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人魔（十七）
沅江市是内陆城市，但是有一条贯穿整座城市的大河，这也成了连接其他城市的水上通道。每天，停靠在沅江的过往船舶都是数以千计。河面上，巨大的渡轮拖着浓浓的白烟响着刺耳的汽笛声缓慢而笨拙的前行。
这个冬天虽然干燥晴朗，但依旧雾霭沉沉的笼罩着宽广的河面和附近的码头，以及不远处那片有着杂乱痕迹的芦苇丛，枯萎的木杆倒伏在微微湿润的地面上，拖出长长的一条路。
原本人迹罕至的荒地在今天突然变得热闹起来，离码头不远处，蓝白相间的警戒线签起了长长的一段距离，身着深蓝警服的警务人员和白色长袍的医务人员在附近走动，显得忙而不乱。
这里是发现男尸的现场，报案人是在这里摆渡的一名渔人，现在已经被带到一旁做笔录了。宋亚飞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闻讯看热闹的群众。现场的环境已经遭到破坏。各种脚印混杂在尸体周围，让宋亚飞很是头疼。
此刻宋亚飞正站在尸体一旁，目光深沉凝重，高大挺拔的身体套着深蓝的警用大衣，里面套着一件青灰的外套，内里应该是米色的毛衣，只是主人显然没有好好收拾，毛衣的一角顺着裤缝溜了出来。
宋亚飞一边盯着尸体一边摸着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茬，充血的眼眸晦暗如深神情也愈发的阴郁。真是多事之秋！宋亚飞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粑粑头发。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去愤怒去焦躁去烦闷，心境反而趋于平静，难道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吗？
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抬起头，仰望前方宽阔的河面，再多的愁绪都只能持续的压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穿过厚重的迷雾，见到晴朗？
“宋队！”厚重的嗓音混着沙哑，宋亚飞立刻听出来了，是麻二爷！有些不悦的扭头看着麻二爷，板着脸问道：“怎么是你？唐凯呢？”明明是让唐凯过来，这小子又躲懒了？
麻二爷一愣，随即笑笑，挥挥手不想多说什么，径直朝尸体走去，小心的蹲□子，戴上白手套仔细看了看死者的情况，脸色愈发凝重，好一会儿站起来又在附近的荒草丛里小心的来回走动片刻之后才又重新站回宋亚飞身旁：“你怎么看？”
虽然宋亚飞是重案组的负责人，但麻二爷是组里资历最老的前辈，而且也算是宋亚飞入行时的师父，所以宋亚飞在麻二爷面前格外的恭敬。听麻二爷这么问，宋亚飞垂眼扫了扫尸体，据实回答：
“死者是年轻男性，身体的手臂和腰腹部开始出现明显的腐败，脸上有大面积尸斑出现，肌肉僵硬骨节发青。现在是冬季，气温很低，所以很明显死者至少死了一个月以上。再看周围的环境，只有拖拽的痕迹而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所以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杀人之后，故意弃尸到这里。”
“嗯。”麻二爷眯着眼，目光炯炯的点点头，却对宋亚飞的话不置一词。
“还有，凶手是被人用刀捅死的，”宋亚飞蹲在尸体旁边，指着尸身上多处刀伤继续道：“但是，从这些凌乱的刀伤上看，凶手显然不是惯犯。伤口的力度和深度也有不尽相同，如果假设为同一个凶手，那么我推测有些伤口是死者死后砍上去的。”
麻二爷对宋亚飞的初步推理还是比较满意，但是对于隐藏在尸体背后的疑点却暂时做了保留。
“当然，最后的鉴定结果还是要等到尸检报告之后才能下结论。”宋亚飞叹口气，死者看上去是个机位普通的年轻人，血液完全枯竭后的肌肉组织呈现变质的姜黄色，但从面容看依稀能看出死者临死前的惊恐和慌乱。
叹息，又一个生命流逝。
“亚飞，死者的身份查清了吗？”
“我让杜山去查了。应该快到了。”
“宋队！”正说着杜山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叠资料，快步过来递给宋亚飞：“这是死者的资料。”
宋亚飞接过杜山的资料，快速的浏览。
“死者叫乐凌，二十六岁，是宛平人，四年前在徽城毕业后来到沅江，然后在‘高盛经贸有限公司’上班，一直到现在。”杜山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这个乐凌。
“‘高盛经贸有限公司’？”宋亚飞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低声念着。麻二爷和杜山都没有说话，沉默的等待着宋亚飞的下一步指示。
半晌，宋亚飞合上资料，沉声道：“小杜，你去问问鉴证科的同事取证结束没有？如果结束了，我们立刻封锁现场然后回去。”
“好。”杜山应着，快步离开。
宋亚飞半阖着眼看杜山离开才有转身看向麻二爷：“二爷，你怎么看？”
麻二爷并没有立刻回答宋亚飞，只是沉着眼低头看了看尸体，伸手摸摸头发，叹口气道：“或许，要变天了。”
瑟瑟寒风陡然乍起，吹动河面浪花翻腾，吹动众人衣衫猎猎作响，也出乱了宋亚飞凌乱的视线。
河面上的白雾愈发浓重，模糊了前方的路。然而，依然遮挡不住血红的天际透过白雾而出，远望去，恍若残阳泣血。
青魂苏醒后第一次和慕容澈逛街，慕容澈显得有些兴奋，两人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主要是年关将近，趁着时机赶紧购置些年货。于是，这一逛就忘了时候，回到花舞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暮色四合。
刚进小区门口，慕容澈和青魂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儿，照平常这个点儿，家家户户都应该在各自家里做饭聊天看电视，可今天，这么一大堆人围在那儿是做什么呢？
慕容澈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花舞小区的人和事却不同。这里，是他内心深处一个尤其特别的存在，淡淡的浅浅的印记，却无法抹去。
慕容澈皱了眉，拉着青魂挤进了人群，李大姐女儿的狗狗妞妞蹭过来在慕容澈脚边转悠两圈，嘴里呜呜的，看得出来，情绪不是很高。
但是真让慕容澈吃惊的是被人群围在中央的赵靓，原本清丽干练的女子此刻颓然失神的靠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脸上的妆容已经花掉了，眼睛红肿的布满了血丝，身上披着的羽绒服显然是邻居们友情提供的，至于她本人的衣服已经凌乱的皱成一团。
“孩子……我的孩子……小彬啊……，孩子……”赵靓空洞的睁着双眼，嘴里低声的碎碎念着，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漂浮而出，如一缕轻丝飘散。
然而，慕容澈听到了，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带着轻颤的声音开口问道：“赵姐，发生什么事了？”
心底里，有了不敢深想的揣测，微微慌乱。
赵靓听到慕容澈的声音似乎找回了意识，慢慢的侧过头，没有焦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片刻，然后落到了慕容澈身上，只是呆愣片刻，赵靓便一把抓住慕容澈的手臂失声痛哭：
“小彬，小彬不见了！小澈，我该怎么办？我儿子不见了！”
就在赵靓语无伦次的时候，人群里有人拉着慕容澈到一边，是媒婆周：“小澈啊，我告诉你啊，小赵的儿子不见了，就今天下午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小赵稍微在公司里耽误了那么一会儿，他儿子就不见了。哎，真要命啊！现在这些个人贩子真不是东西，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舍得下手？……”
媒婆周还在喋喋不休絮絮叨叨，但是慕容澈已经无心再听了，眼前的女子悲怆欲绝痛苦伤心深深的刺痛了自己。眼眸暗了暗，慕容澈紧紧握住了身边人的手，寒意从心底溢出，他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青魂敏锐的察觉到慕容澈情绪的变化，但他不甚明白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皱着眉，反握住慕容澈的手，心一沉，小澈的手冰凉颤抖。
到底怎么回事？青魂用眼神询问他。
慕容澈抿着嘴轻轻摇头，只是示意他回家。
两人悄悄的离开了嘈杂的人群，慕容澈回头看一样声嘶力竭的赵靓，神情阴霾。
回到家，慕容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徐洛安便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师父，小彬不见了！小彬不见了！”
慕容澈皱眉，低声喝道：“冷静点，徐洛安。”
徐洛安在得知小彬不见的那一刻心就慌了，他立刻联想到了那个孩子，那个被杀死在小巷子里的孩子！但是他还是竭力的控制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情绪，一直到慕容澈回来。然而，师父却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怎么能冷静下来，又怎么可以冷静！那是小彬，那个调皮捣蛋的小鬼，那个故作深沉的小人精，那个经常到家里来蹭吃蹭喝的小屁孩儿！但是现在不见了，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测，他怎么能冷静的下来！
“师父，小彬一定是被那个变态杀人魔抓走了！怎么办？我们要把小彬救回来！……会不会，会不会小彬已经被？”一想到这个可能，徐洛安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脸色霎时失了血色，苍白的可怕。
“够了！”慕容澈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住胡思乱想胡言乱语的徐洛安，沉着脸在徐洛安面前站定：“冷静点，小徐子！有我在，相信我。”
仿佛有着魔力一般，慕容澈的话让徐洛安渐渐安静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慕容澈，如同一个忙乱的孩子找到了出口。
慕容澈微微叹口气，抬眼看看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乐凌，低声吩咐道：“乐凌，带他回屋吧。”
“哦，好。”乐凌回过神来，抓住徐洛安匆匆的回了房间。
客厅里刹那恢复了安静，静得有些诡异。青魂深吸一口气，靠近慕容澈，握着他的手，低声问道：“澈，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告诉我。”
有了青魂在身边，慕容澈似乎有了面对的勇气和信心，转过身，和青魂面对面，有些无奈而凄凉的说道：“在你昏睡的时候，确实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事？”
“有人在杀小孩儿。”慕容澈面对着青魂的疑惑和震惊，慢慢的将自己知道的告诉给了他，包括徐洛安曾经和疑似凶手的青年人擦肩而过的事。
“原来是这样。”青魂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抬眼直视慕容澈：“是不是和魔道有关？”
慕容澈苦涩的笑笑，聪明如青魂，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我怀疑是。根据现在出现的情况，成魔的必要条件已经具备了。我推测，是心魔。”
“嗯，”青魂眉头皱的更深了，看来自己在昏睡期间感受到的强烈压力不是错觉，魔道确实有开启的迹象。
“乐凌是怎么回事？”青魂再次开口，慕容澈愣了愣，眼神一暗，轻叹一口气：
“收留乐凌，一半出于同情，一半出于猜测。”
“你怀疑是那个人魔杀了乐凌？”
“准确的说是，那人杀了乐凌之后，便开始入魔。”
说完这句话，慕容澈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陡然变得凛冽起来，扭头看向窗外天空中色彩浓烈的云层，比之前又大了一倍。
不能再拖了，慕容澈抿了抿嘴唇，魔道如果大开，灾难无可避免。是时候动手了。
“青魂，其实之前宋亚飞让我帮忙的时候，我是有察觉的。我是想着等‘人魔’再次动手的时候，便能顺藤摸瓜找到他。”慕容澈转过眼，伸手环抱住青魂的腰，几不可闻的开口道：“我是不是很坏？”明知可能会让那些孩子再次受伤，却选择了沉默。
青魂搂住慕容澈，温柔的摸摸他的发，平静如水的安慰：“按你的方法做，我相信你。”即便所有人都怀疑你，我也绝不背弃！
慕容澈眼眶微微发酸发热，扭捏的在青魂怀里蹭了蹭，闷声道：“我没想到会是小彬。”
虽然都是“饵”，但有了感情牵绊，多少会让人有所顾忌，慕容澈也没有了十足的把握。
“澈，”青魂用力的扳住慕容澈的脸，正色道：“你是天下第一的术师，如果你都没有信心，那还有谁能救回小彬呢？”
慕容澈心头一颤，没有说话，却更加拥紧了青魂。
青魂笑笑，顺了顺慕容澈的发丝，凑过去用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声却异常坚定的说道：“我永远站在你身边。”
这就是我的青魂，在冥冥众生中选定的伴侣，慕容澈除了满满的温暖还有了骄傲，这个男人是我的，还有什么是比这种羁绊更让人幸福的呢？
“嗯，好。”
夜，极静极沉；色，极浓极暗。万物静谧，暂停了生长的轨迹。黑暗，无边无尽，如一张庞大幽深的网，网尽人心。
清幽的烛火在房间里跳跃，辐射出小范围的光圈，光圈以外的空间落入了昏暗之中。五行阵中的慕容澈被身边的烛火映出模糊的光晕，俊逸的脸颊柔和了轮廓，紧闭的双眸间神色凛然，干净清澈的光绰约可见，淡淡的笼罩着慕容澈，心神宁静。
隐匿在角落里的青魂抄着手臂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慕容澈，神情专注而温柔，脑海里浮现出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惨烈而血腥的画面到现在都让青魂心有余悸。然而，对于小澈而言，再次面对魔道其实是一种折磨，灵魂的折磨。
青魂不会去责备小澈静观其变的态度和方法，他相信，澈选择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和把握。过不去的，只是他自己的心。
布阵作法切忌心有杂念，以免走火入魔。在这方面他一直都有着很强的自控力和操守，哪怕是再艰涩的心境也会强制自己静下心来专心行事。然而这一次，慕容澈能感觉到有一丝莫名的起伏。因为是小孩，所以本能的多了些许怜悯，果然是关心则乱吗？
“澈？”青魂有些担忧的轻唤，拉回了慕容澈的心绪，再次强制自己清空所有的念头，然后飞快的默念咒语，四周的灵光渐渐清晰而浓烈起来，片刻后，慕容澈豁然睁开眼眸，精光一闪，手指迅疾的划过桌面，然后就见数以百计的小纸片腾空而起，翩然若蝶的围绕住慕容澈。
慕容澈扫一眼灌注了自己灵力的“追魂符”，凛然道：“你们听着，你们要追查的魂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叫‘赵小彬’，这是他穿过的衣服。”
慕容澈目光示意了一下桌子上摆放的一件小外套，“追魂符”立刻围了上去，慕容澈垂眼继续道：“找到赵小彬之后，立刻回来告诉我。清楚了吗？”
“追魂符”闪动着小翅膀上下摆动，然后疾驰而出，没一会儿便一个不剩的散开在了黑暗中。
慕容澈的目光一直落在纷纷而出的追魂符上，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烛火中，神情闪烁不定。
“澈，”青魂慢慢踱步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慕容澈，在他耳边低语：“放心吧，一定会渡过这一劫的。”
慕容澈轻叹一口气，细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天地分人、神、魔。有没有神，我不知道，但是魔确实真正存在。魔乃逆天，不同于阴阳五行，早已不在轮回之中。虽然魔物嗜血成性残暴冷酷，但是他们有自己存在的世界，非特定条件魔道不会轻易开启，即便开启，也会因为正邪相冲而不能停留太久。但是，”
慕容澈顿了顿，凝视着黑夜的目光愈发深沉：“就算是片刻时间，也会给人类带来不可思议的灾难。不仅是人间界，冥界也会受到冲击，所以，我想，此刻阎君一定暂时关闭了冥界通道。”
“什么？”青魂有些讶异的挑眉，原来澈担心的是这件事。如果这是真的，那对人界来说才真是大灾难。
“魔物不在轮回中，阎君的势力很难掌控，所以，为了避免地府中的鬼魂受到伤害，他会采取应急措施。这是常例。”
青魂皱眉，问道：“那来不及进地府的魂又该怎么办呢？”
慕容澈没有立刻回答青魂的问题，只是拧着眉肃然凝视，沉吟片刻：“自求多福。”
青魂愣了愣，心口微微发凉，顺着慕容澈的目光看着窗外，沉沉如墨，阴森而鬼魅。
清风苑。
安倍斐柏抄着手站在院子中央，仰头看沉重的天空，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焦虑。
“少爷。”水丽依旧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安倍斐柏身后，安倍斐柏收回目光淡淡的扫一眼水丽，低声问道：
“怎么样？查到了吗？”
“恩，是的，最近死了很多孩子。”
“孩子？”安倍斐柏惊骇的挑了眉，略作联系当下便明了了，孩子啊，那是这世上最纯净的灵魂，如果杀戮这样的生灵，必定罪孽深重，难怪魔道会开启。兀自摇摇头，有人要入魔了。
“少爷，”水丽拧着眉毛有些不解的问道：“魔道开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真的想去插一脚？”
安倍斐柏无奈的笑笑，转过身，正色的看着水丽：“水丽，魔道开启是对整个人间的影响。暂且不说开启之后魔物涌入人间的可怕，只怕我们要寻找的‘蛇珠’也难以幸免。”
“‘蛇珠’？”水丽还是不明白。
“‘蛇珠’本身就是魔物，魔性难除。如若此次魔道大开，恐怕会再次与‘蛇珠’的魔性产生共鸣。”推敲了许久，安倍斐柏总算猜测到了几分父亲的心意，然而答案却让自己更加惆怅。
“那，我们要出手？”水丽再次追问。
安倍斐柏没有说话，只是笑笑，然后看着院墙外四处漂泊的孤魂野鬼，哀叹，魔道开启的影响已经凸显了，可是，仅凭自己也很难有把握对付此劫。除非能和……他联手。只是，自己的身份又是个大问题。
安倍斐柏有些头疼，看来得好好计划一番。
法光寺。
“噗——！”
“师父！”法焱惊恐的看着师父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青白色的法袍，心疼的抱住师父，担忧之色尽显：“你怎么样了？”
井空摆摆手，眼神示意法焱自己没什么大碍，左手捂着胸口，右手飞快的点了几个大穴，气息渐渐平稳了，放松了身体靠在床榻上，浑浊的眼眸渐渐闭合，脑海里却是思绪翻腾：魔道的影响真不能小觑，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该怎么办呢？如果这个时候把“蛇珠”交还给安倍家的那个年轻人，他能驾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