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秦默阳跟安爷爷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两人情绪都是极好的。
安素看秦默阳嘴角一直含笑，心里也渐渐坦然，可总还有些惴惴不安。于是，接下来的几小时，他的视线一直是偷摸地在另外那爷孙俩身上徘徊。
直到吃完午饭，找个借口说要睡下午觉，才把人拽到楼上自己房间。
秦默阳一见安素那紧张样，就把人搂住了，呵呵地直笑。
“你还笑还笑，知不知道从你进书房到现在，我都紧张死了。”安素使劲儿捶他的肩膀，却没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谁让你早上吃饭那会儿，那么气定神闲吓我的，我也紧张死了。”所以，现在小小报复一下。
“那你现在是报复我了？”
咬着安素耳朵，秦默阳直言不讳，“是。”
气的安素又狠狠捶了他一拳。
笑闹中，安素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落地了。听着秦默阳在耳边一点一滴描述出来的爷爷态度，安素心中对老人的感激，真的真的是没法用言语表达的。
与此同时，抱紧了身边人，他做出了个决定。
两人在爷爷这面耗到了傍晚，奶奶说留秦默阳吃晚饭，可安素却说晚上学校有老师聚餐，他吃不得饭了。秦默阳本想答应安奶奶的邀留，可眼看安素有事情吃不了，他也就没同意。这倒不是他不好意思哈，只是他突然想到，他跟安素和好了，而且又得爷爷同意这么大件事情，还是很有必要跟他那几个兄弟分享一下的。正好，安素又有事情，那他找下兄弟好了。
从爷爷家出来，本还想问安素晚上回不回他们的地儿，可话还没开口，就被安素笑着拒了。
“老实跟林宁他们聚着吧，酒可以喝，但别再喝多了。你们几个散的早，你再给我电话，散的晚了，我就先回爷爷那儿了。”
秦默阳无奈的摸摸鼻子，应了。
没办法，谁让他也拿不准跟那几个要聚多久呢。今天，他太高兴了。
安素来到跟秦默雨约的地方时，秦默雨还未到，是他提早了。
是的，他今晚有事情，并不是学校老师聚餐，而是他下午的时候约了秦默雨晚上见面。他有意瞒着，只是希望在那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能够得到默雨的认可。他真的很想再给那人一份惊喜，除了来自爷爷的那份之外，还能有默雨的认可。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个茶餐厅，氛围颇为安静，很适合静静的独处聊天。
秦默雨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安素一幅恍然出神的样子，眉头都是紧紧地，上下嘴唇微抿着，显然心里有事情。
紧了紧双手，大方落座在于安素对面，秦默雨才开口，“安素。”
有些惊的回神，安素道，“啊，来了，默雨。”
“嗯。你又早到了。”安素局促地笑了笑。
接着，两人迅速尴尬的安静下来。
其实，他下午下定决心单独约秦默雨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经历多么复杂的心理过程，他很清楚面对默雨那是早晚的事情，既如此，何不尽快地坦然面对呢？尤其是，如果这种时效的解决问题方式，可以令那人高兴些，他，很乐意为之的。也幸得，默雨还愿意见他。
不想维持这样的尴尬，两人之间多年来的感情也不该面临这种尴尬的考验，安素决定率先开口，可，还是让秦默雨夺了先机。
“对不起，安素。”
愣怔地望着对面的人，安素有些无措，默雨怎么会跟他说对不起？
“我，昨天态度过激了。”
“没，没有，默雨。默阳没有怪你，相反他还很自责。默雨，你也知道他的，看着平时稳重，其实在自己人面前还跟孩子似的，昨天是默阳口不择言，欠考虑了。真的，默雨，他没怪你，你别这样。”
安素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秦默雨跟他道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人在为自己昨天甩了默阳那一巴掌的失态道歉。毕竟，那根本不是她的本性。
秦默雨看着眼前就因自己一句话就慌慌张张解释那么多，而且还不是为自己解释那么多的人，真的，她能觉到自己眼睛肯定又湿润了。她，不是那么爱哭的人啊。
她真就不明白了，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善解人意的安素怎么会跟他们家的那小子搅到一起了呢？
昨天三人相处时的难堪尴尬还未过去，她没有想到这么快，今天下午就接到这人的电话了。尚未有所心理准备的自己，终还是不忍心拒绝他。
秦默雨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安素。我不是为了那个道歉，根本不是的……，我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真没有想到默阳是那样子的，我如果早点发现，早点知道，我一定会阻止他的……，安素，我知道你现在要承受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爷爷奶奶他们……”
秦默雨雨泪双行间间断断的话，让安素直接震惊到不行。他跟默阳的事情被默雨知道后，他想象过她千万种态度，但他决没有想到，默雨竟是完全站在他的角度上来为他考虑了。此时此刻，他真的是有种措手不及的感动和无措。
抽出纸巾，擦着秦默雨脸上的大片泪渍，安素的声音哽塞了，“默雨，别哭，没到48个小时，我见你哭的次数，已经超过这几年的了。”
“为了宝宝，也别哭，他会在你的肚子里怪我的，要是真的长大了，不认我这个叔叔，怎么办呢？”
“他敢！”
至此，秦默雨的泪水总算被安素哄住。
直到停止住抽噎，才再次开口，“你们……”
不想让她太为难，安素主动地接下了话。
“默雨，你刚刚的话，让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你知道这件事情后的态度能如此为我考虑，在我心里，我最奢侈的想法也不过是你不要责怪埋怨默阳就好，至于还会不会跟我做朋友，我想都不敢想。”
“我怎么会那样？你不知道我把你看得有多重要么？是你根本不在乎跟我做朋友的，是不是？”安素的话，让秦默雨很着急。
笑着摇了下头，安素眼睛里充满了对她的纵容，“乱讲，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样子的。”
抿了抿嘴，秦默雨没有作声。
“你对我有多重要，那我当初跟默阳在一起就有遇到多大心理障碍，你的重要性一度让我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好不容易犹豫的迈出一大步了，却在每次见你时都心虚的无法抬头。”
“可我还是没有那小子重要……，你都放弃爷爷奶奶选择他了……”秦默雨低低的说着。
安素这下只剩苦笑。
“默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爷爷奶奶他们，我……放弃的一直是默阳……”
秦默雨不甚理解的瞪大了眼睛。
“我答应默阳的，从来都没有任何保障，或者说我从没有答应过他什么。甚至，我都明确的跟他说过，如果爷爷奶奶反对，我会立即抽身的。”看着秦默雨脸上的信任开始出现裂缝，安素忍着内心的撕疼继续说道，“这下你知道了吧，默雨，在我这里，默阳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委屈和压力，跟他比起来，我的又算什么呢？”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很自私，我自私的只考虑到了自己，却从没有考虑过默阳，我只想着自己能够抽身而退，却从没想过留下他一个人要怎么办……可，你知道么，默雨，我就是这样的自私不堪，默阳也忍下来了。他一个人，整整四年，尽心尽力，唯恐一点没有做到位的来维护我们两人之间的一切，他都如此了，我再不为他做些什么，我怕自己都过不了良心那关……”
秦默雨有些不敢置信，她从告诉自己要主动面对这两人的事情开始，她就整理过思绪。她可以肯定这两人感情的开始，肯定是自家那小子主动的，她甚至都可以想象那小子为达到这个目的是如何的使尽浑身解数，纠缠到安素答应。所以，一开始，她就是不怪安素的，在她的心里除了有着对安素身份（呃，秦默阳男朋友？）突然变化的不适应外，是没有丝毫责怪的。
相反，她始终考虑的是这样的关系将会给安素带去多大的困扰和磨难。安家的爷爷奶奶必然是他不可回避的硬伤。而她之所以把所有的埋怨责怪一股脑儿的都推秦默阳身上，甚至连分手都逼着自家弟弟来，就是她相信，秦默阳能面对的了这个问题，而安素，面对不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听安素讲的一切，却是实实在在的告诉她，她想的都错了呢？她那几年来已经受尽委屈的宝贝弟弟，凭什么再要受她这一顿自以为是的埋怨拆分？他没有她想的那样，拥有足够的承受力和忍耐力，虽然安素所说的一切都在证明自己的宝贝弟弟是多么的有恒心和耐力。可这又何尝不是在说，够了，她的宝贝弟弟，承受的已经够多的了。她真的有必要再掺一脚么？
安素跟秦默雨的这番交谈，虽没有最终落到实处得到秦默雨的认可和支持，可也没有再从秦默雨口中听到劝其两人分开的话。
能是这样的结果，安素心里算是知足了。他知道，他挖开自己心里那血淋淋的一块地方去给秦默雨看，并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