难进行了。
“看来，现在必须要找到这个谜底。”想到这些，张崇斌开始静下心来仔细地观看画图：画图中竖色条若横向分段去看，似有规律可循，有些组合在一起的竖色条过渡柔和流畅，看着令人轻松愉悦；而有些色条组合在一起则显得突兀，色调反差巨大，看着令人心情激越……
“看来画图确是有内容的，这绝不是随手胡乱涂抹，能让唐凯挂在墙上，说明这也是他比较得意的作品。那么，唐凯从颜色上会想到些什么呢？”张崇斌知道，在心理学上，将一种感官的刺激作用触发另一种感觉的现象称为“联觉现象”。智力发达敏感的人往往会由对颜色的感觉引起联觉，他们在看见不同的颜色时，能够产生如冷暖、哀喜、远近、轻重等复杂多样的感受。唐凯的超常思维能力刚才已经从球体围棋和那幅真正的“地”图上得以展示，那么，猜测这个画图的隐意就绝不能墨守成规从普通人的意识眼界着手。张崇斌又想起陈姨曾说过唐凯从小就有很强的数学心算能力，这种能力在和他下围棋时也得以验证。同时，也是因为自己的心算能力自幼也很突出，所以理解起唐凯心算时所运用的方法，张崇斌认为应该跑不出这个模式：动感色彩联奏运算模式。在他看来，一个人如果具备很强的心算能力，这就说明他的大脑有着很好的自行对应联想运算模式。有的人天生就具备这种如同配置了高级编程的电脑程序一样的思维运算模式，这种能力后天也可以培养出来，掌握这种能力的人在进行数学运算时，不是采取普通人熟背小九九后再进行硬性计算的方法，而是运用联想触发脑电波，以一种合理必然的激荡节奏或者韵律来推动完成对应规则的运算，数字在他们眼里并不是一堆无灵性的干瘪线条，而是各具特色的“小精灵”，这些小精灵组合在一起后，还会呈现出另一种特性来。比如圆周率π这个数值，将其中每个数字对应上它们特有的颜色后，就会形成一条和谐柔美动感的七彩飘带；6174这个数则是一张环环相扣挣脱不掉的无形的网。
于是，张崇斌凭直觉，揣测这画图中的竖色条就是一个个数字，他数了一下画图中的颜色，一共是七种，符合雨后彩虹的色调数目，那就意味着这个画图的内容有着符合“天然”的人意。继续思考，人类最原始的感情通常会以何种方式抒发呢？答案是：音乐和绘画。
毋庸置疑，人类是可以通过眼睛、耳朵来感受大自然的五彩缤纷与激荡澎湃的。正常情况下，人的耳朵能听到的声波范围是20赫兹～20000赫兹；人的眼睛可接收到的光波范围介于0.38微米到0.77微米之间。现今科学已经证明，所谓各种颜色其实就是传播强度与其频率和波长各不相同的电磁波。人类的视觉可以感受到颜色的部分也就是可见光波，其中红光的频率最低波长最长，频率再低就是红外线；紫光的频率最高波长最短，频率再高则成紫外线。而构成音乐的最基本因素——声波，也有频率高低的划分，频率越高，音调越尖锐，高到一定程度就是人类听不到的超声波；频率越低，音调越低沉，低到一定程度也会成为人类听不到的次声波。由此可见，颜色与声波有着可以对应的关联。
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么音乐则是思维（灵魂）的触角。尤其像唐凯这种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人，他的心性就更容易接近自然本性。思维转到这里，张崇斌开始根据电磁波光谱从红到紫的顺序排列，再依照这七种光谱的频率按从低到高的顺序编序，最后用这个编序来对应音调中的七个基本音阶，七种颜色与七个音阶的对应关系是：红（1）、橙（2）、黄（3）、绿（4）、青（5）、蓝（6）、紫（7）。然后，他将画图中各色竖条迅速转换成对应的音阶数字，这样一来，各色竖条就转换成了乐曲的简谱。按照这个“简谱”，张崇斌在心里默默地哼着它的旋律……哼着哼着，他感觉这旋律很像是理查德·克莱德曼弹奏的钢琴曲——《星空》。
“这幅画图是名为《星空》的钢琴曲。”张崇斌脱口而出。
“猜对了！猜对了！”唐凯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
张崇斌侧过身来对陈姨说道：“陈姨，唐凯真的很优秀！”
陈姨的身体因激动而轻微地抖动着，她伸出手来搂住身边的唐凯问道：“小凯能为你们工作吗？”
张崇斌笑着对唐凯说道：“唐凯，我的公司有不少优秀的人才，他们和我一起做着很多有创意的工作，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做吗？”
“我愿意和你一起做。”唐凯兴致盎然地回道。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不过我马上要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唐凯听张崇斌这么一说，低头不语了。
张崇斌握住唐凯的手接着说道：“我这次要去很远的地方，去解一个非常难解的谜，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我希望在我遇到困难时，你能帮助我。”
“什么样的难题啊？告诉我吧，让我来帮你。”唐凯抬起头急切地问道。
“那好，小凯，我现在就问一个问题，看看你会怎么理解。”
“你快说。”
“小凯，你说，在没有人和其他明显外力的直接作用下，物体会出现自动位移的现象吗？”
唐凯眨眨眼睛，说道：“会出现的。”
“那你能举例说明一下吗？”张崇斌认真地问道。
唐凯回道：“我可以举出很多例子，比如地球的自转、行星绕太阳的公转，还有……还有物体在电磁场改变的时候，也会自动位移的。”
“物体在电磁场改变的时候自动位移……你是说具有磁性的物体之间相互吸引或者相互排斥而产生的位移吗？”张崇斌随口问道。
其实，唐凯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张崇斌感到耳目一新，因为他说的地球和行星等这些宏观物体的自动位移，是一个牛顿曾思考过而后开始信奉上帝存在、后来的爱因斯坦和史蒂芬·霍金也没有说明白的“宇宙第一推动力”的复杂问题，这个问题至今仍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张崇斌在闲暇的时候偶尔也会想想的。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他现在就想搞明白、也不认为现在就能搞明白的问题。至于唐凯所说的“物体在电磁场改变的时候自动位移”，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电磁物理学方面的一个普通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