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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书籍名:《宇化春风》    作者:玉兔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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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归来,竟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心灰与意冷。沈烟躺在床上,眼前似是又浮现了刚才杀戮的一幕,在脑中盘绕不去。随即,却又自嘲,觉得自己似乎太没有胆量了些,以前的自己只怕是比之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人本就是这般可怕的动物,取同类的性命总是如此轻易。
  但是,钟落鸿下手下得这般狠厉,却还是叫沈烟觉得有些失望了。这一世里,他可以说是从未尝过人情的冷酷一面。就算是爹娘的死,那也是天命难违。更何况没有了爹娘,自己身边关心可亲的人还是不少的。天灾不可免,人祸却可避。在这一世的温情中长大的自己,现在对这些冷情冷性的一幕似乎是难以接受了。
  他抬手覆住了自己的脸,想要在黑暗中遗忘那番血色的景象。可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丝毫褪色的迹象。想了想,还是做些别的事来分散下注意力吧。
  唉……自己果真是老了,竟也开始像个女儿家一般害怕起血来了。
  沈烟循着记忆走到了朵善带他来过的花园。园中的月下美人散发出阵阵香气,空气里弥漫着幽幽青草香,这番恬静倒叫他渐渐忘却了方才的烦扰。心下感叹,原来还是自然的力量最大——什么都不用做,就足以安抚自己的心灵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忽然冒出的声音把他吓得像只炸毛的猫儿一般只差没有跳起来朝来人咬上一口了。
  沈烟回头看是谁吓他,原来是从第一天到来,现在才见了第二次面的朵辉。后者手里握着自己的剑,一身白衣在这夜里还真是像鬼像到了该死的程度!
  “吓到你了?”朵辉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下暗笑。
  沈烟又怎会看不出他眼中的取笑意味?一双眼睛恼怒地瞪着他。
  “谁叫你半夜不睡,跑来着里的。我远远看着,还以为是进贼了呢。”朵辉收好自己的佩剑,不自觉地解释到。其实以他的功力,夜视已是不差,只是这人的模样在夜里远远望去,实在太过陌生,需得走近了方才发现是他。
  “那你半夜不睡觉又在这里干什么?”平静下来的沈烟反问他。
  “睡不着,所以练剑。”回答他后,朵辉又问他:“你怎么脸色白得像鬼一样?被我吓成这样的?胆子还真小。”
  ……还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鬼。
  “哼,要不是你自己穿了一身的白还轻手轻脚像鬼一样走路会让我脸色白的像鬼一样?说别人之前先好好检讨自己吧,小鬼。”沈烟眉毛一挑冷笑着回讽。
  “练武之人本来步子就轻,更何况这正说明我轻功上乘。你懂什么。”朵辉一扬头,眼中尽是对他这个门外汉的鄙夷。
  “你一练武之人会不懂察息之道?”没想,沈烟却是朝他前进一步咄咄问他。
  “你不懂就说,我又不会怪你!”随后又故作大度状。
  朵辉脸上暗红,怒道:“谁说我不会!”
  “你会你竟然都不能知道我会不会武功?!”
  朵辉被他连着几句抢白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沈烟抱臂冷哼,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摊手耸肩:“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朵辉再次被他气到,扬了扬手提醒对方自己手里有“凶器”。
  “哼,一冲动就想砍人,幼、稚!”沈烟眉头一挑,鄙睨地看着他讽刺说。
  “你!”说又说不过,确实也想砍人……可又觉得自己欺负不会武的人有辱名声……结果朵辉饶是自己再怎么气得牙发痒,也只能握紧了拳头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快就挑起怒气——就连死对头聂销也没有这个“殊荣”过!
  “你什么你,你会不会说第二个字啊?”沈烟冷笑着故意问他。
  “我……”
  “我什么我,你难道除了你我二字别的便不会了吗?”他想说话却被沈烟又是一顿抢白,随后他再次大叹一口气,大声哀叹:“可惜啊可惜,天下闻名的朵家老幺,孰不知竟然会是个‘文、盲’~”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强压下自己的怒气,朵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二哥说过,当自己说不过别人的时候就不要说。免得越说越让别人钻空子。——从某方面来说,朵辉被朵善教育得真好……
  “不错不错,我今日里也算是长见识了。你个‘小鬼’,原来是武也不行,文也不行。”说罢,沈烟第三度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不许叫我小鬼!”朵辉冲到他面前极其认真地瞪眼到。
  “噗……哈哈哈哈……”沈烟被他满脸的认真表情给逗乐了,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家伙还真有意思~他欺负他那么久,结果他最介意的还是这个称呼么?真是奇怪~
  朵辉见他笑得如此畅快,心里那叫一憋闷啊~可偏偏找不到发泄的渠道,谁叫他确实说不过人家呢。于是只得黑着脸站在那里兀自郁闷。
  等沈烟笑完,朵辉还杵在那儿,见他看向自己,眼睛又是用力一瞪。
  “哟哟哟~快掉下来了~掉下来了~”沈烟见他瞪得用力,人一下扑了过去作势伸手要帮他接眼珠子,结果朵辉自然是又被他气得半死。
  “我说~你瞪来瞪去的眼睛不累么?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好啦好啦,不跟你玩笑了。再不睡觉天就得亮了,你也早点歇息去罢。”笑也笑过了,沈烟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两句,随后自顾自地走了。
  隔日一早,沈烟被朵善拉着又要往外走,在门口正好碰上似乎欲出门的朵辉,沈烟经过昨夜这么一闹,现下见着他心中颇觉好笑。而朵辉见着他时本能的又想一瞪眼,结果不知怎地硬生生地卡了回去,这就好比气势摆了出来结果却是没有动作——而这也直接导致他对着朵善时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朵善见自家小弟表情奇怪,心里疑惑他是不是出恭不顺呐还是怎地?随后瞥见沈烟在侧,于是又猜测他是不是还对沈烟介怀着呢?可他这副表情,算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吓唬沈烟???
  沈烟见他这副怪样子心里早已是笑翻了过去,可偏偏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其实,这是因为他的老毛病:起早了所以大脑与神经不能协调,因此而没能露出表情来罢了。他对着朵辉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后,就兀自沉默着站在了一旁。
  朵辉对着他也不说话,转了头直接对朵善招呼道:“二哥早。”
  朵善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了他的招呼。他看看沈烟,后者只是站在那里,面上没有甚表情,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一大早就心情不佳,只有他晓得其实这是沈烟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这么一想,不知为何就有了笑意。朵善忍笑问自家小弟:“这么早,你去哪里?”
  “爹喊我去办些杂事。”
  “嗯,”朵善点了点头,“那你早去早回罢,记得路上小心。”说罢,他便拉着沈烟往外走去。
  刚出门才走了没多久,他们就遇见了他们不想遇见的人。
  朵善看着眼前人心中有些觉得意外。因为这人经过昨夜,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已是让他们起了疑。而有意隐藏身份的人让别人对其起疑,那就不会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才对。不过再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意外。这人接二连三的同他们“巧遇”,目的定然和他们有关。
  只是,现下他不知,来者究竟是何用意?
  “昨儿个叫你们看笑话了,今天是特来赔罪的。”钟落鸿笑着朝他们微微拱手说到。而他的态度,和昨日里是截然相反。若说昨日他还带了丝书生的伪装,今日里就是完全抛弃了伪装。这话说是赔罪,却是怎么听,怎么不像。
  而这,却也更加叫朵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再看他身后的其余三人,皆是恭敬地站在他身后。什么同窗之谊共烛之情……现下看来,摆明了他们之间就是恭恭敬敬的上下级关系。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朵善客气地拒绝了他。
  他拉着沈烟想不动声色地闪过来人往旁走去,结果却是被人拦在了身前。
  抬眼看去,原来是跟在钟落鸿身后的三人中名唤萧井的男子。这三人看上去都颇为文雅,若不是亲眼见识过他们的武功,任是谁都不会相信他们竟然也是可以那般凶狠的。
  “呵呵,朵兄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为何才找上你……们的么?”钟落鸿被他越过,心中也不恼怒,站在原地转了个身问他。
  朵善和沈烟相视一眼,知道今日里这人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对你们不利,这是我亲口作的承诺,你们大可放心。”
  说实话,他们还真想知道这人究竟是何来头。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这真正能做到没有好奇心的又能有几人呢?更何况,对方点了名说要找自己了,看这样子,绝对是想躲也没那可能了。
  于是,他们跟着来人去了昨日里初见的酒楼,而钟落鸿他们早就包下了雅间。
  桌旁他们三人围坐,其余三人皆是站在了钟落鸿的身后,不发一言。
  “可否告诉在下,阁下究竟所为何事?”朵善不待他开口,首先发话问他。
  “呵呵,朵家名满江南。”钟落鸿抬手,身后廖阁为他沏了杯茶,“在这里,有人说若是官家不作主的话,找朵家也是‘一样’的。”
  “岂敢。这是别人抬举朵家了,切勿当真。”
  “朵兄过谦了。朵家人缘颇广,见识也颇多。只是,不知朵家对这某些人……究竟是知,还是不知呢?”说到这里,钟落鸿似乎是意有所指了。
  “这自然是该知的知,不该知的就是想知也无法得知了。”
  “甘城总督邵之敬,副督杨珥,你知不知呢?”钟落鸿微微笑着看向他,而眼中一抹似有若无的深意叫人心里堪堪生起几分警觉来。
  “呵……官家的事情,朵家自是不会管的。不但不会管,而且不想管,更加是不能管。”朵善面上一哂,回答他到。
  沈烟闻言心中暗暗点头。因为他觉得朵善这话回答得甚是巧妙,不仅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对方的问题,甚至还撇清了自己。但是他知道,即便如此,这人是依然会怀疑他的。
  想到这里,沈烟看了朵善一眼,后者却没有看他,因其此刻看他神色,定是有所思量的。沈烟虽不知这其中有何利害,但是他认为,俗话说民不与官争,民与官之间若有过深交往,向来都是有些惹人怀疑的。而钟落鸿竟然会如此问他,那么定是已经知晓了什么,朵善呐朵善,你要如何避之呢……?
  “不管不意味着不知。若是我说,这二人即将为本侯所拿下,你有何想法?”
  钟落鸿话一出口,朵善眼中闪了闪,脑中飞快地转了一圈后,了然一笑道:“定屏侯向来勇猛无双,才智过人。既是侯爷要拿下的人,草民自是没有异议了。”
  钟落鸿又是微微一笑,道:“朵二爷好快的反应,本侯才自称了一次你便知本侯的身份了。”言下之意即是:你对官家的事儿还不够了解?整个王朝的侯爷又不止他一个,你怎一听就知他是哪一个?
  朵善听了脸色不变,也笑着回道:“官家素来不喜与江湖人打交道,从来也没有听闻哪个侯爷会在江湖跑的。而定屏侯钟侯爷对皇上忠心耿耿,身手不凡,机智勇猛,只要是为了陛下与社稷的安危,世上又有哪个地方是侯爷去不得的?而且……传闻中定屏侯身边有三元儒将,人称一阁二井三庭,想必,”他眼神扫向钟落鸿身后站着的三人,“就是这三位了吧?”
  这回钟落鸿听得大笑起来,“哈哈……想不到你们的名声还真响亮啊。”后一句,他是转了头对那三人笑着说的。
  身后三人闻言俱是抱拳恭敬低头道:“属下不敢!”
  钟落鸿嘴边噙着抹笑,随意地挥挥手,三人立刻站直身体又恢复成了原先站姿。然后,他复又低首喝了口茶。
  “昨夜你们已经见到,有人要杀本侯。本侯不妨告诉你,这次本侯是带了皇上的密令出来的。按道理,是没有人知道本侯究竟在哪里的。”
  他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暗指内部有人出卖了他的行踪。但这,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只能说,和我没有关系。沈烟想着,眼睛朝朵善看去。
  “而先前提于你之二人,正是本侯怀疑的对象。”
  话到此处,未待下一人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三人之一的蓝庭前去应声,原来是小二送菜来了。待得小二摆完盘,三人这才继续下去。
  “侯爷保重。”朵善开口,却是说了这么句不痛不痒的话。
  “保不保得重,这就要靠你了,朵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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