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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书籍名:《夏露:少年篇》    作者: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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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的人大部分的人不是去了海边,就是进了度假村,现在反倒没有什麽人了,街道显得很是寂静,只有知了没完没了在树丫上嚎著噪子,在盛夏里的天气里拼死一博般骚动著属於它们的短暂生命。
  夏时季从车上被抱了下来,他爷在旁边紧瞅著,步步跟著,李昱泊朝他笑,笑一下还好,多笑了他就瞪人。
  做饭的玲婶放了一个半月的假,临时找不到人帮著做饭了,夏时季跟他爷坐在一块,都皱了眉头听著李昱泊说让他五叔饭店家的厨师每顿做好帮他们送过来。
  他一说完,挑食二人组齐齐看向李昱泊……
  李昱泊微微一笑,说:“他以前帮我们掌过厨,知道你们的口胃……”
  於是,夏家爷孙才不瞪他了,李昱泊走的时候,爷孙两人正捧著西瓜全神贯注地对著电视里的戏剧台,也没再多看他一眼。


  夏时季跟他爷东吃一点西吃一点把送来的午饭给刚吃完,大门就响了。
  “谁啊?”夏时季坐轮椅上喊了一句,估计距离太远,外面的人听不到他们。
  夏爷爷推著轮椅,爷孙俩在屋子里呆一上午呆得久了,也想去院子转转,於是推著轮椅出去问是谁也当是运动了。
  “谁?”这个时候应该没什麽人来找他们吧?大家不都在疯玩著麽?如果是李昱泊的话,他有家里的钥匙,不会喊门的。
  “我……”声音小小地在门边响起。
  “环达哥……”夏时季愣了,他哥回来干嘛?他不是跟人去隔镇的海岛玩了吗?
  他疑惑地去开门,发现够不著,只好回头对他爷说:“爷,开下门……”
  夏爷爷皱了老眉,“哦”了一声,才往前走了两步,慢腾腾地把门锁给开了。
  门一拉开,外面的夏环达一看到开门的是夏爷爷,笑著的脸立马僵了,他傻傻地看著他爷,眨著他漂亮的褐眼都忘了说话。
  “进来啊……”夏时季从他爷身边探过头朝他傻呼呼的哥说:“你怎麽来了?”
  “我……”夏环达看了看他爷,不敢进。
  “爷,你推我回去……”夏时季拉了下他爷,让他爷站他身後去。
  这时夏环达才敢进门,不敢怎麽看他爷,一鼓作气地对著夏时季说著:“我从岛上回来就听说你腿断了回来了,我想过来看看你,腿怎麽样?怎麽摔的?啊……怎麽裹成这样了?”
  “多嘴。”夏时季还没说话,夏爷爷倒是说话了,一脸的不高兴。
  “我……”夏环达看著他爷,眼睛又紧张地眨个不停,糟糕了,他好像又干了他爷好像不喜欢他的事了。
  夏时季笑看著他哥,“你把门关上。”
  夏环达迅速回身关门,关好了门,讨好地朝他爷笑,哪想,夏爷爷已经低下了头正在研究怎麽让他宝贝孙坐著的轮椅怎麽转弯,根本没看到他的笑脸。


  夏时季转了下轮椅,转了方向往屋里去,他问夏环达,“吃饭没有……”
  “没有。”夏环达摇头,又偷看了一眼他爷。
  “我们刚吃完,还有饭菜……”他们进了门,夏时季指了指桌子,让夏环达过去吃饭。
  夏环达挠下头,觉得自己也饿了,他得知消息就从海边就赶了过来,中饭还没吃呢……他洗了手就拿起了碗吃饭,觉得味道过於好吃,於是,包括剩菜还有三个未动的菜一起给吃了完……
  可能味道过好,他一路都忙著吃著,都忘了看看他爷跟夏时季了,要不然,就会看到夏家那俩爷孙看著他吃饭的样子一直在交汇“他果然跟我们不一样”,“他怎麽样都是你孙子,爷你就别挑剔了”之类的眼神。


  还好,夏环达的棋技很好,这举是夏爷爷惟一对他印象好的地方了,吃完饭,夏爷爷把他夏时季给他削好的西瓜分了一半给夏环达,惹得夏环达对他傻笑个不停,差点把第一著棋子就从手里给掉到了他的棋子那边的地盘去了。
  夏爷爷瞪他这混血孙一眼,说:“好好下棋……把西瓜吃了,你弟弟削的。”
  “谢谢爷……谢谢爷……”夏环达下了他的第一步棋,眼睛笑得能闪花看著他眼的人。
  “谢谢弟弟。”夏爷爷皱眉。
  夏环达立马受教,回头就对那头还在拿著可怜的西瓜在尽情“折磨”的夏时季欢乐又极具诚恳地说:“谢谢弟弟。”
  因为他,爷总算多喜欢他一点了,回头他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爸爸了。
  夏时季看著他那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帮他拉“感谢”的爷,又看著他那笑得缺心眼的哥,顿时失笑。

  「你真不来美国念书了?」下完一盘棋,消完食的夏爷爷去睡午觉後,夏环达看著正对著窗外院子的大树的夏时季问。
  「不去了。」
  「为什麽?」夏环达很困惑,明明前几天商量得很确定,就差要上飞机了。
  「我妈快要生孩子了,等生下来再说,还有我也舍不得爷……很多原因,我突然不想走了……还有我的腿,你看我现在能走得成吗?」夏时季笑著说。
  夏环达看了眼他的腿,点了点头。
  他们对著大门,此时,门响了一下,外面进来了个人。
  那人背著阳光,身後有著金黄的阳光当作背景,衬得让人不能直视,当眼睛适应光线後,夏环达才看清那人是李昱泊。
  「HI……」夏环达朝他挥了下手,转脸疑惑地问他懒懒散散躺坐在轮椅里好像对来人毫不奇怪的弟弟问:「他怎麽这个时候来?他不是忙得很吗?」
  「可能呆一会就走……」像是回答他,又像是自言自语,他弟弟一动不动地看著向他们走来的人说著。


  李昱泊朝夏环达打了招呼,把夏时季推到楼梯边,低声问他:「午睡一会好不好?」
  「等会怎麽下来?」卧室在楼上,他走了之後,自己怎麽下来?
  「你睡两个小时,等会我回来再抱你下来……」李昱泊依旧低声地询问著。
  夏时季本来还想说「那以後怎麽办?」,但看到夏环达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们,只好把话给忍了下来,点了点头,对李昱泊说:「你等会找人把我哥送到别墅收拾东西……他後天的飞机要回美国了……」
  「你爸跟我说了,我会找人送他去市里上机……」
  说完,李昱泊转向夏环达说:「你在这边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夏环达摇头,有些茫然。
  「你收拾一下,等会我找人送你去海边的房子再收拾……晚上的车送你去市里。」李昱泊说完,就弯腰抱起了夏时季。
  夏环达在一旁看著他们,等他们上了楼才说:「我是来看我弟弟的,又不是来收拾行李了的……他既然不跟我回美国,我还想多呆几天啊……」
  怎麽搞的?他跟他叔叔说了如果弟弟不跟他一起去念书,他还想在这里把剩下的半个月假期给度过的啊……



  夏环达连夜被送走,直到上机都摸不著头脑。
  这边,夏时季对著他爷翻白眼说:「李昱泊太小心眼了……」
  他爷没问为什麽,只是说:「他的心大,你不要老依靠他,以後的事,就算他自己也没个准说的。」
  夏时季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後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跟著他爷静静地看著电视里的名伶千转百回地嗯嗯呀呀。
  连他爷都这麽明示著让他自立了,自己呢?难道真得要做他一辈子的附属不成?
  可是,他确实是那麽喜欢他,如果需要他暂时退步,他只能往後退……他要的,从来都是需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李昱泊半夜才回到镇里,开了一楼的客房临时用来当卧室门时,夏时季正用仰躺的姿势在睡著……这不是他喜欢的姿势,他喜欢侧躺著抱著枕头安睡。
  他揉了揉头,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夏时季已经醒了,正打著哈欠看著他。
  除了喊疼,他从来没怪过自己打断他的腿……李昱泊靠到床头,把他抱到身上,亲吻著他的脸说:「明天要去乡下,要呆几天不能回来。」
  他一说,夏时季睡意全无,去拉夏时季抱著他的手。
  「别倔……」李昱泊疲惫地用带著睡意的声音说,「先让我睡会。」
  「你一直都没睡?」
  「嗯,赶著回来见你,明天接著要回乡下。」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头顶,滑下身体,把灯光了,抱著压著他身体的夏时季睡了下。


  没几秒,夏时季就发现李昱泊沈睡了过去,那低浅的呼吸带出来的气息吹在他的脖间脸畔……一下子,他再也没法睡过去了。
  睁大眼睛想了好一会,在身後熟悉的体温中他迷迷糊糊闭上了眼,可没多久,他发现身後的人又在移动他的身体。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著要下床的李昱泊。
  像是知道他在看他似的,背对著他的人转过身来,轻声地问他:「弄醒你了?」
  夏时季摇摇头,伸出了手。
  李昱泊完全转过身,抱住了他。
  夏时季吻了吻他的下巴,嘟囔著说:「你多睡一会。」
  「我想……」李昱泊抚了下他的头发,「可是得回去,不能让我爸知道我连夜回来看你。」
  「你爸也在乡下?」夏时季不愿意放开李昱泊。
  「嗯……」李昱泊推开了一点夏时季的头,把吻落在他的额头,「乖,我得在七点之前赶回去,现在不早了。」
  「我不要……」夏时季耍赖,「你都没和我好好睡过一觉,这几天你都不会回来。」
  李昱泊又看了看时间,「只能再有半个小时……」
  「哦。」夏时季也跟著看了看表,手顺势撑在了李昱泊的裤裆上。
  看完时间,他发现手下的东西火烫地抵住了他的手。
  夏时季低头看了那处,又看著李昱泊,张了张嘴,然後撇嘴说:「起来了。」
  「没事。」李昱泊拉开他的手,把他抱起,问他:「要喝水吗?」
  夏时季摇头,看看李昱泊,问:「真不要?」李昱泊好像好几天都没要了。
  「等会洗个澡就好……季季……」李昱泊看著夏时季挣扎著要用手去碰他时不悦地叫了他一声。
  「可是起来了。」夏时季朝他眨眼。
  李昱泊绷紧了脸,紧抓著他的手,「别闹。」
  「我用口呗……」夏时季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把李昱泊的顾忌放在眼里。
  「你……」李昱泊微皱了下眉。
  「你不要啊?」夏时季嘟了嘟嘴,「那你吻吻我呗……」
  李昱泊眼神一暗,完全不禁挑逗,松开了他的手,吻上了他的嘴。
  夏时季笑,用松开的手去触李昱泊的底裤,然後一拉底裤,把滚烫的家夥握在了手上。
  「呃。」夏时季抽出让李昱泊吸吮著的舌头,低头看著李昱泊的那处,情不自禁地抱怨嘀咕:「好大。」
  不过也没办法,他侧躺在李昱泊的腰腹,低头尝试去吻了吻前面……然後那东西在他刚触及的唇间大大的抖动了一下,夏时季瞪它,抬起头又瞪李昱泊:「又大了……」
  「快一点……」李昱泊抚著他的颈项,脸上已有汗水流下。
  「哦……」夏时季应了一声,只好低下头去把那里含在了口里。
  东西太大,就算含,也只能含一点,动了几分锺,口就酸了,他抬头微微喘著气说:「嘴酸了,我不行了。」
  李昱泊深吸了口气,把他拉了上来,把他的小底裤也一拉,粗喘著气说:「不要动。」
  夏时季咬著嘴看他,点头。
  李昱泊握著他的那根和他自己的合在一起……夏时季受不了刺激,咬住了他的肩膀。
  到最後一起发泄出来时,夏时季发现自己的皮都磨破了,又舒服又痛的,逼得他的泪腺又自动分泌起了泪水。


  夏时季洗完澡再想睡的时候,因为没时间帮他擦头发,李昱泊把他放到轮椅上,让他到院子里去晒会晨起的太阳眯会眼睛睡一会。
  时间有点晚了,他不能再呆,跟在泡早茶的夏爷爷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
  叫夏爷爷时,老人家还是没理他。
  李昱泊温和地笑了一笑,摸了下夏时季的湿发,说了句:「走了啊……」
  「嗯,好……」夏时季扯了下他的手,没看他走,拿著他爷泡的茶喝了一口……朝他爷讨好地笑了一笑。
  「不听话。」夏爷爷不看他,对著茶壶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李昱泊走後好几天没有回来,倒是邓顺,许百联,史鸣宇他们全回来了,全都往夏时季家里奔,大夥都想不明白,怎麽这段时间他怎麽身上老是伤?
  许百联是更想不明白了,很诚恳地问他:「你平时那麽得瑟,可为什麽受伤的总是你?」
  夏时季伤著一条腿不能揣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许百联:「你再说一句……」
  许百联不说了,只是嘿嘿一笑,他以前就说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夏时季小时候那麽嚣张,别人打他一拳他是势必要打两拳才算完,这不,报应来了吧?
  邓顺跟史鸣宇就比较实在,跟夏爷爷乖巧地打完招呼,用带来的相机把夏时季的残腿一拍,以後用来供他们笑话的照片一存,立刻就上了夏时季的楼,去抢夺他们早前看中夏时季的那几块滑板去了……
  只有许百联取笑完夏时季後还坐在他旁边,见夏爷爷在一旁摇著摆椅在看电视,来的同学也全都上了楼了,他低头跟夏时季轻声地说:「你知道李昱泊跟他爸这阵子在做的事不?」
  「知道,怎麽了?」夏时季看向许百联,许百联他爸是政府部门的人,不知道他这麽说是什麽意思。
  「听说有人要掺一脚……」许百联看他。
  夏时季点头。
  「我听说对方态度挺坚决的……」许百联声音又低了点,「李昱泊跟你说了没有?」
  「说过……」夏时季直看著许百联。
  「我……」许百联迟疑了一下,「我昨天晚上送我爸去市里时看到有人跟李那儿上了一辆车,我爸说那个人就是想来春夏镇发展的成家的儿子……」
  「李那儿?」夏时季心里蓦地一惊,「你没看错?」
  「我爸说的,我不认识什麽成家的人……」许百联老实地说:「我就跟你这麽一说,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这事。」
  夏时季苦笑,拍拍许百联的肩,跟许百联露出一个他能意会到的感激笑容:「谢了……」
  许百联耸耸肩,没有当一回事。


  夏时季打电话给李昱泊说这事的时候,李昱泊在那边沈默了几秒,接著说:「我有底了,知道怎麽办。」
  「嗯,你悠著点。」成康与李那儿如果在一起,那麽他家大伯可能会很喜欢这个良婿的,到时候他家大伯要是帮著成家,那就真会扒李昱泊这边的後腿了。
  「李那儿找你,别见她……」
  「我知道,我没你那麽傻……」夏时季不悦地说,「谁喜欢我,谁不喜欢我,我从来都比你要清楚很多。」


  他刚挂完电话,跟街坊串完门的夏爷爷走了进来,见他手里拿著手机,问他:「你爸爸打电话来了?」
  夏时季愣了一下,笑著摇了下头。
  夏爷爷拉了下脸,非常不高兴地坐到椅子上,拍著椅臂骂:「他还知不知道你是他儿子?」
  「爷,弟弟在妈妈肚子里还不安全,他操著心呢,你别怪爸爸……」夏时季推著轮椅过去朝他爷傻笑:「要有新弟弟了……」
  「新什麽新弟弟,他就是不疼你,疼你的话,哪来的新什麽新弟弟……」夏爷爷瞅著他孙的腿难受,话一说完他就觉得更难受了,他伸出有了皱纹的老手擦著眼泪,「我要是死了,你怎麽办?你妈也是个没良心的,什麽事都依著他,不帮你做打算……你都这麽乖了这麽好了,他们有什麽不满意的?」
  夏时季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什麽,爷,我也没那麽好啦……」
  「他拿你跟李家小子比,我倒是要看看,他新生个儿子,看能不能比得上李家小子……他这个蠢货,眼睛看不清东西……」夏爷爷哼了一声,打了一声拐杖,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声响後他还觉得不解气,站起来就说:「你年纪小,不知道争,爷给你争去……」
  夏时季连忙拦住他,「爷,你多个孙子陪你玩,有什麽不好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他们的事……这不能混为一谈吧?」
  得,他爷确实偏心得太厉害了。
  可是自己的境况……现在根本就不能指望他爸真的能允许自己跟一个同性别的人在一起了,现在只能指望看有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毕竟一辈子那麽长,他们不能瞒住父母一辈子,而且看情况,李昱泊也根本也没想瞒到底。
  那个人,现在就这麽拼命,谋划什麽,自己或许不能全懂,但大体也是知道的,尽管他用他一个人的方式就决定了他们的未来,但,他是为自己,想著这个,很多事自己都只能去附和他。
  夏时季看著他爷苦笑出声,「爷,我知道你疼我,你看我也大了,你就让我处理吧……我是个什麽人你知道,我知道就好,成吗?」


  夏爷爷不高兴,摸了下他孙的头,说:「你不听话。」
  然後就坐一旁闷头拿著他最後的一小块!耙咬去了。
  咬了一点点,问:「再给一小块,被你气得肚子空了。」
  夏时季朝他摇头,似笑非笑。
  他爷就干脆不理他了。


  李昱泊有几天都没有回来,他们要开学了,镇上的人们也陆续回来了,他妈一直在医院安胎,夏时季腿不方便,不能去医院看她。
  他爷也不去,他催了几次,老爷子被他催得烦了,水也不倒给他喝了,仗著拐仗去隔壁找人下棋去了。
  过了几天他爸因为生意的原因就帮他妈转去了市里的医生安胎,人也回到城里去了,走的那天,夏时季去送了他们,他妈因为反应特别严重,安胎安得人都瘦了,夏时季一下子就觉得难受了,拉著他妈的手,有些舍不得她走了。
  他妈也很辛苦,情绪化得很厉害,都不太像以前那个女强人了,柔弱地躺在医护车上含著泪看著儿子说:「妈妈也是没办法,不是不疼你。」
  夏时季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就放心好了,等腿好了,我就去市里陪你。」
  他爸几天没见,人也瘦了不少,连好好说几句夏时季都没有,只是上车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照顾好爷跟自己。」
  夏时季点头,朝他笑,「你放心。」
  母亲的身体让夏时季有些担心,又转著轮椅去了医院里面问了跟他们家有交情的妇产科医生,得知没什麽太大的问题後,还是带著担心回去了。


  这个暑假过得有些不太平静,全过去後,连一直在身边的李昱泊都不在身边了。
  夏时季只能每天抱著电脑在轮椅上昏睡,陪著他爷跟棋友在院子里下棋。
  可能他与李昱泊从没离开过接连好几天的时间,一个星期过後,他有些想李昱泊了,明知他忙,还是在这天下午想他想得不行的时候打了电话过去。
  「怎麽了?」中午发过短信告知他行程的李昱泊问。
  「我想你了,特别想……」夏时季老实地说,「你什麽时候回来抱抱我。」
  李昱泊在那边沈默了一下,然後说:「今天晚上回来。」
  夏时季咬著嘴唇笑了,「嗯」了一声。
  李昱泊在那边的声音也柔了:「乖……」
  「我有乖,只是很想你……」夏时季转了转头,看到他爷在树底下正跟人下棋下得不亦乐乎,他转回头继续背著那边跟李昱泊撒娇:「你不想我吗?」
  「想。」李昱泊简洁地回答了他,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什麽时间回来?」
  「要到一点多去了,你早点睡,回来了我叫你……」李昱泊在那头低低地说著:「我要先去忙了,你乖乖的,嗯?」
  那低沈的噪音让夏时季的嘴角翘了又翘,他制止不住笑意地「嗯」了一声。
  在挂断电话时,他轻吻了一下手机,又说了句:「我想你。」




  鸽夜的时候李昱泊才回来,头发上还有泥沙,眼角却很亮,还有笑容也有一种说不出兴味的柔软,这一切看在夏时季的眼里,刹那间觉得所有的疼痛与对未来的惶恐都已经轻得不著痕迹了,他要眼前这个这麽看著他的人,不惜任何苦痛与代价。
  他没有说话,只是展开了自己的双臂。
  只是少年,但已是男人的人走进床边,抱著他,含著他的鼻尖模糊地说:“在等我?”
  夏时季诚实点头。
  “我身上很脏……”抱了一会,李昱泊推开了他点,刮著他的鼻子问:“我去洗澡?”
  “再让我抱会……”夏时季抓他的头发,连摇了好几下头,“你是我的,脏还是不脏都是我的……”
  “呵……”李昱泊轻笑了一声,尽管脸上有著一些疲惫,他抱了一会夏时季,才说:“乖,我去洗个澡,回来再抱你。”
  夏时季这才松开了他的手,眼睛一路随著他的背影跟著他去了浴室。


  李昱泊出来时,夏时季也一刹不刹地看著他走近他。
  当还有著水滴的赤裸胸膛紧紧贴住他的身体时,他满足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就是朝李昱泊胸口的位置咬了一口,直到牙齿的印迹很明显地出现时他才松开嘴,眉开笑眼地朝那吻了一下,然後抬起笑脸直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没说话,只是目光柔和地看著他,用手抚弄著他腰间的肌肤。
  “你累了?”夏时季伸出手去抚弄著他的五官,从嘴唇直到眉毛。
  “嗯,”李昱泊把他置於腿间,然後才接著说:“先前是。”
  夏时季笑,然後才不禁嘟了嘴说:“你差不多半个月没回来了,都要开学了。”
  “忙……”李昱泊亲他的脸角,“高三不上了,我们请老师在家里教,明年你想去哪个国家留学我们就去哪。“
  李昱泊说得轻描淡写,听在夏时季耳里却不逊於晴天惊雷,他“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昱泊。
  “你不是想出去吗?这一年我会把事情办好……这一年我会好好挣钱,以後我们上学就不需要用爸妈的钱,这样对我们会好一些。”李昱泊抱著他躺在床头,淡淡地说,“只一年,一年就够了。”
  夏时季闭上了嘴,良久才闷闷地说:“我还以为你不跟我出去。”
  “我答应你的事,总是会做到的……”李昱泊摸著他的小腹,带著安抚,也带著全然的在意……
  “那你还打我的腿。”夏时季得寸进尺,被冲击冲得不知所以然,全然不知他的脸上全是带著傻笑的抱怨。
  “你不听话。”李昱泊拔开他的小短裤,让他全然裸体地靠在自己怀里,他随手把被子一盖,罩住了他们腹间的位置。
  夏时季翻了一下白眼,“你说什麽都会听我的,可你说还要时间……”
  李昱泊听了只是吻了吻他的肩膀,没有就此再说什麽。
  “我好爱你的。”夏时季侧著脸趴在他的胸口,任自地撒著娇。
  其实示弱对他来说不是什麽问题,只要李昱泊一直,一直这麽在乎著他,把他真正的放在心上疼爱,有太多东西他都可以妥协。
  就算他爸爸说他没用。
  就算有太多人对他的失望与眼光让他觉得难为忍受,但这些都比不上李昱泊不真正疼爱他来得难受。
  “以後不打你了……”李昱泊吻著他的额头,“你要听话。”
  “嗯。”夏时季在他怀里点了下头,“我全听你的。”
  只要李昱泊一辈子都要他,什麽都不成问题。
  再也不可能比李昱泊更爱他的人了。

  李昱泊第二天清早又走了,临走时,夏时季担心他没睡多久开车有危险,李昱泊说有司机後,他才安下了心。
  李昱泊一走,他去拿了李昱泊放在他这里的一些光盘,调出成家的一些档案仔细看了……他以前不愿意看这些,老是想,他们以後走了,这里的一切与他无关。
  李昱泊不想走,他会用尽办法让他跟他走。
  可是,很显然逃避总不是最好的办法。
  李昱泊不喜欢那样。
  他不喜欢的,自己再觉得不以为然也想去按他想法去办。
  也许,这就是成长。
  当退路不再那麽值得渴望时,那就只能按著荆棘丛生的那条路走去,谁叫那,才是最好的一条路。


  成家的背景太硬,那个大靠山目前看来还能靠个好几年,估计没什麽变数。
  夏时季把资料全看完,头有些大,听到他爷叫他时他才把电脑关了,问叫他吃饭的爷:「如果有条背景是大猎户的老狼家的小狼想抢小猎户家的不多的小鸡吃,小猎户该怎麽办?」
  夏爷爷被猎户,老狼,小狼给绕昏了,想了半天才说:「打蛇要打七寸,猎户也好,狼也好,都有弱点。」
  夏时季一想自己也是弱点,挠头对著他爷傻笑了一下。
  他爷看他一眼,摇摇头先走了。


  夏时季琢磨了资料好几天,在成家的那个叫成康的人去了李昱泊大伯家拜访的那天,他只能把手头上查到的一些东西散发了出来。
  成康其实大体上是个干净的人,他不干净的就是以前吸过一次毒,被不知他身份的警察抓了回去,尽管成家没有让人留下案底,但李昱泊关於成家的档案上留了这麽一条。
  夏时季透过跟他与李昱泊完全搭不上边的第三方泄露了这条消息,然後一家新办的新锐杂志为了博头条,把这事刊登了出来。
  而很显然,他们市首富的儿子的这条消息让太多人震惊,人们在含笑不语之下就是幸灾乐祸,没到一天天,连春夏镇这个在海边大山中间的这个大多数人们以经商为主的小镇也知道了这条消息。
  成家是大身份,形象一向很正面,这次冷不防地成家惟一的独子爆出了这麽大的新闻,一时之间还压不下去,成康也迅速被招回了市里面对形势。
  而这一松懈,李昱泊那边的一个最终的大合同在签约之际也用了一点手段,基本上成家想临时搀一脚进来的想法已经基本告竭。
  夏时季这事是在境外让人办的,估计成家查不到李昱泊的毛病,就算怀疑,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
  事成之後,夏时季耸耸肩,依旧嘻嘻哈哈地看他爷与他的棋友下棋去了。
  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露出。
  他跟李昱泊不同,李昱泊办事沈稳,任何事都会做长远的打算,而他做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不管效果多大,有用就好。

  李家这次关於开发与扩建公路与机场的合同已经差不多拿到了主合同,李昱泊在那夜回来之後,一天只一条短信,更多的消息也就没有了。
  夏时季先是也不著急,他知道李昱泊有多忙,他每天定时发三到四条短信给李昱泊,剩下的时间就跟老师呆在了一起。
  他的家教老师也住进来了两个,打扫的玲姨也回来了,夏家的院子顿时也热闹了起来。
  来看他的夥伴也多,只是开学的时间到了,又是高三,有几个也跟他一样高三不再上,只是在家或者别的地方去上课,准备出国或者准备冲击最高学府。
  许百联更是被他妈关在了家里天天练琴,这天逃出来到了夏家才不到三分锺,就被他妈火速开车而来逮回了去,在被拖走时许百联凄厉地朝夏时季吼叫:“时季,救我。”
  那时候,夏时季正在院子里上经济学,老师正在举经济犯案的刑量的例子……夏时季目瞪口呆地看著许百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被他妈给拖走,对他老师说:“自由有时候只是说得好听的名词,我们这种人,远远不能达到动词的意境。”
  看吧,他们大了,再想没心没肺地什麽都不想兴高采烈的活下去,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是自求多福地有什麽就抓紧什麽吧。
  省得什麽都不能全部得到。


  夏时季每一星期都去医院检查一下腿,到快要拆石膏时,李昱泊已经去了外省胳事去了,他硬是推迟了几天,等李昱泊回来陪他一起去拆。
  可过了几天,李昱泊在那边嘶哑著疲惫的噪音说,“再等两天,我就回来。”
  说得夏时季都想哭了,他腿好了,人都不回来了。
  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他都等了一星期又一星期了,他的耐心都快用没了。
  他真是恨不得立马拆了石膏去找那人算帐去,这都多少天,他还要不要自己了?
  这麽漫长的分离时光简直就快把他逼疯了。
  许百联被他妈送往维也纳某位“弹棉花”的教授手下“荼毒”当天逃往夏时季家,哭丧著脸说:“我不要当什麽鬼音乐家,我要跟我爷守一辈子瓜田。”
  夏时季看著他那没出息样气得真想拿自己的“石膏腿”踢死他……这人能走他不走,自己想走,可他妈被打断腿了,想走都走不成。
  这世上,真是他妈的饱汉子不知饥汉子的苦。
  夏时季凄凉地垂下了眼,连强装跟人胡闹的力气也没有了……
  李昱泊离开他,如今已四十七天……
  他们的未来,一个人都没差的许的未来,却是用漫长的相离的时光去许的……
  相爱至此,又有何话可说?
  看著许百联那张哭丧的脸他气不打一出来,指著他鼻子就嚎:“你,陪我去医院拆石膏?”
  许百联傻傻的,“拆了我就不用去维也纳了?”
  夏时季听了抓胸,狂嚎:“我怎麽认识这麽笨的人?”难怪他妈不让他从政让他学音乐,这家夥有时候傻起来真是让人想揍一顿。
  他难道就看不出他因为想念某人暴躁得想要揍人了?
  “你个残废,”看著夏时季那模样许百联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不屑地说:“我是不及你聪明,可你聪明又怎样,李昱泊被成家的人困在外面回不来,你又能怎麽办?看吧,他都不能陪你去拆石膏,只有我才有时间陪你去……我可告诉你,你得对我客气点,还有,你跟我妈去说说,说我不想去维也纳……另外……”
  夏时季一听就傻了,张著嘴,然後把手中的杯子砸在了絮叨个不止的许百联後面的墙壁,对著在椅子上吓得跳起来的许百联一字一句地问:“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许百联那笨蛋看著夏时季那暴怒的脸,“啊”了一声,危机意识让他迅速知道夏时季问的是什麽事,他连忙说,“不关我的事,我昨晚躲书房听我爸怎麽处置我的时候偷听到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夏时季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踩著石膏腿站在许百联面前拉扯著他胸前的衣服把跟他差不多身高体重的的许百联拉了起来,眼睛里泛著暴裂出来的红丝问:“给我说清楚……”
  许百联惊骇地看著他刹那变成恶鬼的夥伴,脖子被衣服勒得太紧,他红著脖子与脸咳嗽著,不断打著夏时季勒住他的手说:“放……放手……放手……我说……”
  天,他怎麽认识夏时季这种暴力的混蛋?他回去得跟他妈说,他又想跟夏时季绝交了。
  他这样勒著他,还让不让他好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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