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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辨尸体，南栗
“如果你生病了，那就弄点树皮，那东西很管用。”一路上，扎西总是不停地讲述着树皮的奇特功效。他在睡着前还不忘说一句：“记住啊，树皮！”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瞥了一眼于子房，他一脸沉静，像是在闭目养神，见他并没有想和我说话的意思，我自己也趴在桌子上准备睡一觉，毕竟坐夜车到承德还需要几个小时。
在我即将入梦的时候，于子房忽然轻轻地推了推我。我睁开惺忪睡眼，于子房示意我到过道里去。过道的密封性并不是很好，冷风从接口的部位吹进来，刚刚酝酿的睡意被吹得荡然无存。
“周颖还好吗？”于子房先是给我点了一根烟，然后自己也吸了起来。
我吸了一口烟说道：“还可以吧。前段时间联系过，问我有没有你的下落。这段时间她忙着参加学校的招聘会，应该在找工作。”
于子房吐了一口烟圈说道：“志洋，你相信宿命吗？”
“宿命？”我惨然一笑，然后沉默了。自从我被莫名其妙地选为隔代守陵人，我便再相信宿命不过了，只是这种宿命带给自己的却是巫媛媛的沉睡不醒。
“志洋，帮我一个忙。”于子房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目光炯炯地望着我，让我有些害怕。如果他真的准备出家，不会让我照顾周颖吧？这也太离谱了。
“嗯，你说吧！”
“我知道你父亲在S市有几家公司，能不能让周颖到你父亲的公司去工作，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回到南栗，抬头望着被群山围绕起来的井口般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像是有一股强劲的吸力，要将下面人的灵魂全部抽干。这时，我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
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稍作休憩后便沿着小路径直向藏尸塔所在的山顶走去，似乎远远便能闻到阵阵血腥味。
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山顶，藏尸塔的入口已经被二大伯用石板堵上了。
“洞口就在这块石板下面。”我指了指面前的一块青石板说道。于子房和扎西对视了一下，然后两个人撸起袖子一起用力将青石板移开，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于子房拿着手电走在了最前面，扎西紧随其后。因为对上次的事件仍心有余悸，我便远远地跟在后面。
地宫之中空气异常浑浊，腐烂味和血腥味掺杂在一起，让人有种作呕的冲动。正在此时，扎西忽然将一把什么东西塞到我手中：“给你，树皮。”
我拿起一看，是一种网状的东西。我也学着扎西的样子将那所谓的树皮捂在鼻子前面，那树皮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有点像樟脑球。不一会儿工夫，空气就被这些树皮过滤得清新了许多。
手电的光完全不能照亮整个地宫。我忽然想起这地宫周围有几盏灯，便小心翼翼向四周摸去。不一会儿，那几盏灯便亮了起来，地宫也彻底亮了起来。只见那具尸体平躺在地宫中央，看上去已经有些腐烂了。
大家纷纷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尸体，尸体的脸虽依旧能辨别出长相，却较之前已经明显腐败干枯了很多。看着尸体，于子房沉吟了半晌说道：“真没想到张如净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这也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我点了点头说道。
“太不可思议了。”于子房的目光落在了张如净被剖开的腹部上，他仔细观察着伤口，说道，“志洋，你是说这是猫恨猴所为？”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猫恨猴为何要剖开一具已经死去多年的尸体的肚子呢？”
“我想它应该是取一件重要的东西，我记得当时猫恨猴口中衔着一个油乎乎的卷轴，也许那卷轴之前就藏在张如净的腹中。”
“嗯。”于子房惊讶之余点头表示赞同，“我想你说得没错。你瞧，他腹腔中正好有一个很大的凹腔。只是那卷轴究竟是什么呢？”
于子房的疑问也正是我的不解之处，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从藏尸塔出来，我们直接去见了二大伯，二大伯此时已经出院在家休养。当我们将张如净的一切告诉二大伯后，他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并且断然拒绝了于子房将尸体带回西藏的请求。
“这具尸体不能离开南栗。”二大伯语气坚决。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这是你爷爷在临终前的遗言，这件事法空大师当年也是知道的。”二大伯口气突然加重了。
“可是羽人将军的尸体历代都是带到西藏火化的，为什么唯独这具尸体不让带走呢？”于子房言语中也带着一丝不满。
二大伯瞥了一眼于子房。“虽然你是这一代的羽人将军，不过你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你不明白，至于这具尸体……”二大伯沉吟了片刻，语气更加坚决了，“决不能离开南栗！”
当天晚上，于子房和扎西便拉着我坐上了回S市的火车。在火车上，我一直想不明白二大伯为何这么决绝地拒绝了于子房的请求，而坐在对面的于子房也是眉头紧皱，满脸愁容，过了良久才说：“二大伯不愿意将张如净的尸体交给我们，也许自有他的道理。”
“也许吧，只是让你们白跑了一趟。”我有些抱歉地说道。
“也不算是白跑这一趟吧，至少现在知道了张如净尸体的下落。”于子房的话中不免有些失落。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扎西问道。
“有一个人说她手中有人皮手札的下半部，我想我现在只能等着她尽快回来。你呢，是不是准备回到西藏去？”我反问道。
扎西略微考虑了一下说道：“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想去一趟守陵村。”
“守陵村？现在已经找到了张如净尸体的下落，还要去那地方干嘛？”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呵呵……”扎西淡淡地笑了笑，却并不回答。过了良久，扎西扭头问于子房：“那么，大师您准备去什么地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扎西竟然叫于子房大师。难道于子房真的准备出家为僧了？抑或现在已经是一个和尚了？于子房淡淡地说道：“我还没有想好，也许陪你一起去守陵村，或者……”后面的话于子房并未说出口。
在S市火车站，我与他们二人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