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月一次的例行会议再度来临，这个日子是让各个经理人展现手下艺人业绩与工作近况，这些数据足够让人了解公司艺人的人气度。
欧文和凌非言也不例外，主持会议的人选毫不意外是余文。
内部战争在娱乐圈是常事，就如普遍的企业般，经理人比的是业绩和艺人，而艺人比的是人气与工作，排名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竞争意识，唇枪舌剑是常事，没有余文这个在凡天权力最大的人坐阵是不行的。
就人气和业绩，过往第一名的都是凡天的大神，凌炎，第二和第三人的变动亦不大。
但这个月，情况有些变动了……
余文摸摸下巴，看着投影器打在白板上的数据，发现头三名的位置出现了变动，“这是最新的数据，确定无误？”
被询问的姚秘书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是的，余总。”
余文垮下脸，说：“我说你说话就不能可爱点么，整天板着脸学大少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姚秘书木着脸回答，“这番话我会转达给大少的。”
“……”
余文表示鸭梨很大，这秘书长相不错，但不打扮外加严肃的性格让她看起来一点女性魅力都没有。
心里叹口气，余文转头若无其事边看数据边说：“头三位没什么大变动，不愧是凌炎呢。”
这厢凌炎在逗欧文说话，完全没有空暇去回应，熊先生接过话，“这是当然的！人家的凌大神怎么可能不是第一，凌大神这年的工作都排满了！”
凌炎叹气，心说累都累得要死了，艺人这工作就是表面风光而已！转眼，他看着满面心不在焉的欧文觉得有点不习惯，有些淡漠的表情，符合权贵子弟的气质，如果他不熟悉二少的脾性想必会像这些人一样吧？
长桌上坐着的、大部份的人常常有意无意瞥向欧文，想要巴结的有，想着不屑的也有……可欧文摆出这副表情就没人敢随意搭讪了。
这个时候凌非言是个很好的插入点，可惜……这人向来不喜圈中人那套，什么前辈、同辈意识都没有，一个扬眉便能把人吓得一缩。──看样子二少的驯服非常成功嘛，一阵子没见，凌非言连脾气也稍稍收敛了，竟然没有跳起怒目相对的。
看着欧文微微偏头的动作，心说果真像只优雅而高贵的猫，净会以淡漠的外表来欺骗人。
熊先生有点嫉妒，“凌大神，你总对着二少笑真不公平啊～”
凌炎别过脸，习惯性地无视他。
“欧文，你在想什么？”凌炎靠在欧文耳旁轻语，引来一阵侧目，见状他不由扬了扬唇。
欧文回神，也没注意他们的距离过近，倒是凌非言一把拉过他，冷哼表示不满。
“唔、没什么……”欧文摇摇头回应。
凌炎想到什么似的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难道你在想情人么？”
欧文本来不想说话的，闻言当下甩头否认，哼哼两声，回答，“想仇人！”
“哦呀，谁敢当二少的仇人呢？”凌炎表示很感兴趣。
“切，那家伙……”欧文想到“他”就撇撇嘴。
“他”指的便是李承天，经过上回的意外，也不知他有什么毛病，突然开始态度就转变了，还常常做些古古怪怪的动作，一旦反抗他那张本就不似活人的脸便瞬间拉下来，要惹毛他的话，等待着的便是被绑的下场……
欧文不是没有抗议过，但李承天就是那一句──“我是你哥哥，我不管你，谁管你呢？”
然后便让欧文要乖，不要总像叛逆期的少年般为反对而反对，打着亲人的名义实行专制、不容拒绝的一连串行动，偏偏，他还能他是哥哥……
去他的哥哥！──欧文非常不爽莫名其妙处于下风与被动。
所以……表示抗议的他开始工作了，甚至比起往日都要积极，就连拍摄广告也会到场，凌非言虽然奇怪他的转变，却出于高兴没有多加询问。
“欧文，你的电话……”凌炎注意到搁在桌前的手机不住在发出震动提示，见欧文没有动作便提醒。
欧文瞥向电话，发现来电人后他非常别扭，真是讨厌什么来讨厌！想了想，一手按上红键拒绝接听了，心想反正现在是开会，不接电话也是正常嘛。
然而，没一会他便会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哎！凌非言的工作就这几份么？”余文觉出奇怪。
凌非言见欧文仍是不在状态，便代为转答，“余总觉得有问题？”
余文点点头，说：“你现在的人气不比凌炎低，排名也是公司的第二位了，为什么工作这么少？上回不是……？”
听出他言下之意是在暗示上回介绍自己的工作，凌非言望向欧文，然后想了想才道：“嗯，时间不适合，而且我这几天才好的。”他晃了晃左手示意自己是伤患。
余文皱皱眉，觉出奇怪便转头问：“欧文弟弟，你怎么说？”
他这么一问正好撞上了枪口，刚才拒绝来电者又打来几次，没完没了的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向余文的目光是不善的，他扯了下唇，假笑道：“他的工作是我挑的，拒绝当然是有的，你有什么问题么？”
余文嘴角微抽，心说欧文弟弟还真像大少啊！不过么，现在在开会，他自然不能显得太弱气，便说：“那么你以什么基准来挑工作的？如果你不懂大可以跟……”
没等他说完可以向熊先生参考，欧文便说：“时间和报酬的比率。”
不仅是余文，就连其他人都额角一跳，心道：“难怪凌非言手上只有电影和广告的工作，原来是嫌电视剧、节目收益差么……？”
余文轻咳两声，在场敢说欧文的人选只有他，“欧文弟弟，我想你也许不清楚，但是观众是相当健忘的，也许今天凌非言的人气因为上次事件而变得不错，可是没多久观众便会开始遗忘，所以说──曝光率是非常重要的。”
凌炎也说：“嗯，所以我才不得不抽空上那些节目。”
熊先生甩甩手帕，“哎呀！别这么说嘛，凌大神在节目上还是表现得相当有气度的。”
可惜他们的教育换来欧文的冷眼，他托起下巴侧目看着余文，说：“这事我知道，只不过我有更好的方法解决而已。”
“更好的方法？”余文纳闷了。
“嗯，”欧文给凌非言一个眼神，然后解说：“司马已经让凌非言成为警方内定的宣传代表了，还有KC、Crek还有……有这些代言，那些二、三流，不、该说是三教九流的工作还有必须么？”他一口气说出几间知名公司，满意地看见余文不敢置信的眼神。
“欧文弟弟，你……”余文咽了咽喉，有些惊讶的问：“这些工作都是你找的？”
“当然，有问题吗？”欧文挑挑眉。
“你连警方的代言权都能拿到手，我怎么可能没问题啊！！”──正常艺人、又该说大神级也不会接到这些工作吧？这都是可遇不能求的工作呀！
余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等、你该不会又是用上次那招去威……呃、解决他们才换回来的吧？”
众人见余文面色大变，心说是什么招啊？
欧文撇撇嘴，心说就算是又怎么样！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要不鬼畜点等待你的便剩下被攻一说，心里这么想，嘴里倒是回答得一本正经说：“不是，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凌非言今时今日的形象大好，不找他找谁？”
余文觉得很纠结，见欧文弟弟一副瞧不起人的嘲弄样，只得给凌非言询问的眼神，后者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欧文说得对。”
余文切了声，心说这凌非言现在什么都是欧文是、欧文对、欧文最高……回答压根儿没有可信性啊！
欧文见状，觉出麻烦便道开：“我认为我的做法没有不对，与其去接些参差不齐不的工作来勉强提高一定时候的曝光率，倒不如挑最好的，比如说……你可以看看凌非言这月的总收入。”
众人回头看去，收入这东西是不会公开出来的，幸好余文身份不同，身旁的姚秘书会意地将手中的本子翻开到某页递过去，余文一看便愣了。
“欧文弟弟，这是真的……？”余文显然有些回不过神。
“啊。”欧文点点头。
余文的嘴角抽抽，不再说教了，没想到凌非言排名第二、这月收入竟比凌炎都要高？──他不由说：“不愧是大少的弟弟……”
正中雷点──欧文拉下脸，哼哼两声，不予回应。
凌炎摸摸下巴，看出苗头了，凑过去便说：“难道惹你的人不是别人，是李大少？”
“……”
欧文别开脸没说话，凌炎见状乐了，这反应不就在变相告诉别人猜对了么。
此时，余文还在前方发表激励人心的发言，“在这个圈子只要有心，谁也能成为大神，人气和形象的关系……”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摸出电话接通，“大少？哦？嗯？啊……？知道了。”
欧文一听大少两字当下发毛，尤其是余文瞥向他的一眼都在告诉他──这通电话跟他有关。
待余文挂线，转身说：“欧文弟弟……”
欧文当下打断他，竖毛道：“那家伙让你干什么？”问完又觉得这问题很无聊，直起身便说：“算了，我要走了。”
“等等！你不能走！”余文急道，见欧文不满的瞪着自己，心里直觉无辜又不能得罪大少，不禁有些左右为难。
欧文才不管他的为难，朝凌非言扬扬下巴，说：“走了。”
凌非言非常配合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欧文弟弟……”余文见这两人直直走往大门，还真不顾场合的，当下有些急了，也管不上什么面子问题，扑上去扯住欧文的手臂，小声说：“你不会是见死不救吧？大少说要是他到来你不见了，我就完了……”薪水会化为乌有，最后一句余文没说出口。
欧文甩甩手──还是甩不掉，转眼便说：“把他弄走！”
凌非言给余文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一个轻妙的劲道，余文感觉手腕一阵麻痹，手一松，欧文便脱困了，走到大门他叫了几声引来门卫的注意力。
“余总……发生什么事了？”
余文心下一乐，心说欧文弟弟对不起了……想完，他说：“快、把人拦下来。”
欧文对挡在外头的两名门卫一挑眉，扯扯唇对余文说：“是你先不仁的……”转头，抬眸盯着凌非言，说：“能摆平么？”
凌非言本来是不想惹事的，尤其这里还是公司，但看见欧文的表情活像骄傲的猫儿般不愿示弱，毫无抵抗力的他，身体比脑袋更快动作，长腿一扫，手臂一扬，开路便完成了……
余文恨铁不成钢，只得努力以话来留住人了，“欧文弟弟，我说你们两个的关系也太别扭了吧？”
欧文偏偏头，朝他勾勾食指，低声道：“跟你无关，还有现在你不是该继续主持你的会议么？你看他们的反应……”
余文了然地转头对内里不多不小、大概数十人包括艺人、经理人……额角一突，他强势地下令，“要是有一条流言传到狗仔队耳内，等待你们的只有被封杀的下场，明白？”
众人很合作的上下点头，他们就算怕余文，而是怕大少的。
凌炎小声说：“欧文走得真轻快呐。”
熊先生趁机蹭向他说：“凌大神希望的话，我们也可以走的。”
凌炎挪了挪，避免与旁边那身穿粉黄色连身蕾丝装的生物身体接触，此时，他听见一道嗤笑声，转头看去发现是坐在对面的宁风。
宁风也是位当红艺人，可以说是继凌炎以后的第二位大神，出道三年的他凭着实力派歌手名加长得帅气的脸成为乐坛的红星，在凡天排名一直隐隐挂在第二位。
凌炎眼底划过了然，难怪他作出如此反应，凌非言这种由运气与时势造就的人气一下子越过他，目前不信服他的人挺多的，尤其是……
“余总，这个会议应当是全部艺人和经理人都要参与的不是吗？”宁风明显是在挑衅，又该说是不满。
其他人并未应声，但眼底有着认同感。
宁风又说：“既然二少如今是凡天的经理人，不该一视同仁么？”
欧文顿住脚步，转身回望，挑眉便道：“你说得对，不过这回也没关系了，反正待会这个会议是开不成的了。”说完，他朝宁风一笑便再次重拾脚步。
凌非言瞥向宁风，见他眼底划过的流光，心说这人出了名高傲，感觉与其说他是不服才挑衅，倒不如说是……
“走了，”欧文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再不走就走不了。”
凌非言甩开心思应声说好，不过……“欧文，我们走楼梯？”
“你有意见？”
“没有。”
只不过欧文为什么会躲着李承天？这两兄弟难道没有和好么？
这个疑问他没有问出口，看见眼前显然在炸毛的欧文，还是想想怎么顺毛比较重要吧？
然后……
当李承天来到凡天，本来气氛就有点僵硬的会议室瞬间结成冰。
冷眼瞥向余文，李承天开口：“欧文呢？”
余文仍是讷讷回道：“……走了。”
李承天僵硬地扯扯唇，厉向余文的眼神活像看死物般。
余文被看得发毛，心里泪流满面，心说这对兄弟别扭为什么要扯上我？欧文弟弟不待见你又不是我的错！
──远在凌天的许秘书不再孤单，余文便是他的同伴。
至于会议？──自然如欧文所说在李承天到场后成了浮云了，所以说有些事在意与不在意……都是不重要的呀！重要的还是结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