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代替品 (2)
“别以为我们会放过你！！！”郑菲儿这样跟她说。
“我们要帮夏夏报仇！！！”
“我们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欠夏夏的我们会帮他要回来！！！”
她们异口同声地这样跟她说。
至于狄千雪，她只是漠然地看着她们，一句话也没说。既然她们都说她欠了听夏的，那就让她们来帮他讨回公道吧。只是她觉得有点好笑，什么都没有的她，即使真的欠了，又能怎么还？
“老师，狄千雪没有交作业。”
班导走进教室的时候，郑菲儿这样汇报。
看了一眼狄千雪，这个表情冷淡的孩子似乎从没出现过这种差错。
“千雪，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班导尽量把语气放得很柔和。其实，只要她肯解释一下，哪怕是编个什么理由，都是可以的。
“没有。”她毫无表情地看着班导，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这样的态度很显然地激怒了班导：“好，到教室后面去，一天都站在那里不准回来。”
班导冷硬的声音结束，狄千雪面色平静地站了起来。走过那些人身边的时候，她没有去在意他们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因为那对她而言完全没有意义，反倒是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吸引了她。站在教室的最后面，贴着墙，侧过头凝视着窗外的雨帘。
他，不会傻到一直站在那里等我吧？
她在心里这样想，同时也忽然地难过起来。
“听夏同学没来上学吗？”点名的时候，班导这样问。
“老师，夏夏昨天淋雨了！！！”
“老师，夏夏一定是病了！！！”
“老师，都是那个贱人害得夏夏啦！！！”
“……”
“……”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甚至还红了眼圈。这时，班导看了一眼她们，又看了一眼教室后面呆呆凝视窗外的狄千雪，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低下头继续点名了。与此同时，开始不断地有人用半截的粉笔丢打狄千雪的头。
一下，两下……每当班导低下头或者转过身的时候，那些人都会狠狠地用粉笔扔她。而狄千雪，她依然安静地凝视着窗外，依然面无表情的，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挡那些攻击。
“砰！！！”
某一刻，教室的门忽然被大力地推开，听夏冲了进来，紧张地环视了一周，发现狄千雪的时候，暗淡的眼神一下子就闪烁起了美好的光亮。他喜悦地朝她走过去，甚至可以说是跑。几乎也是在同一刻，刚好有个一脸三八相的男生在用粉笔丢狄千雪。于是，脚步瞬间停了一下，阴冷地侧过身体。两秒钟以后，那个男生已经被他两记重拳打昏了过去。
“威廉！”
听夏的声音结束，教室的后门被推开了，楚家的随护走了进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为首的人毕恭毕敬地问着。
“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狠狠地踢了脚下鼻青脸肿的贱男一脚，听夏这样说。
“是！！！”绝对服从地回答。
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这个班级从此以后便少了一个人。他不一定会死，但却一定不可能再回到星光了。
“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他终于再一次站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扶着她柔弱的肩膀，他心疼地问。
“狄千雪她……”
“闭嘴！！！再说一句我保证用同样的方法让你离开！！！”
听夏冷冷地打断身后那个女生的声音。
“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嗯？”
他语气那么温柔地问着她，盯着她的眼神坚定且执著。
“嗬。”狄千雪冷笑了一下，用力地甩开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我怀疑莫同学的听力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昨天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不是吗？我们什么都不算了，玩完了，所以，我的任何事情都跟你没关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让我很困扰，我……”
“你再说信不信我在这里吻你……”
他淡笑着抢断她的话，身体也向她又靠近了一些。
“你……”
“不信吗？”他笑得越发邪恶起来。
瞪着他，瞪了好久，狄千雪最后无力垂下头，赌气地嘟起嘴看着地面。
“好了，别闹了，乖，回去上课吧，站着很累的是不是？尤其是女孩子哦，更不应该站得太久，那样小腿很容易变粗哦！”
听夏有些赖皮地哄着她，拉住了她的手，试图要把她牵回座位。
这时，班导的声音响了起来——
“莫听夏同学，就算……就算是你，也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无理取闹啊，狄千雪没有完成作业，罚站难道有错吗？”
班导的语气有些颤抖，但为了面子，他还是坚持着用最委婉的语言这样说。
“放屁！！！”他回过头大声地吼，前一秒的温柔瞬间粉碎。
“你……”班导惊讶地看着听夏，他怎样都想象不到，平时那个温和微笑着的少年会这样顶撞自己。
“她才不会不写作业，她比这里的任何人都努力！！！你，你，还有你——”听夏说着，指了指眼前的几个女生，满脸的不屑，“如果我考试的时候就坐在你旁边，并且故意睡觉把卷子给你们看，你们的答案会不会跟我一模一样？嗯？”
他这样说完，几个女生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于是，他轻笑了一下，鄙夷地。
“可是她不会，她宁愿每天回家拼命地看书，宁愿绞尽脑汁想那些问题也不愿意作弊。还有你，老师——如果不是狄千雪每次考试的成绩优异，你能轻易就填平这些垃圾所丢掉的学分吗？而且，如果我说，我昨天午休时就已经看到狄千雪把所有的作业都完成了的话，您准备怎么办呢？带着全班同学赔礼道歉还是怎样？可是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是不是，几句对不起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很心疼呢，你说，让我心痛这笔账，我要跟谁去算？”
听夏平静地说着，嘴角边噙着一抹淡笑，但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异常的冷。
“这……”班导听完他的话，不自觉地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忽然出现的细汗，“千雪同学，真的是……真的是像听夏同学说的那个样子吗？”
于是，问题的主导权又一次回到了狄千雪的身上。听夏慢慢地回过头，凝视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散不去的温柔。
“不是。”她冷冷地否定。然后抬起了头，看着听夏，轻笑着与他对视。
“莫同学说的都是谎话，他总是像现在这样，自以为是好像很了解别人的样子，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以前的作业都是早上来学校抄别人的，今天是睡过了头时间来不及了。考试也只是因为我的作弊手段比别人高明而已，我更没有像他说得那样拼命看过书，我……最讨厌的就是看书。”
“为什么不直接说你讨厌我呢？还是你其实，是有一点点……不讨厌我的。”
他看着她，还是温柔的语气，即使她的目光那么冰冷陌生，他照旧给她所熟悉的温柔。淡淡的、凝着忧伤的温柔。
“你们……”
看着这样的两个人，班导为难地不知说什么好。其实他是相信狄千雪的，他相信她每次的成绩都是她的努力换来的，毕竟在听夏没有转来这个班级以前，狄千雪每次的成绩都是第一。
“这样做……是为了惩罚自己，还是为了要让我难过呢？千雪……”
他低低地说着，唇角边慢慢地溢起一点笑意。狄千雪看着他，脸色有些困窘地紧张。
“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也知道，看你在这里站着，我一定会陪你的，其实你心里是想要让我陪着你的，对不对？”
他俏皮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瞳孔里闪烁起了一些促狭的快乐。
“没有人……没有人想要你陪，要你陪的人……要你陪的人是她们，你去陪她们吧，我不需要。”
狄千雪的脸色平静如常，只是，听夏知道，她在紧张。此刻，她正很紧张、很紧张着。
“我哪也不去，我就站在这里陪你。”
他抿着嘴对她笑。然后侧过身子，与她站在了同一个水平线上：
“老师，您可以开始上课喽！”他这样说。
“莫同学，你凭什么站在这里呢？是因为喜欢我，还是你根本就是在藐视班导呢？”
狄千雪再次冷冷地开口。这次，她一语双关。不管他怎么回答，都属于在给班导难堪，那么出于面子，即使是莫听夏，班导应该也会让他离开吧。而离开，不管是班级还是学校，或者只是让他回座位，都好，总之不要在她身边就好。
狄千雪这样想着，冷着脸盯着前方，等着他的答案。
“都不是。”他带着笑意回答，“我只是觉得刚才对慈祥的老师那样说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所以我觉得一定要惩罚自己一下心里才会好过一点，还有……”
说着，听夏慢慢地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呢喃：
“我昨晚在你床边一动不动坐了好久，腿到现在还麻着，所以……需要站着来促进一下血液循环。嘿嘿！”
“你……”
狄千雪转过头瞪向他，脸上强装的冷漠瞬间粉碎。于是，两人的眼神又一次地隔空叫嚣起来：
“再对我凶，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睡觉时口水流成河的事情告诉给所有人！嗯？”
“私闯民宅外加观察别人睡相这种恶心透顶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说？嗯？”
“是的，本人非常非常地愿意与同学们一起分享你天真无邪的样子！！！”
“你敢！！！”
“不信吗？可以试试看啊！敢不敢？嗯？”
“……”
“五、四、三、二……”
“好！算你赢！！！”
狄千雪愤愤地、狠狠地瞪了他最后一眼，然后便沉默地低下了头。
“哼！这还差不多！！！”听夏得逞后猖狂地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看着班导的眼神充满诚恳，悔恨交加地请求原谅，最后以班导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为结局。
于是，那个瞳孔里藏着狡猾笑意的少年，终于如愿以偿地站在了那个低着头、嘟着嘴、鼓着脸的少女身边。
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也知道，看你在这里站着，我一定会陪你的，其实你心里是想要让我陪着你的，对不对？
某一刻，狄千雪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他刚才说的话。然后，她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在心里仔细想着他的话。然后，很久以后，她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他。
收回眼神的时候，她淡淡地、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