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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年少天纵1931》    作者:红尘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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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长官,自然有军法处置;若抡是师兄,戒尺打手板好了,他奉陪,为什么搭凳子呀!
  汉威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再看一旁的张继组,张继组一脸窘态地出门。
  汉威本想辩驳,但一想起当年胡大哥被何总理管得俯首贴耳,听张继组大哥说,大哥都挨过何总理两记狠狠的耳光,他杨汉威算什么?不要以卵击石了,还是想想脱身的妙计吧。
  不然这总理办公室进进出出人多,若是有人看了他杨汉威被按在凳子上挨打,那简直就别在军界混了。
  脚步声,门在开的时候,汉威慌得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师哥,饶了汉威吧,都是汉威辜负了师哥重托,愧对大哥的教诲,汉威知错了。”
  一张雕漆方凳放在汉威面前,凳子着地时,木板上发出一声响,声音不大,汉威却是周身一颤。
  “汉威,你……”一个柔弱低沉的声音,听来是这么熟悉。
  汉威缓缓地抬头,狼狈的他看到的是一身青色长衫的二月娇。半年多不见,二月娇显得多了几分成熟的模样,梳着齐整油亮的分头,眉眼含忧,朱唇带怨,似乎也在责怪他近来的胡作非为。
  二月娇挪着方凳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看了眼张继组怯怯的叫了声:“张爷。”
  “总座……师兄!”汉威慌得央求,声音里都略带了昔日对大哥的耍赖,挪揄着就是不肯趴在凳子上受罚。
  何先生转身背着,仰头望着那幅血写的《正气歌》挥挥手,一身长衫马褂飘然的样子,鼻息中一声长叹。
  他没有回头看汉威那泪眼濛濛的明眸,似乎怕被那双解语能言湛澈的眸子溶得动摇决定,挥挥手示意张继组行刑。
  二月娇沉着脸,眉峰微拧,过来牵牵汉威的衣袖低声道:“汉威!”
  汉威的脸绯红,羞得无地自容,满脸羞窘望了桌上那根戒尺和墙上大哥血书的正气歌,磨蹭地立到方凳前,偷眼看了背对他沉吟不语的何总理,咬咬薄唇拧皱了眉头躬身伏在方凳上。
  跪伏在方凳下,身子趴伏在方凳上,汉威想,要打,就打吧,只盼快些结束这场噩梦折磨。
  “你大哥在世……在的时候,你是这般领家法的?”何先生头也不会,似乎脑后长眼睛一般,看出了他的滑头。
  何文厚回头望了眼汉威,汉威一眼的泪在眶里打转,如寒星在深潭中摇碎,那波光粼粼的眸光扰得人心碎,忍不住地怜惜。
  “汉威,不是师兄要打你,是你大哥……你大哥在天之灵不饶你!”
  何文厚扭过头,吩咐二月娇说:“小林,蒙上他的眼。”
  那声音痛心,似乎怕众人也会被汉威那楚楚可怜的眸光动摇了决心。
  那眼神可是汉威的杀手锏,昔日在大哥面前要挨打,汉威就会这么可怜兮兮地望着大哥,大哥的眼神就会柔软很多,即便还要打,下手多半也轻上几分。汉威最怕就是大哥直接按了他在沙发上,不容分说就揍,他的利剑无法出鞘,彻底无有招架之功。
  何先生沉着脸拂袖进了内室,张继组手中的戒尺垫垫,看着二月娇拿来条黑布蒙了汉威的眼,又拿来绳子绑了汉威的手在身后让他无法挣扎。
  皮带被二月娇冰凉的手解开时,汉威身上一阵瑟缩,他知道求饶已经徒劳无益,怕是这顿打是逃不掉。
  何总理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汉威,不是师兄要打你,是你大哥……你大哥在天之灵不饶你!”
  裤子被二月娇柔弱的手扒下到臀部,就没再往下拉,汉威已经无地自容。
  裸露的肌肤沾在那冰凉的檀木方凳上,张继组大哥的手就将他褪到大腿根部的裤子向下拉拉,又拍拍他冰凉绷紧的肌肉无奈道:“威儿小弟,你这真是自找!哎!”
  手中的戒尺抽下。
  汉威咬了牙,那戒尺打在肉上“啪啪”做响,火辣但不如大哥昔日的手劲力道重,屋里传来何先生的呵斥:“继祖!”
  张继组慌乱地应了声加重力度,汉威咬了薄唇,疼痛远大过屈辱。
  何先生是在羞辱他,天下当哥哥的怎么都是一个样子,拿这个土办法勒令他悬崖勒马,望而却步。
  大哥打过他,都会拉了他在跟前教训一番,然后令他跪在墙角思过。他留过多少泪,在心里曾多次诅咒没有人性的大哥。
  大哥在哪里?若是大哥还活在世上,若是大哥知晓此事,定然也要打得他皮开肉绽。或许恼怒了要剥光他拖在楼廊上痛打,如打一条死狗般不留情面。
  不是他想去吃那毒品,他是不知情的,不过是误吃了小雨递他的药。
  交女友怎么了?又不是苦行僧,都24岁了,他为什么不能交女友呢?
  汉威无限的委屈,眼前是一片黑暗,蒙在眼睛上的绸布令何总理看不到他那双能言的美目,也让他看不到了那挥舞的竹戒尺和二月娇与继组哥的表情。
  一墙之隔,门并没有关,屋内,汉辰对墙而立,沉吟不语,嘴角微微抽搐。
  黑色的风衣高立着领子遮住半张脸,军帽低压,墨镜内的目光含泪。
  没人能看清他的面目和表情,一切都被深深地隐藏,就如一层无形的屏障掩住了他和外界的光明。
  何文厚的手抚上他的肩,目光在询问:“心疼了?”
  汉辰无神迷茫的目光散在空中,他看不到何总理的表情,但却咬咬牙,似是肯定的答复:“打!狠狠打!”
  二月娇在外面的哭声:“别打了,都破了。”
  汉威哽咽的哭声传来,委屈,认错,汉辰听得懂。平日在家,凭是他认错也要重罚。小弟的性子,打了都未必长记性,嘴里认罪的话来得如起风般容易。他何尝不心疼小弟,更何况小弟大了,如今也是24岁的小男人了。小弟该娶亲了,但他要求小弟抗战不结束不许娶亲。不是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毕竟他有玉凝。只是因为小弟的性子同子卿一样,太过细腻,太过儿女多情,就像那配了种的猎犬,稍了分心就会踟蹰不前铸成大错。国破家亡,哪里还能卿卿我我。汉辰咬了呀,何文厚拉着他的手也在不停安慰。
  汉辰一步步走向门外,迎着刺眼的光线走向光明,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辨别到小弟的抽噎声。
  张继组停住手。
  汉辰缓缓伸出手,抿咬着唇。
  戒尺接到手中,微屈了身子,伸手去抹小弟的位置。
  二月娇眼明手快地过来,将汉辰的手按在了小弟的肌肤上。
  汉辰触电一般抬起手,小弟也是周身一颤。
  随即,汉辰几巴掌打下,就打在那已经发红微肿的肉上,汉威惊愕地停住了悲声。
  戒尺再次抡起,准确而力道极劲,一声声清脆在屋里回荡,张继组慌得去抱汉辰的胳膊,却不敢出声。
  “哥……大哥……是大哥吗?”
  汉威呢喃的询问声渐渐放大,惊叫起来:“大哥,哥哥,是哥哥,哥……”
  沉默,屋里恢复寂静,没有戒尺打在肉上的声音,也没了汉威的哭泣。
  沉默片刻,何文厚在一旁问:“可长记性了?我不过是替你大哥在教训你。我在你大哥灵前发过誓,代替他行使教育你成才的职责。杨家之所以出人中美玉,就是因为对子弟的严格苛刻。”
  又是一阵沉默,汉威挣扎着从凳子滚落跪在地上。二月娇忙替他提上裤子松绑,汉辰一把扯下了蒙眼黑绸,眼前只有一脸沉肃的何文厚总理和继组哥,还有就是面含悲痛的二月娇。
  汉威跌跌撞撞冲进了房里看,空荡荡,没有人,再跑去楼道,也是静悄悄没人。
  “汉威!你在找什么?你大哥一直在你身边,他的英灵一直在注视着你!”何文厚手指墙上那幅血写的《正气歌》义正词严的斥责。


番外 小乖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情事(4)
  “骗我!都在骗我!大哥在,大哥一定在!刚才动手的是大哥,只有大哥才会那样打我!”汉威咬着拳,张皇地四下巡视,哭嚷道:“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张继组侧过头,二月娇垂了眼,只何先生背了手道:“汉威,你大哥已经殉国,你要面对事实。你要学会坚强,刚才替你大哥教训你,师兄也是不忍。”
  声音哽咽,何总理转身望着墙上那幅《正气歌》道:“你大哥,他的英魂永存。”
  汉威惆怅地出了总理府,虽然身上火辣辣地疼,头脑还是清醒。
  二月娇追出来捧了一袭黑绒长氅递给他道:“何先生让你披上,虽然是半旧的,却是他贴身的,英国定制的。”
  汉威笑笑,太熟悉了,他今天曾经感觉到大哥触及他肌肤的手,那久违的疼痛。他想骂自己:“杨汉威!你贱骨头!”,但他还是那么依恋那只手。
  而此刻,又面对这黑色长氅,他眼前出现了胡子卿大哥那闪熠如晨星般明亮的眼眸和臂绕黑色长氅屈身蹲在他眼前优雅从容的样子,那长氅,也是何先生赐给胡大哥的,胡大哥为此付出了自由的代价。
  汉辰接过长氅,对二月娇笑笑离去。
  汉威独坐在白鹭洲的岸边,不远的地方有位老人在垂钓,带了一个斗笠,不时望着汉威,似乎怕他跳河寻短见一般。
  湖水泛着涟漪,汉威下颌枕了膝头坐在冰凉的石阶上,身上的伤隐隐的痛,在潮凉的地上反是没了先时的疼痛。只是脸上的羞愧还如烈火在燃烧,想到让张继组和二月娇看到他那糗样,想到何总理竟然动手打他,怎么不令他面上发烧。但他相信是哥哥回来了,哥哥就在身边。
  水面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汉威又看到了十二岁那年,那个桃花初放的日子,他坐在湖边,石头扔进湖内,湖水荡漾开去。
  一只大手捏着他的肩头,不用回头,汉威就知道是大哥。
  平素里他怕大哥,但此时却执拗地埋了头在膝间道:“乖儿死了!”
  手捏住他的肩膀,晃了晃,似乎是哄劝他。
  “大哥冤枉乖儿了,那袋点心不是乖儿偷吃的。”大哥拍拍他的背。
  能让大哥认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乖儿都不由冷笑起来,他不过十二岁,他不知道如何表示自己的愤慨。
  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在袖子上蹭了把泪,呜咽道:“就是吃,小爷也不用偷吃!”
  见大哥呵呵地笑了,汉威接着抽噎道:“大哥说过,不许叫乖儿了,乖儿如今是大人了,乖儿有学名,叫杨汉威!”
  “是!杨家小爷,去吃饭吧!”大哥少有的好心情。
  俯身抱起汉威,汉威赌气地挣扎,却被大哥抱紧向前院走去。
  事情还是早晨,嫂嫂要出门替大娘和爹爹去三叔家看望生病的三婶婶,头天,嫂嫂就备下了各色的点心,瓜果。别小看这些点心瓜果,多是许姑爹来的时候用飞机运来的。
  因为三婶婶病了,大嫂娴如特别和他商量说:“乖儿懂事,这点心就不吃了,给三婶婶吃好不?三婶婶病了。”
  乖儿乖巧的点点头,尽管他垂涎三尺,但也要听嫂嫂的话。心里却埋怨大嫂,既然要拿去送人,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勾出他的馋虫。
  夜间,他和小亮儿分睡在嫂嫂身边,尽管大哥一直反对他和小亮儿都这么大的孩子还腻在嫂嫂身边,但乖儿只要一离开嫂嫂睡,夜里总是要踢被子着凉发烧。
  嫂嫂今天是累了,睡得很香,粗重的呼吸中隐隐带了鼾声。
  乖儿吵得有些睡不着,嫂嫂如何添了这个毛病。
  再听旁边,小亮儿已经肚子咕噜噜的响。
  “小叔,亮儿饿了。”亮儿低声在小叔耳边说。
  “大夜里,忍一忍。”乖儿在他身边说:“小叔给你揉揉胃。”
  汉威冰凉的小手伸进乖儿的被子,这一揉,亮儿咯咯笑出声来。
  笑声竟然没吵醒嫂嫂的熟睡,嫂嫂定然是累了。
  “小叔,饿!”亮儿乞怜道,他不知道如何才能不饿。
  “我去看看点心匣子里,还有没有存的点心。”
  汉威小心说,轻轻起身迈过嫂嫂下床。
  屋里夜气清寒,汉威赤裸着身子冻得瑟缩,寻了一圈空手而归。
  亮儿委屈的嘴一撇,眼泪落下。
  大哥平日总是晚睡,晚睡时,厨房进来奉了爹爹的吩咐,总要送一碗夜宵过去给大哥做加餐。
  大哥的胃不好,不时会胃疼,但大哥从来不吃爹爹送来的加餐。
  直到那精巧玲珑的小碗里的鸡汤云吞、燕窝银耳、鱼翅嫩笋丁羹放得冰凉,还是端端地放在桌案上,直到大哥离开书房去隔壁房间睡觉。
  但一到清晨,大嫂就会将那碗羹打发掉,然后遣人将空碗奉回,以示大少爷用过。
  这成了下人们间公开的秘密,只是瞒了老爷。
  汉威想,反正大哥不喝,把那碗羹和佐羹的点心弄来也是好的。
  披裹了件衣服,精赤着双腿,连鞋都不敢穿,乖儿踮着脚尖弯身摸索到大哥书房前。
  书房已经熄灯,大哥定然回房去睡了。
  汉威嘴角掠过得意的笑,沉了朦胧月色摸进房间。
  汉威的手摸到桌案上,窗外的月色洒在桌上,一包包大大小小的包裹,是今天嫂嫂对他叮嘱过的点心果子。
  乖儿犹豫了,与其让亮儿吃冰凉的残羹冷炙,不如吃块儿点心管用。
  伸手想去掏出一块儿,反正没人会再拆开数数,就是三叔家收了点心,发现数不对,难道还会找寻回来问?
  汉威得意地拉开线绳,摸着打开那包裹,可一想自己答应嫂嫂的话,又觉得对不住嫂嫂。
  算了,让亮儿委屈吧,吃点残羹冷炙也比没有的好。


番外 小乖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情事(5)
  乖儿想到自己对娴如大嫂的承诺,想到嫂嫂那慈祥而信任的目光,乖儿的心就软了。
  哎!就委屈一下亮儿吧。
  乖儿将包裹包好,摸黑去寻那桌案上的冷羹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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