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第二天的新闻播放有人醉酒驾驶把车开进了饭店，碎玻璃把临窗的食客划出好几个轻伤外，还把一位正在窗下的客人撞断了三根肋骨。
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阿ken很是义愤填膺的咒骂了一顿醉驾的无良司机，末了感叹那位被撞断肋骨的也真是够倒霉，你说走路上被撞了还有情可原，好好的坐店里吃饭也能被撞断肋骨，还一断就是三根这么杯具？
“估计这倒霉催的平时也是干了什么缺德事了，否则怎么那么巧不撞别人单撞他？”
不知道哪个毒舌的来了这么一句，话音还没落呢，就听见主持人语带惋惜的介绍起断了三根肋骨的重伤员是X市杰出的年轻企业家，爱心事业促进会常务理事，X市经济协会常务理事等等等等若干社会职务后，名字是：沈云谦。
刚才说话的那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灰溜溜的远离四十五英寸的液晶显示屏，贴着墙壁把自己的存在感努力降到最低。
小麦立刻拨通了雷霆的电话，那边疲倦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我过去帮你。”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小麦跟陈领班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他到不是想去巴结老板，实实在在是关心雷霆，以朋友的身份。
当然，其实沈云谦对他也算很不错了，这几年下来多有照顾，如果没有雷霆这档子事，沈云谦在小麦心里就是个慧眼识珠知人善任的优质伯乐外带青年才俊的正人君子。可自从看透他对自家表弟的那点心思，总觉得老板的手段有点不厚道，心中难免有些微辞，正义的天平就不免有些往弱势的这边倾斜。然而，弱势的这方对自己的处境尚还浑然不觉，也唯此才更让小麦感慨。
到了病房，没有看到雷霆，沈云谦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输液，旁边正用榨汁机给沈云谦榨果汁的身材富态的大妈小麦认识，上次在雷霆家住时就是这位大妈给大麦做了很多好吃的。
“程姨。”小声叫了一声，怕沈云谦睡着，小麦放下路上买的果篮，刚好可以给沈云谦全榨汁喝了。
“你……小麦？”
程姨记性一般，但雷霆带回家的朋友太少，算来算去就小麦一个，所以程姨记得很清楚。这一想起来可不得了，眼泪哗啦啦的就开了闸。
小麦这辈子接触过的女人本就少的可怜，看过哭的女人就更少了，除了见过琳琳强颜欢笑的流泪以外，程姨算是屈指可数的第二人了。调酒小麦在行，哄大妈小麦可不行，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也没地方放，安慰着说了几声您别哭了，自己的眼泪倒差点被同化下来。
直到病床上的人开了口，这边才算停下来。
“小麦，你来了。”
沈云谦声音里透着虚弱，一向儒雅俊朗的面孔苍白出一种病态美来，看着倒惹人生怜。
小麦忙放开搀着程姨安慰的手，快步来到床前。
“老板，安心休息，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沈云谦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程姨已经把刚榨好的蔬果汁装杯插上吸管送到了沈云谦嘴边。
“谦谦，乖，医生说要多吃水果蔬菜，你不爱吃水果，那就喝果汁，不要怕上厕所，程姨给你接就是了，没什么可害羞的，你和谦谦小时候程姨什么没见过！@￥%&*&%￥#@#￥%@￥%&*&%#@#￥%……”
“程姨，我来吧！”小麦的表情都纠结了，很佩服沈云谦还能保持教养良好的礼貌微笑。
接过程姨手中的杯子，小心的把吸管放到沈云谦口边，沈云谦感激的抬眼看了小麦一眼，顺从的含住了吸管。
待沈云谦喝完，小麦才想起来没有看到雷霆。
“霆哥回去了吗？”
“霆霆去接他姑姑了。”程姨收拾了杯子率先回答，不是她多话，是她心疼沈云谦，医生说他呼吸都会觉得痛。
“我母亲。”
沈云谦用三个字解释了雷霆的姑姑是何许人也，小麦点点头表示明白，想想一会儿可能这里要来很多人探病，自己帮不上忙可能还会碍事，就代酒吧同事表示了慰问后先告辞了。
小麦出了住院部，图近往右手边穿过急诊楼就是医院正门。刚走到急诊楼门口，眼看着一群医生风风火火的往里面推人，后面的跟着哭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分外眼熟。
“琳琳？”小麦快步走上去，往医生推的飞快的床上一看，眼睛立刻红了“这是怎么了？嘟嘟怎么了？”
“小麦？”琳琳可算见到了亲人，神经质的拉住小麦顾不得多解释就跟着医生往手术室一路小跑。
直到嘟嘟被推进手术室，琳琳才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他不是人！”
小麦半拖半抱的好歹把人弄到椅子上坐下，琳琳哭的都快抽过去了，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都要缺氧了。
小麦正想安慰呢，那边带着口罩的医生出来，问了句谁是家属，这边他和琳琳一应，那边就递过张单子来，让先把手术押金交了。
人已经在手术台上等着了，摆明了不是救不了你的命，但不先交钱就是不救，琳琳看到手术押金两万元的数字脸立马就白了。
小麦接过单子，两万他不是没有，可现在恐怕没人会把两万现金随身塞在衣兜里带着吧？他今天出来的本就匆忙，银行卡还在深蓝呢。
“医生，您看能不能这样，手术先做着，我这就回去取钱，稍后马上给您送来。”
小麦语气诚恳目光炙热，奈何撼动不了医院所谓的“规矩”，琳琳一下子慌了，腿一软跌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小麦汗层层的冒了出来，拳头都攥紧了，可作为等待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草根阶层又不敢发作，一手拉扯着琳琳别躺下，一手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雷霆的号码。
雷霆接电话的时候已经从机场接到了雷素琼，车刚开进医院大门，听了小麦的电话告诉姑姑沈云谦的病房楼层后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
“卡你先拿去，密码是******”
小麦也顾不上客气了，拿着卡就去交钱。
雷霆帮忙把琳琳重新弄到椅子上坐下，又出去买了两瓶水回来，小麦已经高效率的把手术押金交上了。
大家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雷霆把水递给琳琳和小麦一人一瓶，才有时间问一句什么病。
哪知道不问还好，一问出口，琳琳的眼泪又开始一串一串的往下掉，掩着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雷霆注意到琳琳手臂上有烟蒂烫出的疤痕，看得出来是有些时候的陈旧伤，但脖子上被掐出的淤紫掐痕明显就是新伤了，而且新的可能都不会早于今天。
想到小麦说过的，雷霆无语了，莫名的觉得心里有点堵的慌，又说不出什么恰当的宽慰话。
小麦把银行卡递过来，说回去还他那两万，雷霆没有接，称自己现在不用钱，让小麦先拿着。
想想也是，押金就要两万，后续的费用不知道还要多少，小麦也就没推辞，反正回了深蓝后会还给雷霆。
手术不知道要多少小时，小麦看出雷霆挂念着沈云谦，就让他回去沈云谦那里。
雷霆觉得自己一个外人杵在这里，人家叔嫂俩也不方便说话，没多推辞就先走了，临走前让小麦有什么事给自己打电话，小麦点头应允。
后来雷霆才知道，小麦的侄子那天手术一直做到凌晨两点多。
六岁的孩子，gang门严重撕裂伤，直肠破裂，太惨了，差点保不住小命。
……
“小麦怎么样？”
沈云谦这两天的气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因为是肋骨骨折这种伤，不宜搬动，所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雷素琼并没有坚持把沈云谦接回B市。
“不太好。”
雷霆实话实说，小麦现在不仅要照顾嘟嘟，还要照顾琳琳，另外琳琳的那个禽兽老公被刑拘了，可能还要应付以后的官司，都要小麦亲力亲为，忙的人都瘦了一圈。
“如果小麦钱上有什么困难，你做主从深蓝财务里给他支就行了。”
雷霆点点头，他想小麦暂时也应该还不需要，他那张卡里毕竟也不算小数目了。
“对了，上午检察院那边有消息说撞伤你的那个家伙已经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提起公诉了。”
“哦，挺快的。”自己母亲的效率一向很高，这次又是完全不必徇私的事件，这个速度沈云谦并不奇怪。
雷霆坐在床边笨拙的给沈云谦削苹果，那是程姨临走时布置下的功课。
程姨不准沈云谦吃医院的饭，每天很辛苦的跑回家做好三餐再送过来，所以白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雷霆在陪床，晚上才安排护工。
看着雷霆认认真真给自己削苹果的动作，沈云谦忍不住小小的甜蜜了一下。
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