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谎言（补全）
从扶蓝水牢出去后，莫林被耀眼的阳光刺中了眼睛，他眯起眼睛往高挂在天空上的太阳看去，一圈金黄色的光晕围绕在午时的骄阳四周。
“公爵大人慢点儿睁眼，水牢里光线太暗，突然出来是容易被强光刺到的……”跟在莫林身后的那个看守牢房的人话刚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他显然是看到莫林眯起来的眼睛了，是的，莫林已经被强光刺到了。
“哦，这样啊。”停到身后传出来的提醒，莫林笑了笑，“我既然已经出来了，你回去吧。”
“是。”
再次看了看这座沐浴在阳光下的水牢，莫林一步迈上停在水牢外的华丽马车，然后示意离开。
在水牢中，莫林虽然并没有和柯利弗说多少话，但是却依然用掉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莫林原本是一大早就去水牢的，回到皇宫时也已经是中午了。这个时候，睡了一天一夜的威廉已经醒了，莫林迈入威廉的寝殿时，年轻的帝国皇帝正在仆从的服侍下净脸。
因为并没有听到通报，威廉不用抬头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莫林，而能够在这个屋子里当值的仆从，无论是忠心程度还是口风的紧密程度都是不用莫林和威廉的担心的，他们也就没必要刻意回避了。而在剩下的这几天，莫林也不想再和威廉分开哪怕一丁点儿时间了。毕竟，再过三天他就要去圣山了。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将尽八成魔法力，对这一次圣山之行，他却依旧没什么把握，那里是他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莫林进入内殿后并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威廉身后环住他的腰，将下颚抵在威廉肩膀上，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这么快就醒了？怎么不再睡会儿？”
在莫林站到威廉身后的瞬间，屋子内的所有仆人就已经非常自觉地顶着那张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低下了头。
“嗯，睡不着了。”将脸上的水擦拭干净，随手将布巾抛到水盆中，威廉示意仆从们下去，然后伸手将莫林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拉下去，转过身看着莫林的眼睛，“去水牢和柯利弗谈过了？”
“嗯。”莫林点点头，顺着威廉的动作放开手，转身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道，“告诉了他审判时间是在后天，让他做好准备。”
“你去一趟水牢，就是要对他说这些？”威廉皱了皱眉头，眼睛依旧盯着莫林。莫林不是这样的人，如果现在关在水牢里面的是诺拉，他还有可能这样做，柯利弗的话，威廉不认为莫林和他这位他在法斯特家族的兄长有多么深刻的感情。
莫林并没有刻意隐瞒以前的生活，他要想查很容易就可以查到。柯利弗与莫林的相处，怎么看都是柯利弗一直往莫林身边凑。据他对莫林的了解，莫林绝对不会再柯利弗这个兄长身上放多么重的感情。
“啊，也不全是。”虽然知道威廉看着他，莫林却没有看威廉的眼睛，他盯着手中的径直杯子，道，“威廉，你记得那天咱们碰到的那个圣者吧？”
“你是说，柯利弗提供给兽人族的热武器与圣者还有关系？”威廉接过莫林递过来的水杯，“以圣者在兽人族的地位，他不会在这种场合出面吧？”
“他是不会出面。”莫林耸耸肩，眼角挑起笑，“可是亲爱的，你可别忘了，倾天部传回的消息是怎么说的。这位圣者可不像是兽人族以前的那些圣者，他不仅不清心寡欲，而且还拥有着极大的权利欲望。”
在现在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初期，倾天部就已经传回了消息。而消息的主要内容就是，兽人族发动的这次战争并不是兽人族族长的意思，而是在兽人族那位至高无上的圣者的授意下发动的。
虽然至今为止，莫林也没有看出兽人族族长发动这次有可能会使参战双方两败俱伤的战争的目的是什么，对在他统治下的兽人一族有什么好处。虽然，这一切莫林现在都看不出来，他却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兽人族圣者的权利欲望不是一般的强盛。
说完话，莫林抬起头，见威廉盯着他刚才递给他的水杯沉思，显然威廉也想到了这些。
莫林叹口气，一把将威廉拉到怀里。
“哎？莫林？”威廉挣了挣，见莫林抱的紧，也就顺势抱住了莫林，没有再动。
“威廉，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
“你先答应好不好？”咬住威廉的耳朵。
“干什么呢？”威廉伸手将莫林的身体推离自己，然后盯着莫林的眼睛，“说要干什么？”
“这一段时间不要再想这么多事情了。”莫林也盯着威廉的眼睛，最终他还是没看下去，移开视线，他再次将威廉抱到怀里，“威廉，我尽量去找治好你的办法。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我找到办法之前，亚赫的主要政务依旧交给艾莉处理，你……多歇歇。”
虽然，在他回来之前，圣者给莫林的那枚光粒子可以暂时缓解威廉的精神力衰竭，而等莫林到了圣山后，每到光粒子到期的时间，圣者也会让莫林带着光粒子回来一趟，莫林依旧觉得威廉还是多休息的好。光粒子并不万能，如果威廉的身体真的到了频临崩溃的地步，光粒子也没有用。
“……”沉默了好一会儿，威廉才又笑起来，“好。”
“这才乖。”停到威廉的回答，莫林才彻底松了口气，用自己的额头在威廉的额头上蹭了蹭。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这时候威廉却又收起了笑意，他捧起莫林的脸，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莫林，你不能想兽人圣者那天说的话，一点儿都不能考虑。”
“那天说了不考虑，我就不会考虑。”说完这句话，莫林将威廉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威廉，兽人圣者对你这种状况也是没办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必要为了那种拖延的东西去找他吧？”
“这是你说的。”威廉闭了闭眼睛，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而且这次醒来他的精神状况也比前一段日子好多了。
“嗯，不过……我要为你炼药就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了。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将心力用到政事上。”
“是的，我的公爵大人。”威廉看着窗外的太阳笑了出来。
这一次，莫林在对威廉说这些关于圣者与圣山的话时，可以算是用尽了平生的演技。
威廉看人的眼光很准确，虽然不能说任何人都是能够被威廉看透的，但也极少有人能够在威廉面前面色不改的说谎，同时又控制好自己日常的行为习惯，不被他发现。所以，威廉几乎从来不曾担心过他会被什么人骗到。当然，这一点不是说他有多自大，而是他在从小的与人生活中练就的一种识人的本能。而这一次，他真的是被莫林骗了过去。
或许是威廉对莫林太过信任，也或许是莫林对威廉的了解太深的缘故，对于莫林这次说的话，威廉没有丝毫怀疑，可就是这样，威廉在莫林离开前的一天夜里，威廉依旧做了梦，仿佛是有预感一样。
黑漆漆的夜幕在亚赫皇宫中展开，被刻意调节到不很明亮的昏黄灯光在整个大殿内晕染开来，威廉突然睁开了眼睛。由于是春季的关系，亚赫宫廷内早就已经换掉了冬季才用得到的厚重幔帐，颜色并不鲜明的帷幔将影子落入威廉那双蓝色的眼睛内，投出一片摇曳的暗影。
就这么睁着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直到天际渐渐有泛白的趋势，威廉才重新闭上眼睛，一直绷着的肩膀曲线也松了下去，威廉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碰到另一只触感完全不一样的手掌，然后紧紧握入手中。
刚才那个是梦。
威廉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背后贴过来一个温暖的身体。
“没什么。”威廉将手放在莫林圈住他的腰的手臂上，“做了一个梦。”
“做梦？”听威廉这么说，莫林显然好奇了，他微微一用力将背对着他的威廉整个翻过来，两个人面对面，“做什么梦了？说给我听听？”
被翻过去的瞬间威廉睁开眼睛，然后在莫林问出这一句话后，他将视线投入莫林那双栗色的眼睛内看了一会儿，似笑非笑道：“我梦到你走了而已，也没什么。”
威廉说这句话完全没什么意思，他只是将这个梦叙述了出来而已，毕竟他并不是很高兴去提起关于“莫林会离开”这样字眼的句子，所以也就说的比较简练。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莫林自己“做贼心虚”的关系，在威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一分，他几乎是反射性得盯住威廉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里面是不是真有些什么东西。
“怎么？”威廉对莫林的注视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还没怎么抬起来，又被莫林抓住了拉到拉到他脸上。
威廉跟着莫林握着他的手，用指腹在莫林脸上划过，然后他自己伸出另一只手抚上莫林俊逸的眉眼，过了一会儿，威廉几乎是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一把将莫林抱到怀里，狠劲儿蹭着莫林的脸颊：“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欲求不满？”
莫林的下颚搁在威廉肩膀上，侧脸贴着威廉温热的侧脸，面部表情在这个威廉看不到的地方松了下去，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表现。过了一会儿，等威廉蹭到差不多，他一个翻身将威廉压倒，威廉整个颀长的身躯陷入柔软的床榻内。
莫林盯着威廉的眼睛，一个湿热的吻落在威廉眼睛上，然后撑起身体看着瞪大了一双眼的威廉，很无赖地舔了舔唇，哼道：“我还就是欲求不满了，陛下，您就说您打算怎么办吧？”
直觉上，威廉觉得今天的莫林有些不一样，不过在莫林这种火热的眼神下他却也没怎么有功夫仔细想，直接将莫林这种异于常态的表现归结到他想要安慰做了噩梦的自己。
恍恍惚惚中，威廉突然想到他和莫林最初见面时，莫林的样子。那个时候的莫林是不真实的，整张脸英俊到刺目，甚至于连鼻子下面的唇都是薄薄的一片，整个人透漏着锐利的弧线，仿佛能够割伤接近他的所有人。
而现在，这个人却会因为他将这张在外人看来依旧锐利的脸部线条柔化下去，一双眼睛在看到他后也会变换出不同于平日的神采。
这些在莫林身上体现出来的所有变化都令威廉更加沉迷，在最初得知他竟然会喜欢莫林时，他不是没有挣扎过，毕竟这种感情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人们又常常会对这种未知的事情有着天生的恐惧。在莫林小时的五年中，威廉每次想到莫林他都会有一种想要立刻见到莫林的冲动，这种冲动在过了整整五年后依然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强烈了。
现在想来，威廉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和莫林算是一见钟情？仔细想来却又不怎么像，毕竟他也使用了几年时间才确定了沉淀了这次的感情，这些沉淀直到莫林再次回归而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去问莫林对他们的感情的认知，他只是觉得在互相有些感觉后最有利的相处时间中，分开了五年的他们反而是幸运的，毕竟这种算是惊世骇俗的感情确实是需要时间的，至少那个时候依旧年少的他是需要时间去思考的。
正想着这些的威廉突然感觉到肩膀一痛，回过神来却见莫林正从他肩膀上抬起头。
见威廉的视线终于放到他身上，莫林伸手将威廉额前的头发拂开，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蹭威廉的额头：“亲爱的陛下，照您的话说我这都欲求不满了，您怎么还会跑神儿呢？”
由于两个人是额头抵着额头，莫林说话时，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块儿，原本温馨的气氛马上就升温了。
威廉一手压在莫林肩膀上，一手伸出去挑住莫线条流畅的下巴，大拇指在莫林唇上一掠而过，眼见莫林的眼色深了深，呼吸也比先前沉重了一些，威廉很聪明地停止了所有有调情成分的动作。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莫林不会对他做什么，不过还是小心点儿的好，毕竟做的过火儿的话，莫林不舒服他也不会怎么好受就是。
见威廉停止了所有动作，只是安慰似的在他头上落下一吻，莫林哼了哼，动作利落地翻到了威廉身侧，然后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威廉见莫林的视线一直落在窗子那边，他有些疑惑地直起身，道：“没事吧？”
“现在没事，再给你玩就有事了。”莫林重新将视线落在威廉身上，眼角挑起笑，威廉肩膀上还留着他刚刚咬得牙印子。不过，这笑容还没挑起来多长时间，莫林却又皱了皱眉，他看了看威廉还是道：“威廉，明天我就要开始给你配药了，我估计会很忙。”
“嗯。”威廉点头，“昨天你不是说了吗？”
昨天是柯利弗受审的日子，威廉回来后并没有收回艾莉的监国特权，所以这次的审判时艾莉主持的，威廉并没有去。而莫林作为法斯特家族的人是陪着法斯特夫人坐在家族那一席的。审判前后，法斯特夫人并没有和莫林说一句话，倒是也没有对他显露出怨恨的样子，莫林也没怎么在意。在莫林心中，这个母亲还是当他为陌生人好一些，至少他们都不会感觉到不舒服。
亚赫的审判步骤是很繁琐的，莫林只是将最重要的定判过程看了看便径自离开了，审判前艾莉就对他说过，柯利弗还是有机会留下一条命的，不过结果还是要在当天审判结束后才会下达。
莫林对此也不是很关心，就没有多说什么。而且，再过一天半他就要走了，他也想要多陪陪威廉。
“你要照顾好自己。”
见莫林盯着他半天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威廉有些好笑地提醒他：“你只是去配药，不是去什么我看不到的地方。”
“嗯，这个我知道。”莫林紧紧抱住威廉，将自己的头埋入他胸口，耳朵贴在威廉跳动的心脏处。一声声沉稳而有力的跳动声传入耳朵，莫林闭上眼睛，声音有些发沉，“总之，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或许是听出了莫林声音中的异样，威廉紧紧按住莫林埋在他胸前的脑袋，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让心跳显得更加沉稳，虽然他知道这些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你可以去我的配药室外去看我，但是你身体不好不能进去。”
“嗯。”
“我会把配药室的一面墙弄成透明的，虽然我听不到，但是我会在墙内看你说话。”
“嗯。”
“配药室里药物成分很重，我在里面这段日子不会说话，等我出来后你不能嫌弃我的声音。”
“嗯。”
“等进展到一定的阶段我会出来歇歇，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有个好精神，不然那么累的我就没人照顾了。”
“嗯。”
莫林调整了个姿势，闭上眼睛将整个脸埋入威廉怀中：“还有，我爱你，我的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啊= =(～﹃～)~zZ
不是我不更啊，前天刚下考场就被指导老师一个电话召唤去过滤代码BUG兼做苦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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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没做到承诺的日更我自己都无力兼脸红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