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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藏妖》    作者:nel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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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三未时末,当月琼刚刚起身时,送嫁的队伍终于抵达了王府。就听府内的鞭炮震天响,刚系好一只罗袜的月琼呆呆地听着鞭炮声,心口「怦怦怦」地直跳。那人,回来了。
「公子,徐大夫回来了,我找他为公子瞧瞧吧。」洪喜边给公子穿另一只罗袜,边问。
月琼道:「不要了。徐大夫来又要喝苦死人的汤药,我又没病。」
洪泰立刻说:「公子您整宿的睡不着,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垮的。还是让徐大夫给瞧瞧吧。」
「不要。」月琼态度坚决,「你们不许跟徐大夫说,也不要再去跟行公公要什么助眠的玩意。府里现在有了女主人,咱们能不引来麻烦就不要引来麻烦。越不被人知道越好。」
洪喜和洪泰应了一声。
起身让洪喜帮他穿好衣裳,月琼想了想,说:「洪喜、洪泰,你们收拾好包袱,咱们随时逃。」
「公子?!」
「洪泰,你去跟桦灼说,让他也收拾好他跟安宝的包袱,万一情况不好,咱们要时刻准备逃命。」
洪喜洪泰一脸惊愕,见公子脸色严肃,洪喜说了声「是」,转身去黎桦灼的青苑通知他们主仆二人。
「公子,公主真的那么可怕吗?」
月琼叹息一声,勉强笑道:「可不可怕我不清楚。但若公主真如桦灼说得那般,即便我是最不得宠的公子,往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我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咱们五人花一阵子。等出了府咱们再想办法,保命要紧。」
洪泰的鼻子发酸:「公子,王爷不会让公主胡来的。」
月琼苦笑,只说:「洪泰,你不懂。听我的,收拾好包袱随时准备走。」洪泰眼圈泛红,点点头,转身去收拾他和洪喜的包袱。
幽幽叹了口气,月琼摸上自己的脸,指尖发颤。
大婚定在三日后,公主被暂时安置在不属于四苑的「兰苑」,离严刹的「松苑」隔了段距离,不算近。两人新婚的主屋设在「秋苑」,在严刹松苑的正后方,是一处坐落在湖心处的别致院落,也是厉王府里风景最美的院子。
严刹一回府,前来道喜的人就络绎不绝地进入府中。公主长途奔波,在「兰苑」歇息概不见客。严刹是厉王,不是谁都能见的,而且他的心情不好,任缶、李休和周公升则担下了见客的重任。严萍忙得不可开交,四苑的公公嬷嬷们也是严阵以待。
当晚,严刹在府中设宴款待送嫁的一行人,席间赵公公去茅厕返回的路上被人拦了下来,约一刻钟他才回到桌旁,眉眼带笑。
快到子时,王府里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四苑的公子夫人们算不上王府的主子,所以皆没有资格招待客人,全部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这让月琼很是松了一口气,若大婚那天他也不必露面就再好不过了。
躺在床上,月琼还是睡不着。脑袋里不再全是之前闪过的那些画面,而多了一些让他心乱的事。月琼在心底里怀念岛上的日子,虽然严刹的举动让他糊涂,经常的侍寝让他难过,但那段日子却是他过得最安心的日子。
洪喜洪泰已经睡了吧,烛火也熄了,床内很暗,月琼睁着眼睛发呆。他要不要提前走?还是等到严刹放他出府或公主刁难他再走?可提前走他要如何走?府里的守卫森严,他的身分又无法明着出府。怎样能安全地把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带出府又不被严刹通缉?严刹娶了公主,怕也不会再困着他不放了吧。
烦啊烦啊,月琼翻身闭上眼睛,睡着了就不烦了,可是他睡不着。眼睛胀得厉害,额角也「突突」地疼,可他就是睡不着。好怀念以前一挨床就睡着的日子,他睡不着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了,昨日他只睡了两个时辰。
「唰」
身后的床帐突然被人掀开。月琼睁开眼,以为是洪喜或洪泰,他转过身去。「啊!」惊呼被堵在嘴里,月琼吓得心快跳出嗓子眼了。粗糙的大掌捂着他的嘴,小山一样的人放下床帐坐在了床边。月琼咽咽唾沫,对方知道他看清自己是谁了,放开手。
「将军?」月琼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山罩下,嘴被人粗暴地啃咬,舌闯入他的嘴内肆虐,脸被胡子扎得生疼,当月琼以为自己会被对方「折磨」时,对方突然放开了他。
严刹喘着粗气脱鞋、脱衣、脱裤,月琼也在喘着,躺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耳边是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的人推推他,月琼往床里躺了躺,让出大半的位置。严刹大方地进了月琼的被窝,右手一提,月琼趴在了他的身上。
「将军?」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怎么过来的?有人看到吗?月琼的脑子里乱乱的,乱得他发晕。严刹扯掉了他的衣裳。
「睡觉。」将军粗声下令,月琼干涩的眼睛眨了眨,合上。粗糙的大手在他的身上游移,月琼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不一会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躺在严刹臂弯里的月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严刹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睛。
这一觉月琼睡得是昏天黑地,压根不知道严刹是何时离开的。当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更夸张的是他的口水把枕头弄湿了一大块。他一醒来,守在床边的洪喜洪泰简直是喜极而泣,为公子终于能安稳地睡觉而激动。
月琼赧然地擦擦嘴角,他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呢?太,太丢人了。瞟一眼洪喜洪泰,见他们神色正常,他暗暗松了口气,该是没有人发现那人来过吧。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月琼也没有去深思,他红着脸穿衣下床,洗漱用饭,难道说那颗「荔枝」终于发挥功效了?
吃了中饭,黎桦灼和安宝来了,带了月琼爱吃的汤包。王爷大婚,府里没人注意他们,黎桦灼趁乱派安宝出去买了汤包,还买了豆腐丸子,可把月琼乐坏了。终于正常地睡了一觉,又有好吃的,月琼让洪喜拿出所剩不多的好茶,招呼大家一起吃。
「月琼,你终于能睡了,我也能睡好了。」吃了一会,黎桦灼开口,「你多吃点,赶紧把少掉的肉补回来。」
月琼笑咪咪地吃着汤包,回道:「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的,身上都是肉,这下正好去点油。」
「你身上还有油吗?」黎桦灼上下打量一番,对洪喜道,「洪喜,赶紧做点好吃的给你家公子补补。」
「我炖着鸡汤呢。」洪喜笑着说。公子能睡觉了,他和洪泰比什么都高兴。
月琼哼哼两声,没有说话,脸上飘过两朵不正常的红云。他总不能跟他们说严刹一来他就睡着了吧,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太蹊跷。巧合,一定是巧合,是那颗「仙丹」终于起了功效。
躲在自己安静的林苑跟黎桦灼闲聊了一个下午,月琼在屋里练了练基本功,没有跳舞。府里最近来了好多人,他还是小心些的好。吃了晚饭,洪喜给公子烧了热水,让公子洗洗身解乏,兴许晚上能睡得更香。
前阵子因为睡不好,月琼没怎么净身。洪喜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不过沐浴的时候洪喜洪泰不能帮他,月琼花了近一个时辰才算洗干净。换了新的羊肠,月琼等头发干了上床睡觉。
洪泰吹熄了烛火,放下床帐,月琼瞪着眼睛盯着床顶,怎么又没有睡意了?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晚了。甩甩头,把今晚那人是不是还会来的猜测甩出去,月琼闭上眼。睡觉!那个热水澡似乎还真有点用,心里一直念着「睡觉睡觉」,月琼还真来了瞌睡。不知用了多久的功夫,月琼的意识终于开始迷迷糊糊,床帐掀开,一人上了床,他顿时醒了。
来人还是把自己脱得仅剩了一条亵裤,推推月琼。在月琼贴着床壁了,他钻进月琼的被窝,把人的衣裳扒光,一抓,一提,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拿胡子扎了月琼的脸一通。放开嘴唇发肿的人,严刹似是舒服地喘了口气。趴在严刹的身上,全身赤裸的月琼咽咽唾沫,心又跳得他有点难受了。
摸着月琼胸前的一根根骨头,严刹的眉头紧皱。「府里有克扣你的口粮?」
啊?月琼摇头,没有吧,他今天还喝鸡汤了呢。
「那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质问。
「有吗?我没觉着啊。」不想这人知道他睡不着。
严刹的大手摸了半天月琼的胸骨,然后一路摸到了他的屁股,月琼抖了抖。粗糙的大手在他的屁股上来回抚摸,越摸手劲越重。
「将军。」月琼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忽然身边的人一个翻身伏在他的上方。月琼咽咽唾沫。黑影罩下,仍火辣的唇又被咬上了。严刹好像饿了多日的狼,鼻息粗重,抚摸月琼的手越来越急躁。
「唔嗯……」
月琼的左手推在严刹的胸前,不过那点力道可以忽略不计。体内的羊肠被抽了出去,一个坚硬炙热的东西顶住了他。
严刹一直吻着他,月琼无法出声求饶。坚硬的东西闯了进来,月琼的左手握住严刹的肩,低吟。心快跳出来了,扣着他腰的手是那样地用力,闯入的坚硬好似要把他刺穿。黑暗中,那双绿色的眼睛一直在凝视着,月琼闭上眼,不敢看,越看他越心慌。
「唔!」
严刹突然用力一顶,月琼叫了出来,想到可能会让洪喜洪泰听见,他捂住嘴。
「唔!唔!」
月琼的眼里是求饶,这人是故意的吗?严刹也许是故意的。他两手扣着月琼的腰,腰部的律动渐渐失控。并不大的床发出了响声,月琼害怕极了,怕引来洪喜洪泰,左手死死捂住嘴。
而严刹却很恶劣,他拉开月琼的手,动作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有加快的势头。月琼起初还能咬着唇坚持,可到后面他就完全被严刹带给他的狂潮给淹没了。害怕和激情快要逼疯了他,山罩下,把他的尖叫吞进了嘴里。体内感觉到一股热流,月琼唯一能做的就是喘气。唇上的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吻他的嘴角,他的下巴。体内已经发泄的炙热还在缓缓地抽动,月琼的胯间湿润一片。
糟糕了,洪喜洪泰一定听见了,被褥也脏了,洪喜洪泰看见了他更解释不清。糟糕了,糟糕了。
「啊!」
胸口被咬了一口,虽然不疼,不过把月琼的魂拉了回来。
「这个时候你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严刹有些不悦,重重地啃咬月琼的脖子。月琼躲开:「洪喜洪泰,听到了。」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两位侍从,他也不想他们知道严刹来过。
「他们闻了迷烟。」
严刹没有退出的意思,继续在月琼的体内律动,软下去的分身有了坚硬的迹象。
迷烟?月琼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又皱皱眉,这人怎么能用迷烟,万一伤了洪喜洪泰怎么办?还有,这人为何要来?他以前都没有半夜来过。还有,「嘶!」大眼泛出泪水,严刹咬他的胸口。
「你的胆子渐长,在床上都敢分心。」
月琼眨眨眼,不敢吭声。
「唔!」
脸被胡子扎了,被堵住嘴的月琼乖乖张嘴,让蛮横的舌进来。在严刹又去进攻他的脖子时,他赶忙说:「洪喜洪泰,会发现。嘶……」他又被咬了。一定留下痕迹了。明日他怎么解释?下一刻他就暗呼糟糕,严刹生气了。
气若游丝地躺在严刹的怀里,月琼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哀叹。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明日应该能下床,可他身上的痕迹,被扔在床边的脏床单他要如何跟洪喜洪泰解释?
「睡觉。」满足的人下令,月琼赶紧闭上眼睛。刚刚这人生气差点没折腾死他。心突然怦怦跳了几下,月琼惊讶,难道说他的适应力真的强了一点点?不可能,不可能!
「睡觉!」
睡觉睡觉。
怀里的人睡着了,严刹搂着他的右手用力,左手小心摸上怀里人的肚子,绿眸闪闪。有人悄声走了进来,严刹抱起睡着就很难醒的人,让来人换上和原先一模一样的干净床单和被褥。
原本月琼还担心怎么跟洪喜洪泰解释,哪知睡了一觉起来,床上没有半点的变化,脏的床单也不见了。洪喜和洪泰好似真被下了药,跟往常一样在他醒来后给他端来热水洗漱,给他端来可口的早饭。他把头发放下了一些,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好在那人啃咬的地方大多在锁骨处,穿上衣裳就几乎看不见了。
难道床单和被褥是那人换的?月琼想想也不无可能。以前跟着那人四处征战的时候,他们两人的被子褥子就是那人叠的。不是他不叠,一开始他不会,后来会了,叠得也跟花卷一样,他就是卷巴卷巴。那人看了一次就不让他叠了。想着那样一个为王六年多的人突然给他换被褥,月琼心里的滋味啊,什么都有。
因为月琼不让洪喜洪泰去跟行公公讨补品,黎桦灼就把他自己的一些补品拿给了洪喜洪泰,让他们做了给月琼补身。月琼很是感动,有如此好的朋友和侍从,他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他睡得好了,黎桦灼脸上也有了笑,又跟以往一样在他的林苑里一窝就是一天。不过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月琼少下去的肉要好一阵子才能补回来。
离大婚不过只有一天,这晚严刹还是在众人入睡后进了月琼的房间,还是先拿胡子扎一遍月琼的脸,然后脱衣「折磨」他。欢爱过后,月琼窝在严刹的怀里昏昏欲睡,严刹侧躺着,一手揽着他,一手轻摸他的肚子。快要睡着的月琼左手按住严刹的手,皮疼。
「明日让洪喜去行毕那讨补品。他拿回的东西你全部吃了,不许剩下。」月琼缓缓睁开眼,什么意思?严刹摸摸他凸起的盆骨:「半月内,把少掉的肉给我补回来。」
月琼这下明白严刹的意思了,刚想说不要,就听严刹威胁:「想我明晚召你侍寝?」不要!月琼马上点头:「啊,知道了。」明日这人大婚,晚上召他侍寝,不必公主杀他,他就被其他人杀了。
「睡觉。」大手裹紧被子,月琼闭上眼睛,直觉探到了危险,他跟这人的关系开始有了超出他控制的变化。
早上醒来,严刹如常的不知何时离开了。床单被褥也换了和原来一样的,月琼不知他和严刹现在算是什么。八年前和严刹相遇后,一开始他不得不依附于严刹;到他被严刹强暴了,严刹不许他有半点离开的念头;再后来严刹封了王,他成了府里供他出气的最不得宠的公子;而现在……他不知道。
「唉……」
坐在窗边长长叹了口气,月琼喝着洪喜给他熬的燕窝粥。早上起来他让洪喜去行公公那讨补品,行公公给是给了,可给的也太多了点。多当然是好事,可一样都不能卖就不是好事了。而洪喜洪泰这回竟然态度坚决,绝不拿出去卖,让他补身子。月琼喝着燕窝粥,感觉吃着一块块银子。
其实他以前根本不在乎银子,银子的多少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差别。可经历过一段没有银子的悲惨日子后,他终于认识到了银子的重要性。从那之后,他就成了桦灼所说的钱眼子。不过话说回来,若他以前是钱眼子,他也不会经历那段差点饿死的悲惨日子。所以说,银子很重要。
府里府外都是喜庆的鞭炮声,最角落的林苑相对来说还不算太吵。公子夫人们同样不够身分出席王爷的大婚,月琼也乐得轻松。离那些喧嚣越远,他才安心。桦灼今天没来,估计去探听消息去了。王爷大婚会有不少小道消息传出。真是服了桦灼,若是他,他宁愿躲在院子里练剑。
对了,说到练剑……
「洪喜洪泰,我的剑去哪了?」月琼朝院子里的两人喊,「怎么不在床下了?」正在院子里收拾花草的洪泰一脸纳闷地回道:「前日公子用了之后我给公子放回床下了。」
「啊?那怎么不在了?」好不容易喝完了燕窝粥,月琼趴在床边看,原本放剑盒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洪喜洪泰进来了,也跪在床边帮忙找。主仆三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月琼皱皱眉,难道是「他」拿走了?
「洪喜洪泰,不必找了。」月琼拍拍膝盖站起来,「逃命的时候也拿不了,算了。」
「公子。」洪喜洪泰一听公子说逃命,就一脸难过。月琼对两人笑笑:「好了好了,去鼓捣花草吧,我在院子里溜跶溜跶。」
洪喜洪泰去院子里继续收拾花草,月琼在院子里边溜跶边四处查看,从哪里能逃出去呢?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洪喜洪泰、桦灼安宝,他也得逃出去。眼前浮现一双绿眸,月琼的心「怦怦」跳了几下。那人不会让他逃吧,可他若不逃,兴许连那人都会被他牵扯到麻烦中来。
中午,洪泰给公子蒸了条他爱吃的鱼,洪喜还做了「四喜丸子」、「红烧猪尾」。对爱吃素的月琼来说,有点偏荤了。可两位侍从不停地在他跟前念叨说他瘦了瘦了,想到多养些膘,等逃的时候他也能顶两天,月琼也就能吃多少塞多少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古年的圣旨。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的高喊,穿了一身红的严刹拽着红绸把公主「牵」入了他们的新房。公主的四位嬷嬷和六位侍女随着公主进了婚房。公主刚刚坐下,她就有失规炬地自行揭了红盖头。严刹只穿了新郎官的红袍,没有戴那顶可笑的帽子。对公主私揭盖头一事,他表现的很镇定。
凤冠霞帔的昭华公主古飞燕,只化了淡妆可看起来也极为美艳,只是眼里的冷光和不屑清楚地映在严刹的绿眸里。
六位侍女退了出去,四位嬷嬷站在床边一副保护公主的架势。严刹远远地站在另一侧,但他的体型太过高大,屋内仍显压迫。
古飞燕当着严刹的面摘了凤冠,开口道:「厉王,虽说你是王,但本宫嫁给你你就是驸马,往后的规矩要按着宫里的规矩来。」
严刹看着她,不出声。
古飞燕压着嫌恶道:「晚上没有本宫的召唤,你不得踏入本宫的房间,更不得进本宫的卧房。本宫若要与你行周公之礼,自会让嬷嬷给你递帖子。但事后你要回你自己的住处,不得在本宫的屋里过夜。本宫不喜欢自己的夫君有侍妾,更不喜欢自己的夫君有男宠。但本宫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王爷既然收了那么多房,那本宫也不为难王爷。但本宫既是公主又是王妃,王爷若要召谁侍寝必须事先命人禀报本宫,不得让本宫难堪。」
石嬷嬷插嘴道:「王爷娶了公主是天大的福分,王爷要怜惜公主才是。」
古飞燕嘴角一挑:「王爷可有何不满之处?」
严刹开口:「今晚本王是否要等公主的帖子?」
「正是。」
严刹又问:「几时之前公主没有递来帖子,就表明今晚本王可以召他人侍寝?」
古飞燕讥嘲地笑笑:「子时。」
出乎公主和嬷嬷们的意料,严刹仅是淡淡地说:「本王知道了。」说罢,他转身离开,甚至在走之前还对公主行了个夫妻之礼。
「公主,您说严刹是何心思?他居然愿意接受。」姚嬷嬷问。
古飞燕冷冷道:「他只是明白自己的身分。尽快打探清楚厉王府内的事情。」
「是。」
严刹从公主的房里出来后去了设宴的厅内,各方来客纷纷向他敬酒,其中不乏安王杨思凯、恒王世子江裴昭的使节。就连与严刹最不对盘的齐王解应宗也派了人来祝贺。李休因为染了风寒没有出席,严刹的其他心腹亲信们全都来了。
此时,江陵城的一家青楼里,一人轻啄了一口美酒感慨道:「若非厉王府内的眼线太多,本王还真想亲自灌严刹几杯酒。」
另一人笑道:「王爷是海量,安王的那几杯酒可灌不醉王爷。」
又一人道:「依我看,安王若敬厉王酒,厉王一定会以为你不怀好意。娶了公主可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这人说完轻咳了两声,他身后的仆从立刻给他端茶。
屋内的人,若让正在厉王府喝酒的人瞧了定会大吃一惊──安王杨思凯、恒王世子江裴昭、以及身染风寒该在府里休养的李休。杨思凯和江裴昭的使节在厉王府道喜,而两位正主竟然在江陵的红楼里饮酒寻欢。不过寻的自然不是肉欢。
安王杨思凯身边坐着一位面色冷漠的男子,身形削瘦,叫叶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杨思凯也没有细说他的身分,只道了他的名字。不过从他对这人呵护备至的态度上,李休和江裴昭也瞧出了两人是怎么回事。最起码也能看出杨思凯对这名叶良是怎么回事了。
江裴昭喝了两杯茶,叹道:「厉王的身形太显眼,不然我们三人可以聚在这里喝喝酒。」
杨思凯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声:「哎,你们说今晚公主会让严刹上床吗?」他一说完,李休嘴里的酒险些喷出来,江裴昭则是赧然地咳了两声,不作回答,他身边的叶良则是无动于衷。
杨思凯给他夹了几道菜,低声道:「良,别光喝酒,好歹吃几口菜。」对方默默地拿起筷子把杨思凯夹给他的菜吃进嘴里,杨思凯见状急忙又给他夹了几筷子。李休看向江裴昭,对方摇摇头表示不知。
不一会,叶良就放下筷子表示不再吃了。杨思凯眼里闪过心疼,他摸摸叶良的脸,更柔声地说:「是不是觉得无聊了?要不要回屋去看书?」叶良点点头,站了起来,杨思凯对李休和江裴昭示意让他们稍等片刻,他搂住叶良送他回屋歇息。
过了半个时辰,杨思凯才回来。一扫刚才的风雅,他的脸色不太好。江裴昭关心地问:「那位公子怎么了?我瞧着好像身子不大好。」
杨思凯喝了两口闷酒,捂住胸口道:「他身子很好,是这里不好。」
「怎么说?」李休问。
杨思凯反问:「你们是不是以为他是我的侍君?」两人点头。杨思凯却苦笑一声,摇摇头:「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算了不说了,一说起来我就难受。喝酒喝酒。」
李休和江裴昭心中诧异,杨思凯竟然会露出这种痛苦的神色。两人也不再问了,而是跟杨思凯一道喝酒。
厉王府的喜庆随着严刹离开酒桌后没有回新房却是去了自己的书房而瞬间冷了下来。洞房花烛夜严刹不赶紧回去跟公主被翻红浪却去了书房,这意味着什么?不一会,小道消息传了出来。厉王要上公主的床必须得到公主的允许,哪怕是新婚之夜都得如此。没有收到公主的「红帖」,厉王不仅不能和公主行周公之礼,更不能踏入公主的「秋苑」。一时间王府内外哗然,这成亲第一天公主就给了厉王一个下马威,厉王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小道消息同样由黎桦灼传给了月琼,月琼听后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子时已过,月琼躺在床上仍睁着眼。他向床内躺了躺,犹豫之后,又躺了回来。他只是睡不着,没有在等谁。
子时三刻,月琼闭上了眼睛,那人今晚该是不会来了。翻了个身面朝床里,月琼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那人果真给他下了蛊,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等着那人的到来。床帐被人掀开,埋在被子里的月琼瞬间瞪大了双眼。有人推了推他,他卷着被子朝里躺躺,贴住了床壁。心里,真是说不清的滋味。
被子从身下抽出,有人钻进被窝,把他一提,翻了过来。还不等月琼看清对方,阴影罩下,嘴边是熟悉的刺痛。今天大婚,这人怎么也不刮刮胡子。
「嗯唔……」吻逐渐变得激烈,月琼的嘴里充斥着酒味。心「怦怦怦」地直跳,这人喝了酒很可怕。过了许久,窒息的吻终于结束,月琼的身子仍在战栗。
「我是谁?」耳垂沦陷。
「将,唔!」耳垂被咬。
粗糙的大掌伸入他的腿间,抚摸他的柔软,再次问:「我是谁?」月琼仰着头,承受对方的舔咬,当对方不耐地咬他的乳首时,他开口:「严,刹……」双腿被分开,体内的羊肠被抽出,可怕的硬物随之闯入。
疼,很疼。这人一喝了酒就不受控制。月琼左手搭在严刹的肩上,右手被严刹握着,皱眉承受严刹粗暴的冲撞,但这回他却没有求饶,只是随着严刹的律动而哭泣、呻吟、叫喊。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严刹伏在月琼的身上久久没有退出,两人的发丝相缠,唇齿相连。严刹的手不停地抚摸月琼的肚子,直到他的皮开始疼。
「公子,公子。」
「啊!怎么了?」
把公子的人参鸡汤放下,洪泰担心地说:「公子,不是我怎么了,是您怎么了。」顺着洪泰的眼神,月琼这才发现他竟然把正在看的书一页页给撕了。
「哎呀!」
月琼放下还剩下半本的书,弯身去捡,接着他被洪泰扶起来按坐在椅子上。洪泰蹲在地上给公子捡书页,又问:「公子,您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找徐大夫。」
「别去别去,我没事。」就是心里乱乱的。
捡完了,洪泰把那半本书拿过来:「公子,我去给您把书重新粘好。您把鸡汤喝了,我去叫桦灼公子来陪您。」
「啊,好,去吧。」月琼拿过鸡汤,捏着鼻子一口口慢慢喝下。他已经连续喝了十几天人参鸡汤了,喝得他快吐。可是他又不能不喝,洪喜洪泰也不知是怎么了,这阵子对他管得特别严,让他吃这个,让他吃那个,恨不得一天里就把他养成胖子。可是瘦掉的那些肉早就补回来了。
勉强喝完了,月琼赶紧喝了口清茶,漱漱嘴。唉,他和「他」究竟算怎么个事?那人已经成亲半个月了,公主一次「红帖」都没有送出。表面上那人晚上是在自己的松苑孤枕独眠,可实际上那人每晚却是在他的房中,两人几乎夜夜笙歌。还好洪喜洪泰没有发现,不然……话说,那人每晚给洪喜洪泰下药,不会伤了他们的身子吧,今晚他得跟那人说说。
「月琼,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人未到声先到。月琼笑着起身迎了出去:「我只是发呆罢了,怎么你们都认为我那么容易就病啊。」
黎桦灼没有空手而来,手上提了一包点心。「喏,安宝刚刚给咱们偷买回来的枣糕,你有口福了。」
月琼高兴地拍了下桦灼:「得好友如斯,一生无憾。」
「哈哈,你这个钱眼子,别来拍我马屁,我都给你记着帐呢。」黎桦灼拽着月琼走到院子的桌边坐下。洪喜马上沏了上好的茶出来。
和桦灼在一起,月琼没空胡思乱想了。吃着枣糕,他问:「怎么没给我买辣鸭头,我好久没吃了。」
黎桦灼伸出手:「吃辣鸭头可以,给银子。」
「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哼,你这个钱眼子。安宝给你买什么,你就吃什么。」
「是是是,黎大人息怒,小的知错,小的吃枣糕。」
「哈哈。」
见公子的心情好了,洪喜洪泰安心去准备午饭。刚走两步,就听公子喊:「洪泰,桂花酿还有没有了?我想喝。」
洪泰回身,一脸难色:「公子,桂花酿已经没有了。」
「啊?」月琼惊讶,他记得还有两坛的嘛。「那米酒呢?」
「公子,米酒也没有了。」
「啊?米酒也没了?」
黎桦灼开口:「最近府里的气氛紧张,等稍微松些,我让安宝给你买米酒去。不然让行公公发现就糟了。」
月琼立刻笑着说:「没有就没有了。喝茶也是一样。安宝总是出府给我带好吃的,我怎么还好意思让他涉险。不喝了,改喝茶。」接着他对洪喜洪泰道:「熬些燕窝粥给桦灼安宝也补补,要胖大家一起胖。」
「好咧公子。」
月琼的胃口不错,虽然灌了一肚子鸡汤,可到了中午他还是吃了一碗米饭,喝了一碗燕窝粥,吃了好多菜。见他如此能吃,大家似乎都很高兴,又有那么一点点紧张。洪喜洪泰的伺候更是让月琼觉得太过小心,鱼刺他还是可以自己挑的嘛。
满足地打个饱嗝,月琼把心中的不安压下去。半个月了,送嫁的官员和宫人已经启程回京,公主那边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不见她刁难哪位公子或夫人。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担心。严刹态度的变化同样让他紧张,当危险来临时,他能走得了吗?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进入六月,江陵热了起来。公主入府有两个多月了,她依然每天在她的「秋苑」拒不露面,依然没有给严刹递「红贴」,而月琼依然过着每晚和严刹「偷情」的日子。不过月琼不会认为这是「偷情」,没有情又哪里来的偷?让他高兴的是最近的十来天严刹每晚都只是拿胡子扎他,把他的肚子摸到皮疼,没有「折磨」他,也没有让他拔萝卜。
秋苑,「安分」的公主古飞燕听着嬷嬷和侍女打探来的消息。
「公主,西苑的楼舞、东苑的昌虹、柳满昕、江仓岩目前是府里最得宠的三位公子。原本南北苑有几位夫人也较为得宠,不过有人偷怀孩子后,这两苑的夫人就失了宠。那名偷怀严刹孩子的夫人被严刹灌了堕胎药撵出府了。夫人中以北苑的古香琴和黄文娇最美艳,秦夫人出事前,两人也很得严刹的宠。」
「这些人里哪个跟着严刹的时日最久?」
「回公主。这些人中跟了严刹最久的是西苑的公子楼舞和南苑的公子涟水。都是三年多。不过若说最久的当属西苑的公子月琼。他跟了严刹八年,严刹封王前就跟着他了。不过严刹封王后,他也随即失宠,严刹每次有了不顺心之事才会召他侍寝,每回都把他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算是王府中最不得宠之人。」
古飞燕一听,来了兴致:「最不得宠的?」她眼珠子转转:「既然最不得宠为何还留在府里?」
「据说是他跟着严刹最久,严刹出于旧情吧。而且他还废了一只手,算是个废人。」
「废了一只手?」古飞燕深思片刻,「本宫记得严刹跟解应宗失和就是为了一名侍君。你去查查是不是他。」
「是。」
「还有其他什么可疑之人吗?」
「回公主,西苑『湘苑』的黎桦灼是府里唯一一位从不侍寝的男宠。他和『林苑』的月琼关系最好,两人经常在一起。」
「噢?」古飞燕笑了,「严刹竟会留一位不侍寝的公子在府里。他有何特别之处?」
「这个黎桦灼是被他的父兄送给严刹的。侍寝当天他发病,严刹不但没有把他送出府,还允他留在了府里,再未召他侍寝。」
「这个有趣。改天单独把他叫来,让本宫瞧瞧。」
「是,公主。」
古飞燕起身,在凉亭里走了两步,问:「这两个月严刹确实都是在『松苑』过夜的?」
姚嬷嬷立刻回道:「据奴婢查探,严刹这两个月确实是在『松苑』过夜。昨夜他书房的烛火燃了一宿。」
「听说严刹每晚都要人侍寝,这两个月他却没有召过一人,你们不觉得可疑?」古飞燕冷笑,她太清楚男人的欲望了,怎会忍得了?
「严刹与公主刚刚大婚,就算憋得慌他也得忍着吧。」管嬷嬷道。
石嬷嬷接着禀报:「厉王府的管家是严萍、东西南北四个院又有各自的管事。严刹身边有三位贴身侍从──严墨、严壮和严牟。严牟曾出府半年不知去向,公主大婚前两天他才回来。不过他回来的前一天,严墨提前回了府。李休和周公升是严刹的谋士,深得严刹的信任。他身边常跟着的人还有熊纪汪、任缶、严铁这三人,似乎都是他的副将。」
「府中的侍卫由谁负责?」
「回公主,府中的侍卫由严铁负责。据说是个和严刹一样杀人不眨眼的心狠之人。」
古飞燕眼里浮现歹毒:「心狠?严刹在不在府里?」
「回公主,严刹一早就出去了。」
「这正好。吩咐下去,让四苑的公子夫人来向本宫请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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