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默阳整个暑假要在安素家住宿复习的事情，秦默雨告诉了秦家二位家长。两人倒没什么意见。反正安素是老师，跟默雨的关系又不是一般的好，既然人家都开口愿意帮忙了，自己这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最后，两位家长只是问了句不耽误人家事儿吧，在得到秦默雨肯定的回答不耽误后，彻底放了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两人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那人是秦默阳，主意大着呢，就连考研这事儿 ，他们也是属于被通知的份儿，根本没有参与权。
秦爸爸想起儿子那天跟他们不失严肃的宣布要考研时的那份正经表情，总感觉有些重要的事情似乎发生在了儿子身上，可却被他们忽略了。
虽然心里百般疑惑、不解，可看儿子的情绪状态，约莫也明白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迫使他做了这决定，所以，秦爸爸又一次尊重了儿子的选择，而放弃了他们父子早在几年前就说好的，大学毕业之后，儿子在自己手底下实习一年，然后，去往德国深造的计划。
秦默阳心愿得偿，一整个暑假确确实实都赖在了安素家复习。
借着这样的便利，他个人所获得的好处，那自然是不胜枚举。^_^
无论是课业上得到的帮助指导，还是，呵呵，某些“不经意”的“亲密接触”，总而言之，他一整个暑假，忙碌中充实着、充实中幸福着。
尤其是在他从安奶奶给安排的楼下客房中，借着晚上复习之便腾挪到安素房间后，秦默阳觉得自己已经幸福的像个泡泡，快要炸开了。
安爷爷就那么眼看着两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从白天的腻在一起，到晚上的还腻在一起，一颗心是被提上提下的纠结着。有的时候，真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一看到自己宝贝孙子那双连听秦默阳说话都能突然变得晶亮的眼睛，到底，还是选择箴默了。
其实，一个暑假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眨眼就过去了。尤其秦默阳每天都是有计划地复习功课，从早上起床，到晚上休息，每一时段都有规划。外加的，能够跟安素整天在一起，即使在学习之外，偶尔的仅能讲上两句话，他的心情仍然是好的不像话，学习效率倍倍地增加。这样的心情，他更是感觉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啊。^_^
他，他都还没有过够本这个暑假呢。= =
但是，暑假总要结束的，半点不由人。
回到学校，见着林宁他们，都是大四的人了，那对于以后的前途奔向，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目标和规划。
这三人在秦默阳决定考研之初，就已经知道消息了，虽不明白为什么秦默阳会有这样突兀的决定，可到底这也是属于别人的私事儿，除了给与兄弟般的支持，他们似乎也没必要有过多的疑问。
所以，秦默阳大四下半年的考研复习，除了有安素的悉心照顾外，还有就是寝室三人的大力支持了。
好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秦默阳自己也是争气的，在元月份考研正式结束的时候，尽管成绩还没有出来，可只要是能力足够的，基本上已经可以凭借做完考卷，心里的那份张谱儿对自己估分了。
出了考场，秦默阳仰望天空，呼了口气，看着自己呼出的那抹白团，慢慢地消散，他笑了，笑得自信，笑得开怀。原来，冬天也并不一定都是冷的。
当天考试结束，秦默阳仅仅打了个电话告诉安素，放心，很好。四个字儿，就这四个字儿，安素听了，差点又落泪。
由于秦默阳的寝室几人早就商量好了，但凡他考试完毕，不论结果，首先他们就要出去大吃一顿的。鉴于此，尽管他想见安素的心更迫切些，可也不能拒了寝室一干兄弟的好意。怎么说，大家，其实也就不到半年的相处时间了。
四人今晚吃饭的地方也没挑，就是学校内部的一个小餐馆。
虽然秦默阳这考研的结果还未定，几人吃饭也不存在什么庆祝的含义，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几人今天的兴致竟都有些高，喝了，喝大发了。
尤其是秦默阳，或许是这大半年来过于投入的学习，让他难得有了放松的空间，也或许是自己心里那在自信之外偶尔冒出的压力感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总而言之，他喝的很尽兴很尽情。
林宁三人看着他喝，倒也没怎么劝阻，这人这大半年来拼了命努力的那股儿劲头，他们看的到，自然，也就明白这人的认真，还有那股势在必得的心气！
能到如此地步了，他们很清楚秦默阳的肩上心理不可能是没有压力的，竟然这一关都过了，那今晚让他喝个尽兴，陪他喝个尽情又如何呢？
到了最后，这几人其实喝的都有些过，林宁、张凯还能略微保持清醒，周涛嘛，清醒不清醒倒不知道，但最起码还是可以站的住脚的，唯有秦默阳，先不论清醒不清醒，那是连脚都站不稳了。
三人把他带回宿舍休息，这人明明一路的安静，哪知快到宿舍楼时，竟一步不愿意走了，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嘟囔什么，听不清，硬架着他走吧，可这人跟千斤坠似的，往下滑，分毫不愿意动。
无奈，林宁只能哄他，“默阳，默阳，再走两步，再走两步就到宿舍了，回去就能睡了。”
秦默阳挥手，含混不清的拒绝，“不要，不要，我不要……”
“那你要干什么，这马上就到宿舍了……”林宁继续哄他，没办法，这跟喝醉酒的人是没道理可讲的。
“不回，不回宿舍，不回宿舍……”
张凯在旁边哭笑不得，“不回宿舍？不回宿舍，你想干嘛？这大晚上的你要流窜校园哪？”
“啊？什么啊……”兴许张凯说的过长了，秦默阳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知道这人说的远不是自己现在想要做的，急于辩解，可口舌被酒精浸泡的如此别扭拧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宁还是耐住性子继续道，“默阳，起来，别坐地上，回宿舍，再走两步真的到宿舍了，到了宿舍才能坐啊……”
秦默阳依旧不理，嘴里还是絮叨着，“不回宿舍，就是不回宿舍……”
这边同时，周涛也做了下来，林宁一见，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你怎么也坐下了？起来，起来！坐地上冷不死你啊！”
周涛没喝的有秦默阳那么醉，可头到底有些晕，反正眼见这情形是暂时走不了了，索性也就坐下歇歇。
“我陪他坐呢。”
林宁气极，硬是把周涛死拖拉起来，不让他再坐地上。笑话，这大冬天的，坐地上，他们可都刚喝过酒，到时地气直窜肚子，拉不死他们！
瞪了眼周涛，不让他再坐下，林宁又好脾气的转回来哄秦默阳起来，“默阳，默阳，不回宿舍，你要上哪儿啊？”
或许是地下冷的他有些清醒了，秦默阳摸索着口袋找手机，可还没拿稳，就掉地上了，张凯帮他捡起来。
“打电话啊？给谁啊你？这都几点了？快11点了吧，大冷天的，谁还不睡觉啊。嘿嘿，是不是背着我们交女朋友了？”张凯调笑，惹得周涛也跟着一个劲儿的笑。
可林宁倒没笑，仍然好脾气的说着话，“默阳，你要打给谁，我给你拨，你看你手机都拿不稳了……”
秦默阳接过手机后，按了几次都没按开解锁键，听了林宁的话，看了林宁一眼，很是相信的把手机递过去，一字一字的重复，“打、给、素、素。”
林宁手抖，他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是……安老师么？”
秦默阳低头想了一会儿，笑了，“嘿嘿，对哦，他还是老师呢，是，嗝，”打了酒嗝，“是，是安老师，也是素素……嘿嘿……。”
林宁默了，张凯默了，周涛也默了，没有人傻，没有人会傻的以为秦默阳叫着自己的老师“素素”是个正常的事情。
沉默半晌，张凯先开了口，“打不打？”
林宁低头望着秦默阳，这人一脸的无辜不解，似是不明白，你怎么还不帮我打电话找素素呢。
很难相信，真的很难。此刻，林宁看到在秦默阳的脸上有着一副可以称之为懵懂天真的表情。他想问，如果这人没有醉酒，他们有机会看到这个一向自信沉稳的人露出这样单纯的表情么？甚而有些孩子气？
摇摇头，林宁清楚，如果没有今晚的醉酒，他们或许不会这么快知道这事儿，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事儿。他不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感觉，到了这一步，是不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最终，这个电话打了，林宁打的。
电话基本上是在第一时间接通的，林宁甚至还没有准备好怎么答话。
“喂，默阳？”
那面的人已经开了口，林宁怕下面出现什么尴尬，于是急忙也开了口，“不是，安老师，我是林宁。”
电话那端似乎顿了一下，才道，“林宁啊，是……默阳出什么事了么？”
林宁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的感觉，本来听到安素第一句话时，他还没什么感觉，可等安素知道他是林宁，再开口说第二句话时，他算是真切对比出了不同。那不是一种能用言语可以具体表达出来的感觉，但是听到耳朵里，你又明显的可以听出其中的不同。这种，感觉，林宁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很微妙，只能说很微妙。
“是这样，安老师，默阳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喝得有点儿，呃，多了，他不太愿意回宿舍，您看，能过来下么？”林宁的话说得很委婉，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电话，他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是默阳口口声声要找他。
电话那端又沉寂了下，继而才接口，“你们现在在哪儿？”
“学校，宿舍门口。”林宁直言，心里却不敢肯定安素是否会过来。那人，该是在市区呢。现在这么晚，过来的话，最快也要半小时，而天气又这么的冷。
“那你们坚持一下，我半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林宁跟张凯对望一眼，才算确实相信，那人，一会儿真的会来。
三人同时瞧向还坐在地上已经有些睡意的秦默阳，一时都有些默默寡言。林宁示意，还是把这人拉起来吧，地上到底还是不能坐的。
安素是半小时之内到的，自己开的车。在看见那宿舍楼门前的四个男孩儿时，他这才有了一丝自己貌似冲动了些的自觉。不该来的吧。可，终归是来了。
“安老师，默阳喝多了，闹着不愿回宿舍。”林宁率先说道。
“嗯，”安素看了几人一眼，闻到些酒味，“今天都喝了？”
“呵，是，喝了点儿。”张凯笑笑。
“也没多少，就默阳多喝了点儿。”周涛这时嘴角也伶俐了些。
安素笑笑也没再说些什么，转过头直接对着秦默阳，“默阳，默阳？”
双手拍上秦默阳脸上的时候，感觉到冰冻般的凉意，安素知道这几人在外面已经冻得有些时候了。
于是开口，“都冻坏了吧？快回宿舍去，我跟你们一起把他弄回宿舍。”
“这……”林宁犹疑，张凯局促，周涛不解。难道不是来接人的么？
“怎么了？”
还架着秦默阳的林宁和张凯对望了一下，由林宁开口，“安老师，要不，你把默阳带回去吧，他，呃，不愿回宿舍，刚刚一直吵吵的。”
安素闻言，不由得多看了林宁一眼，复又低头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没意识的醉鬼，终了，心底叹了一气，“把他扶我车里吧，我带他回去。”
几人把秦默阳扶送到安素车里，直到安素驱车离开，也没有谁问，安素会带秦默阳回哪儿去。那人，就只说了，带他回去。可，这么晚了，回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