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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

书籍名:《月满溪亭》    作者:玉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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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满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一脚深一脚浅地由着陶金山和魏远架着他穿过一片黑漆漆的林子,从一扇无人把守的小门出了绮玉楼,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出了绮玉楼又上了一辆停在外面的小马车,快速疾行了约摸两刻钟后来到一座不甚起眼的庄院外。
  
  进了一间屋子之后,陶金山和魏远总算松了手,安小满没心情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而欢呼,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只恨说不出话来,只能连比带划啊啊呜呜。
  
  陶金山拍拍心口,有些后怕的模样,刚才发生的事情对这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来说着实有些惊心动魄了,见安小满急得直跳脚,才一脸茫然道:“小满,你问刚才的事情吗?说实话我也不大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安小满一头黑线,想了想赶紧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展开来给他看。
  
  陶金山一见了悟,“你问小然啊,她现在不在这里,不过应该也很安全。”
  
  安小满长出一口气,举起手擦擦额头,一脑门的汗,旋即又转向魏远,很不客气地看着他。舅舅搞不明白状况情有可原,这个大块头总该清楚吧。
  
  魏远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满脸歉然道:“六师弟,上次在天香居我没认出你来,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说实话,你现在的模样跟四年前比起来变了挺多的,要认出来还真不容易呢。”
  
  安小满翻个白眼,变成什么样?不还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何止上次在天香居没认出来,最开始那回在马路上吵了半天差点打起来都没认出他好不好!明明是自己没眼光,还怪别人变得多,这人哪里憨厚老实了?根本是装的!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今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必须要搞个清楚才行,于是他继续脸色不善地瞪着魏远。
  
  魏远被他那双妖娆狐狸眼盯得浑身不自在,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六师弟,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怪那什么的……哎哎哎,你别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嘴笨,这事也说不大明白,不如,不如还是让大师兄来给你解释吧?”
  
  不提此人还好,一提起来安小满就恨得牙根发痒,姓傅的是不是心虚理亏躲着不敢来见他了?如果他在这里,他保证自己一定会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正目露凶光磨牙霍霍时,门口紫影一闪,有人从容走了进来。
  
  魏远如释重负,赶紧迎上前道:“大师兄,你来啦!”
  
  傅晚亭含笑点头,“小远,辛苦你了。”
  
  魏远摸头傻笑,“不辛苦,应该的。”
  
  陶金山也连忙上前行礼,激动不已道:“瑞王爷,多谢你救了小满。”
  
  傅晚亭微微一笑,“陶师傅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我救小满也是应该的。”
  
  陶金山不知道如何接腔,只是笑得满脸开花。虽说他现在已经知道安小满曾经和傅晚亭拜在一个师门之下一同学艺四年,但也感觉这位瑞王爷对自家外甥似乎也太好了些。
  
  三人有说有笑别提多亲热,只把安小满一人晾在一旁干瞪眼。
  
  过了一会儿,傅晚亭先对陶金山道:“陶师傅,今晚你也担惊受怕了半天,只怕早就累坏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陶金山连连点头谢着应下,又对安小满嘱咐道:“小满,这回多亏了瑞王爷你才能毫发无损地平安脱险,等下一定要好好感谢他才行啊。”说罢也不管自忆外甥脸色如何怪异,欢欢喜喜出了屋子。
  
  安小满无语问苍天,舅舅啊舅舅,你这不是把你外甥往火炕里推么?
  
  还有他那位最让人放心不下的表妹,一想到陶小然自然而然就想起那方别有深意的绣帕,安小满只觉得心里更堵得慌了。
  
  这位瑞王爷收买人心倒是一等一的好手段,他就一个舅舅一个表妹,全部都被此人迷惑拐带跑了,这世上还有更让人憋屈的事吗?
  
  傅晚亭又转向魏远,“四师弟,人我已经送到那边去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安小满奇怪地看到,魏远听了这句话后本来黝黑的面皮瞬间涨得紫红,仿佛羞得无地自容,又像怕得诚惶诚恐,半晌才吭吭哧哧道:“大,大师兄,这,这恐怕不大好吧?我,我不敢……他,他……”
  
  傅晚亭微微一笑,“有什么不敢的,你并不比谁差,更有一些常人不具备的优秀品质。不过,隐忍克制固然是一种美德,有时候冲动热血也是必要的。如果到手的机会不去好好把握,可能错过一次就错过一生,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安小满听得云里雾里,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说的这么玄乎这么严重。不过,看傅晚亭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怎的,他有点点后背发寒的感觉。
  
  傅晚亭一番冠冕堂皇的高论对魏远显然具有不小的诱惑力,但他本身又似有天大的顾虑,心中仿佛在做天人交战一般,神情纠结五官扭曲,一双砂钵样大的铁拳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看得安小满都替他着急,恨不得给他一脚让他痛快点做个决定。
  
  魏远半晌才现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模样,掷地有声道:“大师兄,谢谢你,我会把握住这个机会,绝对不让自己后悔!”说罢顶着一张猪肝脸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安小满目送那个铁塔一样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屋外的夜色中,脸上满是同情,这位可怜的四师兄还不知道被某人忽悠着干什么坏事去了,搞不好把自己卖了都说不定。
  
  哎等等,魏远一走,这屋里不就剩他和某人单独相对了么?
  
  偷眼一瞥,那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安小满的心跳一下子不那么稳当起来。哼,这个混蛋害他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大的罪,他才不要理他!
  
  安小满想到做到,抬脚就往屋外走。
  
  傅晚亭并未阻拦,只在他身后叹道:“小满,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安小满心里叫着“是的,不想”,脚下却有自主意识一样停了下来。
  
  傅晚亭慢慢走上前,伸开双臂圈住安小满的腰,从背后将他拥进怀中,略低下头来将下颌抵在他颈窝处,缓缓道:“小满,我很想你。”
  
  低沉醇厚的声音通过耳膜瞬间直达心房,安小满心中一颤,心跳刹那失衡。
  
  大脑发出指令让他坚决果断地将身后这个人推开,但安小满却觉手脚绵软使不出一丝力气来。
  
  恩,这不能怪他爱憎不分明,立场不坚定,他生龙活虎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时候尚且不是傅晚亭的对手,何况现在内力全失形同废人,被他这样制住也情有可原。
  
  在无声的默许下,傅晚亭渐渐收紧了手臂。
  
  安小满清晰无误地感受到背后这具躯体的修长挺拔与强健有力,以一种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去的力量紧紧拥抱着他。
  
  夏天本就天热,更何况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安小满很快感到背后出了一层汗,将轻薄的纱衣完全濡湿,于是两人肌肤之间仿佛没了任何阻隔一般相亲无间。不消片刻,安小满耳边原本匀长轻缓的呼吸迅速变得粗重灼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呼——真不容易,长假总算要过完了。没啥意外的话,明天重新恢复日更。




暗涌

  等到耳垂被含入温热的口腔继而被柔软湿润的唇舌亲吻舔吮之时,安小满全身一麻,继而如同触了电一般弹跳起来,慌乱之下开始扭动挣扎,想要从身后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这样就想糊弄过关吗?没那么容易!安小满在自己舌尖上猛地咬了一下,用疼痛让混沌的大脑保持基本的清醒。
  
  如果姓傅的继续用强,他就,他就……
  
  安小满没有纠结太久,傅晚亭并未太作坚持,只在那红得像玛瑙、热得好似火烫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松开了手臂。
  
  脱离魔掌后,安小满呼地转过身来双手叉腰愤然怒瞪某个不规矩的家伙,只可惜架势虽然挺能唬人,但怎么看都不具备说服力,脸上哪怕跟墙灰一样厚的白粉下也隐隐透出羞恼的红晕来,由于挣扎本就松松垮垮的前襟更是中门大开,露出粉光致致的脖颈和因为呼吸不稳而上下起伏、清瘦却不羸弱的莹白胸膛。
  
  傅晚亭正极力压抑心猿意马,看他这架势不禁抚额苦笑,“小满,别这样看着我,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么?”
  
  这,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嫌弃他现在样子古怪难看,不男不女的污了他的眼睛?安小满气苦,一时间眼睛都红了,旋即低了头就往屋子外面冲。
  
  傅晚亭瞬间移形换位,长臂一展将炸毛暴走的小家伙重新揽进怀中,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哄劝,“生气了?小满,你好象又曲解了我的意思,我自认自制力不错,可是也经不住你这样诱惑啊。”
  
  诱惑……安小满要吐血了,脸上火辣辣的一直烧到耳根子,诽谤!这绝对是□裸的诽谤!或者,他其实在说反话嘲笑他?
  
  心中羞愤至极,安小满用力将傅晚亭推开,见屋角水盆里盛着清水,不由拧着眉上前洗脸,搓洗力道之大几乎把脸上揭下一层皮来。
  
  傅晚亭不用看安小满的脸色,只听那稀里哗啦惊天动地的洗脸动静就知道小家伙又在别扭闹脾气了,不由无声叹息一下,这回的问题好象真的比较严重,气成这样,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哄回来。
  
  等安小满洗净了脸,傅晚亭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瓷瓶,打开来在掌中倒出两粒药丸,以略显喑哑的声音道:“黄色药丸治嗓,红色药丸活血,先把它们吃了,我再为你输入真气,助你尽快恢复内力。”
  
  这倒是正事,嗓子好了才好骂人,恢复了内力才能与人抗衡(尽管打不过,但基本的气势还是不能弱滴!)
  
  安小满定定神,就着傅晚亭递上来的一杯水,将两粒药丸一口一个吞了下去。
  
  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在窗边一张长榻上坐了下来,傅晚亭运力于掌,贴在安小满后背上缓缓输入真气。
  
  药丸效力加上真气入体,安小满只觉自己有如置身蒸笼一般,连血液都热得快要沸腾了,全身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约摸半个时辰后,傅晚亭收回收掌,“可以了。”
  
  内力被软筋散压制两个月以来,安小满整天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此时真气在体内重新流转自如,内息甚至比下药之前还要充沛,整个人顿时恢复生机容光焕发。
  
  安小满心头笼罩多时的阴霾总算冲淡了一许多,在屋子里拳打脚踢上纵下跳好一会儿后,才发现傅晚亭依旧坐在榻上闭着眼睛还未起身,额上汗珠密布,本就白皙的面容更是如冰似雪。
  
  无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安小满还从未见过傅晚亭脸上露出这样疲乏的神色,当下心中一凛,脱口问道:“你怎么了?”
  
  话出口后才发现自己恢复了说话能力,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傅晚亭长睫微颤一下,缓缓睁开眼来,低声道:“我没事。”
  
  这叫没事吗?没事脸会白成这样,连唇上都失了血色?安小满恼火不已,本想再问,却又硬是忍住了没开口,想必是先前为他运功活血耗费了不少真气才会如此,罢了,他要面子爱逞强就由得他去,他还是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安小满刚流了一身大汗,整件纱衣全被浸湿了,贴在身上直如透明一般,使得浑身上下曲线毕露,可惜主人毫无自觉,只是扯着宽大的袖子往仍然热气腾腾的头上颈中不停扇风。
  
  傅晚亭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哑声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罢就要举步离开。
  
  安小满不干了,噌地一下跳上前拦住他,“等等,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
  
  傅晚亭顿住脚步,却不看他,只道:“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安小满不假思索道:“我表妹呢,现在人在哪里?姓谢的王八蛋有没有伤到她?”
  
  傅晚亭终于将视线投注到他脸上,“你最放心不下的人是她?”
  
  “当然。”安小满答得理所当然。
  
  傅晚亭眼中一暗,语气却是淡淡,“你放心,谢明玉没有把她怎么样,她现下在秦若非那里,很安全。”
  
  “秦若非?你是说那个小侯爷?”安小满先是瞪大双眼,继而就火了,“那家伙轻浮下流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然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安全?她这样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傅晚亭神色不改,“秦若非平时是显得有些轻佻,但本性不坏,绝对不会害你表妹。”
  
  安小满怒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害她?你凭什么替他做保证?万一……”
  
  “因为他是真心喜欢陶小然,并不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傅晚亭一口截断了安小满的假设。
  
  安小满一下子被噎住了,旋即热血冲头,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朝他丢过去,大声叫道:“可是她喜欢的人是你!你把她推给姓秦的不是会伤了她的心吗?!”
  
  话出口后才发觉自己情绪过于激烈,安小满扭过头去,死死咬住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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