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秦默阳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未睁开眼睛，首先有了意识：第一感觉，头疼欲裂；第二感觉，身体舒畅。那种舒畅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清楚是哪方面的；而对于头疼欲裂，他闭着眼睛回想一下，原来，昨晚，喝多了。
这样的回忆，顺其自然的想下去，他似乎想到了些不敢相信的事情。在被窝里缓缓地伸出手摸摸身边的人，那样滑腻光裸的身体，让他的心，真的加剧震动了起来。
睁开眼睛，看着恬然睡在自己身边，头靠在自己肩膀处的人，时至此刻，秦默阳才真的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他对这个人所做的一切也是真的。
一时间，心里有些发酸，也有些想笑，不过最终他还是更愿意笑些，心里盈溢着让他心尖儿发涨的东西。
伸出手，轻轻地把还在熟睡中人鼻子上的一缕头发拨往耳后，看着露出整张睡颜的人，心里那种说不出的发涨的感觉更浓厚了些。
稍稍翻个身，倾前在那人的鼻尖上亲了一口，秦默阳笑了。然后就那么支着胳膊望人，瞧见那人脸上的红润之色，于是猜想自己昨晚应该没有过度累着他；瞧见那人眼睑底下有些虚青之色，于是又猜想自己昨晚或许还是做得多了些累着他了。就这么左猜猜、右猜猜，秦默阳一个人玩得自娱自乐，直到安素醒来。
安素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头顶一个人半支撑着脑袋一眨不眨的瞅着自己，辨别出人，出于下意识地就对其露出一个笑容，可笑容还未收敛就僵住了。
他，想起了昨晚的一切，想起了自己为何会跟眼前这人处于现在这种情形。甚而，被窝里还是光裸着的呢。
不自禁地安素就想动下身体，可双腿被那人缠裹着，使不上力气，甚至自己稍稍用力动弹下，整个身体腰部以下就跟被什么碾过一遍似的，酸软不支。
脸红了，眼皮落了下来，安素不动了。
秦默阳笑，出声地笑，在被窝里手也开始不安分，腿也不安分。手在安素侧过的腰一边来回的摩挲，腿缠着安素的双腿上下搅动。闹了半天，安素都任由他，只自己头埋地比较靠被子里。
闹了好一会儿，秦默阳觉得自己有清晨起火的危险时，才算安分些。主动也往被子里窝了窝，跟安素来了个面对面。
“我……”长时间的没有开口说话，又加上昨晚喝了酒，秦默阳刚一开口，能明显感觉嗓子眼儿有些干哑。
安素稍稍抬眉，有些恼羞地瞪他一眼，“不闹了？”
扯开嘴角，秦默阳笑了，冷不防的亲了安素一下。
安素惊得向后一挪，脸上更红了，嘴里却道，“嘴臭。”
唰地一下，秦默阳委屈地耷拉下了脸，无辜道，“那你昨晚还不是没嫌我……”
安素不语了，只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时间通通涌向脑海，聚集一块儿，堵了他个脸红脖子粗。
两人一时有些寂寂，气氛有些静，有些热，却更多的是甜。
半晌，像是同时都意识到这一变化时，抬眼对视了一下，彼此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爱意，这下，真的觉得这小小被窝里的气氛有些热了。
“咳……”安素先打破尴尬的沉寂，“该起来洗洗了……”
“……噢。”秦默阳乖乖地应声。
两人从被窝里坐起来，准备起身时，秦默阳终于有机会清醒的打量这个房间，放眼望去，昨晚那陌生的感觉又来了，这不是安素的房间，不是。
可，他也在一刹那间就猜出了房子的来源。
心里低叹，其实，这也算是安素的地方了，只不过，是爷爷奶奶送的。
去年春节二老送给安素的两份礼物---房子和车，作为安素工作一周年的奖励，这个秦默阳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安素怕刚工作就开车上班太过招摇，所以平时上班根本不自己开车，只搭乘学校校车。而后来之所以又开车上班了，其实就是为了他考研方便，方便接送他上下补习班，方便每次接他回市里。没办法，谁让他每星期总要找点借口跟他一起回家呢。
安素第一次开车来接他时，就已经跟他说了车子的来源，当然不可避免的也提及了房子。秦默阳那时是从立时地的高兴，猛然就变得不太高兴。可那个时候，他一心只扑在考研上，硬是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房子上转移了过来。
可哪成想，现在又面对上了。
老人家送一套房子给自己的宝贝孙子，用意？还能有什么用意呢？除了让自己的孙子以后做成家立业之用，还有什么其他用意呢？
他答应过安素如果将来真面对爷爷奶奶的反对，他一定放手，可那是嘴说的，不是心说的。自己哪能放得了手啊，尤其，又经历过了昨晚。
看着已经穿好衣服，没有丝毫陌生感，熟悉无比在这里进出的安素，秦默阳心里从昨晚到这儿时就有的隐约不安，开始变得清晰明了。
安素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之后，看见他仅套了件秋衣，还坐在床上。
对于他的安静，安素顺着他直直打量这个房间的视线就能明白，或者说昨晚两人做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嘴角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只缓缓移动身形，也坐到了床上。
秦默阳收回视线，抬头对他笑笑，“ 我去刷牙洗脸。”
安素一把拉住他，没让他动。
“怎么？”秦默阳垂下眼帘，嘴角勉强牵起个弧度。
安素见不得他这个笑容，抬手覆上他的脸，“默阳……”
秦默阳沉默了，脸上没了弧度，微低着头。
见他这副样子，安素心里疼的紧，可还是笑着开了口，“怎么了？昨晚上都问出口了 ，今天又不敢面对了？”
秦默阳一惊，慢半拍的想起昨晚他自己好像确实开口像安素求证了，虽然只问了句“就是这里，对不对？”，句子含糊，可意思很明确。
他就是想问安素爷爷奶奶给他成家立业用的房子就是这里，对不对？
不太愿意承认，秦默阳支吾，“什么……问出口了？”
“看样子昨晚还是醉了啊，不记得自己问了什么？”安素笑。
秦默阳装不下去，直接倒回床上，蒙了被子。
安素叹了口气，伸手拽被子拽不开，只得倾身趴到秦默阳床头前，低低开口，“昨天晚上……我都愿意了，默阳，我们先顾眼前，好不好？”
安素是放低了一切的身段去请求。
他没有办法，在与这个男孩儿的爱情里，他理亏太多，他让这个男孩儿承受了太多委屈，只因为他没有办法给出承诺。一切的努力，都是这个男孩儿在做。他心疼却又不敢给出承诺；他想把一切停止下来就此结束，可他舍不得。
秦默阳这偶来的小性，根本承受不了安素这低低诉说的请求，这人语气里难以遮掩的愧疚，搅得他心都疼。
躲在被子里深呼吸一气，他告诉自己他应该对安素说到做到，他不应该给他压力，他的压力已经够重了，再有的压力无论来自于谁，但绝对不能来自于他。
调整情绪，拉下被子，露出脸，秦默阳给了安素一个放心的笑容，“好，我们先顾眼前。”
“啵”，又亲了下安素的嘴。
望着那张明灿灿的笑脸，抚摸着嘴唇的安素，心里的愧疚无端又加深许多。
“啊，我昨天都没跟你细说我考的情况。”秦默阳坐起身，转移了话题。
现在，时间还不对，还不是时候。他应该按照他既定的目标前行，他们两人之间不可以因为本就存在的问题而起争执，不值得。因为一旦两人，或者倒不如就说他自己，都开始不自信、踽踽迟疑，那么两人之间的感情或许真的就没希望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他要考上研究生。
安素笑了，“瞧你昨天给我打电话那简短的劲儿，‘放心，很好。’你说，你还要怎么跟我细说吧？”
秦默阳也笑了。
但心里有些惴惴，他没办法告诉眼前的人，复习考研的这段时间，其实他没有那么自信，有时一人看书复习至半夜，也会配合那夜深人静的寂寥环境，小小不自信一下下。毕竟他赌的太大了，不可能真丝毫不担心的。
秦默阳这担心，其实还是挺多余的哈。尤其是在成绩出来后，他可是跟安素当年一样，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进了本校。
安素还记得可以查成绩后，要进行复试时，他的导师还专门打电话给他，问他当初想托关系的人过线没，如果过了国家线，没过学校线，他是可以帮忙的。要不是接到导师的电话，安素都差点忘记当初他还想帮秦默阳走下后门呢。现在看看秦默阳那分数，安素都对自己的行径感到好笑。
婉拒导师的好意后，安素心里暗笑，您还想帮忙呢，等您看过那人的分数线后，您的抢着要他。
这不，秦默阳还真是被安素导师抢过去了。
秦默阳知道自己现任导师当年还带过安素的时候，自然是乐不癫的同意。
其实，谁带他他本身是无所谓的，他考研究生主要是为了能够再有一些安全的时间可以跟这人相处，那么他还上学，安素还在学校教书，这是最好的模式；其次，是为了利用读研的这两年安全时间，好好地历练自己，他必须得在毕业之前把将来要面对一切所需的能力储备好，不然，他没把握将来有赢的机会；最后，才是为了这个硕士文凭。
所以，说白了，在秦默阳自己看来，这个硕士文凭对他来说只是顺便的，仅仅能帮助他争取个时间差，顶多算是他为将来努力的垫脚石而已。
秦默阳考上研究生这个事情，在秦家并没造成什么轰动，就是全家一起外出吃了顿饭，算是庆祝他迎来人生另外一个起点，顺带地把他大学毕业也一起庆祝了。
鉴于秦家人不把他考上研究生当回事儿，可安家爷爷奶奶当回事儿啊。
起码安奶奶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坚持一定要让安素带秦默阳回家里来吃顿饭。虽说同样都是吃饭，可这饭跟饭意义也不一样啊，他们家那是外出吃，很随性；人安奶奶那是亲自操刀，自己一刀一勺做出来的啊，吃起来感觉都不同。
这可是秦默阳在安家餐桌上最真实的感受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