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援军覆灭
“那要快点了！”上尉焦急地指窗外说，“他们来了！”只见在几公里外，一辆辆装甲车正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想快自己来！”阿列克赛不悦地说，但是他手上的速度并没有减慢。看着他有如庖丁解牛一般轻易地破解一个又一个难关，我心里的感觉就只有“恐怖”两个字。怪不得别人说最厉害的黑客都在俄国，同样是玩电脑的，我的水平和他相比最多只是小学生的水平。
“搞定，进去了！”阿列克赛突然长舒一口气说，“让我把录像记录调出来，好，找到了，这些恐怖电影你们打算发给谁？”
“给国防部吧！”上尉说，“保尔-17不是有和国防部的专用通道吗？”
“没问题，“阿列克赛敲了几下键盘，屏幕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蓝白的传输进度条。
“好了吗？”上尉不断地催促着，“他们已经到了！”只见那些装甲车已经开到了灰色大楼的楼下了，车上的枪炮全部都严阵以待地对准了大楼，显然车上的人还是有足够的戒备心的。
一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从大楼里走出来，排列成整齐的队形，一副待命的样子。一个肩佩中尉军衔的军官跑步上前，向着那些装甲车中的其中一辆敬礼，大声报告：“报告，远东豹中队奉命集结完毕，请指示！”
“真是活见鬼了！”上尉咒骂着说，“怎么全部都活了？”
“他们不是活人！”我摇头说，因为他们虽然能动，所有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浓浓的死气，而且他们木僵的表情也根本与死人无异。
其中一辆装甲车的门动了一下，好像是要打开的样子，“笨蛋，不要下车！”上尉忍不住叫了出来。但是车门还是打开了，一个肩佩将星、气派威严的将军从车上跳了下来。
“操！”上尉气急败坏地问阿列克赛，“传过去没有？”
“搞定！”阿列克赛气定神闲地说，军方专用的宽带网络就是厉害，上百G的视频资料，竟然不到一分钟就传完了。
“为什么他们还不下令阻止？”上尉不解地问。
“我是传过去了，但是要等国防部那些老爷们看完才行啊！”阿列克赛调侃地说，“估计要几天吧？”
“不能让他们马上看吗？”上尉暴躁地说。
“可以！请你自己跟他说。”阿列克赛敲了几下键盘之后，就把笔记本推给了上尉。
只见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白发花白的半老头子，他正用奇怪地眼神盯着我们，然后说了一句：“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电脑里？”
“国防部长？”上尉吓了一跳，阿列克赛居然把电脑直接和国防部长的视频连接上了。
“我是阿尔法特战大队远东豹中队的队长雷科夫！”上尉“刷”地立正向国防部长敬了一个军礼。
但是国防部长却不买账，而是继续惊奇地左顾右盼：“哪个混蛋可以告诉我，这家伙怎么会连接到了我的电脑里来了？警卫！警卫！”显然他是把上尉当成是一个非法入侵者了。
上尉这下急了，脱口而出地说：“你他妈的先听我说完行不行，你的阿穆尔虎空降师马上就要完蛋了！”
国防部长立刻就愣住了，显然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下级军官竟敢问候他的母亲。“你是谁？”他语气严厉地问。
就在这时候，每一个人都感觉眼前一黑，大家都像是被浸入了冰冷的油漆里一样，说不出地难受。
“他们又来了！”阿列克赛尖叫一声，浑身哆嗦地缩成了一团，然后外面突然传来了“啊”的一声尖厉的惨叫声。
我们连忙探头到窗外，只见下面黑烟弥漫，枪声震天，每一辆装甲车上都喷出了猛烈的火舌，但是现在才开火已经太迟了，只见成千上万的僵尸有如潮水一般从灰色大楼中汹涌而出。
眼前的一幕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大群兵蚁在围攻十几只大甲虫，虽然装甲车的疯狂扫射撂倒了一片又一片的僵尸，但是仍然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围攻上来的步伐。当僵尸们一旦完成了合围，那些重达十几吨的装甲车竟然被他们合力掀翻了。
被掀翻了的装甲车就像是被掀翻了的乌龟一样，基本上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绝望的惨叫声传来，薛柔已经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不敢再看了。上尉把笔记本的摄像头对着下面说：“部长先生，你自己看吧！”
枪炮声逐渐平息了，惨叫声也停止了，上尉靠着窗边无力地坐下来，然后对笔记本屏幕上震骇莫名的国防部长说：“精彩吗？部长先生！”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国防部长讷讷地说。
“保尔-17被不知名病毒入侵，城里所有的人包括远东豹中队的大部分成员都已经被病毒感染，变成了你刚才所见到的生化僵尸！”上尉声音沉重地说，“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被感染的人员应该要加上阿穆尔虎空降师的全体成员了。现在整个保尔-17基地就只剩下你眼前这几个正常人了。”
“天，居然发生了这种情况！”国防惊愕地挥着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雷科夫上尉，你保持着电脑连线，我要马上向总统汇报，等我！”国防部长立刻就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阿列克赛突然长叹一声说。
“什么到时间？”我不解地问。
“这次幻象的时间快到了！”阿列克赛看着手上的腕表说，“还剩下32分45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更加不明白了，但是直觉告诉我，他说的那个时间一定有特别的含义。
“每一次幻象的时间都是从上午6点13分24秒开始，下午6点13分24秒结束。时间一到，一切都会毁灭。然后就重新回到上午的6点13分24秒，开始下一轮的幻象。”阿列克赛有气无力地说，显然他对这些无休止的幻象已经从厌倦转为麻木了。
“胡扯！”上尉狠狠地骂了他一句。
“怎么毁灭？”我却对他的话很感兴趣，因为我自己就是拥有某种预感的人，我知道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幻觉，有时候却包含着极有用的信息的。
“每一次都不样，第一次是坠机，第二次是坦克炮轰，第三次是巡航导弹，第四次是机群轰炸，第六次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是一眨眼就没了。”
18点13分24秒！我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时间。
“他们又把尸体往回搬了！”上尉小声说，我们从窗户看下去，只见那些狂暴的僵尸又恢复“正常”了，正在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一具具地往灰色大楼里搬，不用说，肯定像上次一样搬进黑暗面里了，等他们从黑暗面里再次出现时，又会变得“完好无损”了。
“这不是我们逃走的好机会吗？”薛柔小声地说。
“对啊！”我也点头说，“趁他们退回到黑暗面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离开了。”
上尉突然把薛柔抓在怀里，拔枪指着她的太阳穴说：“对不起！我们必须待在这里！”
“简真！”薛柔惊叫着，求助地望着我。
“为什么？”我愕然地问，我只顾着防备老莫，没想到上尉竟然又突然倒戈，特别是在这个逃生在望的时刻。
“你没听到刚才国防部长叫我在这里等候吗，这就是命令，来自国防部的最高命令，我必须执行！”上尉语气强硬地说。
“我警告你，不要伤害她！”我怒喝着说，早知道他们是后患，我真的后悔刚才怎么不找机会先下手为强干掉他们。
呆立着的金成桂突然上前了一步，“别动！”上尉顶在薛柔额上的手枪一紧。
“别过来！”我连忙拦住金成桂，大声地对老莫说，“这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老莫耸耸肩，平静地说：“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克制一点而已！”
就在这时候，笔记本上又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了：“雷科夫上尉！”
“安德烈！”上尉大叫一声，在门外守卫着的安德烈立刻就冲进来了，上尉把薛柔推给安德烈，“好好照顾这位小姐！”
安德烈立刻用枪顶住薛柔的后背，我虽然怒火攻心，但却又无可奈何。
“我是雷科夫！”上尉拿起笔记本，退到了远远的角落，不让我们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来说：“国防部已经安排两个重装甲师迅速赶来包围这里，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坚持在这里监视着感染者的一举一动。”
“我们能够坚持那么久吗？”我冷笑着说，“过不了多久，那些家伙又会从黑暗面里冒出来。只要我们待在这里，他们迟早会发现的！”
“三十分钟后会有直升机派遣先头部队来接替我们，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直升飞机离开！”
“这就是游戏规则了，”阿列克赛突然笑了起来，“还有29分17秒，谁都注定了无法逃脱！”
上尉的面色一变，但却没有说什么。但我心里却在想，怎么刚才阿列克赛“预言”一切毁灭的时间竟然恰好和上级要他等待的时间相符呢？
“阿列克赛，”我突然问，“你觉得这一次毁灭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按照破坏力层级的递升，这一次起码应该是核弹袭击了吧？使用核弹，把所有感染者和整个空降装甲旅一次性全部干掉。”阿列克赛作了一个爆炸的手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上尉的脸色更难看了，挟持着薛柔的安德烈则不断求助地望向他，很显然他们两个都感到不安了。
“他们真的会来接我们吗？”老莫突然问，“所有人都被感染了，他们真的会相信我们没有感染吗？”
上尉的眉毛跳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你觉得他们拯救我们和放弃我们，哪样风险更大？”老莫继续问。
“你住嘴！”上尉愤怒地说，“你别指望可以蛊惑我，你这个邪恶的巫师！”
“我没有别的意图，”老莫微笑地举着双手说，“我只是想纯粹地探讨一下而已。”
“上尉，他们真的会来救我们吗？”安德烈却忍不住问了出来，人不怕绝望，最怕的是眼看着有希望的时候又变成绝望。如果他们现在逃跑，逃出这个小镇的机率是很高的，但是等待了三十分钟之后，救援的直升飞机真的会来吗？如果不来，那些僵尸又重新出现了，那后果会是什么？
“中士，这是命令！”上尉怒喝着说，作为军人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看样子上面要他死在这里他也是会执行的。
“但是，我们在这里的坚守有必要吗？”安德烈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执行命令！”上尉突然用枪指着安德烈，“如果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枪毙你！”
安德烈立刻就抿着嘴不说话了，但是谁都看得出他不服气。
“阿列克赛，”我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你可以查到国防部正在做什么事吗？”
“当然，”阿列克赛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只要他们没有断开与我们的专线。”
“上尉，为什么不让他查一下呢？”我小心翼翼地建议说，“最起码我们心里有个底嘛。”
“你想让我上军事法庭吗？”上尉反问说，“他只是一个疯子，但我是一个军人。”
“上尉，让他查！”安德烈小声地说。
“什么？”上尉立刻就怒目而视。
“我说让他查！”安德烈这一次的声音更大了。
上尉立刻就举起手枪，但是安德烈的枪却更快一步地响了，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抵在薛柔后背的枪口转到了胁下。
“嘭”的一声枪响，上尉的左眼与后脑之间立刻出现了一个血洞，他立刻仰天倒下，红色的液体混着白色的糊状物流了一地。
“啊！”薛柔吓得当场尖叫起来，“我受够了！”安德烈咬牙切齿地说，“这根本就是一场没办法打赢的战争，米哈柳伊、谢尔盖，所有人都是因为你而死了，我是不会再为你去白白送死的！”
“你……”安德烈喘着粗气用枪指指阿列克赛说，“查一下。”
阿列克赛不敢违抗，立刻就捡起笔记本飞快地操作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说：“操，他们真的动用核弹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立刻拥过去看，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导弹发射井，井盖已经打开了，一枚墨绿色的弹道导弹矗立在发射井内。屏幕旁边有一串不断跳动着的数字，显示着离导弹发射的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待发射时间，加上三分钟的飞行时间，刚刚好啊！”阿列克赛对着自己的手表说。
“这是白杨-M战略导弹，”安德烈面色苍白地说，“携带五十五万吨级的核弹头，杀伤半径二十公里，我们逃不掉了！”二十公里，而我们只有二十分钟，直升机被毁了，装甲车又全部被掀翻了，只靠两条腿哪里逃得掉？
“如果躲到地下基地里去呢？”我问，从电梯的升降时间来算，地下基地的深度起码有上百米。
“他们知道这里有地下基地，所以使用的肯定是钻地核弹头！”安德烈摇着头说。
“你能不能阻止他发射呢？”老莫突然说，一直都沉着镇定的他都紧张起来了。
阿列克赛犹豫了一下，毕竟阻止核弹发射可不比一般的黑客侵入，这可是最严重的军事罪行。
“你怕什么？”安德烈突然说，“你不是一直都说这些只是幻觉吗？”
阿列克赛仍然犹豫着，显然现在他也不敢肯定眼前发生的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不行就算了！认命吧。”老莫叹息着说。
“你必须要试！”安德烈突然用枪指着阿列克赛说。
阿列克赛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核钥匙我是没有办法破解的，但是加上‘曙光女神’也许可以。”
“曙光女神是什么？”安德烈紧张地追问。
“曙光女神是强子对撞机的主控电脑，”阿列克赛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她是全俄罗斯最快的电脑之一，能够轻而易举地处理每秒数亿次的粒子撞击数据，但是用来破解核钥匙还是第一次。”
他在瞬息之间处理着数以十亿计的数据流，却从容自若、有条不紊，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统御着百万雄兵在排兵布阵似的，看得我一阵热血沸腾。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跳动，大家都感到时间好像过得太快了，恨不得拿个钉子把时间钉在原地。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安德烈不断地抹着额上的汗水，但是却越抹越多。
连崔顺姬这个丝毫看不懂的女人都忍不住把头凑过来看了，薛柔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掌心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汗水。
“行了！”阿列克赛突然叫了一声，“只要我把发射时间推迟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及时逃走了！”
说完他就重重地敲下了回车键，只听见“嘟”的一声，发射的倒计时立刻就变成了01：00：00。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见电脑又是“嘟”的一声，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第二个发射井的画面，而且发射倒计时是00：59：59，紧接着“嘟”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屏幕上出现的导弹越来越多，最后缩少成了一幅俄罗斯的地图。
西起摩尔曼斯克，东至楚科奇半岛，整个俄罗斯国土上有几千个红点在不停地闪烁着，而下面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时间在跳动着——00：59：56。
“这是什么意思？”安德烈惊愕地叫了起来。
只见阿列克赛，呆若木鸡地望着屏幕，竟似什么都听不到了。
“阿列克赛！”我用力地摇晃着他，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从屏幕上的情况来看，已经是大大不妙了。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阿列克赛喃喃地说，“是曙光女神，她自己把它们启动了。”
“启动了什么？”我大声地问。
“所有的核弹，瞄准了全世界的核弹，都启动了。”阿列克赛就像是梦呓一般地说，“一定是幻觉，哈哈，这一定是幻觉！”
“所有的核弹！”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在海参崴看到的那些幻象，我突然明白了，那些不是幻象，而是当俄国的核弹射向全世界后，世界大战爆发了！
“停止它！”我大喝着说，“快停止它！”如果核大战真的爆发了，我们逃到哪里去都没用，因为地球都有可能不存在了。
“停不了！”阿列克赛不停地摇头说，“她已经不受我控制了，她自己活了，这一定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这不是幻觉！”我一把揪着他说，“因为规则已经打破了，幻觉中的末日是18点13分24秒，但是现在的末日是一个小时之后，所以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