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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籍名:《夏露:少年篇》    作者: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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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昱泊打了电话给夏时季父母,星期五下午他们下午请了半天课的假,打算乘下午三点的船去淮山。
  这样,能在那呆个一天半,星期天下午再回来。
  夏爷爷好久没上过船,一上了船就想起在海上跑船时好多死去的老朋友,老人有些难受,又不想让人看见,一个人坐角落里背对著人抹眼泪。
  「我就知道不应该让爷上船的嘛……去见什麽见,他要真感激爷,来看看爷就好了……」夏时季一看他爷哭就嘟起了嘴,连带的也埋怨起那个请夏爷爷的人了。
  「别乱说话。」李昱泊瞥了他一眼,把在座位上都快把自己倾得要摔到地上看著他爷的夏时季拉回来坐了好。
  夏时季坐直,哼了一哼,揪了把头发,苦恼地看著坐在角落里装著在看刚买的新海图的夏爷爷……装得可真像,如果自己不知道他有老花眼必须戴眼镜才能看得清的话。
  李昱泊看他那样子,在旁说了一句:「马上就到了。」


  萧海山是夏爷爷年轻时好友的儿子,他好友死得早,夏爷爷没少接挤那对孤儿寡母,後来淮山受政府批文开发成为旅游点,住在淮山的萧海山需要一大笔资金盘一个点来经营项目。
  那时候,有钱的人都是山外的人,山里的人能有几个钱啊。
  萧海山穷怕了,不得不向他认识的惟一的有钱人张口。
  夏爷爷一生命好,跑船时经历过不知多少风浪都活了下来,他是个很感激苍天跟命运,还有一路保佑他的那些已经没在了的老朋友的人,所以尽管萧海山一张口要了笔大钱,但他还是凑齐了钱给他。
  萧海山自然感激,只是先前经营的度假屋一直都没挣什麽钱,没脸见夏爷爷,所以来夏家也很少……
  这几年淮山宣传得好,来得人多了不知多少倍,度假屋的生意总算扭亏为赢了,第一时间,萧海山就想著让夏爷爷来看看。
  怎麽说,让他亲眼看著自己好了,也算是对他多年来帮助自家的一个交待。


  一下了船,萧海山就在小港口等著他们。
  夏爷爷一见萧海山,这个不怎麽爱笑的老头也笑了一笑,直点头说:「你跟爸爸长得真像,真像……」
  也有四十二岁了的萧海山笑著说:「您还记得啊……」
  「记得的,记得的……」夏爷爷指了指胸口,「记在这里,忘不了。」
  夏时季见他爷这样,知道夏爷爷又会想起以前的事难受的,忙把手中还在扯拉的背包塞到也背了一个包的李昱泊手里,连忙过去扶住了他爷,问:「萧伯伯,车在哪啊?」
  萧海山见状也知道了夏时季的意思,连忙说:「再走几步,再走几步……」


  李昱泊跟在他们身後,再看了看忙碌的港口和来往的豪华车辆……这几年A市到处都是过於开发一时暴利的旅游地点,但政府一时之间对於治安没有铺展到位,於是,钱多了,人也多了的这些地方最容易发生意外,并且还不能及时得到帮助。
  并且,他跟夏时季都是A市有名的两个成功商人的儿子,在春夏镇还好,那里毕竟都是他们俩家的根,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但在人杂的地方就说不定了……上次他们兄弟几个连带夏时季受山那边的梅花镇里朋友的邀请去玩,就不知道谁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落了一下单的夏时季差点被敲昏带走。
  如果不是自己看得紧的话……李昱泊想都不敢想会有什麽後果。
  自那以後,每次出外,只要在A市范围内,李昱泊都会多留几个心眼,环境逼得他不得不多想,不得不就事先提防。
  李昱泊打著电话,看这时夏时季走在路口像在等车,他转过背,跟他爸爸的好友确定了他们到的地方的地址,听著那边的中年汉子在吆喝著喉咙叫著要带过来见他们的人……眼睛不断地打量著这对这个小地方来讲过於繁华的四周……
  停车场在对面的路的那边,还有几十米的样子,等走到路边,萧海山让他们等等,他去停车场开车过来绕到这边路口接他们。
  夏时季看萧海山走去取车了,对他爷说:「爷,不想了啊,咱不难受。」
  夏爷爷点点头,半转过身要正对著他说话……
  哪想,他正要说话之际,一辆车突然迅速突在了他的身边,车门非常快地被推了开,那门快速地一扫把正在转身的夏爷爷撞到了地上。
  夏时季一看他爷被煽到了地上,猛地扎到地上去扶他爷,双眼抬起头凶狠地看著下了车就要往港口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的人。
  操……操他妈的祖宗十八代,把人给煽倒了就跑,夏时季怒火四溢,对著人吼:「没长眼睛啊?撞倒人了想跑?」
  那个穿了一身昂贵西装,脸上有著横肉,像个官员模样的男人听到声音看了他们一眼,一看夏爷爷是个老人就更不耐烦了,很轻蔑地说:「没死吧?得了……」
  他从衣服里掏出个夹子,扔了几张钱到地上,转身就要走。
  而这时开车的司机也下了车,谄媚地接著他的话头笑著对那人说:「杨处长,你走吧,船快开了,别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这里我来收拾……」
  没死吧?别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这里我来收拾?夏时季一听,真是全身上下立马全都火了,一看那人真走了几步要离开,看了看摸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息事宁人,却因撞到了腰疼得在呻吟的夏爷爷,眼睛一冷,一把起了身,大走了几步追上那人,扯著人後背的衣服把他的正面拉了过来,握起拳头狠狠地向这恶心的东西的脸打去,咬著牙说:「你他妈撞了我爷歉都不道一声就想走?」


  李昱泊打好电话,转过身找夏时季身影那一刻,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壳里一处涌……
  一点犹豫也没有,他下意识就拼了命的往前跑,二十多米的路让他跑了不过几秒就到了,他迅速敏捷地一把扯住那个连揍了躺在地上的夏时季好几拳还没停手的男人,把钢硬如铁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愤怒地吼:「你他妈的敢动他?」
  那男人的脸只一拳就被他打得从鼻子里喷出了一条血,紧接著的李昱泊的第二拳打上他的脸……在没有让人还手余地的时间里,一下,那脸很快就血肉模糊了。
  「你他妈的敢动他?」李昱泊声嘶力竭地吼,把练过的手拳头毫不犹豫地第三次打在了同一张脸上。



  那人倒了地,李昱泊冷冷地笑了一声,直接往人肚子狠命地踹了一脚。
  夏时季在地上哭,不是疼的,是担心他爷:「快去看看爷,快去……」
  他太瘦了,力气不是很大,不是成年了的肥猪一样的中年男人的对手,被人揍了好几拳抱著肚子蜷缩著还只是只能记著他爷的伤势。
  见李昱泊下意识还看他,他竭尽全力吼:「快去看爷。」
  他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夏时季这辈子不可能饶恕自己。


  司机在旁呆呆看著像是暴毙了的人……再看看一脸暴戾的李昱泊,回过神冲了过去,却被李昱泊一脚踹到了地上,跟著他的上司一起倒在了地上。


  李昱泊去扶夏爷爷,却看著夏爷爷有著皱的嘴喊著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孙,孙……「
  夏时季奋力地站了起来,手也放平,笑著说:「爷我没事呢,他没真打著我……」
  说完,他看向李昱泊。
  李昱泊把夏爷爷转回了身,不看著夏时季,低头沈沈地说:「爷,他没事呢,没人揍著他……」
  夏爷爷还不及说什麽,萧海山正好开了车来,看到他们,惊呼:「出什麽事了?」
  李昱泊说:「有人挑事……」他一把把车门大大的拉开,把夏爷爷扶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而夏时季在此时也软了脚,刚打得的肚疼让他无法站立太久,在李昱泊一手接住他时,他哭丧著脸,小小声地说:「真疼。」
  李昱泊抱著他,听著一下就咬破了口腔里的内壁,任鲜血从伤口汹涌流出,再然後吞下了肚,除了他狠厉的眼神,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夏爷爷进了医院,夏时季父母第一时间赶到。
  李昱泊见著平时笑呵呵的夏父跟口利心慈的夏母,一下就低了头,说:「对不起。」
  是他没看好,才让爷跟夏时季都同时受了伤。
  夏父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是个男子汉,你自己知道的,夏叔不会说你什麽……」
  夏母也在旁拉著他的手说:「唉,你平时看得紧,我们走开也放心的,可这实在不怪你,这世道太乱了,你也是跟时季一样的孩子,阿姨再不通人情也舍不得怪你……」
  李昱泊低著头,没有说什麽,但在心里没有同意他们说的话。
  是他太弱,才让夏时季老是被意外所伤。
  谁都可以饶恕他的错误,唯独他自己不可以。
  那个所谓的有处长官职的东西,是A市旅游局新上任的一个处长……官职没保太久,就被夏父一篓子捅了上去,吃了几门子官司不算,另外在第一时间也在医院的病床上被停了职,连个慰问的人没有。


  夏时季被揍得有点轻微的内伤,被他爸爸训了几场不算,还说要接他去城里家里住……一听到这个,夏时季就撒开了喉咙吼:「我不要离开爷。」
  夏父冷笑,「你爷跟我们一起回。」
  夏时季恨不得朝他爸竖一中指,忍了再忍说:「我们要回去,爷不喜欢城里,我要和他回春夏镇。」
  夏父本来冒失答应萧海山的邀请就有愧,也不敢真把他家的老头子弄到他不喜欢的城里去,只好说:「我叫人来照顾你们。」
  「有李昱泊和他家的亲戚就够了……」夏时季瞪他爸爸:「你以为春夏镇是淮山啊?」
  夏父看著不说软话的逆子瞪了下眼,最後还是投了降,「好吧,你们回去,可是,我会定时定点回来看你们的,你们别给我到处去玩。」
  夏时季一听就红了眼:「谁答应爷可以出去的?」
  夏父一下子话都说了不出来,出了夏时季的病房对夏母直说:「你那儿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夏母敲他的头:「他爷孙,一直在一起,你有几年正经陪他身边的?」
  忙於事业的夏父垂了头,叹了口气,说:「还好爸只闪了点腰,要不,这次跟儿子都不好交待。」


  病房里只有夏时季和李昱泊两人,门也被栓紧了。
  夏时季靠在李昱泊怀里,後知後觉般哭,「疼,疼死了……」
  李昱泊抱紧他,吻他的脸,说:「不疼,不疼……」
  夏时季扯著他的头发,扯了一下,更有力地又扯了一下,哭著说:「我才知道,别人要真打我,比你的力气要大好多好多倍,我以後不怪你弄疼我了。」
  李昱泊听得心都有碎了,只能抱著他保护到大的孩子说,「乖,季季,以後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打你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人打疼你……」



  这次,夏时季可算是吃了苦头了。
  一路被父母押回了回去不算,回到春夏镇,李家的,他们家的,凡是跟两家有点关系的人都来了,大半个春夏镇的居民挤满了他们家院子。
  一个一个确定完夏老爷子跟夏时季没事了才走,有几个走之前偷偷拉著夏父或者夏母说:「我知道你们家处理得了,但老爷子都差不多是看著我长大,你看,有什麽用得上我的……」
  後半句就没说了,好几个有点能力的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夏父夏母当这是老头子平时与世无争的功劳,也知道老头子守在春神镇也是在守著海神,帮他们攒福份。


  夏爷爷闪了腰倒还好,就是耐不住他不喜欢医院的劲,他有太多老夥计死在那地方,一到医院就要回来……
  回到了家,看小儿子愧疚得很,正好……他对夏父说:「二宝,孙被人打疼了……」
  「我知道。」夏父纳闷看他,儿子是被人狠揍了几拳,但他一向觉得他儿子有些娇气,这次伤势很轻,所以也不全算是坏事,做他儿子,一定要知道力量对於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像阿泊,就是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了。
  自己儿子也要那样才好,希望这次被打之後,他能好好强身健体,不再挑食了……打著如意算盘的夏父想著这些,老父被伤,儿子被揍的坏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你给我点钱,我买礼物哄哄他。」拐弯抹角,一门心思帮著孙子要钱的夏爷爷说,「多给点啊。」
  「啊……」夏父看著老头子,这个跑了大半辈子海船,攒的积蓄可能比自己公司帐面上活动资金还要多的老父,嘴上立马回复了:「好,可是……」
  还没说可是这用买哪门子的礼物?不能这麽惯肆小孩子时就看他老父瞪大了眼,一幅我看你这不孝子会说什麽不好听话的表情,他只好把可是後面的话压回了口里,连点了几下头,说:「好,好,我多给点。」
  夏爷爷一听,觉得这一路也算是值得了,指挥著他二儿子,「去,帮我拿个糍粑来。」


  夏时季肚子瘀伤一片,看著就是一片黑紫色……那也是他皮肤太白,所以一但瘀血成了黑紫色,一对比,让人看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前来「慰问」他的史鸣宇,邓顺他们本来是费了老大的劲在自己家偷偷摸摸找了铁棍等之类可能打架要得上的东西过来帮夏时季报仇的,知道大人们已经处理好了这事,也听说夏时季没大碍之後,放下了心。
  当然,顺便他们也把「凶器」扔在夏时季床底下,免除了被大人看到会教训的风险之後,也就围著夏时季的黑紫的肚子啧啧有声。
  知道夏时季不会主动提供把相机拿出来让他们使用,有个住得近的人立马回去取了相机过来,於是一群闻讯赶过来的人纷纷留下了跟夏时季这个伤患,重点是肚子上有伤的人的合影。
  李昱泊一直站在窗口那打著电话,默默地看著他们闹……他再随意看了看楼下,看玲婶和芬姨挡著那些女同学别上楼,看著那几个丫头非得冲上来,没有皱眉,但还是不愉快地吐了口气。
  夏时季装作不经意看他好多次,见李昱泊没什麽不快,也就放下了心,捋高著T恤让那帮好事的拿他的伤势取笑他。
  自己太弱被人打了,是挺不愉快的……但没必要为此藏著掖著,事情他爸爸妈妈也帮爷取回了公道,他也没什麽好计较的了,丝毫不介意史鸣宇他们拿他的弱鸡取笑。
  「你有李昱泊一半的强健,也就没这麽惨了……」一家都是读书人,无论长像还是身材皆文弱得很的许百联最後一个跟他合完照之後心满意足地说。
  他看著相机里的自己与夏时季的样子,油然生出一股在春夏镇里我不是最弱鸡,夏时季才是那一个的自豪感。
  当然,回应他的毫无例外的是夏时季的中指。


  晚上终於安静了。
  夏母让夏父送著剩下的客人,来了夏时季的房间,正好看李昱泊正在看书,而自家儿子枕在他腿上一个哈欠一个哈欠地猛打著。
  「怎麽不睡?」夏母坐到床沿,揪了把夏时季的脸,「心肝宝贝……」
  夏时季不耐烦打掉她的手,瞪她一眼,「我多大了还这麽叫,客人都送走了?」
  「你爸在送……」夏母丝毫不以为忤,继续说:「宝贝儿,真不跟妈去城里住……」
  「还是,」夏母看著李昱泊笑,「舍不得你?」
  靠著枕头的李昱泊把书放下,无奈地叫了一声:「阿姨……」
  「谁照顾爷?你们要把他丢下啊?怎麽这麽没良心啊?」夏时季一听他妈把矛头指向李昱泊,知道尽管那是取笑不是有意的但还是起了心火:「留爷一个帮你们守房子啊?」
  夏母一见儿子发脾气,无奈地揪他的脸:「你话可别说得这麽狠,我们不是想你嘛……」
  「想要儿子陪著,自己再生个去……」夏时季打掉他妈的手,哼了一声。
  夏母一听愣了一下,「你真这麽想?」
  夏时季敛眉不耐烦地说:「是啦是啦,你太噜嗦了,我要归我爷管,你别管我了……」
  夏母失笑,「臭小子,我念你几句你就这麽记仇?」

  「谁记仇?」送完了客人的夏父进了来,和朝他微笑的李昱泊也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对著老婆说:「这小子又记你的仇了?」
  「可不是……」夏母朝著老公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还是你来管管你儿子吧。
  「小子,下来,别枕阿泊腿上,就是惯得你,才这麽娇里娇气……」
  一听他爸爸说他娇里娇气,这次夏时季是彻底炸了毛了:「我哪有娇气,靠了,我只是遗传了爷,挑点食,你们怎麽一个一个都拿这个说事?」
  李昱泊老说,他爸妈也老说……操,还许不许人有点个人爱好了?他就是爱好挑食怎麽了……他爷也这样,又不只他一个人。
  一听他连他爷都扯出来了,这是对付夏父的法宝,儿子总不该说老父的不好吧,尽管自己儿子老说自己的不好……夏父也跟老婆一样无奈了,「臭小子,你怎麽这麽多借口?」



  「阿泊,他都这麽大了,别纵著他了。」夏父离开夏时季卧室还在叮嘱。
  夏母拉著他的手臂,笑看著她的两个儿子……对著在的那个不是自己生的嘱咐:「你再纵他,他准得吃你一辈子。」
  李昱泊笑看著他俩,点头,说:「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人一走,夏时季就骑在了李昱泊的身上,恼火地问:「我吃你一辈子你还不愿意了?」
  「吃十辈子都愿意……」李昱泊稍起了点身,抱著夏时季的腰,任他坐在自己身上,一脸若有所思,「刚才你要你妈要再生一个时,你妈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有吗?」夏时季一听傻了,挠了挠头。
  李昱泊看了看他,也亲了亲他,点头说:「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我确定她有这个意思……」据他听到他妈跟他说的,上次城里商圈的一对中年夫妇因为生意不再那麽忙了也又生了一个,难免对於他们这圈子的人会产生影响。
  当年他们的父母都是因为太忙,就算他们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都是交给请的人带大的……等不再忙了,会有想再生一个亲手带的想法难免会有的。
  「哦?」夏时季喉咙里发出嘎的一声,好半会才说:「我妈还能生啊?」
  李昱泊责备地看他一眼,「你妈还不到四十……」
  「真生啊?」夏时季问著他目前惟一在他眼前难解答的人,困惑地问:「你不觉得怪吗?」
  他想来都冷汗一把,他都快十七岁,他妈真再生一个,那他不得有个比他小十八岁的弟弟或妹妹?
  呃……夏时季觉得自己不怎麽喜欢这个念头,对李昱泊说:「你看错了啦……」
  怎麽可能,要生他们早就生了,这个时候再生有什麽意思麽。
  「你不喜欢他们再生一个?」李昱泊皱了眉,把搂住夏时季腰的的手放了开。
  夏时季不喜欢,翻了下白眼,把李昱泊的手拿著放到自己腰了,没好气地说:「你在想什麽自己说吧,别让我猜。」
  「早晚有天我们会让他们知道的,不可以瞒一辈子,我们又不会生个孩子给他们,如果他们多个孩子……情况对我们有利一点。」李昱泊简短地说。
  「啊……」夏时季眼睛都瞪大了,「你想这麽远?」
  李昱泊哼了一哼,把夏时季放平,拿著药帮他揉肚子,说,「我不想这麽远,你就喜欢了?」
  夏时季听他这麽说,摇摇头,呵呵一笑,抓著旁边李昱泊刚看的书本翻著玩,任李昱泊帮他揉肚子,说:「好吧,我妈生就生呗……就是怪怪的,好吧,就是怪怪的,我也忍了。」
  「你别找妈去说,让她先找你来说……」李昱泊叮嘱。
  「哦……」夏时季懒得去想什麽,乖乖地应了,挺了挺胸脯,对李昱泊说:「乳头边上有点痒,你挠挠。」
  李昱泊一听,眼神暗了……伸出手去挠了几下,又拿了旁边的衣服挡住。
  「还痒……」翻著书的夏时季不满地说。
  「夏时季……」李昱泊冷冷地叫著他的名字。
  「怎麽了?」从声音里就听出李昱泊不悦的夏时季扭过头看他。
  李昱泊看著他殷红的小粒乳头。
  一下就意识到,夏时季涮地一下就红了,大叫,「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是真的痒而已,而不是饥渴,该死的李昱泊,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麽东西?
  「没那个意思就别勾我……」李昱泊继续冷冷地说了一句,把药膏放下,下了床,扔下一句:「我去洗个澡。」
  夏时季看著只被擦到一半药的肚子,无奈地撇了下嘴。
  他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李昱泊发什麽情,他只不过是让他挠挠痒而已。
  李昱泊冲了几分锺冷水澡,火气还是有……他不想动手去自慰,他有夏时季,人近在眼前,就算暂时不能做,他也懒得自己动手。
  他想著别的事去分散注意,而不是只顾著想著夏时季的脸,夏时季的身体的每个部位……好了,打住,不能想了。
  李昱泊把水柱开得更大,闭了闭眼,想著,夏时季妈妈都愿意再生一个……不知道他妈有没有这个意思?
  如果没有,他下次要稍稍在旁提一下,让他们有这个念头……
  春夏镇以及周围的人都有让儿子传袭家业的传统,一代一代传下去,已经是牢不可破的观念了。
  他父母仅仅知道是会断根的话,他跟夏时季的可能性就已经是零了。
  他们两家,除了他们,必须再有个继承人。


  夏时季看著眼前刚从浴室出来的全身都似乎在冒著冷洌气息的李昱泊挤了挤鼻子,说:「你还是回家睡吧。」
  他肚子还疼著呢,可禁不得他折腾。
  李昱泊瞥他一眼。
  夏时季举手投降般,「半夜要是睡到你身上了,你又说我勾你了。」
  李昱泊想想……刚冷歇下去的火似乎又快起来了。
  最近身体燥热,容易一点就著……李昱泊也不太看得起自己对夏时季的自制力,去衣橱拿衣服穿,说:「你睡觉老实点,明早我叫你起来上课,别给我拖拖拉拉。」
  「啊……还要上课?」夏时季向他扔枕头砸他:「老子是伤患,伤患你懂不懂?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
  李昱泊接住枕头,冷冷地瞪他一眼,把枕头扔回床上他身边,头也不回就走了。
  夏时季在他身後竖中指:「还十辈子,一辈子我都吃不消你。」
  他刚说完,刚关上的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打开了。
  李昱泊眯著眼睛,「你再说一次。」
  「靠……」夏时季靠了一声,「你不是走了吗?」
  李昱泊盯著他,「你再说一次……」
  这次,不是欲火,是怒火了,夏时季撇撇嘴,乖乖地说明:「好了,十辈子就十辈子啦,你别这麽较真好不好,我就说著玩的。」
  「我再听见一次,绕不了你……」李昱泊已经怒火中烧了,但顾忌卧室在跟夏时季同一个楼层里的夏父夏母,他也不想再这个时候教训夏时季,强忍著火气下了楼回家。
  这小子,总是毫不顾忌说要离开……说他们不在一起,要是说多了,这没心没肺缺了谁都能活的小子真会丢下他一走之。
  他照顾了他十几年,他承认是他离不开夏时季,所以,他也绝不允许他这样对待自己。
  而夏时季看著都没被关上的门,挠了下头,没得办法地说:「这样子就气成这样了?怎麽越来越小心眼了?」
  只好下了地,到处找自己手机……他刚看到李昱泊把手机揣兜里的,正好打个电话给他他还能接到。
  可是半天也没找著,可能自己手机也被李昱泊给顺手拿走了……夏时季只好拿起宅电,拔打著脑海里惟一记得住的号码。
  只响了两下,那边就有人接住了,还冷冷地说:「什麽事?」
  「别生气了,」夏时季嘟嘴,「想著你生我嘴欠的气,我都会睡不著……」
  然後,他看了看被关上的门,想到父母在家还是压低了声音,「李昱泊,我最喜欢你了,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也最听你的话,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刚从小门出了院子的李昱泊听到夏时季的话,嘴角因而翘起,可立马的就僵了住,他的口袋里夏时季的手机还躺在那。
  不是用手机,他拿的什麽打的电话?
  李昱泊马上抬头,看著洋房里夏时季父母卧室那边的灯光……
  耳朵边,夏时季在叫他,「李昱泊,李昱泊,你……」
  不能再让他说了,李昱泊把手机果断挂掉,拿出钥匙开了小院小门,悄悄地走了进去。
  他又开了大门,上了楼梯,路过夏时季的房间,来到夏时季父母的卧室旁边……刚站定,就听见夏父正大声地笑著在跟人说电话……
  他敲了敲没关上的门,夏父看到他,让手机那边的人等等,笑著问他:「阿泊,什麽事?」
  「我今晚不回去了,就睡这里。」李昱泊镇定地说著,把手伸进裤袋里,关了正震动了一下的手机……跟平常一样坦然地看著夏父。
  「好,好……你看著办。」夏父挥挥手,李昱泊家就是他儿子的家,这里,自然也是李昱泊的家,两兄弟一起长大,夏父对此不分什麽。
  李昱泊这时才彻底放了心……刚才想到夏时季的说话会被人听到的可怕感觉这时总算褪去……

  他挥开夏时季的门时是真的愤怒,那声「砰」的一声门响了时自己也觉得声音过大了,没有考虑到今晚他的父母也在家,所以走到院门口接到夏时季的电话,以为一事加一事会引发破绽。
  所幸……上天果然是保佑他们的。
  李昱泊笑著说:「那我去了。」
  「好……」
  李昱泊转身,还没调整好呼吸。
  突然,後面夏父叫了他一声,「等会,阿泊……」
  刚放下的心又被提到噪子眼,李昱泊转身,看向夏父。
  「我们还要回城跟人谈生意,他妈妈跟我都要在场,是事先约好了的,大客户不好推时间,明天必须走,爷爷和时季你得帮我看著点啊……」夏父朝他歉意地笑了笑。
  「我会的。」就算心脏在缓慢与激烈中上下连续冲突了两次,但李昱泊面上还是没有流露出一点慌乱,他微笑著说:「叔叔放心,我会好好看住他们的。」
  「那就这样……」夏父朝他点了下头,接著说他的电话去了。
  李昱泊转身,直走到夏时季的门口时,才重重地呼吸了起来……
  只要,只要提前被他们知道一点点,他跟夏时季……李昱泊简直不敢想那後果。
  他们现在还这麽小,按他们的身份,一点点外界的阻力都可以把他们分散。
  夏时季被掐断了电话,火了,再打李昱泊的电话,却发现李昱泊的手机关机了。
  一下就又火大了,气得肚子疼,对著天花板作无声咆哮的嘴型:「李昱泊,你好大的胆子,敢挂我的电话……」
  等肚疼好了点,就站了起来,老实地找衣服穿上,打算去李昱泊家找他。
  他刚拉开门……就看到李昱泊低著头站在门口,这麽突然,吓了他好大一跳,「你站这里干什麽?」
  可李昱泊根本没看他,一手推了他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栓紧,抬起头上狠狠地看著他,「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
  夏时季丈二和尚摸不著脑,傻傻地说:「怎麽了?」
  靠了,这李昱泊回来了怎麽比刚才还暴躁了?
  他说的哪句话又惹著他了,他说喜欢他他不爱听了吗?
  「你刚才拿的什麽打的电话?」李昱泊的话里一股子炸药味。
  「电话啊……无绳的那个……」夏时季指了指因为李昱泊不接他电话让他砸到了地上的无辜电话,更无辜地对著李昱泊说。
  呃,难道,李昱泊知道他把给他选的电话砸了就回来找他算帐了?这太扯了吧……他家李昱泊要成先知了?


  「你……」李昱泊闭了闭眼,知道自己下不了手,这人刚受了伤,自己的心疼还没平歇,自己还要打他,别说夏时季会委屈,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混帐。
  他重重地吸了口气,再吐了出来,平静地说:「家时的电话都是一个号码一根线的,叔叔房间里也有电话,你一说话,他们要是听到了怎麽办?」
  夏时季一听,这下是真傻了,「我忘了……」
  看李昱泊那气极,又舍不得骂他强制忍著的样子夏时季也心酸了,走过去抱著他的腰,闷闷地说:「我当时只顾著跟你道歉了……」
  他就知道,他们相互喜欢,会有很多麻烦事的。
  连打个电话,都需要想这麽多。
  「我刚才也没说什麽,你就挂了,他们不会……」夏时季抬头看他。
  「他们不知道。」李昱泊看夏时季也担心了起来,摸摸他的脸,「这些事,还有类似的,你以後要多想著一点……我不提,你也别提,懂吗?」
  夏时季点了点头,头疼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不过,他也懒得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拍了拍李昱泊的背,说:「刚被你挂电话,气得肚子又疼了,你别回去睡了,帮我揉揉,真的疼得很……」
  李昱泊抱他,揉揉他的头,把他放到床上,亲了一下他的肚子,在他耳边说:「季季,我有时候也很累,你别让我操太多心。」
  说得夏时季眼红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乖乖听话还不成吗?」
  大不了,下次他被他气走了,他干脆不打电话,直接去找他还不成麽?



  夏时季被掐了脸,眼睛没睁开,把头埋进枕头里,要当缩头乌龟。
  可缩头乌龟可不是那麽好当的,他的头又被人拉了起来,夏时季恼火得很,眼睛也没睁开地喊:「李昱泊,要睡觉啦……」
  「你还这样叫他起床?」听声音,是女的,哦,是妈妈……
  夏时季睁开了眼,皱了眉头,没看旁边的李昱泊,对著站在门口拿著包穿得像要外出的妈妈说:「女人,一大早的请不要随便站在男人的卧室门口……」
  夏母听了揉了揉头疼的脑袋笑,说:「再这麽宠你下去,你一辈子也当不成男人……」
  「切……」夏时季冷哼,又把头埋进枕头里,「不要上课啦。」
  说著,把被子抱成一团,继续睡。
  「阿泊,你去拿盆水来,泼他一身……」
  最毒妇人心,夏时季头疼很得,抱著被子起来,无可奈何,焉头焉脑地说:「我是病人……」
  没人理他是病人,夏父这时也站了他门口,对著他说:「我们先回城里,事情忙完了就回来陪你过暑假,你在家要好好照顾爷,阿泊说什麽都要听,到了没有?」
  夏时季抱著头,直直点头。
  夏母开口:「你上课不要睡觉,还有,钢琴课这个星期可以不用上,下午放学听阿泊的话去医院找闻伯伯检查下身体,妈妈帮你打好招呼了的,还有……」
  「女人,你快走……」夏时季指著门口,一脸你太噜嗦,我不要再听你讲话。
  「没大没小。」夏父板著脸骂他,拉著他老婆就走,到了楼梯口笑出了声,对夏母说:「他这性格随谁了?」
  夏母白他一眼,「都是让你们给宠出来的。」
  「我宠?那小子以前成天跟阿泊说不是我亲生的……」夏父摇头,「暑假回来打算让他跟我每天早上晨跑一小时,到时候不知道又要骂我成什麽样了……」
  到了楼下,去跟躺在床上休养的夏爷爷道别,老爷子看见提著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孙要睡觉,你们走你们的,别吵醒他……」
  於是,夏父夏母齐齐无奈。
  孩子真的已经够大了,不能再这麽宠下去了。


  夏时季坐在床上让李昱泊帮他穿著衣服,双腿却缠著李昱泊的大腿,死都不肯穿裤子。
  「不去了好不好?」夏时季有些可怜兮兮的,见衣服穿好,干脆手都抱上了李昱泊的腰,不许让他再动手了。
  「乖。」李昱泊把他缠著的手脚扯开,抱他起来放到书桌上坐著,拿著裤子套上去,放他下来,再系上裤头,没几秒就已经穿好。
  他知道,如果夏父夏母要是知道夏时季这麽大还让他这麽帮著穿衣服,肯定是没想法也会生出想法来……
  动作过於情缠,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什麽关系。
  可是,不帮夏时季穿,他是真的不会去上课的……夏时季耍赖,而李昱泊学会的也只是纵容。
  只要,不被人看见就好,李昱泊看了看关上的门,听到楼下车声响了,知道夏父夏母已离开,他拔开夏时季额上的头发,在上面亲了亲,说:「一点点疼,忍忍,上课还是上课吧,如果你不去,叔叔会觉得你过於娇气。」
  「靠……」夏时季头疼地骂了一句,朝著空气竖了一中指,爸爸实在是管得太严,真烦躁。


  夏时季嘴里塞著半个蟹包去他爷房里,坐他爷身边瞅了瞅他的腰,然後站直了腰又啃了两下包子说:「爷,上课去了啊……」
  夏爷爷「哦」了一声,「不疼了啊?」
  「不疼了……」夏时季摇摇头,「呆会叫玲婶让吴爷爷过来陪你下棋,你不要乱动……我中午回来和你吃饭啊。」
  「哦。」夏爷爷瞅著他孙。
  「走了。」夏时季从桌上拿来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又看了他爷一眼,才出了门。
  到了车旁,看著李昱泊坐在驾驶座,眼睛冷然地直直瞅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夏时季进了打开的门,把咬了几口的苹果塞他,问:「想什麽呢?」
  李昱泊转脸,啃了一下苹果,淡淡地说:「等人全回来之前,抽几天,带你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去玩几天,就我们俩。」
  夏时季把手中最後一口包子塞他嘴里,困惑地问:「要离很远吗?」
  「嗯,很远,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很远的地方……」李昱泊开动了车。
  「哦……」夏时季把座椅放低,又把自己躺平了,看著车顶喃喃地说:「那这样,我牵你的手,就不用怕别人看见了?」
  李昱泊开始没说话,等过了一会,他才「嗯」了一声。
  夏时季偏头,看著认真开车的李昱泊,很认真地说:「你别担心,他们人再多,我也是会最喜欢你的。」
  他看著李昱泊,把手伸了过去,扯著他的衣角,「你别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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