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真相（一）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春天，我得到了那些曾经的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虽然，这种得到只有很少部分时间而已，但是，对于一直渴望着这些，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我来说，这已经是神的恩赐了。或许，“神”这个字眼从我这样一个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唯物主义者口中说出来有些奇怪，但是，那一刻，当那些如此耀眼的东西触手可及时，我真的想要说声谢谢，想要感谢那些在我意识中从来不曾存在过的神明。”
——亚赫帝国伯爵辛利·雷柏特手记，众神历二八八零年春
在帝国史学家对亚赫帝国第二十三代帝克里斯福二世陛下执政这一段时间的研究中，他们发现，无论他们用尽什么办法，耗费多少脑细胞，他们这些为大陆上的人们所称颂的“历史见证者”都无法将发生在那一段时期内的很多被迷雾遮掩的史实事件揭露在人们面前。
就如这一段出自于辛利伯爵手札中的一段话，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有想通这些“最想要的东西”、“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和“唯物主义者”是什么东西，以及，这位在他们所研究的那个时期表现得并不出色却依然被记入史册的非世袭伯爵的话语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想要谢谢的人又是谁，或者是哪件事？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束缚着一般，让人们好奇于它的神秘，却又在面对这种无处下手的神秘时无可奈何。
自从亚金防线进入警戒时期后，亚金防线上的城市，无论大城小城，繁华与否，全部都在帝国中将夏佐·莫维金的示意下，颁布了宵禁令。所以，每到夜晚，白天还算是热闹，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被战争影响多大的卢克省省会襄城，便与其他地方一样，陷入了寂静。
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一辆装饰精美却并算是豪华的马车向城门处行使过去。或许是由于马车上装载了贵族中出游时非常流行的减震装置的缘故，在这样刚刚解除了夜晚禁令的静寂早晨，并没有发出普通马车行使时的那种车轴相互摩擦时的噪音。
站在城门处守门的艾灵顿家族私军看到这两马车时，互相看了一眼，这不是正在公爵府做客的布鲁萨尔城城主辛利伯爵大人的马车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城？虽然是这样想，但是这些士兵还是很尽责地将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架，挡住了这辆主人的身份要比他们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马车的去路。这个时候可是个敏感时期，夏佐大人早已经交代下来了，无论任何人出城，都是要经过严密盘查的。
“我是布鲁萨尔城城主辛利·雷柏特。”林臻言自马车上下来，看了看对他举着兵器的士兵，“这个是帝国扶蓝令。”
林臻言的话音落下的下一刻，这些看着挺彪悍的士兵就收回了手中的兵器，然后，动作恭敬且齐整地朝着马车的方向行了个帝国的标准军礼。
因为，虽然他们是艾灵顿家族的私军，但是他们的领主可也还是帝国的封的公爵，所以见到扶蓝令的他们怎么能够不恭敬呢？是的，这位辛利伯爵手中拿着的那个蓝色的令牌是帝国的扶蓝令没错。虽然扶蓝令本身的材质没什么出众或者特殊之处，但是扶蓝令却有一个最为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如果这枚扶蓝令是帝国皇帝颁发下来的话，这枚扶蓝令是会发出淡蓝色的荧光的。而且，这些荧光仿佛是又智慧一般，它们只会对拿着它们的人做有关亚赫皇帝颁发的命令的事情有反应。
这一点很奇怪，而且这一点无比奇怪的地方却没有人被研究过的人们，研究出点儿什么。
所以，这种被赋予命令后的特殊的扶蓝令是没有办法被假造的。也因此，这些士兵在看到林臻言手中的扶蓝令时，连检查都没检查就放行了。
林臻言眼神平静地看着此刻被他捏在手中的扶蓝令，然后伸手拉开马车的窗子，往后看去，此时朝阳已经露出了半个脸，红彤彤的云霞浮满了整个视界。林臻言的眼睛内依旧平淡无波，他的眼睛中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一样。直到一整个朝阳都跃出地平线，林臻言才将视线挪开，他回头看向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襄城，屹立在空旷原野上的城市，美丽却又无比虚幻。
关上车窗，林臻言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轻轻靠在柔软的椅子上休息。
这一次，他是被克里斯福二世亲自下了扶蓝令回帝都的。当然，下扶蓝令的原因，估计不是他这个人有多么重要，而是这一段时间帝国与兽人的战争趋于白热化的原因，毕竟，虽然与兽人族的战争并没有影响到帝国内部，但是，他要回帝都还是会经过很多位于亚金防线周围的其他城市的。而，这些城市大多数在这场战争的初期，便都已经下达的准进不准出的禁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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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让他回来了？”
靠坐在桌案上正在脑袋里想威廉刚才告诉他的那些消息的莫林，听到威廉的话后，不自觉地扭过头去看靠在椅子中的英俊男子。
“是的，莫林。”威廉答道，他对这个林臻言真的很好奇。或许是因为莫林的关系，又或许不是，总而言之他非常好奇，“况且，之前你曾经说的那个时候救回他的目的，也该要用到了吧？”
“或许是要用到了。”沉默了一会儿，莫林看着窗外那些已经冒出了嫩芽儿的树木，轻轻笑起来。
上辈子，即使与林臻言在一起，莫林也从来没有体会到过像如今的他在威廉身上体会到的强烈感情，但他确实是喜欢过那个连性格都如此与他不相符合的人的。而现在，虽然在那次遇到林臻言，并且知道他是神殿的人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开始计划利用林臻言这个对神殿并不忠实的信徒为突破口，打开一条毁灭神殿的路，他仍然会觉得不舒服。
莫林深吸一口气，盯着窗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挂在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无比真实的感觉。
像往常一样没有经过通报就闯了进来的艾莉进门后见到就是这样一幅唯美却又不失真实的画面，她猛然顿住脚步，视线死死地钉向靠坐在威廉的书案边上，完全没有臣子样子的莫林，特意提高的声音中透着不符合她年龄的锐利：“艾灵顿大公，您还真悠闲。”
或许是莫林说完那句话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缘故，一直到进门的艾莉对着他说出这一句话，他才回过神儿。看了看明显皱起眉头的威廉，莫林站起身对着艾莉行了个标准的贵族见面礼，动作中将少年贵族的绅士风度表现得淋漓尽致，抬起头，他对着艾莉笑道：“大公主殿下，这个时间来是有事情找陛下么？”既然，这个大公主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必要去刻意隐藏了。而且，想必这位在威廉口中，对亚赫帝国无比忠实的艾莉克希亚大公主，也不会做出将这件事情闹大这种对帝国有弊无利的事情。
“艾灵顿大公不觉得，您管的太多了吗？”艾莉冷哼，原本只是出于看不惯权臣而对他产生的一些抵触想法，在那天偶然间看到他和他的哥哥亲热的瞬间全部变为了厌恶。由于长期处于高位，艾莉周身的气息非常凌厉，她看着一脸笑意的莫林，“还请艾灵顿大公注意自己的言行，这里是帝国宫廷，不是那个可以让你横行的卢克省襄城！”
“我无比清楚这一点”对于艾莉对他的抵触，莫林倒是没多大感觉。他从来不觉得他喜欢一个人还要别人同意，当然，这个别人不包括那个他喜欢的人。
“艾莉，够了。”威廉站起身，走到莫林身边。
“是吗？”艾莉冷笑，她从手中甩出一张牛皮纸，对威廉道，“如果艾灵顿大公真的已经认识到这里是帝都的话，那他怎么还会纵容家人做出这种事？”
如果说他今天的目的，的确是因为她听说这个与她的皇帝哥哥走的“很近”的艾灵顿公爵这一段时间再次频繁地在皇宫出现了，而并不是因为她刚才甩出去的那张纸，但是，既然让她在来之前收到了那个消息，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艾莉看向她的皇兄，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不是什么渎神大罪不渎神大罪的问题，而是因为这个国家。即使皇室的人再怎么不屑神殿的法则，那些法则依旧还是生活在这个大陆上上的必备，是他们统治这个世界所不能离开的东西！
所以，这些他们必须遵守！
况且，艾莉缓缓压下心中的怒气，她不能让皇室无人可继承。虽然皇兄现在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但是谁知道那个孩子的天赋任何？而且，照她看来，这个艾灵顿公爵并不像是一个可以容忍他的爱人是不完全属于他这种事的。是啊，这种事，又有谁会愿意呢？
虽然以前她不明白，但是自从知道皇兄和这位艾灵顿大公的关系，她已经明白了皇兄在登记伊始对她说那些话的原因了。但是，无论他们是否认为她自私，她都不能让她的后代禁锢在这里。艾莉的眼睛突然有些涩涩的，很奇怪不是吗？作为帝国的一个大公主，对权利不仅不排斥，甚至还算是热衷的她竟然会有这种希望后代平凡的想法。
趁着莫林和威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她刚刚甩出去的那张牛皮纸上的空隙，艾莉将视线转向威廉身后的那张椅子。其实，看着这张椅子就可以知道她会那样想的原因了，血脉间的互相残杀在她这一代她虽然并不觉得残忍，但是她却不能让她发生在她的孩子中，被权力左右是一种被悲哀。
所以，就像是皇兄在问她时，她说过的那句话。
“亲爱的威廉皇兄，我可以将我的一生都奉献给帝国，但是！如果我有幸遇到属于我的爱人，如果我有了后代，那么，请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作为帝国的公主，我有义务为帝国奉上所有，但是，请让他们继续平凡幸福下去。这就是我艾莉克希亚·克里斯福·弗雷泽向您索要的唯一一个承诺！”
位于帝都外的琉拉力斯山脉是一个风景很不错的地方，这个时候漫山的叶子还没有变红，翠绿的叶子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越发闪亮。只是，与这里的环境并不怎么搭调的是，不知是谁盖在很少人去的山背面的半腰上的一间看起来异常简单的小房子。这个破旧的石头房子看起来已经建了很久，而且也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房子周围杂草丛生，连一个供人走动的路都没有。
莫林跟着艾莉的下属来到这里时，见到的就是这种情景。这地方……
莫林看了看左右，果然，还没一会儿，一队数目并不算大的飞乌便寻着人迹飞了过来，其中一只头顶顶着一撮儿鲜红色绒毛的白色飞乌最是吸引人的视线，与其他飞乌稍稍拉开了些距离，飞在最前面。
他可真认了个好妹妹，而且这个妹妹还不是一般的会给他找麻烦。这个地方，算是倾天部在帝都的一个小分部了，虽然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会经过这里，但是，说到底这里可是德文他们训练飞乌的地方。莫林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弹了下手指在脚下约有膝盖高的杂草丛中清出了一条可供人们行走的小道，然后迈步向那间从外部看起来很破旧的小房子走去。
说起来，诺拉也是很委屈的，这并不是她的错。没错，她就是这样认为的。待在小房子内一处刚刚被清理出来的没有恶心的蜘蛛虫的一角。还说这里是什么倾天部一个分部呢，怎么这么破旧！诺拉再次皱起眉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即使是迷惑外人，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对此，诺拉非常不满。当然，虽然她不满，她也没有去动这里的任何东西，相同的，那个男人也是她在来到这里前趁他不注意打昏的。毕竟，她可不希望因为她救了个人就给她的莫林哥哥带去麻烦。
诺拉看着躺在他身边的男人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她怎么就突然冲出去了呢？要知道，她可并不算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啊。将这一切归类为缘分的诺拉，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男人那张样貌中等偏上还能算得上英俊的脸，撇了撇嘴，什么王子和公主的剧情，又什么灰姑娘和王子的美好结局……
莫林哥哥完全是骗她的！她遇到的怎么就不是一个英俊高大，而且还有着令人羡慕的武艺的王子？看来故事还真是故事啊，诺拉一边看着那个到了这个地方就一头栽下去没有醒过的男人，一边用那只早就脏兮兮的手指在灰尘满布的地面上画着圈。
这边诺拉腹诽着曾经在他们去襄城的路上怕她无聊而讲这些故事给她听的莫林，那边完全不知情的莫林正将手放在那扇破旧却依旧坚固的门的把手上。
可以说，现在的诺拉虽然在墙角蹲着，但她的反应还是灵敏的。在莫林转动把手，推门进去的前一刻，这位小姐就已经反射性地拿起身边备着的她在来的路上捡到的铁棍站了起来。
结果可以想象，莫林进门的一刻，遇到的也并不是他曾经讲给诺拉听的那些英雄救美的故事中，英雄们常常会遇到的感激涕零或者以身相许，他遇到的是当头一棍！
如果不是身手足够好，在听到风声的瞬间，莫林就已经抬手顺着风向迎了上去，那根铁棍说不定还真得落到他头上。他看着被他拦在手中的那根分量十足的铁棍挑了挑眉，“亲爱的妹妹，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迎接我的方式这么热情。”
显然，诺拉小姐在棍子被拦抬头时就已经发现是莫林了，难得的，这位在莫林面前向来大大咧咧的小姐脸红了，瞥了一眼莫林身后跟着的人，诺拉放开一头被她握着手中的铁棍，“莫林哥哥，您怎么来了？”
莫林看了看周围，确定诺拉并没有碰到什么重要东西后，才将视线落在诺拉身后躺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对于能够在这里遇到林臻言，莫林没有感到丝毫惊讶。毕竟，爱莉既然将诺拉闯祸的事情告诉他，就会相对的提一些事情，比如说诺拉是为了什么而闯祸。显然，匆忙而来的莫林对整件事的了解仅仅是停留在爱莉拿给他看的那张以控告诺拉继而联系到他为主要内容的情报上，除去这些其实根本对事情的了解没有任何帮助的信息外，莫林对整件事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莫林看着昏迷不醒的林臻言皱起眉头，没有理睬站在一旁一脸讨好模样的诺拉，他径直走到林臻言身旁，然后蹲下身将右手搭在林臻言手腕上。
虽然，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莫林都没有学过医术，这辈子更在学了魔法的情况下反而因为没有天赋而丢弃了魔法中的治愈术，但是，作为曾经接受过全套特种作战兵训练的莫林来说，那些对病情的紧急判断以及急救，他还是能够做一些的。
等莫林对林臻言身体的大致状况有所了解后，跟随他来此的那些宫廷医师也已经准备好了急救需要的一些工具和措施。莫林将位置让给他们，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迈着步子出了这件小屋。
诺拉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莫林哥哥一脸在她看来高深莫测的淡淡笑容，扭扭捏捏地一步三缓地蹭了过去，然后攀住莫林的胳膊，同时将脸上自莫林出现后就没有掉下的笑容调整得更加谄媚：“莫林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听诺拉说完，莫林似笑非笑地抬起眉毛看着她。
小姑娘原本那张漂亮秀丽的脸蛋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其实，诺拉也感觉到自己挺委屈无辜的，毕竟她怎么好走不走走那里？不然，她也不会遇到这个现在还昏迷着的男人了。
“谁告诉你我会生气了？”对于这个妹妹现在表现出的这一副被欺负的样子，莫林状似头疼地拍了拍额头。
莫林话音刚落，在第一时间领会到她的莫林哥哥话语中的意思的诺拉，马上就卸下了那张脸上的僵硬表情，而且，还颇为不满地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一句：“谁知道您脾气竟然这么好。”
谁让他脾气这么好？莫林失笑，他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个妹妹竟然会是这么个性格？
诺拉这个其实并不算是娇弱的姑娘，也只有在莫林面前才会流漏出这种女孩子特有的性格了，或许是莫林给予了诺拉从小打到大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安全感，以及亲情的缘故，诺拉对莫林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信任。这也是为什么诺拉这个与大陆其他人有着几乎一样的信仰——生命女神的女孩子，会在知道了莫林和威廉的关系后，仅仅是过了那么长时间便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在这个大陆上无比严重的渎神之罪接受现实的最主要原因。
“对了，莫林哥哥您怎么会来这里？”突然想起刚刚要问的话，诺拉疑惑道。
“还不是因为你？状都告到宫廷里去了，你让我怎么不知道？”莫林揉了揉诺拉的脑袋，然后看了看那间小屋敞开着的门，道：“诺拉，你怎么会碰到……恩，辛利伯爵？”
“他啊。”诺拉撇了撇嘴，“我本来是要去那条街上的成衣店去拿法斯特夫人为您定做的袍子的，谁知道竟然会在路上见到正好昏倒的辛利伯爵。”艾莉想了想，又接着道，“那时我都已经下了马车了，总不能就这样当没看到吧？况且，这个辛利伯爵竟然还是在被人追杀！”说道最后一句话时，诺拉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两个层次。也是，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即使再怎么遇到谁被追杀，她都不见得会有多吃惊，但是，这一次可不一样！这一次，被追杀的人是在帝国正式接受过任免令的伯爵，而且他们追杀人地地点还是亚赫帝国扶蓝帝都热闹的大街上！
“追杀？”莫林眉头聚拢起来。艾莉给他的情报可是诺拉在扶蓝帝都的大街上将这位毫无武技的帝国伯爵，给硬生生大趴下了了！要知道这可是帝都，而这位姑娘打得不是别人，她打得人除了帝国伯爵这个身份外，手中可还拿着帝国皇帝陛下颁发的扶蓝令！当然，这个艾莉给他的结论，莫林是不相信的，但即使再怎么不相信，他也还是没有想到，林臻言竟然是被追杀的。
“是的，莫林哥哥。”诺拉耸耸肩，“说实话我很佩服那些敢那样明目张胆地当街行凶的人，而且，在我看来，那些人可能原本是想着等辛利伯爵走到僻静的地方再动手的。但却没想到，辛利伯爵竟然会在大街上昏倒，又幸运地被我救了。”那时，她刚刚命人将辛利伯爵抬上他的马车，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就冲了出来。如果，不过莫林哥哥在东北给她找的这匹拉车用的马太好，而且还在她的马车上放了那么多备用的魔法卷轴的话，他们的下场就不仅仅是因为马受惊而被带着跑进琉拉力斯山脉了。当时，实在想不起办法的她，也只好凭借着记忆中的路将辛利伯爵带到这个倾天部的分部了。
“我是被神殿追杀的。”几乎是要被人架着才能走出来的林臻言站在门口看了看莫林，道：“你知道，我是神殿的人，所以我还是能够通过一些地方判断出来是神殿的人的。”迎上莫林看向他的视线，林臻言解释道。只是，只有他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心里究竟是什么样子，林臻言暗自嘲讽地笑了笑。莫林是一个理智非常强大的人，无论你是谁，无论在哪里，无论你和他的关系多么亲密，如果，你想让他就某一件事相信你所说的话，你就要拿出足够证明你说的话正确的证据摆在他面前。
林臻言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随着架着他的人走到一旁的小坡上坐了下去。这个时候，他在想，那个站在这个亚赫帝国最顶端的克里斯福二世陛下，在面对莫林，在向莫林说明一件事情时，是否也是先拿出证据？
“你被神殿追杀？”莫林沉吟，“他们……追杀你的动机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林臻言吸了一口气，盯着头顶的天空。虽然他内心并不是一个信徒，但是他自问他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危害神殿的事情。
“公爵大人，陛下还在宫廷里等着呢。”正当莫林将要陷入沉思时，边上跟随他们而来的宫廷侍卫开口了，潜意思就是，为了不让陛下久等，还请几位大人现在启程，不要再在这儿说了。
由于要去宫廷，莫林就吩咐了人将诺拉送回公爵府，然后他和林臻言一起上了去往宫廷的马车。
从坐到车内开始，莫林就没有说话了。其实，他不说话并没有代表什么，他不说话的最大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一段时间为威廉输送魔法力虽然对身体没甚坏处，却实在太累，他只是赶紧时间休息而已。但，这种不说话放到林臻言眼中，就成为了两个人没话说了。这种认知让林臻言有点不舒服。
“阿林。”沉默了好长时间，林臻言还是决定先开口。
“嗯？”莫林睁开眼睛，或许是由于太累，莫林刚才还真是靠着车壁睡着了，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睛虽然已经本能地恢复了清明，里面的几条淡淡的血色却还没有消退下去，直到再次闭了闭眼睛，看着才好了一些。他看着坐在马车另一面的林臻言：“怎么了？”
“我——”说出口林臻言才发现其实他也没什么话题，脑袋里闪过一个问题，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他笑道：“没什么事情，只是，你看起来精神很不好。”他还记得在那个世界时，莫林每天都会忙到很晚，作为莫家少主兼华夏三大族下任族长的莫林事情多到很多人都无法想象，有时候甚至一连一两个月都只是睡一两个小时。可是，即使那样，他也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疲累的莫林。
“啊，还好吧。”莫林笑了笑，然后调整了一下因为刚才睡着而滑下去的身体，仿佛老朋友一样和林臻言聊了起来，他看着林臻言现在这张与前世的清秀完全不同的坚毅面孔，道，“你过来这里的时候，这个身体十六岁？”
“是的。”林臻言看了看他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一醒来，我竟然没有死。”说道这里，林臻言很是复杂地看着莫林，他不明白那个永远不会让情绪不受控制的莫林，当初为什么在明知道救不出他的时候还要去救他，甚至还搭上了他自己的一条命。那一件事，是林臻言所知道的事情中，除了面对林徵外，莫林唯一一件没有按照他的理智去做的事情。
“所以说，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死的。”莫林耸耸肩，眉宇间很是平静，“你看，人如果不到死的时候，就是连一枚炸弹也没办法。”
就在莫林和林臻言闲聊的时候，马车已经行进了宫廷。林臻言从半开着的车窗看出去，庄严的古代欧式宫廷静静地伫立在湛蓝的天空之下。与华夏古代的皇宫不一样，亚赫的宫廷并没有多么美妙的景色，亦或是压抑的气氛。亚赫的宫廷虽然不甚华丽富贵，却肃穆大气，进入宫门的瞬间，林臻言甚至感觉到，那一股庄严之气好像拂面的的风一样，迎面扑来。
因为伤势被宫廷侍卫抬着的林臻言扭过头去看正在从车里下来的莫林，淡淡的光晕浮散在莫林俊美的面容之上，唇角勾着几乎从来没有卸下过的淡淡笑意。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林臻言放在身体两侧微握着的拳头紧了紧。
“阿——”刚开口，意识到这里时皇宫，林臻言顿住要说的话，而这个时候听到他声音的莫林已经走到他身边了，他改口道，”艾灵顿大公。”
“怎么了？”说着，走到林臻言身边的莫林看了看那些宫廷侍卫推着的椅子，问道，“坐着不舒服？”
“不是。”林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掉，他看着莫林，声音有些发涩，“艾灵顿大公，我有事情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
好了，各位看文的亲，提点意见好不？当然提你们认为剧情或者我写的不足的地方吧~~~绫我为了找感觉往前看了几章~~发现，我看着都没感觉的~~眨眼~
我怕我接着给写崩了啊~~
而且会有一种，越写越不对劲儿的感觉~~
我发现我在这个地方没得说了~~趁时间接着回去码字~